颜言哦了一声,又看向骆战,忍不住:“可是……他好像爸爸呀!”
张禀:“……”
哈哈大笑起来。
颜荔吓得直接捂住她的嘴。
小心翼翼地瞅了骆战一眼,颜荔发现他抬眼,紧紧地睨着她们。
脸色……不太对劲。
他不会要揍颜言吧!
颜荔急忙讪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骆战冷哼一声,继续剥虾壳。
张禀笑得不行,问颜言:“那言言说说,这小子怎么就像你爸爸了?”
颜言直言不讳:“因为姐姐每次吃虾都不喜欢剥虾壳,所以爸爸每次都帮她剥!”
张禀了然地点了下头:“懂了。”
继续吃饭。
结果越吃,笑得越大声,笑到最后忍不住拍桌。
骆战停下剥壳的动作,斜他一眼:“笑够了没有?”
“不是,哈哈哈哈——”张禀激动地拍他的肩膀,“骆战,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
“你今年才二十六岁啊,老婆都没一个,直接被小朋友喊爸了!”
“…………”
眼见骆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以免张禀再火上浇油,颜荔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言言乱说话,不好意思。”
男人眼神看过来,眉头微蹙:“你道什么歉?”
“啊?”
男人抽来纸巾,擦了擦手,起身把那盘剥好的虾端到她的面前。
颜荔看了看那盘虾,抬头看他:“?”
只见男人勾唇,嘴角溢着恶趣味的笑意——
“乖女儿,吃吧。”
“…………”
她怎么感觉他在骂她!!
-
经过几轮惊魂动魄的聊天后,颜荔终于不敢再出声了。
好在大家都没再说话,开始吃饭。
吃完饭后,张禀去结账,骆战跟她说了声,便转身去了卫生间。
过了饭点,店内的客人渐渐少了许多,店内只有几桌人在吃饭。
颜荔抱着颜言坐在原位置上等他们。
不知是谁给吹泡泡玩具的,颜言正吹着泡泡玩。
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颜荔一愣,回头一看。
双眼倏然睁大。
第11章 上药
是张强。
张氏公司的老总,曾经跟颜氏集团有着密切的合作。
如今颜氏集团破产,之前与他签署的合约全部失效,让他损失巨大。
破产清算时,他也得到了该有的赔偿,但他此人贪得无厌,觉得自己公司资金短缺的问题是颜氏集团所致,一直憎恨颜家。
之前那批人堵在颜家门口讨债长达一个星期,就有他的挑唆和怂恿。
颜荔双眼惊惧,急忙把颜言护在身后。
下一秒,张强拽起颜荔的手腕,一拐,怒眼骂道:“好啊,口口声声说自己没钱,结果还有钱来这儿吃饭!颜荔,你他妈要不是因为你爸,我公司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你给我把钱还了!”
男人啤酒肚,脸上架着副眼镜,龇牙咧嘴时满脸横肉,怒不可遏之样,油味横流。
“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放开!”颜荔手腕被拽得生疼,拼命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
“放开?”张强看着她,欲念顿生,“我看你长得挺不错的,要不你跟了我,那些钱你就不用……啊——”
一只手锢住他的手腕。
颜荔视线一转。
是骆战。
骆战的力气加大,几乎要捏碎他的手。
张强疼得哇哇乱叫,被迫松开颜荔的手。
“你他妈谁啊!敢……”张强转身,双眼大睁,“骆骆骆……骆战?!”
骆战脸色阴沉,咬肌凸起,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蹦出:“先、生,我怕你没有福气享受这些啊。”
在立江市,无人不认识骆战,更无人不知他的实力。
胆敢在他身上动土,也是活腻了。
张强的脸色极其难看,想挣开,却发现他越挣扎,对方禁锢得越用力。
他疼得脸色苍白,低声下气道:“骆、骆先生,我不是故意找她麻烦,只是她家欠我……啊啊啊——”
骆战力气加大。
“对对、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
围观的客人越来越多。
骆战的力道松了些,声音里的寒意四起:“道歉。”
张强连忙对着颜荔鞠躬:“对对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冒犯了您,我向您道歉!”
颜荔显然是被吓着了,面对张强的道歉,没说话,而是把颜言紧紧护在怀里,后退几步。
她看向骆战,声音微颤:“骆、骆战。”
男人看了她一眼,狠狠甩开张强的手:“滚!”
张强连滚带爬地跑了。
骆战看向颜荔,走过去,声音一出,才发现声音透着微颤:“没、没事吧?”
她摇头:“我没事。”
下秒,她双眼猛地大睁,下意识伸手去拽骆战:“小心——”
“砰”的一声,一张椅子狠狠地砸向男人的后背。
椅子被砸烂,断了几只脚。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四周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傻了。
张强一脸惊惧,迅速扔开椅子,飞奔出了饭店。
旁边的颜言被吓哭了。
“骆战!!”颜荔神色一慌,急忙扶住他的身体,“你没事吧?”
被砸得太狠了,骆战感觉视线模糊了几秒才清明。
张禀刚从卫生间出来,眼神一狠,作势要追出去。
“张禀,不要追。”骆战弓着肩膀。
张禀及时刹车,愤愤地拂袖,转身走过去:“为什么?”
骆战抬眼,对上他的眼,眸色深邃。
两人相视多年,熟悉到仅仅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张禀气得胸口在起伏,但还是忍下,没有选择报警。
骆战转眼,看见颜荔担心得眼眶红润,咬牙,忍住后背的阵阵剧痛。
“我没事,别哭。”
老板也没想到张强来这一手,吓得这才反应过来要打电话报警。
男人眸中闪过一丝阴鸷,压下老板的手,摇头。
老板欲要说什么,对上他眼时,最后什么都没说,也不再报警。
“怎么会没事!那么大的椅子砸过来……”颜荔急得不行,作势扶着他去医院,“走,我们先去医院。”
骆战身体素质向来很好,砸过来确实有点疼,但还不至于去医院检查的地步。
但瞅着这姑娘一脸担心,突然感觉后背是有点疼。
骆战揉了揉受伤的肩胛骨,身体微微往她那边靠,皱眉:“行,走吧。”
饭店距离拳馆不远,加上已经很晚,想到颜言要回去赶作业,颜荔便拜托张禀送她回去,自己则送骆战去医院。
张禀看着骆战那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冷冷地嘁了一声:“装模作样!”
这家伙可是拳王,那身体素质很好不说,以前打拳时没少挨揍,都没喊过一句疼,除非骨头断了,否则都不会去医院。
他身体硬得很,刚才那一椅子砸过来,不过是些皮外伤。
张禀气呼呼地嘟囔着,牵着颜言的手,看向她:“言言,咱们就不去吃狗粮了,张禀哥哥送你回去。”
颜言一脸担心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最后看向张禀:“嗯。”
-
立江市第一人民医院距离这边比较远,颜荔不会开骆战的车,只好去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医院做了一番检查,只是一些皮外伤,没什么大问题。
就是后背一大片淤青,看着挺吓人。
颜荔直接送他回家。
骆战住在天居小区,颜荔送他回到家才知道,他住的是独栋小别墅,两层楼,房间很多。
看的出来,这姑娘心里很愧疚,这一路上,她秀眉紧拧,不怎么说话。
骆战被她扶回自己卧室后,她就忙不迭地给他倒水,让他先喝点水缓缓。
见他喝完,她又忙不迭接过水杯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打开医生开的药。
骆战坐在床上,目光深邃,紧紧地注视她。
回想起来,好像很久没有人这么细致地照顾过他了。
家里穷,上了大学后他就开始勤工俭学,但每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太高,为了赚钱,他开始学习打拳。
开始他不会打,只能给那些专业拳击手当陪练,这一练就是三年。
那三年里,他每次当陪练回来,不是鼻青脸肿,就是身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
每次去医务室买药,医务室的老师都惊讶他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每次,他都谎称自己是不小心摔的。
一次两次,老师也就知道他在撒谎,但知道他不想说,也没追问。
老师心疼他,每次给他拿药,很多次都不要他的钱。
这旧伤添新伤,久而久之,他身上就全是伤疤。
以前他不屑别人对他的特殊照顾,觉得只有弱者才希望得到别人的同情。
但现在,他好像……
需要眼前这姑娘的同情了。
“把衣服脱了。”
小姑娘突然出声。
第12章 哥,你女朋友?
骆战一怔,没反应过来。
颜荔摆了摆手中的药瓶:“擦药。”
“……”
骆战盯着她小脸,意识到她不是开玩笑的,伸手,正色道:“我自己来就可以。”
“后背你也能擦得到?”
“……不能。”
“让我给你擦。”颜荔眸眼诚恳纯良,毫无他意。
见他没动作,以为他不愿意,颜荔一脸落寞:“骆战。”
“?”
“让你伤成这样我真的很愧疚,如果还不能为你做点什么,缓解你的痛苦,我真的良心不安。”
“……”
男人深深地看她,几秒后。
“行,你来吧。”男人两手交叉捏住衣角,往上一拉,衬衣就被他轻松脱下。
露出的上半身宽大健硕,腹肌肌理清晰,饱满而泛着光泽。
黑夜,卧室,一男一女,独处一室……
这让人不得不多想。
颜荔这才意识到多尴尬,生生别开眼。
但话都说出去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伤在、在后背,你、你转过去。”
男人一顿,脸色有些尴尬地转过身去。
借着灯光,颜荔才看清他后背的伤有多严重。
肩胛骨和脊骨那一片地方,一大片的淤青,伤口已经破皮,冒着血珠。
流血量倒是不多,只是淤青得太厉害,看着触目惊心。
在医院做检查时,骆战需要脱衣服,她没有进去,所以还不知道他伤势有多严重。
医生说只是皮外伤,还以为只是一点淤青,没想到面积这么大。
想到这,颜荔就想在心里痛骂张强几百遍。
颜荔心里像是被刀子割了一样,秀眉紧皱,指腹轻轻触摸着。
“很疼吧?”
男人一愣。
说实话,这点伤对他来说,真的不疼,只是当时那人砸得太狠,巨大冲击下,他才疼得视线模糊了几秒。
担心这姑娘太过自责,骆战一手捏住肱骨肌,试着摆了摆那肩胛骨。
回头,他神色很认真:“不疼。”
这话一落,那姑娘突然深呼吸一口。
眨眨眼,逼迫自己眼眶不要红。
-
生怕弄疼他似的,颜荔的手法很轻,给后面的伤全部上了一遍药。
上完后,担心有遗漏,她顺着伤势往上检查,结果发现他锁骨也有些淤青。
许是椅子被砸断时,砸弹在上面的。
骆战作势要拿起衣服穿好,颜荔出声:“等等,你锁骨处还有伤。”
男人手势一顿,正想说这里就让他自己擦就行,结果那姑娘就抢先说了:“就转过来面向我,我帮你擦。”
“……”
后背倒是没什么,毕竟没露,但要是正面,就有点……
真是没想到他堂堂一代世界级拳王,在擂台上都是赤着上半身攻击对手,面向那么多观众都没点不好意思,他这会儿竟感觉到一丝难为情。
骆战正想拒绝,突然感觉一股呼吸拂在他的锁骨处。
男人身体猛地一僵,视线一垂。
颜荔脑袋凑得很近,颅顶碰到他的下巴,浅钱的呼吸全拂在他的锁骨上。
痒意袭来,连同小姑娘垂落在他身上的头发,像是什么钻进他身体,瞬间漫遍四肢五骸,激起全身的鸡皮疙瘩。
鼻间全是她身上的馨香,味道清新,宛如春日里的清风,夏日里的燥热,在即将里火山喷发的那刻,只剩下烫人的火花。
骆战怔怔地盯着她垂下的挺翘的鼻梁,喉结滚了滚。
“伤口虽然不大,但也破了皮,你还是不要碰水,以免……”
声音一顿。
她突然发现骆战脖颈处有块拇指大小的伤疤,跟其他伤疤不同,像是烧伤的。
她猛地抬眼,指着那伤疤:“这疤……是烧伤的?”
骆战低头看了一眼,语气平淡:“嗯。”
“怎么弄的?”声音一出,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紧张。
男人愣了愣,对上她的眼睛,唇角勾着逗弄之意:“你好像……很关心我?”
“……”
颜荔被噎到,支支吾吾了半天,可算是找到了理由:“你是个好人,好人就该好好的。”
“……”
好人就该好好的……
他心里冷笑一声。
“不一定。”
“啊?”
就像他母亲一样,是个好人,但不得善终。
“没什么。”骆战随口解释,像是在说什么小事,“确实是烧伤,但不是火烧,而是硫酸。”
“硫酸?!”颜荔双眼睁大,“私人比赛中,有人突然给你泼硫酸的那次?”
男人诧异,蹙眉:“谁告诉你的?”
“林羽。”
“……”
这大嘴巴!
骆战深呼吸了声,说:“嗯,那人泼了硫酸后就跑了,我虽然躲得及时,但还是有硫酸溅到脖子上。好在面积不大,休养了一段时间就结疤了。”
那种心疼到心脏隐隐发疼的感觉,刺激她皮肤都疼了。
这该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