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非要和我结婚——没有羊毛【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16 17:29:39

  已经是晚上了,前台只有一个例行值班的小姑娘,大厅空荡,根本没有人,林州行问了问,小姑娘说,是有一些加班的人点了外卖,但都拿走了,也没有看到小哥在等。
  确定吗?
  确定的,林董。
  好像也不可能是打错电话,那个人喊我邓小姐,而且语气也很普通,就是那种通常外卖小哥会有的急匆匆的语气,带着信号不太好滋啦滋啦的背景音。
  正疑惑着又接到电话,小哥急切地询问着我到了没有,我说我到了,他说那就好,是个特别重要的保价跑腿单,要求面交,我快到了,麻烦您能不能出来等?这单要超时了。
  哦,好,我边说边往外面走,林州行跟在我身后,按照电话里的说法绕到了大厦背后,后门每天八点都会关闭,因此现在这里空荡荡的,没人从这里过。我远远地看见路灯下一个穿着外卖制服带着兜帽压住全脸相貌的男人向这边走来,脚步急促,便扬起手说,我看到你了,是你吗?
  电话那边却不再回答,只有滋啦滋啦的噪音。
  喂?我提高音量,听得到吗?
  那个男人跑了起来,向我冲了过来,心脏突然跳的很快,他冲了过来,亮出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头皮发麻,我想尖叫都发不出声音,一团无声空气顶在喉咙口,几秒钟而已,太快了,我只能感觉到一股蛮力拉着我的衣领扔到一边,惯性令我站立不稳摔在地上。然后林州行弯腰躬身倒在了地上,匕首也掉在地上,那人仓促逃跑的背影跌入夜色中,洇成模糊的墨团,听觉和知觉像是一起消失又一起回来了,我听见一声闷响,我看见林州行躺在那里。
  大脑一片空白,膝盖擦破了全是血,但我一点痛感也没有,爬起来扑了过去,浑身都在发抖,周围什么人都没有,静悄悄的,掌心摸上去全是湿热的血,是他的血,大股大股的涌出来,浸透了黑色的西装,淌在地上,像红绸子似的滚开一大片。
  林州行疼得直喘,脸色是失血过多的那种惨白,他好像想要和我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嘴唇动了动,好像又是想要笑一下,可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嘴角也没有勾起来,只是慢慢地颤抖着抬起手,好像想要伸手抓住我一样,但是眼皮垂了下来,闭上了眼睛,那只手也落了下来。
  所有的理智和冷静轰的一下子炸开,声音扭曲得不像自己的,眼泪毫不受控,大颗大颗的涌出来,五感全部都丢失了,只留下自己厉声喊叫的声音如惊雷一道一道裂开在耳边,我只能听见自己拼命在喊,州行,州行……林州行!!
  我的灵魂好像分裂成了两个,飘出来一半,惊慌失措地悬在半空中,徒劳无功地围着那个真正在行动的,麻木的冷静的我转来转去。
  我看着我一身是血的打电话报警,叫来救护车,我听见医生们在说,失血过多,血压太低了,体温也低……伤到脏器了吗?不知道,让急救准备好,直接送进去,再看情况,伤在右边,不是脾脏,幸好……
  麻醉师和主刀医师拿着一大叠协议材料阐明手术风险,我看见我眼球呆滞地听着,但是浑身都在微微颤抖,落在术前同意书上的签名歪歪扭扭,难看极了,在“配偶实际上术前通知书并非此格式,以此注意”那一栏,签着“邓清”两个字——是啊,除了我,除了九岁的妹妹,林州行还有其他家属吗?
  我看见我瘫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像丢在那里的破布娃娃,沾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深红,几乎成了褐色,是林州行的血,膝盖处擦伤渗血,是我自己的血。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连带着眼角干涩,糟乱一片,直到二姐冲进来猛地抱住我,才突然像灵魂重新灌注进体内一样,恍然初醒。
  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在二姐怀中崩溃大哭起来。
  “他会不会死,我不想让他死。”
  “不会的不会的,”二姐紧紧搂住我语无伦次地拼命安慰我,“他那么有钱对不对,有钱人是不会死的,都活的很长,没事的,没事的……”
  亮哥也冲了进来,他比我们两个都理智一点,问道:“下病危通知书了吗?”
  “没有。”我吸了吸鼻子,“只签了术前同意书。”
  这样一说,我停下不哭了,二姐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我,轻轻哄:“傻丫头。”
  亮哥赶紧说:“没事的,相信医生,我们慢慢等,一起等。”
  我擦了一会儿眼泪,又喝了两口亮哥递过来的水,二姐靠在我旁边抱着我,我满脸泪痕地清了清嗓子,仰脸道:“亮哥,麻烦你送我一趟,送我去警察局吧,我要去做笔录实际情况中并非此流程,以此注意。”
  “好,我送你去。”亮哥立刻答应,“唯唯,你在这里等着,一有情况,马上打电话。”
  二姐重重点头。
  再回到医院的时候,手术仍然没有结束,但警察那边却已经有了眉目,亮哥不停地说真没想到,我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却没有心思想这件事了,唯一的希望只是……
  二姐问:“到底是谁?发狂捅人,疯狗一样。”
  亮哥开口道:“还在抓捕中,但警方分析最大嫌疑应该就是……”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我们三个立刻起身围了上去,主刀医生已经去休息了,护士出来和我们说明情况。
  “手术很成功,是比较幸运的那种情况,锐器刺中腹部的伤口虽然很深,但是没有刺破脏器,主要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昏迷,伤口养好就可以恢复了。”
  亮哥插嘴道:“就是说,护士,麻烦您确定下,就说,没有生命危险吧?”
  “没有。”护士道,“麻药还没过啊,大概后半夜会醒,林先生在加护病房。”
  “小清你看我就说,有钱人命硬的很。”二姐抚着我的背高兴地说,本意是安慰,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眼前视线模糊,眼泪止不住的涌出来,蹲下来捂着脸,二姐吓了一跳,“哎呀我没说什么,小清,你别哭啦……”
  可是我就是好难受,明明应该松了一口气应该放下心来的,可是我就是想哭,一直哭个不停。
  后怕的惊喜的欣慰的放松的感觉乱七八糟的一股脑涌来,被牢牢锁住的思念和爱意冲破了心房,我封闭住内心的全部感受,以获得刀枪不入的外壳,否则我怎么可能忘记林州行呢?
  我永远也忘不了林州行。
  我记得他笑起来的样子,难过的样子,吃惊的样子,发呆时候的样子,锋芒锐利潇洒自如的样子,还有脆弱的,捂住眼睛流出冷泪的样子。
  记得他在后巷被酸出眼泪轻声抱怨,在满天烟花下弯起眼睛笑着向我走来,在我得意洋洋怼他的时候顺从又无奈的点头,在每一次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冷静地提出计划提出方案,在所有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坚定地说,我带你回家。
  还有一些更亲密的时刻,他抱着我,他在游艇上吻我,我们在泳池中沉入水底,水流像清泉一般流过身体,水中交换气息,我们拥有彼此,我们只有彼此。
  他对我的了解比我自己都多,每年生日收到的礼物都是我意料之外又特别喜欢的。他会做的事情也很多,但总愿意让出空间让我去试。明明性格冷淡,但总对我有问必答。
  他那么聪明细致,那么会“装”,无论在经历什么都能冷静,但其实也敏感脆弱,这一面只有我知道,我却用来刺伤他,可如果不是他自己默许,我又有什么筹码能真的伤害到他?
  只是因为被爱着罢了。
  伤心的时刻纵然刻骨铭心,但更多的时刻,能够感到在被充盈细致而温暖的爱着。
  我曾经幸福,那不是假象,也不是谎言。
  我那时爱他,跨过漫长岁月,经历过伤害和反目,现在仍是,一直都是,改变不了。
  为什么改变不了?我想改变,但是改变不了,为什么爱不可以像水龙头一样说关掉就关掉,为什么我做了选择,却还是没有用。
  为什么我的心不听从我的理智,为什么我还是要爱他。
  我受不了。
  二姐一直试着安慰我,也蹲下来陪着我,我不想让她担心,擦了擦脸,虽然不哭了,但是鼻音浓厚,哑声说:“既然没事了,那你们快回去吧。”
  二姐和亮哥都严肃地摇头:“那怎么行,我们一起等,能搭把手帮个忙也好。”
  “谢谢你们。”
  “咱们之间还说这些!”
  我站起身来:“好,那我们走吧。”
155 久演成真
  【 我突然想到林州行常年设成自己手机锁屏的那句话:Fake it until you make it.(久演成真)】
  ——
  林州行的很多证件材料都在王瑶那里,我打电话把她喊起来,另外通知了 Wilson,英国人果然始终优雅冷静,有条不紊地砸钱进来给他家少爷换病房,配护工,聘请营养师、康复咨询等等一整个团队,还给我带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这一切发生在半夜两点钟。
  警方打来电话,沟通了抓捕结果和对方的初步审讯结果,简单交代了一下之后可能需要配合的部分,我有些茫然而迟钝地答应了。
  二姐帮我处理好膝盖上的伤口,亮哥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摸摸我的头,然后和亮哥一起去了外间。
  “你在里面陪他。”
  我坐在病床前,手里捏着两枚戒指。
  是护士送过来的,手术之前换下来的衣物、饰品、随身物品等等,那套黑色西服当然不能要了,衬衫也在抢救时被剪开,我把手机和表盘被磕裂的罗杰杜彼放到一边,掌心里只留下了这两枚戒指,他总带着的这两枚戒指。
  一枚很素的银环,是当初结婚时我妈买的对戒,还有一枚是新的,我没见过的,但这次回来看他一直带着,镶着红宝石。拿在手中细看,发现贴近皮肤的内圈,镌刻着小小的英文字符 QING。
  我当然知道林家的那枚红宝石戒指在相同的位置也有一个笔触相同的标识 LIN,所以他是为了那一枚戒指配了这一枚戒指吗?可是那一枚戒指我已经还给他了,现在两枚戒指都是他的了。
  我把这两枚戒指也放到一旁,林州行醒了。
  没什么铺垫,他直接睁开眼睛,淡褐色的眼瞳缓缓转了一会儿,神志慢慢恢复清明,医生说麻药就算醒了但药效也还不会立刻消失,伤口大概要再过一段时间才会疼,所以他看起来还好,很平静,挣扎了一下想要起来,我急忙帮他摇起病床。
  然后他开口讲了第一句话,嗓子有点哑,嗓音很低,沙沙的,但语气很平和:“跟我讲一下。”
  “医生说是最好的情况,没有伤到任何脏器,只要养好伤口就行,你要注意休……”
  “多久?”他打断我。
  “好几个月。”
  “那也还好。”
  “本来是我……”我垂下眼睛,“是冲着我来的……”
  林州行脸上毫无血色,苍白而勉强地笑了一下说:“真的不是苦肉计。”
  “我不是这个意思!”
  突然,他问:“是不是冯江?”
  “你怎么知道?”
  “猜的,最有可能的可能,那个人专门冲着你去。”林州行道,“会恨我的人很多,会恨你的人分析下来可能只有那一个。”
  “他看到拍卖会的新闻,知道我回了深圳,计划好了要报复我,他并不想杀我,但一定要给我教训,所以案发后很快自首。”
  “抓到了就好。”
  “对不起……”我低声道,“最初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处理得太生硬太公开了,你劝过我,我不肯听。”
  “但是违约公开算法专利的是他,打官司告他是我,业内封杀他三年的是我,害他未婚妻离开又让他欠下巨额债务的人也是我。”林州行抬眼看我,“你要说是我自作自受吗?”
  “不是!”我差点又要哭出来,“我……”
  “你受伤了吗?”
  “……没有。”
  “那就好。”
  “但是,你……”
  “已经这样了。”林州行抬手摸了摸我的脸,我没有躲,他淡淡笑了一下,“不要再想是谁的责任,不是人人失业了都要捅别人一刀,是冯江自己非要走这条路,我对他赶尽杀绝,我也活该。”
  这感觉很奇怪,虽然我坐着他躺着,手背上还挂着针头,说话有气无力,但主导的人好像还是他不是我,被安慰的人是我却不是他。
  我眨眨眼轻轻吸了口气忍住眼泪,恢复了一下情绪,然后说:“我让二姐和亮哥他们进来看看你。”
  林州行却问:“王瑶来了吗?”
  “刚到没一会儿。”
  “很好,让王瑶带笔记本进来做会议记录。”可能是因为受伤,思维速度变慢,他转动着眼球小声把思考的内容念了出来,“柳唯可以代表公关和客服、对外关系三个部门,亮亮代表兰堂,姚叔可以抗主业务,对外就说,就说我出国考察,不行,这个释放出的信号并不好,走向不好控制,最好是私人原因……”
  “林州行!”我难以置信,不免出声打断他,“你刚醒就要开会,不要命了?”
  “现在还死不了。”林州行平静地看我一眼,“等明天开市发现股价和资产都跌了一半我才会真的想死。”
  我服了,这个人是不是每天晚上抱着百乐的股价睡觉,我严肃地警告他:“你现在能睡就再睡一会儿,不能睡就躺着,等下麻药劲儿过了伤口开始疼了有你受的。”
  林州行不为所动,直起身子:“那更要抓紧时间,把我的手机给我。”
  “那这样,我来,你休息。”他现在太虚,我一只手就能把他摁回床上,我问他,“你相信我吗?”
  林州行愣了一下,但很快点点头,很认真地说:“相信。”
  “那就我来,现在能好好休息了吗?”
  他轻轻弯起眼睛笑了一下,我凶巴巴地叉着腰。
  “能。”
  我气势汹汹地冲到外面,二姐靠在亮哥肩上快睡着了,王瑶看见我出来赶紧站起来,顺便把那两个也都喊醒了。
  “怎么样姐,林董怎么样?”
  “他是不是正常人啊?!”我忍不住吐槽,“刚醒就要开会!”
  “你看。”二姐波澜不惊地说,“这就是为什么他这么有钱,因为他有病。”
  “看来是没事了。”亮哥哈哈大笑。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在我来替他安排,大家坐下来开会吧,瑶瑶,带笔记本了吗?”
  “带了!”
  “你做会议记录。”
  “好的!”
  我们讨论了一会儿,最后一起总结,我想了想,重新强调了最重要的几点:“首先我们私下配合警察调查取证,我和警方交涉一下,尽量以隐私要求沟通暂且不要对外公开详情。”
  “各项业务权限分配,我会让林州行花点时间拟一个名单出来,特殊时期谨慎为准,不要简化流程,尽量保持层级,让他自己批最后一层,但每天不要太多,尽量让他休息。”
  “公关部门准备好对内对外两套方案,准备好已曝光和未曝光两套方案,硬瞒是瞒不住的,但千万不要高调,引导下舆论,暂时不要把他受伤的事情和冯江联系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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