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轨迹——子夜鼠【完结】
时间:2023-05-17 14:51:40

  听了他这句话,田羽昔泪水霎时间扑簌而下。
  段京洵没有制止她哭泣,反而坐在床边,轻轻的拥着她,去用侧脸贴着她的脸颊,用自己的温度给她力量,也陪她把痛苦的情绪释放出去。
  哭够了,田羽昔显出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感,段京洵拥着她问:“我叫李阿姨煲了鸡汤给你,我们回去喝好不好?”
  她无力的点点头。
  出院回家。
  李阿姨看到田羽昔惨白的脸色时,心里一时间也很难过,想说点什么安慰,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手,给她盛上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叫她喝。
  田羽昔胃口不好,只勉强喝了一半就放下了。
  段京洵知道她现在这个状态,也不能强制她吃东西。
  就只能陪着她上楼休息。
  她说要回房间洗个澡,段京洵就摸摸她的头说:“去吧,别洗太久,出来后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好。”
  从医生宣布抢救无效的那一刻开始,田羽昔就始终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她是悲伤的,可又好像不是特别悲伤,就像是负责悲伤的那根神经上了一把锁,灵堂内,迎来送往那些亲属,不管平日关系是否亲近,吊唁时,他们都会落下两滴泪,可她没有眼泪,一双眼空洞洞的,和外面阴沉的天色一般无二,她有那么一刻,甚至怀疑自己其实没有那么爱自己的母亲?
  难道她是没有心的么?
  她曾经那么害怕分别,她的痛苦都是假的?
  她怀疑,愤恨自己。
  像机器人一样,洗过澡,躺在床上去睡觉。
  睡到一半,忽然睁开眼睛,泪水毫无征兆的流出来,悲伤的情绪也是开闸的水,汹涌的,淹没了她。
  脑海里出现了母亲的脸,出现了父亲的脸,出现了过往那些幸福的画面。
  她按着胸口,那里好痛,像是被挖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她不能呼吸、泪水从眼眶中流出,又倒灌回心脏。
  她是孤儿了,没有亲人了,从此以后逢年过节,都要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庆祝,外面热闹欢喜的气氛再也不属于她,也再不会有人对她嘘寒问暖,对她唠叨,她是断了线的风筝,任她飘到何处,都没有人再在原地等候她,牵引她。
  寂静的房间里,都是女人压抑到极致的哭声,这声音徐徐地传递出去,叫门外听了许久的人也跟着心痛,
  房门敲响,是段京洵的声音在问:“昔昔,我能进去吗?”
  她没说话,只是颤抖着走过去开门,看到人的一瞬间,她就扑进了段京洵的怀里,男人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他将她抱起来,一起回到床上,之后又将她搂到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任由她的眼泪湿透了他的衣衫。
  没有人说话,房间里只有她细细的抽噎声。
  段京洵陪了田羽昔很久,就连晚餐都是在房间里用的。
  到了夜里,她终于有了困意,却在入睡前,拉住段京洵的手,询问他,可不可以留在这里陪着她一起睡。
  她那样无助,那样可怜,段京洵哪有不答应的,只点头说好,然后躺进被子里,试探着将她抱进怀里。
  短短几日,她瘦了太多,睡衣布料下的腰身不堪一握,他拥着她,却不敢用力,总觉得她太过轻盈,一用力就要被勒似的。
  那一段时间,段京洵都在她的房间陪她一起睡,很多个夜里,她会毫无征兆的醒来,一个人躲到角落里压抑着哭声,每到这个时刻,段京洵也会醒来,会走过去,抱着她,什么都不说,只那样静静地陪着她。
  这样的情况,大概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
  田羽昔的精神状态终于好一些。
  那天正好是周末,严若丹约她出去吃饭。
  两人去吃烤肉,还要了很多酒。
  严若丹把自己给灌醉,到最后还哭了出来,把田羽昔都哭蒙了,问她发生什么事,严若丹就把憋在心里一个多月的事情,说了出来,质问她,“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作最好的朋友?”
  这话把田羽昔问的好难过,天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严若丹这一个最最要好的朋友,比亲姐妹还亲的朋友。
  她难受了半晌,不知道怎么回答听起来更真实,却突然想到她这一反常态的原因。
  于是噗嗤笑了,“你是在说段京洵那件事吧?怪我没告诉你?”
  严若丹点头,一脸委屈。
  因为有合约条款约束,田羽昔不能对她说实话,只能找个她能接受的理由。
  “我俩在一起挺突然的,不是不想告诉你,是觉得我们长久不了,怕对你说了,让你担心。”
  “那你就干脆什么都不说?”
  田羽昔双手合掌,“我想稳定一点再告诉你,但也真没想隐瞒你,我错了,我自罚一杯好不好?”
  “不行,三杯。”
  “今天我舍命陪君子,陪你喝到尽兴。”
  于是,姐妹两个真的喝到尽兴。
  段京洵打来电话的时候,田羽昔大着舌头问:“你是谁呀?”
  电话那边的男人听到这声音时一愣,下意识拿开手机往屏幕上扫了眼,确认自己没打错,再一想到她今天是和谁在一起,就猜到她多半是喝多了,于是颇有点生气又无奈的语气说:“你男朋友。”
  “段京洵?”
  这话不知怎么,倒是取悦了段京洵,他笑了声,“还好,没喝傻,还知道男朋友是我。”
  田羽昔滋滋笑,忽然想到什么,轻声说:“我想回家了,你来接我好不好。”
  她说她想回家。
  她说那个别墅是她的家。
  段京洵隔着电话,一瞬间红了眼睛,声音有别人听不出的沙哑,压低声音说:“好,等我,我去接你。”
  他用最快的时间到达烤肉店,进门环视一圈,终于看见角落里抱着酒瓶子看着窗外发呆的人。
  走过去,在女人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她捂着脑门,皱着眉头看过来,在看见是他时,又咧开嘴角笑起来,“你好快啊。”
  “怕你这个小醉鬼被人拐走,当然得快一点。”
  她不说话,就嘿嘿傻笑。
  餐桌对面,正趴着睡觉的严若丹,听见声音悠悠转醒。
  她酒量一向很好,但今天却没比田羽昔清醒到哪儿去,看见来人,就笑了笑算打招呼,然后脑袋一歪,又靠在墙上睡着了。
  两个醉酒的女人,看的段京洵无奈叹气。
  田羽昔还抱着酒瓶子对他傻笑,通红的小脸,雪白的牙齿,还有浅浅的酒窝,一双醉醺醺的眼睛被灯晃出盈盈的光,那模样看的段京洵心念一动,也不管当下的场合是否合适,俯身靠过去,在她红润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他吻得很轻,几乎是碰一下就分开,田羽昔却像是被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一霎捂住了嘴唇,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天真无辜。
  段京洵失笑,“干嘛这么看我?”
  “你…亲我……”
  “不可以么?”
  她又不说话,抿了抿唇,垂下头,因为原本脸就是红的,倒看不出此刻是不是害羞。
  男人探手揉了揉她的头,无奈的掏出手机给等在外面的司机打电话。
  两个醉鬼,他一个人怎么弄出去。
  段京洵和司机终于把人都弄上车,怀里的人忽然拉住他的手说:“她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我可以去她那里陪她吗?”
  “你?陪她?你们一起耍酒疯么?”
  田羽昔尴尬的咬着唇傻笑。
  段京洵笑了声,“今晚让她住在别墅,我叫佣人照顾她,这样可以么?”
  她点点头,“听你安排。”
  车子启动后,田羽昔脑袋枕在他的胸膛前,手指把玩着男人大衣的纽扣,想到什么,忽然仰起脸说:“段京洵,你人真好。”
  “说了,不许给我发好人卡。”
  “不是的,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好。”
  他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贴着她的耳边低语,“我也不是对谁都这么好的。”
  田羽昔睁大了双眼,轻眨着睫毛,醉酒后不够机敏的脑神经用力的去分析他这句话背后是否还有别的含义。
  她分析不出,想问,又不敢问。
  所以…她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吗?
  外面的夜是静而沉的,风声却涌动着,在黑夜中穿行,然后落在谁的心头。
  她半靠在段京洵的怀中,听着他沉着有力的心跳声,他坚硬的胸膛,他胸膛的温度,都是能够切实的感受到。
  车子一路疾驰,终于到达壹号君庭。
  佣人听段京洵的吩咐,早早准备出一间客房,供严若丹休息,并有专人照顾醉酒的她,可惜她醉的太沉,全然不知,自己也体验了一次有钱人的生活。
  田羽昔已经清醒了一些,并且拒绝了段京洵的公主抱服务,非常坚定地要一个人走上楼,段京洵笑而不语,就跟在她后面,看她脚跟漂浮,摇摇摆摆,抓着楼梯扶手,终于晃到了二楼。
  到她的卧室门口,田羽昔先一步开门,把这门框,把随后跟来的男人挡在外面。
  她的脸还因醉酒而红着,“我……我现在可以一个人睡了,这些天谢谢你陪我。”
  她之前在车上说段京洵是个很好的人,这话,简直是肺腑之言,不掺杂一丝一毫的谄媚之意,至于原因,除了他这段时间给予她的照料外,最让她感动,也最感激的,是他的君子行为。
  在她最痛苦的这段时间里,段京洵与她同床共枕,却从未有过越线的行为。
  不是没有情难自禁的时候,他们拥抱着彼此,两具滚烫的身体紧密的贴在一起,亲吻着,纠缠着彼此的呼吸,已经到了那样的程度,只要他问,只要他再前进一步,她也都无不默许的。
  有好多次,都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渴望,和他隐忍的辛苦,但他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
  长这么大,她从没和第二个男人同床共枕过,倒不是很了解,男人在那方面究竟能忍到什么程度,但她以自身出发,去思考这个问题。
  就连她都险些失去理智,险些溃败。
  想要,想拥有,想及时行乐。
  太深的欲/望纠缠着她,可她最终没有前行一步,她难以启齿,羞于开口。
  可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那感觉太折磨人,兴许段京洵有钢铁的意志力,但她没有,她不能保证,再这样下去,她还能理智到最后。
  段京洵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站在门口没动,目光凝在她的脸上,似乎想从表情分析出她内心的想法。
  但是他失败了。
  他很苦恼的笑了笑,那样子看上去有说不出的落寞。
  “嗯,那你早点休息,需要我的话,就叫我,晚安。”
  他转身走了,田羽昔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他回到自己的卧室,关门声响起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浴缸中的热水包拢着她的身体,精油的香气舒缓了神经,她闭上眼,脑海里都是段京洵方才离开前的表情。
  像是被她玩 /过就随手丢弃的玩具一样。
  似乎有点委屈,有点难过。
  啊……
  她竟然在一个男人的脸上看到“楚楚可怜”这四个字。
  越回忆,她就越觉得自己可恶。
  她拍拍自己被热气蒸的有点发烫的脸,心底里有个声音在说,田羽昔你完了,你真的完了,你已经开始不清醒了。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别墅内外一片静谧。
  段京洵洗过澡后,靠在床上看一本外文书籍,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昧的光线映照着浴袍领口处那片暴露在外的皮肤。
  他的头发只吹了半干,上面还有潮湿的水意,因此没有急着入睡,可看书又没有真得看进去,所以当楼梯间传来细微的走路声音时,他听得极为清晰。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他房门口停下。
  他放下书,目光盯着卧室的门看了许久。
  脚步声没有再远去,可房门也没有被敲响,他在床上等待很久,直到最后一点耐心耗尽。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田羽昔吓了一跳,惊慌失措下,目光从男人温润的面庞渐渐移到他浴袍领口交织处的那片皮肤上。
  他皮肤是偏冷的白,干干净净不染纤尘的样子。
  “我……我……”
  她结结巴巴的,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有点懊恼,有点烦躁。
  “算了……”
  她转身要逃,被段京洵抓着手臂带进了怀里,低声问:“什么算了?”
  她双臂都贴在他胸前,目光笔直的落在那片雪白的皮肤上,心跳徒然加快。
  她咬着唇不说话,段京洵便又问:“害怕自己睡?”
  天知道,他有多希望自己说对了,可没有,怀里的人拼命的摇着头,他眼神暗下来,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因此无法伪装淡然,只问:“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和你睡。”
  他很诧异的看过去。
  田羽昔踮踮脚,双手攥着他浴袍的领口,努力凑上去,在他下颏上亲了亲,声音轻到不能再轻的说:“不是那种睡…是这种睡。”
第26章 他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像是有轰/炸/机从头顶飞过, 段京洵脑海里被嗡鸣声占据,他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因此显得有些木然。
  田羽昔见自己已经把话点到这种程度, 段京洵不会不懂, 可他仍然无动于衷,是不是证明,她太没分寸,太唐突了?
  或许, 从一开始,就是她误解了, 段京洵从未想过和她有更亲密的接触, 否则, 他们同床共枕那么多日, 他怎么忍得住?
  他们拥抱过、接吻过,这只能代表她是可以吸引到他的,但不代表他们还能更近一步。
  想到这些,田羽昔心里生出的羞耻感让她不敢再多看段京洵一眼。
  她匆匆扔下一句, “你就当我没说……”
  转身还没迈开脚步,手臂就被牵制住。
  “说过的话, 怎么能当作没说?”
  她垂着头,深深的懊恼着, 心中的酸涩感一阵阵袭击着她,几乎要落泪, “我……我说的是醉话, 你当我胡说……唔……”
  话还没有说完, 尾音被男人盖住,他挑起她的下巴, 俯身吻过来,缠着她的唇齿,将她所有的声音碾成细细碎碎的呜咽。
  一切都乱了套。
  她被抛在了卧室中央的那张大床上,床单上面的特质香调莫名的勾人心魂……还有眼前这个人。
  丝绸质地的白衬衫被丢在地板上、同质地的短裤在女人的玉足上勾缠着。
  她最后的意识,是段京洵望着她近乎痴迷的目光,以及她颈后某一处,被男人宽大的手掌紧紧的扣在掌心下,灼热的吻落在那里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心脏颤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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