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检察官——Krantz【完结】
时间:2023-05-17 17:17:43

  卷轴滚动,画卷展开。要是换做面对别人暴露本性,那叫图穷匕见;可此景之中面对徐翊白,那就是苍山泱水、灵秀意蕴。四肢舒展,曲线圆润,丰盈而不见肉,纤美而不见骨。徐翊白看得入迷,一双极为俊美的眼里甚至泛起几丝红来,从容而凶残,如同面对猎物的兽。指腹在明澈的嘴唇上轻轻按了按,明澈偏头要躲,想想又不躲了,龇牙在徐翊白的指尖狠狠咬了一口。
  明澈喜欢徐翊白亲她抱她,可这般逗弄太像对待玩物。
  这一口咬得够狠,指节处留下深深两道牙印。徐翊白不但不收手,反而将指尖探入明澈的口腔,变本加厉,牢牢按着她的舌头。
  明澈咬得更使劲了,挣扎着要推开徐翊白。徐翊白忽然又松开她,不再逗弄,转而俯身亲她的额头和鼻尖,像是能听见她心里所想,明澈就又老实下来,伸着手臂搂徐翊白的脖颈。
  仿佛有轻微“啪”的一声,那声音太弱,以至于明澈难以辨识是不是心理作用,可紧闭的眼睛却自丝绸眼罩的缝隙捕捉到微弱光线。明澈一惊,手臂随即紧绷,连声音都变得滞涩,气音发抖难掩慌张,“你开灯了?”
  “嘘……”手指再次落上明澈的嘴唇。可这次不似挑逗,而是全然的安慰。徐翊白亲她的嘴角,“不在这里。我们上楼。”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月下索命的勾魂鬼,夜叩庙门的老精怪。明澈被揽着胁下抱起,两脚悬空,只得被迫将对方搂得更紧,大腿死死勾着一截肌肉紧实的窄腰。
  徐翊白又笑了,将明澈往上托了托,“怕什么。小漂亮精。”
  动画片的声音越来越远。猫头鹰诲狮不倦地给辛巴上课,“狮子属于猫科动物,是食肉的动物……”
  明澈就也捎带着复习了这个热知识:狮子,都是吃肉的。
  偃旗息鼓之后,吃饱喝足的大猫难得一副慵懒餍足的模样,后背在床头靠着,手臂将明澈搂着,意态悠闲接了个电话。去年西南某省不大不小的地震震断了大厦横梁,不幸发生人员安全事故,由此牵扯出一宗建筑工程违法分包案,弄进去了大有来头的总承包人。徐翊白圆滑老道长袖善舞,进去的那位就算再有来头,他也犯不上为其与检察院死磕,而是靠多年人脉关系摸了对方的底牌。按徐翊白的意思,这人是摘不出来的,要是能以高额罚金多换几年自由,已经是最不吃亏的结果。
  挂断电话,明澈哼了一声,“你这行做久了,会天打雷劈吧?”
  徐翊白知道明澈所指——借由家中关系捞到肥肉,顶风作案中饱私囊,最后大概率也判不了十年以上,过些年表现良好的话甚至还能减刑。
  “有人替天行道,就得有人天打雷劈。要是没人天打雷劈,谁辉映你?”
  这话避重就轻,明澈气得往徐翊白腰间拧了一把。又过一会,明澈将手机在徐翊白跟前晃晃,“宋星瀚又找我了。”
  半个月后的周末宋星瀚生日,邀请明澈参加生日派对。明澈说完才发现这话挺卖乖,就好像故意印证徐翊白说她招人那话似的,赶紧找补,“他找我玩我都没去过。”说完才发现越找补越糟,又憋屈地补充道:“你不也说他爸是宋明礼,离他远点么。”
  徐翊白往手机屏幕瞄了一眼,表情纹丝不动,但或许心情不错,竟松了口,“想和他玩也无所谓,宋明礼这些年规矩得很。当心就好。”
  明澈没琢磨过来这个“玩”的意思到底是单纯的“玩”,还是有什么其他少儿不宜的含义。可看徐翊白这么老神在在,从他神色也分辨不出。明澈懒得思考太多,更不想问他,就只伸了个懒腰,扔下手机说饿了。
  阿姨早已在楼下备好食材,正等着进卧室换床具。两人下楼,徐翊白行至厨房,从容系上围裙,命令明澈,“过来帮忙。”
  明澈趴在沙发上远远望他,半截大腿搭着把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拨浪鼓似的摇头。徐翊白又走过来,略微俯身,两手卡着明澈胁下,轻轻松松将人拎了起来,“懒死你了。”
  明澈自打六岁以后就没被这么抱过,吓得尖叫一声,生怕摔到地上,本能地伸臂死死搂住对方。
  徐翊白改为托着明澈的大腿。挂在身上的人轻得像是没有重量,白衬衫松松垮垮,腿上光滑细致的裸露皮肤触手生凉。徐翊白说:“下来。”
  明澈吓着虽吓着,嘴还是硬的。“我不做饭。”
  “没让你动手。你在旁边看着。”
  这要求要是还不满足就有些说不过去。明澈从徐翊白身上跳下来,托腮坐在岛台边,捧着柠檬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喝,无聊地跟徐翊白闲扯,“没想到你竟然还会下厨。看来平时工作不够忙啊。”
  徐翊白平日商务餐吃得多,中午没约人就让秘书订三明治对付,阿姨做菜都一个月赶不上几次,更遑论自己下厨。
  再看看岛台上杵着的那张娇俏小脸,懒得理所应当,讲话时时带刺,气人。
  可徐翊白偏就气不起来,动作轻巧地举起刀锋锃亮的料理刀,“巧者劳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
  明澈咂摸咂摸这话,没出息地评价道:“真有学问。我只会背法条。”
  大虾开背去虾线,厨房纸吸干水分,再切蒜末,调个料汁。厨房中的徐翊白游刃有余,神色都比平时柔和几分,不似律师,和正儿八经的料理师只差一身衣服。明澈不再说话,纯粹当欣赏艺术品一般看着他,出神半天才来得及琢磨,这老男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又生了这么一张蛊惑人心的脸,至今没老婆肯定是因为脾气太差。
  想想赶她下车时的那嘴脸。啧啧,明澈当时都想把他从车窗踹出去。
  黄油的甜味在锅中化开,蒜末炒得金黄,大虾下锅,料汁浇上,虾肉鲜气很快飘散出来,一道蒜香黄油煎虾热气腾腾地摆盘上桌。
  徐翊白将干净细腻的白色瓷盘放在明澈眼前,“你饿的话你先吃。”
  明澈不好意思先动筷,趴在盘子边沿嗅着香气,忽然皱皱鼻子,不满抱怨,“还得剥皮。”
  徐翊白将甜玉米切块摆在锡纸上,正在刷调味酱,听明澈这么说,折返回来剥了只虾,“张嘴。”
  对面的一双眼睛立刻亮了,仰着下巴往前凑,小动物似的,眼巴巴等他投喂。
  徐翊白伸手过去,眼看虾肉要落入明澈口中,忽然又将手收了回来。明澈着恼,使劲往前够着,龇牙就咬徐翊白的手指。
  这次徐翊白没躲,鲜甜虾肉连着手指一道进了明澈口中。对视刹那明澈忘了眨眼,一瞬不瞬将他望着,舌尖滑过虾肉,抵在了徐翊白的粗糙指尖。
  徐翊白眯眼打量她,“舔干净了吗?”
  什么话让这老流氓一说,都立刻不正经起来。明澈赶紧松开牙齿,转头不理他。虾肉嫩滑,香味溢满齿间,余光之中徐翊白将烤盘送进烤箱,明澈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睡觉之前明澈忽然想起忘记回复宋星瀚,就打开手机回复两句,说生日派对她就不去了,提前祝他生日快乐。
  哪知宋星瀚秒回,“徐叔不是已经答应带你一起来了么?”
  明澈心里缓缓升起一个问号,可徐翊白不在身边,也不好特意巴巴地跑去问他,于是就问宋星瀚他说了什么。
  宋星瀚发来一张微信截图。
  截图里,宋星瀚问徐翊白要不要来他的生日派对,又加上一句:你来的话带明澈一起吧。
  徐翊白言简意赅,只回了一个字:好。
  明澈愁得按太阳穴。宋星瀚那明显就是一圈套问题,徐翊白倒好,避嫌都不避,直接把事认了。徐翊白这样的老油条没有尴尬癌,但明澈有。见不得光地勾搭勾搭事小,可一旦有人知道,坏事传千里的,最后说不定传成什么样。
  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明澈都还在愁。徐翊白向来是老年人起床时间,这个时候肯定起了。明澈赖够了床,披上衬衫,伸着懒腰下楼蹭饭。
  果然,徐翊白正在客厅泡茶。袅娜雾气的对面,电视屏幕上是一成不变的早间法制新闻。明澈打着呵欠,磨磨蹭蹭往沙发走,“早上吃什么?”
  徐翊白瞄了明澈一眼,“扣子系好。”
  明澈心说徐翊白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低头一看,最上面的扣子少系了一颗,领口露着白花花一截脖子。
  沙发里忽然噌地冒出一颗脑袋。四目相对,尹铮傻了,明澈也傻了,只有徐翊白若无其事。
  尹铮一大清早过来,正窝在沙发里打瞌睡,乍听见明澈的声音都没辨认出来。晨起的声音比平时哑了一点,可大体也没变。少年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情景打个措手不及,随即火冒三丈,胸口剧烈起伏,怒瞪着徐翊白,咬牙切齿半晌,掷地有声劈头盖脸冲他大吼,“徐翊白你抢我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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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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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澈被尹铮这震撼措辞敲打得脑瓜子嗡嗡的,眼前发黑,差点没站稳,赶紧手忙脚乱地系扣子。
  任谁被|干儿子连名带姓叫嚣这么一句都高兴不到哪去。徐翊白眉头紧蹙,面露不虞,重重将茶盏落在茶盘上,沉着声音威吓,“闭嘴。”
  尹铮一腔热血打脑门,哪会把这话当回事,自沙发里跳起来,三步并两步奔到明澈跟前。明澈恨不得把脸埋到地里,当场就想向后转齐步走,可在未成年人面前输人输阵实在丢脸,遂只好强迫自己把脚钉在地上。
  “这么巧啊,你怎么来了?”
  明澈笑得脸上发僵,开场白尴尬得脚趾抠地。
  尹铮直勾勾盯着明澈,一双年轻英气的眼里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哀伤,“你跟他——?”
  这不明摆着么。可这种答案又不好如此不加掩饰地对小孩说,太不要脸。
  不说话就是默认。少年心里刚长出的情窦被残忍地一把薅了下来,尹铮愈发悲愤,急得跳脚,指着徐翊白的鼻子急赤白脸质问明澈,“你知不知道他比你大一轮?”
  明澈忽然觉得好笑,也没刚才那么无措和紧绷了,扑哧一乐,反问尹铮,“那你知不知道我也比你大一轮?”
  “这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徐翊白至少是成年人,两个成年人共度春宵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这要是和尹铮,时间往前两年再性别互换,要是真有什么不可描述,明澈就得进去。
  徐翊白面色铁青,推开茶盘,起身大步走来,伸手钳住尹铮的胳膊,“出去。”
  尹铮不吃这套,压根不怕他,只觉是这十恶不赦的老混蛋诱拐了他的心上人,惊怒交加地向明澈叫嚷,“你傻啊你,你别被他骗了!你知不知道这老混蛋多淫|乱,身边一年能围着八百个女……”
  话音未落,干脆利落的一巴掌狠狠搧在尹铮脸上。这一巴掌终于让尹铮闭了嘴。徐翊白收回手,冷冷瞧他。
  尹铮懵了。
  明澈急了。
  明澈推搡徐翊白,逼得他离尹铮远些,又护在尹铮身前,昂起下巴痛斥,“你打孩子干什么?”
  儿子不听话可以暴力压制,但女人打不得碰不得,徐翊白脸色更沉几分,一言不发。
  尹铮从小到大没挨过这样的打,回过神后恨不得撸起袖子动手,可见明澈为他出头,又立刻审时度势改变策略。
  “姐姐!你看他打我!”
  尹铮拽着明澈的衣袖,眼圈红了一圈,委屈得直叫唤,又趁明澈不注意狠狠剜了徐翊白几眼。
  明澈也瞪徐翊白,赶紧拉尹铮到沙发坐下,“我看看。”又命令徐翊白,“快去拿个冰袋!”
  徐翊白知道尹铮是装的,脚下没动,不耐烦道:“别装了。赶紧滚。”
  明澈柳眉一竖,面目凶煞,“还不快去!”
  这一巴掌打得不轻,尹铮白皙的脸肿了半边。可挨打完全不是尹铮今日受到的最大暴击,光速失恋的少年耿耿于怀,“姐姐,你怎么就能栽在这个老混蛋手里?我哪里不如他了?”
  这哪里是如不如他的问题。明澈转移话题,教训尹铮,“他不是你干爹么?你对他就这么大呼小叫?”
  一提这茬,尹铮更气了,“你给我当后妈也比跟着这个老混蛋好啊。你要是喜欢老男人,不如考虑考虑我爸?”
  明澈给他一个威慑眼神,试图镇住满嘴跑火车的小兔崽子,“哎,你讲话越来越离谱了啊。”
  小兔崽子全然没GET明澈的意思,仍沉浸在让明澈加入自家户口本的幻想里,“你说我爸也真是,交友不慎。我爸过得跟个和尚似的,平时最大的爱好也就手里盘俩核桃,怎么会有这么浪的兄弟?”
  徐翊白正捏着冰袋过来,听见这话,冷笑一声,“你说你爸过得像什么?”
  “有什么不对吗?”尹铮振振有词,跟徐翊白叫板,“我爸说了,他这辈子绝对不会再结婚,等他死了,我家的钱全是我的。”
  又转向明澈,一脸惋惜,“姐姐你说你要是跟我结婚多好,等我爸死了,咱俩一起继承遗产。”
  “不不不不,”明澈疯狂摆手,连忙划清界限,“我可没想占你爸这便宜。现在的有钱人,哪有不写婚前协议的?写完婚前协议再写遗嘱,到时候钱不还是你的?”
  “你理这小崽子干什么?”徐翊白满面寒霜,“到法定结婚年龄了么就惦记结婚?”
  尹铮还想反驳。徐翊白彻底失了耐性,冰袋往沙发一扔,攥了尹铮的胳膊就把人往门外轰。
  两分钟后,屋子里终于清静下来。
  明澈松了口气,筋疲力尽横在沙发上歇着。男人之间的暴力战争最好还是不要掺和,不然容易沦为炮灰。没等把气喘匀,眼前压下一片黑影,徐翊白覆身过来,将明澈严严实实堵在沙发里。
  “大清早的,干什么呢。”明澈推他。
  刚摸过冰袋,徐翊白的掌心冷得扎手。此刻那手从明澈的衣领伸了进去,凉得明澈一激灵。
  徐翊白冷哼一声,“小崽子都知道想女人了。”
  明澈给自己在尹铮心目中的定位一直是姐姐,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哪就那么夸张了?”
  “你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我还没问你,你怎么想的?”人都走了,明澈开始秋后算账,“尹铮过来,你倒是告诉我一声啊?非要让我俩打个照面,徐翊白你故意的吧?”
  徐翊白剥出明澈的肩头,在上面啃了一口,“这不挺好么。省得他惦记你。”
  “惦记我怎么了?”明澈不服,“我一未婚女青年,还不兴遭人惦记?”
  这话可恨,徐翊白啃咬的力道更重了些。
  这一下有点疼,明澈却没躲。疼痛使人战栗,疼痛也激人兽性。身体已经顺从,明澈嘴上仍别扭着,“……我该走了。在你家连换的衣服都没有。”
  “做完再走。”徐翊白在明澈嘴唇上轻啄一下,然后拿手机发信息,“我让司机送你。我今天下午见客户,晚上有饭局,明早有早会,明天中午接你出去吃饭。”
  “司机送我,那你怎么办?”
  “我自己开车。”
  尾音消弭在唇舌交缠之中。接吻的时候明澈想着,反正身上套的是徐翊白的衬衫,又不是她的衣服,怎么糟蹋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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