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非要和我结婚——没有羊毛【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16 17:29:39

  “什么礼物?”
  “到了地方再告诉你。”
  靠近了闻,他身上有一股木质香须后水的味道,一扫阴霾,身姿挺拔,回头望着人一笑,我又看见那颗熟悉的虎牙冒出了尖尖,心情终于好了一点,但还是想拿他出点气,故意揶揄道:“吸血鬼白天也肯出门了?想当正常人了?”
  “是。”林州行应下了我的别扭,笑着说,“再不出门,恐怕会被大股东炒掉。”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兰堂,嗔怪着轻轻打了他一拳:“你还说,多久不去公司了,亮哥快忙死。”
  “柳唯又告状了是不是?”
  “你反思下你自己吧!还怪别人告状!”
  他带我来的餐厅是森林主题,餐位被设计成秋千的样子,上面怀绕着的藤蔓居然是真的,还开着粉白色的小花,安置在紫藤萝花架的回廊中。不知道是不是包场,明明临近傍晚,却没有其他前来用餐的人,林州行用手在我面前摇了摇,示意我专心,我刚刚回神,就看见他笑着看我,手撑在下巴上,我也看他,笑问道:“有什么好看的?”
  “在看……看你手上还缺点东西。”他拉过我的手,轻轻揉着指节,眼睫垂下去,又柔和地抬起来,隐隐约约地勾着人,委屈地问,“我给你的戒指为什么不带?”
  “嗯……那个……”
  “我妈给你的镯子你带着,宋姐给的项链你也带着,为什么不带我的戒指?”
  “因为有点……有点……太夸张了啊!”我不好意思说,但又不得不说,不知道多少克拉的红宝石,简直有鸽子蛋大小,这让人怎么带出门上班,只好放在家里,但是我收藏的还是很细心的,毕竟……毕竟很贵啊。
  “是啊。”林州行也说,“八百多万的戒指,你就放在家里。”
  那有人还把劳力士放饼干盒里呢?我在心里反驳,但没说出口,就看见林州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很素净的对戒。
  啊……这是……
  我当然认识,这是当初我们回去结婚时,我妈为我们的仪式临时买的一对简单戒指,在婚礼上交换完走完流程,就草草摘了下来,最后也没带走。对于林少来说,几千块的戒指未免显得寒酸,我也没有开过口,那时前路计划未明,他也不能时时刻刻显露自己的已婚身份,此刻突然冒出来,我更多的是感到惊讶,林州行得意道:“我专门让爸爸妈妈寄来的。”
  他先替我带上,然后把细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放在我面前,我捏起属于他的那一枚指环,心中忽然恍惚,时光回流,仿若昨日,我想起第一次遇见他的那个晚上。
  那时我是一个傻乎乎的大一新生,被莫名其妙的叫去站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后台,完成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而林州行就坐在那里打电脑,我注意到他的手。
  我突然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的手好看。”
  林州行震惊道:“我人不好看吗?”
  我差点笑出声,忍住了,抿嘴道:“后来看了下脸,也觉得还可以。”
  “只是还可以而已吗?”林州行觉得不公平,“当初亮亮给我看照片,我都说你比柳唯漂亮!”
  “啊?”
  我有点愣住,认真想一想,这是林州行第一次非常直接地夸我漂亮,他嘴里的词最多就是“聪明”,但经历过这么多事,“聪明”这个评价我也是不信的,只是他的一种策略罢了 ,林州行好像意识到自己情急,红了耳尖,要抽回手,我扣住他的手,摁在桌面:“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他很可怜地说,“我又没犯法。”
  “你第一次见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学生会纳新?不可能啊,我都没去其他部门,也一点没见过你。”
  “我也没见过你。”林州行很无奈地说,“那张照片是亮亮拍的,他对柳唯一见钟情。”
  是了,当初百乐的林公子,可是免试直接被请到外联部去的,一进去就和大二大三的正式干事和部长坐在一起。说起来林州行也提过,他根本不用整夜守器材,可是现在一想,既然他都不用守器材,那他大晚上跑去后台干什么呢?
  于是我再次发问:“那天你不会专门是去等我的吧?”
  “没那么夸张。”林州行嘴硬道,“我只是去帮忙,顺便等等看能不能遇到你。”
  只是一眼而已,亮亮不知道二姐的名字,林州行也并不认识我,学校那么大,学生会那么多人,可是我们就在那天晚上遇到了,偏偏就是遇到了。
  我原本以为我和林州行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缘分可言,全靠着“合作”二字勉强关联,摊开来看全是心机和算计,可如今想来,这不也算是一种缘分吗?
  我们自己谋来的缘分。
  我把指环套进他微微垂下的指尖,偏要说:“你就是去等我的。”
  林州行轻声笑了,舔了一口虎牙尖尖:“好,我就是去等你的。”
  “不是吗?”
  “是。”林州行拉过我的手,低头贴着刚刚带上的戒指,轻轻吻了一下。
  “我是去等……等我这辈子最好最幸运的一件事发生。”他抬头望着我,轻声说,“那就是遇见你。”
  他眼神珍重,我心绪辗转,最终眼眶湿热,滚下一滴眼泪,林州行用指腹蹭了一下,笑嘻嘻地说:“哭早了,我还没送礼物呢。”
  这人烦死了,我推开他的手,想忍住眼泪,但一开口声音有点变调,哑了一下:“那你快点。”
  林州行又掏了半天,摸出来一张卡片,十分过度包装,扎着蝴蝶结又洒了香水,背面是他的英文花体签名和中文签名,正面翻过来一看,只用钢笔写了三个字:“兑现券。”
  太莫名其妙了,一时间我连眼泪都止住了:“这什么?”
  “不是答应你要在一年之内重新当上百乐的副总吗?”林州行慢悠悠地端起杯子喝水,刚刚套上的戒指在他的指间低调地闪烁着,“等我赢过李泽平成为董事长,就可以指定你当副总,承诺就可以兑现了。”
  不要说眼泪了,我要出离愤怒了,拿一张破纸片逗我是吧:“林州行,你幼稚不幼稚!!”
  “别急着扔!”林州行赶紧摁住我,忽然可恶的又笑了一下,看到他这副表情我就讨厌,恨不得拿老虎钳子卸掉他的虎牙,偏偏这人非要说下去,他说,“还有一样东西。”
  “成为董事长后,我还会让百乐收购兰堂,清清,你手中的所有兰堂股份,都能随时置换成同等的百乐股份。”林州行道,“协议我已经拟好了,就放在你桌上,签章也已经盖好了,只要你想,就可以兑现。”
  “你是说……”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林州行看着我收起嬉笑,很认真地很清晰地告诉我,“就是百乐的股份。”
  在傍晚的黄昏中,太阳撒下它毛绒绒的余晖,花串倾泻而下,漏下来的阳光像碎金一样闪动在他的神色中,我当然记得林州行说过无数遍的那个前提,他说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除了百乐。
  可是他现在却说,这是一份礼物。
  为什么?我不懂,我听见自己问,为什么?
  为了留住我这辈子最好最幸运的一件事,林州行说,清清,你知道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可是我愿意分给你,因为你更重要。
  现在看起来,这像是一纸空头支票,可是你不是说过吗?你说过你相信我。
  只要你相信我,我就一定会赢,我会兑现我的承诺的。
  “收下吧。”林州行说,我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反问道,“你害怕了吗?”
  “我……”他移开视线,躲闪着垂下眼睛,林州行很少有这种欲言又止的时候,他咬了咬牙,低声说,“我不怕他,但是我……”
  “我不会离开。”我愿意收下他的承诺,但却不是因为承诺而留下,我让他看着我,重新看着我的眼睛。
  “我不会离开你的。”
085 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 资本从来如此,只会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炭。仅仅只是走在桥上,有掉落水中的可能,他们就会袖手旁观,甚至先下手为强 】
  ——
  无论你忽略还是珍惜,无论你欢喜还是挽留,时间都会一分一秒毫不留情地冷峻向前,林州行的沙漏也从不停止,流沙池的细沙已经接近续满,林州行仍然常常对着大屏沉思和验算,但目前一切看起来是顺利的,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第一道裂痕已经如期出现,像冰面下的响动,咯吱咯吱缓慢而沉默的崩开一个小缝,但它太小了,也太遥远了,没有多少人发觉,也没有多少人重视。大厦那么高,抽掉一块小小的砖头也不会倒掉,可是那一块的地基会开始松动,如果有人选择在此刻……推上一把。
  林州行想当那个人,可是他暂时还不能自己站出来当那个人,他已经匿名进场看空,钱烧了大一半,不能太早让林平舟发现端倪,只要稍微一查,就不难清算出林州行能支撑的总资金量大概有多少,死线能撑到几时。
  所以他需要一个推倒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的人,在国王的宴会发出不和谐的警告声,和林平舟划清界限的人,如果林州行不提,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是那个人——那个一直在董事会坚定支持着林平舟,从未和他意见相左的人。
  董栎。
  那太冒险了!
  不,林州行否认我说,这恰巧是一种谨慎。
  作为现任河津投资公司总裁,董栎和林平舟的关系可谓是密不可分,当初林老爷子去世百乐短暂震荡,市场看空,股权经历过一次重构,河津就是那个时候在林平舟的开放下切入百乐,成为主要持股机构之一,董栎也因为这一次的成功操作,而升任总裁。
  多年以来,作为董事的他和作为机构股东的河津,一直是林平舟牢固的“钱袋子”和“私人银行”,几乎支持了林平舟的所有重要决策。
  如果放在平时,董栎大概不会接受林州行的私下约谈,但是他今天却坐在了我们面前,林州行看起来比他更加胸有成竹,又或许林州行也是装的,我很清楚,他的钱,几乎快烧到底了。
  留给林州行的时间不多了。
  董栎和林州行聊了一段时间,聊得琐碎又没有什么用处,反倒有几分生涩的尴尬,严格来说他是个标准而合格的机构投资人而已,支持林平舟是由于其担任董事长期间的良好财务表现和利润增长,和林家并没有什么瓜葛和私人交情。
  林州行在百乐没有挂职,股东大会又总是我出席,此前和董栎甚至没有过什么正式接触,说是初次见面,也不为过。
  那一套人情粘连的话术不管用了,但林州行还是慢慢找到了节奏,他们开始交换一些金融术语,差不多从这个阶段开始我就开始走神,抿了一口这家小众咖啡馆的特色芝士蛋糕,望着远处天空,略过一只鸟的影子,很快就不见了。
  杯子落在杯碟中“锵”的一声,一下子把我震得回神,董栎音量提高,反问林州行:“小林总,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林州行直接回答道:“宁北产业园占地 1700 亩,规划总投资十五亿,在政策支持和当地银行的带动下,一期百乐的实际出资只有一点二个亿。而这还只是百乐五年计划中的其中一环,同等规模的产业园规划在全国铺开七座,而三年前百乐和海外资本共同协定的对赌协议约定的利润总额,董先生,您应该比我清楚,正是这个月,就要到期了。”
  “全国范围内,百乐拥有超过千家门店、商超和电影院,他们的财务是否透明,资金是否健康,其他旗下产业证券、零售、百货、房地产是否亏损,账面上的现金流是否低于红线,整个百乐是否还在河津的监管下呢?”
  “董先生,河津为百乐建立了数十亿的资金池,尽调和模型原本是你们的分内之事,可惜。”林州行轻轻叹道,“您跟着他走得太久了,已经习惯性地相信他,却忘了睁开眼看一看。”
  董栎笑了笑,道:“一个小的缺口,还不足以冲毁大坝。”
  “看来您也知道了。”林州行也笑道:“可是一个三千万的漏洞,却总是需要起码五个亿的盖子去盖住它,您说呢?”
  “竟然是你。”董栎感叹了一句,“你不怕我告诉他吗?”
  “风向已开,我相信您心中有数,不会逆风而行。”
  董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小林总,你想要的是什么?”
  “很简单。”林州行平静地说,“我要他下台,如果河津支持我,河津的所有股东和董事权益,我可以保留。”
  “我明白了。”未置明确可否,董栎起身与我和林州行握手,然后直接离开了。
  说实话,他们的对话其实我并没有完全听懂,总有种一知半解的感觉,于是问林州行道:“他会帮你吗?”
  “他不会帮我。”
  “那他会帮林董?”
  “也不会。”
  “那……”我一脸懵,“那是什么意思?”
  “资本从来如此,只会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炭。”林州行道,“如果你落水,哦,不是,假如你仅仅只是走在桥上,有掉落水中的可能,他们就会袖手旁观,甚至先下手为强。”
  “每年在供应商渠道商集中结账的节点,现金流总会有那么几天短暂的断流。”林州行耐心地解释说,“它很随机,但也有一定规律,李泽平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对自己能调动的资金也太有信心了,因为他局面铺得够大,篮子造的够多,总有一个里面会有鸡蛋。”
  “但是如果,这些篮子恰巧都盖上了,这些鸡蛋偏偏不准他拿,他该怎么办?”林州行很平淡地说,“他会活活闷死。”
  “去年的经济趋势绵延影响,北方市场今年出现小范围欠款,引起小供应商恐慌和下游积压退货,这个缺口已经出现了,是三千万。”
  “就是你刚刚问董栎的三千万?”
  “对。”林州行点头道,“显然他也已经知道了,河津的眼睛不可能闭着,每年都有海外机构伺机进场做空,他也很清楚,以往的百乐顶得住,可是偏偏是这个时候。”
  在最脆弱最薄弱的时候,这个时候的百乐,还顶得住吗?
  谁也不知道,可是未知就意味着风险,而对任何机构来说,规避风险的最好方式永远只有一种——那就是在到来之前,就离开风暴中心。
  董栎不会帮林州行,也不会帮林平舟,他不会选任何一边,而是迅速收拾好所有东西离开现场,一旦股价被看空,董栎和他的河津将会毫不留情地申请资产保全,卡死林平舟的“钱袋子”,直到他自己缓过来,或者……他自己也缓不过来,但总会有新人接盘,届时河津会重新回归,这就是资本永恒的姿态。
  他们会看着你溺水,挣扎着浮沉,直到自己挺过这口气上岸。可是实际上,直到现在,林平舟还没有下水,林州行却已经站在水中,而涨潮,也许只是一瞬间。
  我正式向罗海韵提交辞呈,她给我找的继任让人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居然是刘文,刘文本来心有顾虑,但反而是我反过来劝他说,既然有这个机会摆脱竞业协议,也是一桩好事,刘文向林州行表态说,如果未来他有机会回归百乐,百乐仍然是他的第一选择,林州行点头应允,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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