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景扬抬起头,灯光照耀着她的侧脸,肌肤白皙清透。
“姐姐说,爱是需要表达的,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好像一直都没有交流过。”闻佳直起身,转头,“我想知道,当时我们只相处了那么几天,你为什么就决定是我了呢?”
……
她问得很认真,连着骆景扬的表情也变得严肃。
为什么是她?
爱情不是一个可以用数据精密分析计算的东西,各种不可控的因素,譬如当年偶然一瞥的遇见,又或是两个人的点滴相处,它们累加在一块,构成一种奇妙的感觉。
骆景扬顿了顿,很久,才看着闻佳的眼睛说:“我不知道。”
闻佳抿唇。
“从前对于结婚没有很强烈的想法,后来跟你姐姐相亲,遇见了你。当时想着,如果要结婚,我更希望那个人是你。”
骆景扬倚靠在沙发背上,脑海里回忆着当时的感觉。他没有告诉闻佳他们曾在面包店外见过,仅是那一面不足以让他对一个不了解的人产生爱情。他想起的更多是相亲那天闻佳绯红的耳垂和闪烁又期待的目光,柔软到让自己忘了相亲的对象本该是她姐姐。
闻佳一时间摸不清自己的感受,问:“是因为觉得我合适?”
骆景扬不置可否,捏了捏她的手,说:“但现在我想要和你结婚,重点在于想和你,而不是想结婚。”
闻佳愣了。
骆景扬又说:“我的职业特殊,注定了要委屈你,所以一开始的打算是先相处一段时间,看你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生活,如果不能,”他微顿,“那你有权利去选择更快乐的人生。”
话没说完,似有转折。
“但是直到你上次说要分开,我才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大方,知道会委屈你,可还是想把你留在身边。”
最初的计划通通都抛到了云外,只有闻佳提分手的时候,心痛的感觉是最真实的。
闻佳嘴唇动了动,久久才开口:“你没说过……我以为,以为你没有那么喜欢我。”
骆景扬叹口气,倾身把她抱进怀里,歉疚地说:“不是我没说过,是我做的不好,没有让你感受到。”
如今人抱在怀里才有了踏实感,骆景扬低头亲亲她的发,声音温柔:“以后不会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喜欢到想要她时时刻刻都能在身边。
闻佳眼睛酸涩,第一次感受到她的爱情终于落在了掌心。
*
外面的暴雨停了,闻佳缩在骆景扬怀里,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这几天的琐碎。
骆景扬搂着她的腰,缓缓道:“那天晚上是真的很担心,部队出去的路不好走,怕你出什么意外。”
闻佳知道那次是自己没接电话,再提起时也有心虚,底气不足地解释道:“当时看到那个什么郑医生很关心你嘛,就有点,嗯,不开心。”
“绵绵,答应我,以后就算再生我的气,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他的表情太严肃了,闻佳老老实实地应了声“哦”。
骆景扬才微微松口气,“现在队里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了,如果还不放心,我明天就打结婚报告。”
闻佳脸红,“我才没有不放心。”
看着她明明很高兴却还要绷着的模样,骆景扬忍不住闷笑,喉结滚动,低头去亲她。
这一吻让两个人都有点气息不稳。骆景扬的手已经从毛衣侧边滑到了里面,摩挲她腰侧光滑的肌肤。
闻佳靠着他的胸口微微喘气,手搭在他肩上,忽然想起那天他没告诉自己的伤处。
今晚收获的底气让她开口:“可是你都不愿意告诉我你受伤了。”
骆景扬动作停下来,看她。
“你什么都不和我说。”
她小声控诉。
关于身上的陈年旧伤,是带着硝烟和血腥味的故事,骆景扬本来觉得没必要让闻佳知道,她这么一说,他才开始反思自己。
“不是不愿意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我不怕,”闻佳小声但坚定地说,“你什么都不说才更让我担心难过。”
“……”
想起那晚联系不上闻佳时的焦急,她此时的控诉让骆景扬突然明白了她的感受。
他开口:“是我不对。”
然后抱着她,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关于信仰,关于家国。
第26章
像是为了方便零点的烟火能够顺利绽放,空气中只剩潮湿的水雾,雨水和来时一样迅速消失。
时间将至,轰然一声响,斑斓的烟火出现在天际。闻佳从骆景扬身上跳下来,跑到落地窗边,打开窗户。
她笑着,脸被倒映的烟火染上明媚的色彩,骆景扬看着她,心就软成一片。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闻佳,埋首在她的颈侧磨蹭。
冷风灌进屋里,闻佳轻颤。两人都清楚今晚会发生什么。
吻从裸露在毛衣外的白皙脖颈一直落到耳垂,那里是闻佳最敏感的地方,她忍不住缩了缩。骆景扬就势掰过她的身子,捞进怀里深深亲吻。
带着粗茧的手挑开毛衣、内搭,滑过肚脐,最后落在胸前,与她的文胸花纹摩擦。
双峰中间有一道小小沟壑,他的手指几乎要陷进去。
确认她脸上没有半点不愿意的神情,骆景扬深吸一口气,将她抱起来。失重感让闻佳双腿夹紧了他精瘦的腰,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躺在了窗边的床上。
骆景扬半跪在她双腿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睛里的欲望已经很深了。
他交叉双手将自己的衣服从下往上一次性脱掉,闻佳看见他紧致结实的腹肌、臂膀,最后不受控制地瞟向那一团从裤子边缘蔓延出来的毛发。
完全被色诱住,她的脸要烫炸了,欲盖弥彰地闭上眼。
骆景扬发出一声闷笑,抓着她的手把人拉起来,突然来了坏心思,哄她:“绵绵,帮我脱裤子。”
“……”
闻佳羞到脑袋完全糊涂,呆呆地“哦”了一声,手已经被他指引着摸上皮带的卡扣。
滚烫的肌肤碰到冰凉的铁片,她颤着手摸索了一会儿,最后无措地说:“……我不会。”
骆景扬的笑声更明显了。
他快速解开了卡扣,在闻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视野之内已经是松解了的皮带和里面露出来的黑色内裤了。
这个姿势实在过于让人血脉偾张,骆景扬不再逗她,重新下床甩掉裤子,然后再往前,一边半跪着弯腰亲吻,一边温柔地脱掉她的所有上衣。
只剩下一件奶白色文胸。
他终于看清了刚才触碰到的是怎样的花纹,勾勾绕绕的蕾丝缠绕在绸缎似的布料上,最要命的,是被它们包裹的两团绵软。
热血也涌上来了,他的吻终于不再只徘徊于脖颈之上,开始往下,小心含咬她的锁骨,然后到了更丰腴的地方。
一只手穿过她的后背,像拆卸枪弹一样,卸下她最后一层软甲。
*
毫无阻隔的亲密。
他回到闻佳颈侧,滚烫的呼吸喷洒出来。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比夜空更深的魔力,温柔地喊她的小名。
“绵绵。”
闻佳抱着他的脖子,忽然就不害怕了。
是骆景扬啊。
窗外又一簇烟花盛放,他挺动腰臀,深深进入。
闻佳的身体瞬间裹绞住他。
是有些疼的,但她没吭声,将他拥得更紧。呼吸间充斥的男人的气息是最有效的止痛药。
“小骆哥哥。”闻佳喃喃地说。
“……嗯。”
两个人在一起后她从没这样叫过,却让骆景扬更加激动。
他答应一声,然后找到她的唇含吮勾缠,下身随着他们的呼吸的频率一次又一次挺动。
像陷进了云里。
*
窗户没关,米色的窗帘微微飘动,但两个人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闻佳缩在骆景扬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光滑的脊背上是他轻柔缓慢的抚触。
明明外面的喧嚣不断,她却觉得这一刻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俩,浑身都是满满当当的力量。
于是她轻声道:“还有件事……想告诉你。”
“嗯?”骆景扬的声音带着满足的沙哑。
她动了动,缓了一会才说:“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骆景扬想要低头,她却将他抱得更紧。
“你一定不记得,是我初三那年的暑假。”
她的声音很软,将时间拉回多年前的夏天。
“那个时候我初中毕业,没有作业没有学习任务。有一天外公外婆出门办事,把我留在家里,我觉得无聊,吃完晚饭就约了院子里的朋友一起玩。你还记不记得,在矮坡的右边有一块空地,那里种了几棵白玉兰。它开花之后很漂亮,有人带头爬树摘花,接着大家都跃跃欲试,我也是。”
小时候闻佳相比成年后要活泼许多,跟院子里的朋友们在一起,翻墙爬树什么都做过。
如今提起往事,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可是当我才爬到树杈上去的时候,你刚好从矮坡上来,就那样看着我,表情可严肃了。”
骆景扬安静地听她说着,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候应该是他军校毕业,回家休假。后面发生了什么来着?
“我被你吓了一跳,从树上摔下来了。”闻佳说着,抬起头看他,“你一来,朋友们都跑了,只剩我摔在地上,脚疼得要哭了。”
骆景扬想起来了,“已经哭了。”
闻佳噗嗤一笑,“嗯,一半是疼的,一半是被你吓的。”
他没出声。
闻佳吐槽他:“你都不知道,你不笑的时候有多吓人。”
骆景扬其实是知道的,手下的队员没少在背后说他是“魔鬼”,但换成闻佳这么评价,他还是皱了皱眉。
“真的?”
闻佳狡黠一笑,“只有那个时候啦。当时我做贼心虚,怕你骂我嘛。”
骆景扬开始回想自己当年有没有骂过她。应该是没有的,他怎么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顶多教育两句。
闻佳接着说:“可能是因为我哭得太厉害,你以为我骨折了,竟然把我背去了医院。路上为了安慰我,还在小卖部给我买了奶片。”
“……”
“你那个时候是觉得我还是小孩子吗?怎么会想到用奶片哄我。”
骆景扬沉默,对于他来说,那时候的闻佳就是个小孩子。
他回答:“以前总看你抱着零食坐在天台,以为你喜欢吃。”
听他这么说,闻佳想了想,好像是这样。
她又说:“后来我们从医院回来,天已经黑了,但是外公外婆不在家,我钥匙又丢了,你就陪着我在天台坐了一晚上。”
只是一件很小的小事,闻佳却记了很多年。记得当年背着她的那个结实的后背,以及星光下陪她静坐的人。
“这样就喜欢我了?”骆景扬低声问。
闻佳笑笑,默认。他也失笑,又低头亲她。
间隙里闻佳侧过头,说:“再后来学校写作文,同学们都写爸爸妈妈雨夜背着他们去医院看病,只有我,写的是邻居家的哥哥。”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把星子纳进了瞳孔,“这个故事我写了好多次,最后写着写着,就从作文格上写到了日记本里。”
到底是那天发生的事让她心动,还是后来无数次地将记忆拿出来翻阅才让她不断沉迷呢?
闻佳说不清楚,不过不重要了。
骆景扬只觉得有海浪在心里翻涌,欣喜又酸涩的的感觉占据他整个胸腔。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行动回应她这么多年的爱意。
进入前,他声音低低地开口。
“绵绵,我们结婚。”
第27章
第一次同床共枕,闻佳醒得很早。
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锁在一个温热的怀里,脑袋放空了一会儿,慢慢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那样亲密的交缠和随着喘息洒在耳畔的低语,仅是回味都让人脸红心跳,又幸福满足。
她缩了缩肩,往骆景扬怀里埋得更深了一点。
一番动作将骆景扬弄醒了,下巴被她的头发挠得有点儿痒,他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
“醒了?”声音低沉沙哑。
仍然有点儿害羞,闻佳轻轻“嗯”了一声。
骆景扬翻了个身,改为平躺的姿势,让她半趴在自己身上,一边揉着她的腰一边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闻佳脸更烫了,轻声答:“没有。”
骆景扬侧头看落地窗外的天色,下过雨的城市像被笼罩一层烟色纱雾,天刚蒙蒙亮,江畔爬起一缕橘光。
一切都与他习惯的迷彩绿的世界不一样,却神奇地让人放松。
两人享受了一会这无比安静的清晨,然后闻佳问道:“你明天回去吗?”
“嗯,”骆景扬说,“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闻佳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外公外婆这几天在大院陪他们。”
骆景扬弯唇,明知故问道:“那昨晚是怎么跑出来的?”
闻佳羞窘,抬起头毫无攻击力地瞪他一眼,小声道:“还不都是你……”
被骆狐狸拐走以后,她才后知后觉回过味来,昨晚是他步步为营给自己下套呢。
骆景扬脸上的笑更加明显,讨好性地拍拍她的背,转移话题:“等会儿我们出去走走?”
闻佳认真地想了想,带着期望的眼神看向他,“好,想去迪士尼。”
骆景扬莞尔,“行。”
*
新年的第一天迪士尼游客不少,热门项目队伍排成长龙,两个人没有去凑热闹,只挑了一些人少的地方逛。
因为闻佳不是第一次来了,对这里并不新奇。而骆景扬即使没来过,却也对游乐场里的项目兴趣不是很大,毕竟这些还不如他的跳伞训练来得刺激。
让他留意的是这里的氛围和游客的服饰装扮。
两个人是临时起意来的,穿着在一群游客里面显得很朴素,尤其是闻佳。又一次路过一个带着米妮发箍的游客,骆景扬低头看看闻佳披散着的黑色长发,舌头顶了顶腮,表情若有所思。
走到米奇大街的时候他停下来,站在商店门口问闻佳:“要不要进去看看?”
闻佳浑然不知地点头,便被骆景扬牵着手带进去,却注意到他的视线流连在一墙的发箍上。
他回头问她:“好像她们都戴着这个,你也试试?”
闻佳略有些讶异,她才发现骆景扬竟然还有这样的少女心。
她本想说家里有好几个迪士尼的发箍了,但是看到骆景扬虽然表情正经,眼里却含着微微期待,还是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