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哪一天你落到我手里，我不会让你立即死。我会让你看着自己用命换来的人，一点一点死在你面前。不过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久。”
沈焱望着贺峥，眸底很冷，不想辜负所有人对他的期望，收紧藏在指骨里的力道后，平静转过视线。
好在道路这时被疏通，沈焱也不想再见到这张脸。
望着沈焱驱车绝尘而去，贺峥眼底的狠意逐渐上浮，他心里已经盘算起计划，不并不是在恐吓沈焱。
在他惊闻沈焱有精神障碍后，才确认姜启深一开始就在骗他。
姜启深一定知道沈焱患有心病，却连个提醒都没给他，让沈焱在最后一刻逃脱，也让自己功亏一篑。
就像他所说，姜启深这笔账，他会算在慕言头上。
他必定要看着沈焱与姜启深痛不欲生，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第175章 她的目的
到市总医院后，沈焱要去给老头拿几样药。
张奇不在，他就自己去拿药大厅排队等着。
大厅排了不少人，沈焱排队时也不忘联系业务。
不知怎么，刚刚还排队整齐的队伍，在一声童音叫嚷后，瞬间一哄而散。
“妈妈，就是他！”
“他是个神经病！”
沈焱抬眉，忽而有人认出他，慌张跑到一边后，不安地说着：“他就是沈焱，有精神障碍，还杀了两个人！”
……
沈焱定在原地，半天都没移步，望着众人惊恐不安的神色，他眉心微动，但没怎么表露。
走到药房窗口时，就连药房里的医生也多看了他两眼，神色中同样不想跟他多沾。
不便再扰乱秩序，他接过药有礼道谢后就离开大厅。
回沈宅路上，沈焱眉间上的雾霾越来越沉。
沈母见到沈焱就欣慰地告诉他，沈振飞说话了。
虽然吐字不清，但听闻沈焱收回沈氏后，主动开口提了沈焱。
沈焱心情这才好一些，将药递给沈母后就去看了沈父。
沈父目前还不能下床，见到沈焱后，没有再作出立即让他走的愤怒表情。
沈焱在他对面坐下来，就去给他按着腿。
知道他心系沈氏，沈焱告诉他目前沈氏的境况。
“老字辈的沈家人全被清理出集团，接下来的沈氏会是一个全新又充满活力的队伍。”
沈父陆续听沈母说了一些，此刻听到沈焱的话也没有了往日的愤然。
他不是瞎子，沈氏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他一清二楚。
这也是这几年沈氏逐渐变难的原因，内耗占据了大部分人的精力，真正为集团做事的也是沈焱后来带的那批人。
可那些老字辈，终归是沈家人，也曾为沈氏立下过汗马功劳。
沈焱知道沈振飞一直放不下，跟他解释：“宋先生给每位股东的利益都是按照沈氏倒台前的价格，他们并不亏。”
事实上有些人还赚了一笔，这也是沈焱与宋凛合作的条件之一。
即便他再不喜欢那些股东，但为了沈父他还是这么做了。
说到宋凛，沈父并不知道怎么会凭空冒出这号人物。
“他…”
这是沈父自从与沈焱闹崩后，心平气和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知道他的顾虑，沈焱如实说：“一个心怀抱负的野心家。利益至上，想做江城第一人。”
沈父又艰难地问出：“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一个人来接盘。”
“面对我，那些股东不会心平气和地谈条件，更不会心甘情愿地退出沈氏。”
沈父懂了。
沈焱没告诉沈父自己与宋凛的交换条件，沈父此时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问。
能说上几句话，已经耗费他很大的精力。
沈焱又按了一会才停下，温声叮嘱他：“您好好休养，不用操心集团的事。”
沈父点头，沈焱帮他掖好被子就轻步离开房门。
一周后，正当沈焱外出谈业务受挫时，接到一通久未联系的电话。
祁若清：“沈先生，我在对面，方便聊几句？”
沈焱此刻正站在一家曾经合作伙伴的大门外。
一年前因为对方办事不利导致沈氏项目交付延迟，赔了一笔款，沈焱当时就下令终止两家合作。
曾经的老板多次想与沈焱见面求情，他都拒而未见。
时过境迁情景调转，现在变成沈焱多次上门，那名老板拒而不见。
并且让保安转达他，“我不与精神病对话。”
听闻祁若清的话后，沈焱诧异回头，果然见到祁若清一身风衣正站在对面，手握手机等他回话。
十几分钟后，咖啡厅里，沈焱一身普通的衬衫西装穿着，端坐在祁若清对面。
祁若清一直在关注他的动态，知道他重掌沈氏，也知道他有精神障碍。
她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不怕我？”沈焱问她。
他指的是自己有精神障碍这事，现在的他尽量避免出现在公众场合。
祁若清神色如常，看他的眼光并没有因为外人改变。
“我只是没想到，现在的你比以前更有魅力。”
这话倒让沈焱意外。
不过她贸然给自己打电话，不会只是为了夸他。
“说吧，找我做什么。”
看他又恢复成以往的清冷，祁若清笑着，不似恭维的恭维，“沈先生身上的矜贵与生俱来的，我在心里，没人能比得上你。
沈焱没打断，继续听她说。
“我知道您与绿盈之间曾经有误会，如果我能解开，不知沈先生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祁若清也没掩饰，大方地说着，眼神中并没有因为沈焱虎落平阳而有起伏。
沈焱看着她，眉角微动。对于祁若清，似乎距他心底的那个疑问更近了。
他在很早以前就知道她接近慕言有目的。
他曾想过是不是因为自己。
但后面的种种事迹似乎印证，并不全是。
再后来，与慕言在一起后，他也渐渐不再深究这事。
现在看来，是应该让她和盘托出了。
“要看是什么忙，沈氏现在虽然刚起步，但也不至于非绿盈不可。”
沈焱端起瓷杯，浅浅抿了一口。
祁若清觉得也是时候，与他做个交心的朋友。
“那不如我们从新认识一下，我交出我的底，你也摒除对我的成见。”
“我对你没有成见。”
祁若清看着他，眉眼带笑，明显不相信。
都是聪明人，何况她还是个大学老师。
沈焱一直和敬畏教书育人者，见她有诚心也没再跟她绕弯子，“说来听听。”
“肖家在你落难时，为求自保不惜对沈家落井下石，我觉得这样的人，是不是也该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原来是肖家。”
祁若清眸中恨意明显，告诉沈焱：“肖丛胜那对父女为虎作伥这么多年，我希望沈先生可以替天行道，毁了肖家。”
沈焱不觉挑眉，“我没那个本事，做不到替天行道。”
见他想走，祁若清急了，急忙起身叫住他：“肖家哪里比得上沈氏？”
言外之意就是，他连沈氏都能毁掉，肖家又何足挂齿。
做掉肖家是宋凛其中的一步，但沈焱并不想将它列为筹码，“我能毁掉沈氏，是因为我对它熟悉。肖家背后的关系不容小觑，你一直没动，想必也是忌惮这一点。”
沈焱说得对，祁若清没出声，低眉看着桌面不愿就此放弃。
第175章 想见你
沈焱看着她又告诉她，“祁老师，你现在就很好，有一份众人羡慕的职业，气质出众，想必以后也会有一个圆满的人生。如果不是父母之仇，还望你慎重。”
祁若清瞬间激动的眼眶都红，“肖丛胜是个畜生，与肖雅丽那对母女勾结杀了我妈妈！”
沈焱没想到是这样。
祁若清竟是肖丛胜原配的女儿。
他听闻当时这事闹得很大，原配最后被鉴定为自杀，不足十岁的女儿被娘家人接走，从此就杳无音讯。
没想到祁若清竟然就是当年那个被接走的女儿。
沉默一瞬后，沈焱说：“抱歉。”
祁若清攥的指骨都疼，因为恨意深切，眼底布满血丝：“沈先生，我只是让他一无所有，并没有要了他的命！”
“如果不是我答应外婆要好好活着，我一定会亲自取他性命！”
……
沈焱看着祁若清表情一点点变得狰狞。
他收回脚步，重新坐了下来。
祁若清也坐下来，过了好一会才抹掉眼泪收住情绪，一脸真诚地望着沈焱：“沈氏现在缺的几个核心资源都在我学生的家长手里，沈先生，我希望您能认真考虑我的建议。”
“如果，如果真有风险，我一定不会牵连您，我会……”
“你会怎么样。”
祁若清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牢底坐穿，她也要亲手为母亲报仇。
沈焱见她已经恨到说不出话，递过纸巾后才语重心长地告诉她：“我答应你。”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祁若清诧异抬头，“您说。”
“恪守对你外婆的承诺，好好活着。”
祁若清眼泪掉的更凶了。
“你母亲让你外婆接走你，不是为了让你去送死。”
“既然你有心想教书育人，此事解决后，务必要心怀一颗仁爱之心。”
祁若清没想到沈焱会劝诫她这么多，过了许久，待她情绪终于平复下来，才红着眼眶对他说。
“沈先生，谢谢您。”
沈焱没觉得有什么好谢。
随后祁若清又羞愧地低头道歉。
沈焱不明所以。
“在你订婚前，我曾想动慕言，让你定不成婚，事实上也这么做了……”
沈焱皱眉，眉眼突然变得沉冷。
祁若清庆幸并未铸成大错。
“她那段时间状态不算好，我就每次在与她谈话的时候放上一点药。”
“算好时间，她会在你订婚当天中毒，吐血住院……”
后面的计划，祁若清没敢再说。
沈焱一双黑眸盯了她许久。
“还有之前，你陪肖雅丽过生日，我就利用慕言让你失约，类似这种事，几次都是……”
“对不起，慕言很乖，当时我也犹豫过，但为了不让肖雅丽得逞，我只能冒险一试。”
沈焱冷静过后，沉声告诉她：“你该庆幸言言没事。”
祁若清连连点头，极为羞愧地看向他：“是我报仇心切，差点铸成大错害了慕言。”
沈焱不想再谈，起身准备走。
祁若清坐在位子上，泪眼未消地叫住他，“沈先生，替我向慕言道歉，她有权知道自己曾身处怎样的险境。”
沈焱并未回头，冷声拒绝：“她见的恶太多，我希望她记住这世上的善。”
祁若清清眸怅然，望着沈焱清冷的背影喃喃说着：“沈焱，谢谢。”
回程路上，沈焱心里反复想的都是祁若清的话。
其实他才是最该庆幸的那一个。
一股难以抑制的念头生出来，他想立刻就见到慕言。
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半，慕言那边正好是深夜。
想立即就听到她声音，沈焱掏出手机就打了过去。
一遍，两遍，电话响到最后都没人接。
沈焱又打了郑助理的电话，让他定最早的一班机票，带上自己的证件，自己则即刻调头往机场赶。
郑助理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沈氏忙翻天，他竟然要走几天。
沈焱几番确认，仅仅一个小时就赶到了机场。
结果到那以后显示最早的一班也是后天中午。
他不死心又让郑助理查了几种转机方案，但无一例外，最近两天根本飞不过去。
为了等补位，他就在机场的长凳上等了一夜。
清晨郑助理开车到机场来寻他时，他正曲身躺在大厅的长凳上刚阖眼，身上就只有一个单薄的薄毯。
“沈总，沈总？”
沈焱闻声以为空出座位了，睁开眼就想急忙起身，却在起身的瞬间差点倒地。
连日以来的操劳，再加上昨晚为了等空位一夜未睡。即便他身体素质再好，也禁不住这么熬。
郑助理连忙扶住他，告诉他：“绿盈打电话来，说十点到集团签约，您需要回去。”
沈焱又看了一眼人流逐渐多起来的服务台，过了几秒才舍得犹豫抹了把脸：“好。”
心底却怅然若失。
刚签完约，慕言电话就回了过来。
沈焱连客户都没送，直接给郑助理使了眼色，自己就进了休息室。
沈焱很少会在她那边深夜的时候打电话来，所以慕言醒来见到两个未接电话时，心里不由得一紧，也没多想就急忙回了过去。
接通后，声音还有点急。
“出什么事了？”
沈焱觉得听见她声音真好。
柔声告诉他：“就是想你了。”
猝不及防的一句想她，慕言顿了几秒。
沈焱又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慕言还没想好。
“我昨晚在机场睡了一夜，想坐最早的一班飞机去找你，可是都客满了……”
“我想等空位，等了一夜，也没有……”
慕言听出话里的几分委屈，沈焱从来不会这样。
她打断他，轻声叫他：“沈焱。”
“我在。”
几乎是立刻性的，他回她。
慕言凝心问着，“你怎么了？”
沈焱并没察觉出自己的变化，继续说刚刚没说完的话。
“我想见你。”
“见不到你，我心里始终悬着，你回来好不好？”
沈焱真的很少会这么委屈。
如一阵暖流过境，慕言心口颤着。
三日后，慕言给张奇发完消息，张奇第一时间就给沈焱甩了电话。
“慕言是不是明天回来？”
沈焱正准备召开小组会，闻言微微蹙眉，“你是医生，不是私家侦探。”
张奇瞬间不爽，“怎么？你嫉妒她给我发信息，却没联系你。”
这时小组会议的成员陆续进门，就听见沈焱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句：“张奇。”
第177章 冒火
众人不觉哆嗦了一下。
张奇好不容易有能拿捏沈焱的机会，哪肯放，继续挑着声音刺激某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