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非要和我结婚——没有羊毛【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16 17:29:39

  王瑶插了一句,问:“为什么?难道我们还要替冯江保护隐私?”
  “冯江毕竟曾经是兰堂的员工。”二姐替我回答,“无论真相如何,公司和员工的劳务纠纷都不是正面事件。”
  “对。”我接过话来继续说,“尤其是兰堂早就是百乐的全资子公司,基本等同于百乐,大公司在这种舆论场域中反而是弱势,千万不要站在大众的对立面。”
  二姐叹了口气:“说是这么说,那该用什么理由呢?”
  “情感纠纷吧。”我想了想说,“林州行反正一向名声不太好。”
  二姐很不合时宜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亮哥实在忍不住出声:“小清……这个理由,是不是不合适啊?”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说,“我看他也从来不在乎。”
  亮哥笑道:“你这是公报私仇吧?”
  我否认:“没有。”
  我正色道:“还有最重要的,也是他关心的,港交所公告,王瑶回去和姚叔商量一下怎么拟定,另外,以我的名义对股东大会发布一条声明,解释目前情况,安抚一下。”
  “好。”王瑶一边记一边忽然愣了一下,有点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问出来了,“姐……以你的名义……是……什么名义啊?”
  “我的名义……”我垂了下眼睛,但很快坚定地说,“百乐董事长及第一大股东,公司实控人林州行的妻子。”
  又商量了下细节,终于交代的差不多,一时放松,才感觉到从骨子里面漫出来的疲惫,我静静坐在那里,有点发呆,二姐感慨说:“我好佩服你啊,小清,他还在里面躺着还能这么冷静地思考,昨天哭得那样。”
  我愣了一下:“昨天?”
  “是啊。”二姐叹了口气,指了指窗外,“天都亮了。”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怔怔地看向窗外。
  的确,轻柔的晨光像轻纱一样从窗外缓慢地飘落进屋,并不存在的鸟鸣也好像静悄悄地响起了一般,总觉得有隐约的啁啾声,时间过得太快了,我终于也有一次,成为在事件当中,独自站起来的人。
  二姐夸我冷静,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根本不冷静,我慌得要命,刚哭完时人都是懵的,心里也没底,百乐早就不是三年前的百乐,我脱离业务这么久也不敢自诩熟悉,可是不熟悉能怎么办,做不了又能怎么办,必须做!
  我突然想到林州行常年设成自己手机锁屏的那句话。
  Fake it until you make it.(久演成真)
  也许他也不是事事冷静,又或者根本不可能冷静,人怎么可能没有情绪呢?
  林阿姨意外的时候,妹妹丢失的时候,汪兰最后撕咬咒骂捅他痛处的时候,其实他每次都崩溃了,内里全部碎掉了,可他每次都还是在快速而清晰的决策,因为他必须这样做。
  即使只是姿态而已,也必须要撑起这个架子,我从前总觉得他那副样子可恶,如今感同身受,又忍不住想,他是不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157 没有鞘的剑
  【 很多人都很奇怪,因为“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可是我早就想好了,我不想当将军,将军要承担整个军队,可我只想当个副手 】
  ——
  二姐他们进去看林州行,大概是我们商量的太久,他已经稍稍睡过一会儿醒了,应该是疼醒的,麻药劲儿已经过了,脸色白的像纸,咬着牙根轻轻嘶声吸着气,因为忍痛手上青筋显露,看着很可怜,连二姐都说:“等你好一点不用打营养液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这话一出,我们面面相觑,然后全都盯着她,二姐奇怪道:“怎么了?”
  林州行说:“你不往里面下砒霜的话,我会吃不下。”
  二姐眼睛一瞪:“我是看在小清的份上,你要是没了,小清岂不是成寡妇了!”
  怎么什么话都说!我恨不得捂住二姐的嘴,林州行却笑道:“这不是正常多了。”
  “嘁。”二姐说,“对你态度好点你还难受起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亮哥和我一样头疼,难得训了老婆一句,“人还躺着呢你让让他!”
  “真有你的姓涂的,那你跟他过!”二姐招呼我,“小清,咱俩走。”
  我哪边都不站,无奈劝架:“别吵啦!”
  王瑶在旁边看戏,嘻嘻直乐,直到林州行突然叫她,猛然闭上嘴,讪讪道:“老板,我回去马上把会议记录整理好给你。”
  “我不用看了。”林州行说,“都按邓总说的办。”
  “好的。”
  毕竟大家都陪着熬了这么久,我赶紧让他们都回去休息,最终病房里又只剩我们两个人,按理说我也是熬了一夜,但可能神经太紧张,大脑又一直高速运转,一时间竟然还不困,林州行静静看着我,眼神一错不错,突然开口道:“我的私章在办公桌右下第一个抽屉左边,有锁,但是密码你应该是知道的。”
  我有点迟疑:“你要把所有权限都交给我吗?”
  “嗯。”林州行淡淡笑了笑说,“没关系。”
  “我对业务已经没那么熟悉了。”
  “做着做着就熟悉了。”林州行道,“你不是一直想当副总吗?是谁说,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升职加薪当副总来着?”
  是我吗?好像真的是我,我真是个不愿意承担责任的人,早早就把职业目标定在“副总”上面。
  很多人都很奇怪,因为“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可是我早就想好了,我不想当将军,将军要承担整个军队,可我只想当个副手。
  但要当最厉害的副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种。
  不过,那是以前不太懂事的时候乱想的,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天真。
  “那是以前了。”我垂下眼睛,低声说,“我现在的愿望很简单了,我只希望我爱的人都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林州行安安静静地问:“包括我吗?”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我沉默了很久,最后笑了一下说:“祝你早日康复。”
  他仰头望着我,苍白的脸陷在柔软的枕头中,褐瞳沉静而温柔,提出了一个新的请求。
  “邓清,再当一次我的副总。”
  我点点头。
  我原本还想着,林州行这个样子,该用个什么说法和珊珊交代,谁知道林州行自己通知 Wilson 把妹妹带到医院来,而且在我根本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直接跟小孩平淡又自然地说:“我被人捅了一刀。”
  小姑娘被他吓得马上堆起眼泪,我赶紧去哄,哄了半天才止住,林州行就躺在那里看他妹妹哭,等着哭完了又说:“所以你平时上学最好不要再和安保捉迷藏了,明白吗。”
  小姑娘抹着眼泪点头,林州行声音又轻又虚但是人很吓人:“别光点头,说话。”
  “知道了,再也不会了。”小女孩声音细细的,“哥哥,你快好起来吧。”
  林州行伸手,林意珊便走过去牵着,他这时候又恢复了平时的温柔,轻声细语地说:“慢慢养就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都没有人教我写作业了。”妹妹哼哼唧唧地撒娇,“哥哥。”
  “问家庭老师。”
  “我想让你教。”
  “那你下课了把书包带过来。”
  “不。”珊珊很懂事地摇头说,“我努力点学,多学,学得很快的话,等你好了就可以教我高年级了,所以你快点好起来好吗?”
  林州行笑着点点头:“嗯。”
  妹妹走了我忍不住埋怨:“你怎么又和小孩说这些。”
  林州行看我一眼:“这不是很正常吗?从小就要多教育,以前我外公怕我被绑架还把我送去学了一阵子格斗。”
  我微微皱眉:“有这么夸张吗?”
  林州行想了想,说:“例子还是不少的,陈某发,那个台商,他弟弟被人歹徒谋杀,大街上被人乱刀砍死,餐饮女王,她儿子被绑架差点被撕票,IT 新秀和高管因为退股和期权纠纷被对方下毒直接死在医院,还有……”
  他一脸坦然地讲这些,但是越说我越觉得心惊,脸色发白,不免脱口而出打断道:“别说了!”
  林州行愣住了,因为看见我眼圈红了。
  “这么胆小?”他笑了笑,却伸手拉着我的手,我没有躲,因为他的手很凉,是在输液的那只手,我默默把掌心盖上去,用很小的音量说:“反正你好好的,行不行?”
  像从前安慰我时最常做的那样,他揉了揉我的手指,声音也很轻,但是很郑重。
  “你放心。”
  又进百乐,难免有些感慨,算上最早短暂的体验卡,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担任百乐的副总职位,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已经是有故地重游的感觉了,何况姚叔拎着保温杯往我办公室里面一坐,那种师父带徒弟上课的感觉很快又来了。
  其实地球少了谁都未必会不转,这么大的上市公司,经营运转状况良好,林州行一周两周不在,甚至一个月两个月不在都不会有什么异常。重要的是一些关键决策,姚叔最后难免又问起南海韵美的事,在他眼中看来,这是一个把握不好就容易失掉方向的大事。
  这当然是个大事,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敌,何况罗海韵和丰海还远远没到气运皆绝的时候,但是这一次,我告诉姚叔,我支持林州行。
  “南海韵美是有价值的,这个价值甚至不止是林州行这样认为,当初林平舟推动李享之建立和参与这个项目,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布局这么久到了收割的时候,我们不能瞻前顾后。”我说,“这是一个撬板,撬动丰海内部股东意见不一,撬动丰海剩余的市场份额,也是始终能拿捏和左右罗海韵的重要筹码,这个筹码,百乐一定要握在手里。”
  丰海和百乐对抗已久,当初选中“南海韵美”这个项目合作,几乎可以说是“各怀鬼胎”。
  罗家想用这个项目接近当初林家内斗的漩涡核心,把握进程,而林家想的是以这枚钉子扎进丰海内部,伺机而动,双方都希望以此博弈扳倒对方,曾经罗家占过上风,但如今,风水轮流转了。
  没有永恒的赢家,局势随时可能易地而处,但如果什么都怕,就会错失所有机会。
  林州行的计划一如既往的大胆又冒险,也一如既往的聪明而精密,而我坚定地告诉姚叔说林州行的计划是可行的。
  收益是巨大的,我愿意执行,我可以执行,站在百乐的立场,我也认为这个计划应该被执行。
  出乎意料的,姚叔很轻松地被我说服了,而且姚叔用的理由很虚幻。
  他说,如果是小林董自己来执行计划,他仍然反对,但如果是我,他愿意支持,作为百乐常务副总和百乐股东,他用两个立场,一同支持。
  我其实不明白,我本来还准备了详尽的资料,我希望姚叔能听听我的论述。
  但是姚叔摆摆手,又说了一段很玄的话:“有时候我们看的是事,有的时候我们看的是局面,但到了更高层面,很多时候我们看的就是人,事在人为,人不同,结果就会完全不同,小邓总,你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我?”
  “对,就是你。”姚叔望着我,笑道,“小邓总,你已经出师了,我这个老头子,再也教不了你了。”
  姚叔说,他不赞同这个计划,是因为这些年林州行狠厉太过,他担心以这样的风格行事,对付丰海和罗海韵,会生隐患。
  姚叔甚至认为冯江的事件也是一个警告,但其实这并不代表他认为这件事的目的和计划本身有问题,而在于人。
  不能是林州行自己去执行,他是一柄没有鞘的剑,需要一双手来握住他,姚叔说,原本整个百乐,已经没有能拉住他的那双手,但是……
  但是他现在躺在医院呢!我已经知道姚叔想说什么,及时打断,笑了笑用一句玩笑话带过,天天疼得要命,想刺谁也刺不到啊。
  姚叔也跟着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下去,只说,谁年轻时不受点苦,小林董啊,还是太娇气。
  姚叔既然同意,那么董事会的支持也就大体有数了,陆鸣东现在也是百乐的董事会成员,我都不必特意问他,也知道他一定会支持,并且,一定会想参与。
158 信用就是金钱
  【 陆鸣东伸手,指尖在我面前的桌面敲了敲,微微眨动着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又笑了一下,小清,你很会谈 】
  ——
  某种程度上陆鸣东和林州行是一样的人,他们对利益天生有着敏锐的嗅觉,也有着无法抑制的追逐的渴望。
  这两个人外表上看起来都不像赌徒和投机者,一个冷心冷情,一个春风和煦,却一个极爱冒险,一个极有耐心。
  看起来南辕北辙,实则是一个硬币的两面,只要看到机会,都心无旁骛。
  所以我找陆鸣东来,根本就跳过了试探环节,直接问他,怎么办。
  陆鸣东当然没那么容易进我的场域,他不紧不慢地先问林州行怎么样了。
  陆鸣东确实提过想去医院探望,但林州行打死也不会让他看的,当然拒绝。
  我笑了笑说:“你想让他怎么样?”
  陆鸣东当然听出我话里若隐若无的揶揄,却一向好涵养好脾气的温柔,根本不在意,还顺着这话开玩笑:“可惜他没怎么样,要不然这么大的百乐,可就姓陆不姓林了。”
  “可轮不上你。”我也继续跟着这话往下接,也开玩笑说,“我和林州行还没领好离婚证呢,若有什么,也是先姓邓。”
  陆鸣东含笑道:“是,如今也是邓总。”
  陆鸣东的话虽然是玩笑,但其实也有八分真,如果林州行真有什么事,陆鸣东会是最先动起来的人,但如果林州行没有什么事,那陆鸣东又是坚定的百乐股东立场。
  是敌是友,随时是可以变化的。当下既然是友,那我也没有什么好废话的,直接问他对南海韵美的事情怎么看。
  在我意料之中,林州行一向如此,谁都不可能讲,对陆鸣东更是防着,他和欧洲私募股权 GVC 的联系也是越过陆鸣东的,实际上同样是资金来源,GVC 能参与,南洋信托也能,但林州行偏偏不过陆鸣东。
  但是我告诉陆鸣东,现在不同了,林州行躺在医院,他的私章和决策权限都在我这里,他的计划明明白白完全都告诉了我,我愿意开放陆家参与,那么现在,请陆家坐下来好好谈谈,能给我们一些什么筹码和条件?
  陆鸣东当然惊讶,半晌,感叹出一句很不像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他说,小清,你变厉害了。
  我没应下这句夸奖,只是在想,比起我变厉害了,林州行能放心相信我,的确是第一回,无论是相信我会不会背叛他,还是相信我能不能做好,这都是彻彻底底的第一回。
  对他来说,这简直和把牡蛎从壳里活掏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没有区别,后知后觉中,我才觉得心中震动,不知道他是怎么克服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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