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唇轻笑:“那我为什么要遵他的戒律?我又不是真和尚。”
他一点点贴近她的耳廓,微声道:“后山清静,无人打扰,岂不正好?
桑宁面上羞红,眼波流转间故意瞥了他一眼:“你又可以了?”
林亦安“嘶”了一声,一把搂住了她的后腰,略带惩罚道:“太过分了,忍无可忍!”
他压低了身子,将她完全笼罩在身下。
桑宁眉眼带笑,侧过脸去,手掌抵住他的胸膛:“不得胡闹,佛门清净之地,纵然没有皈依,也该收敛些。”
林亦安不乐,紧紧搂住她的腰:“食色性也,何为污秽!”
“强词夺理。”桑宁嗔了他一眼,人却乖乖地伏到他的胸膛之上,倾听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
屋内陷入寂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相互交融。越安静越燥热,越克制越难捱。
林亦安呼吸沉重,猛地将她拦腰抱起,三两步跨到床边。
桑宁紧紧搂着他的肩膀,由着他将自己放到床上。
屋内早已焚了香烛,虽不及梅香清幽,但别有一番意象。就像是超凡脱俗的僧人自带的体香,由内而外散发着“清心寡欲”的味道。
桑宁已经躺到了床上,内心如同小鹿乱撞。在这样的地方,闻着这样的焚香,她却在期待着什么,实在罪过。
“要不你再忍忍吧。”桑宁搂着他的脖子,眨了眨眼睛。
林亦安低笑了一声:“别太残忍。”他垂下眼眸看着她凌乱的发丝、微敞的衣领和温软的唇角,每一处都在深切地呼唤他。
林亦安红了眼睛:“来不及了。”他慢慢俯身,深情的吻落在她柔软的唇上。
桑宁慢慢昂起头回应着他的爱意,在这清冷的寺庙后山里,抛却所有的俗世杂念,只剩下最纯净的需求。
林亦安俯在她的身上,慢慢褪下所有,大片雪白显露在眼前,林亦安呼吸再一次急促。
他迫不及待地想有进一步的动作,一阵敲门声却如同一盆冷水将他的热情浇得粉碎。
“谁!”他咬着牙怒了一声。
屋外僧人微微愣神,低声道:“林世子,我是给您送斋菜的。”寺庙过午不食,但考虑到林亦安身体不好,住持还是吩咐僧人按照一日三餐送来。
林亦安有些恼火,他体内的热火竟被这一份斋菜给浇灭了。
桑宁轻笑了声,点了下他的胸口:“快去吧,人家也是好意。”
林亦安无奈,只得重新穿上衣服,再拿被子将桑宁盖得严严实实,才起身出门取来饭盒,顺便将院子门锁上,以防再有人前来打扰。
门栓上后,林亦安回到房间内,见桑宁面色绯红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纯净的小脸,他的心又痒了。
他看着手中的饭盒,再看向床上的桑宁,转身将饭扔到一边。
饭,哪有人好吃!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桑宁,略带请求道:“要不,再试试?”
桑宁本想拒绝,可他的眼睛太过可怜。明知这是男人惯会的把戏,她却不忍心拒绝。
她红着脸点头:“克制些,你明早还要起来听经呢。”
林亦安道:“没关系,我起,你不用起。”
桑宁顿时羞了脸:“你又胡说。”
林亦安低笑了一声,将脸颊埋进被子里,手掌再一次攀上她的柔软。
“阿宁,我的阿宁。”林亦安动情的呼唤着,院子外却传来“嘭嘭”地敲门声,一声接着一声,扰人安宁。
这一次,林亦安是真的怒了。他压抑着声音,咬着牙道:“我刀呢!”
不管门外是谁,他一定要把这人刀了!
桑宁也没了兴致,完全清醒过来。她推了推林亦安的身子:“这人好像挺急的,一直在敲门,你出去看看。”
林亦安来了气,偏过头去:“不去。”
桑宁无奈笑了一声:“你不去那我去了?”
林亦安偏头看向身上空空如也的桑宁,脸色黑了两分:“你好好躺着,我去开门。”
他压抑着脾气穿好衣服,再一次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后,才走到院门口,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开眼!
门栓刚打开,木门便被人用力的推开,林亦安没有防备,踉跄后退了一步。
“放肆!”林亦安的脾气已忍到了极致,若手边有刀,他一定直接砍了这人!
他猛地抬头,却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睁着大眼睛直接闯进了院子里。
一边审视着院子,一边抱怨道:“你怎么磨磨唧唧的!敲了这半天才开门!”
清脆的声音传进屋子里,桑宁忍不住惊讶,这寺庙后山的斋房里怎么会有姑娘?
她赶紧起身穿好衣衫,打开门走到院子里,一个少女的容颜映入她的眼中。
少女显然也很惊讶,大眼睛眨了眨:“这里居然还有一个人?”
她立刻扁起了嘴巴,面上露出不悦:“凭什么我一个人住,你却能和别人同住!这不公平!”
桑宁一头雾水的看着这少女,忍不住走到林亦安的身边,悄悄问他:“你认识她吗?”
林亦安摇摇头:“不认识。”但她的身份林亦安已经猜出来了。
“听闻,长公主有个私生女养在蒙恩寺,应该就是这位了。”
当年,死了丈夫的长公主在府内豢养了几位面首,没多久就生下了一个女儿。皇帝觉得面上无光,便将这孩子秘密地养在蒙恩寺中。
算算时间,大约也有十五六年了。
林亦安不想和此事有所牵扯,抬起眼眸看向少女身后的老嬷嬷:“还不快把你主子带走,在这里胡闹,成何体统!”
老仆人知道林亦安的身份,忙应了声,上前拉住了少女的胳膊:“小郡主,天已经黑了,咱们快回去吧。”
“我不嘛!云姨,你为什么听他的话!”少女惊讶地看向林亦安,奇怪平日里只听母亲话的云姨,居然会向这个男人行礼。
她不禁抬头看向林亦安,这一瞧才亮起了眼睛。月光下,男人发丝凌乱地散在衣襟前,苍白的容颜上染了两分红晕,紧抿的透露出丝丝怒意,却让他看起来更加迷人。
少女忍不住道:“你长得好漂亮呀!”
林亦安有些嫌恶这话,立刻皱起了眉头。他瞪了眼老妇人:“还不带她回去,山路崎岖,若她出了事,你担待得起?”
老妇人忙点头,更加用力x地拽着少女。可少女被关得久了,乍然看见陌生人,哪里舍得离开。
她甩开老妇人的手,跑到林亦安的身边,紧紧地拽着他的手,兴奋道:“你长得这样好看,今夜跟我走吧。”
说着,她甚至看向桑宁:“我借他一晚,你没意见吧?”
“什么?”桑宁觉得匪夷所思,这少女年纪轻轻,说出话来怎么如此狂放?
她紧锁眉尖,不悦地看向少女,她此刻依然紧紧着抓着林亦安不放。
“抱歉,他是我的丈夫!”桑宁掰开少女的手,将林亦安拽到一边。
少女却无所谓:“不重要,他是你的丈夫,也可以是我的面首,咱们各论各的,我不介意!”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用着天真无邪的表情说着令人惊奇的话。
林亦安黑着脸看向那老妇人:“你平日里都跟她说了什么?要不要我到长公主面前说一说?”
老夫人吓坏了,慌乱地跪到地上:“世子爷恕罪,这不关老奴的事,都是庙里人碎嘴,让小郡主听去了。”
林亦安面色阴沉,看向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仰起头:“我叫灵音,你叫什么?”
林亦安没有回答,低沉着声音呵道:“以后这些话不许再说了,听到没有!”
灵音被他这一呵斥,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开心:“好啊,我不说了,你就跟我回去了吗?”
林亦安累了,不愿多费唇舌,他面无表情地看向老妇人,无力地挥挥手:“快带她走,不然我会把她扔出去。”
老妇人面上凄苦,她哪里管得住灵音郡主,只好将她拉到一边吓唬道:“郡主,您还记得我跟您说,今日寺庙会来一个灾星吗?他就是那个灾星,咱们可不能靠近他!”
老妇人本想着把灵音郡主吓唬走,岂料灵音为美色所迷,就是认准了林亦安。
她惊喜地看向林亦安:“你就是那个灾星?”
桑宁顿时有些无语,这人可真不会说话。
林亦安却点了点头:“是,我就是那个灾星,我劝你离这间院子远一点,否则会倒大霉的!”
灵音笑道:“若灾星都像你这般好看,那不妨再多来几个。”她在寺庙里住得太久了,每年只有生辰才能出去。
除此之外,只有云姨和她说些外面的事,或者去捉弄院里的和尚,可他们太无趣了,也没有眼前这个人好看。
“我就是喜欢你,你跟我回去吧!”灵音再次走到林亦安的身边,想要将他拉走。
下一刻,她的身体却忽然腾空,天旋地转之间,她在云姨的惊呼声中被扔出了门外。
灵音怔怔地跌坐在门口,望着紧锁的木门,面上露出好玩的惊喜,她大声喊道:“灾星,我也住在后山,以后我常来看你!”
院内,林亦安头都大了,他偏过头,看向面色不善的桑宁,立刻举起了手:“我什么都没做。”
桑宁面上不悦,指了指门外:“她说常来看你。”
林亦安立刻摇头:“我不看她,我的眼里只有我家夫人!”
他慢慢走上前抱住桑宁,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试图抹去她这一晚上的不开心。
可兴致已被打扰,无法修复。这一夜两个人相拥而眠,再没有别的心思了。
清晨曙光乍现,小僧人准时敲门带着林亦安去听经。桑宁闲来无事便在屋子里收拾行李。
那小郡主又偷偷溜来了。
她见林亦安不在院子里,背着手趾高气昂地进了屋:“见到本郡主,为何不行礼?”
桑宁转身看她,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我是皇上亲封的世子夫人,这礼你未必担得起。”
灵音不开心:“你胡说,我母亲是长公主,皇叔更是疼我,有什么礼是我受不起的!”
桑宁不想和这人说话,抬头看向她身后的老仆人:“云姨是吗?若是没事,就早些带你家郡主离开,这里可不是她耍威风的地方。”
云姨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灵音郡主自小养在后山,长公主觉得亏欠,骄纵地厉害,平日里谁敢跟她说个不字。
说起来,林世子还是第一个。因此昨晚念叨了一夜,做梦都喊着“灾星”两个字。
云姨悄悄走到桑宁面前:“世子夫人,要不您再吓唬吓唬她?”
桑宁没法子,只好同灵音道:“你要找的人去听经了,你可以去找方丈,说不定就能看见他了。”
提到方丈,灵音果然扁起了嘴巴:“那个大和尚无趣得很,我才不找他,我今天是来找你的!”
“找我?”桑宁有些奇怪。
灵音道:“没错,本郡主正式通知你,你的男人我看上了,从今天开始我陪他住在这里,你可以走了!”
她背着手,一脸地理直气壮。
桑宁满脑子问号,看向云姨:“你要不带她看看病?”
这话有些过分,云姨面上露出不悦:“世子夫人这话未免有些难听了,我们小郡主天性单纯,若是说了不该说的,您别放在心上就是了。”
语罢,还瞪了桑宁一眼,似乎在责怪她的无礼。
桑宁无语了,难怪这丫头如此蛮横。她看向灵音,冷冷道:“你若还想发疯,麻烦你去院子里,等林亦安回来之后疯给他看,我不奉陪。”
她甩下手中的衣物,将灵音和云姨一块赶到院子里,关上门后,总算获得了一点清净。
她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十分疲惫,浑身没有力气。她坐下来休息了一阵,忽然听到门外灵音的声音:“灾星,你回来啦!”
桑宁心中一喜,抬起沉重的眼皮,默默打开了门。看到林亦安后,她扯出了一个微笑,有气无力道:“你回来了?”
林亦安“嗯”了一声,看着面无血色的桑宁,顿时皱起了眉头。他转身看向聒噪的灵音,阴沉着脸:“你来干什么?”
灵音一脸无辜:“我来通知她离开,以后我陪你住在这里。”
话音未落,她再一次被扔出了门外。
“若再敢来打扰我夫人,我就直接将你扔到山底,我说到做到。”林亦安声音冰冷,带着严寒的冷意。
灵音或许不了解他的脾气,但云姨是知道的。京城里,没什么是他这个“短命鬼”不敢做的!
云姨心里一慌,忙捂住了灵音的嘴:“小郡主,别再说了!”
灵音再猖狂,也意识到了危险。她瞪着眼睛,站在门外威胁道:“我母亲是长公主!”
“呵!你出去打听打听,忠勇国公府的林亦安怕过谁!”他猛地踹了下门,吓唬屋外的人。
灵音果然被吓得不敢在说话。
林亦安这才转身,忽然瞧见站在屋里的桑宁已是摇摇欲坠。他面色微变,忙上前扶住她:“阿宁,你怎么了?”
桑宁疲惫极了,她想说自己没事,可连撒谎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晃了晃身子,整个人倒在了林亦安的怀中。
再醒来时,屋子里空无一人。桑宁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试图找寻林亦安的身影,可是一无所获。
桑宁难受极了,比身体更难受的,是她的心。这些日子,她太累了,没有一日安宁过。
她重新躺到床上,长长叹了一声后,慢慢恢复了冷静。
兴许,林亦安是去听方丈念经了,所以才没有陪在她的身边。他来寺庙并不是享清福的,她不应该要求太多。
她睁开眼睛,再次恢复力气与斗志。没人照顾她,她自己照顾自己也是一样的。
桑宁慢慢起身,走到桌子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忽然听见院子里有争吵的声音。
她放下水杯,走到门前,这才听见了林亦安的声音:“长公主,请您小点声音,我的夫人需要静养。”
“夫人?冲喜的新娘也算得上夫人?在我眼里,她不过是个药引子罢了。你的病好了,就可以打发她走了。”低沉的声音里只有威严与嘲讽。
桑宁的心不禁一颤,被这句“药引子”击中了命脉。
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依然是那般不留情面:“林世子,你不会真的想和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女过一辈子吧?你现在可不是从前那个病秧子了。”
门外的话语仿佛一把利剑,不断剜割着她的心脏。
桑宁沉重的呼吸着,差点喘不上气。她努力地趴在门上,想听清林亦安说了什么,可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的手渐渐颤抖,连扶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无力地倒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只能喊出“林亦安”的口型,却发不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