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修仙界实力最强的宗门便是他傲天宗。”
“一个清辞已经够让人头疼,更遑论他座下三弟子绯夷,更是个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假以时日,只会比清辞更出色。”
“若是硬碰硬——”
天元宗宗主叹了口气,“让咱们宗门来对付傲天宗这一窝子剑修,也着实有些棘手。”
听到他这么说,清平子不甘的握紧了拂尘,“那就这样放任魔头逍遥法外吗?”
“当然——不。”
天元宗宗主施施然坐回椅子上。
“你暗中联络其他宗门告知他们这则消息。
嗯,上阳宗不要联络,他们与傲天宗素来交好,说不定会走漏风声。
而清辞过不了多久就会飞升,东方既白又是个不顶事的。”
——“这样一来,除了那绯夷是个刺头外,其余的只要我们各大宗门齐心协力,便都不是问题。”
第二百三十三章 想吃你嘴上的胭脂
他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轻描淡写道:
“不管暮折是不是预言里的人,单凭他一个魔族混进正道,就足以定他的死罪,届时咱们也不至于师出无名。”
清平子大喜过望,“师尊英明!那咱们等清辞渡劫后便立即动手?!”
“不,也许事情还能更有趣些。”
天元宗宗主眸子里划过一丝冷光,语气森然:
“这修仙界龙头霸主的位置,傲天宗也坐的够久了。”
清平子一愣,“师尊的意思是……?”
“上次你说,在绯夷身上察觉到了心魔?”
清平子斟酌着点了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的确是有心魔的气息,但尚在萌芽阶段,如果现在有一颗青冥蓝阳雀的妖丹,兴许能够压制下去。”
“天助我也。”
天色渐暗,天元宗宗主半边脸隐在黑暗中,清平子只能看见他一侧嘴角弧度上扬。
“过段时间,等妖丹对她起不到什么大作用的时候,你在把这个消息,不经意的透露给上阳宗的贺丰羽。”
清平子下意识回道:
“可那想得到妖丹必须去十万大山……”
话没说完,他很快反应过来,双眸爆发出激动的神采。
“弟子明白了!师尊的意思是故意引贺丰羽去十万大山为绯夷取丹!
而他深爱绯夷,为了绯夷的名声,也必定不会声张此事!
十万大山凶险无比,他要是独自前去,恐怕必死无疑。
他是上阳宗宗主的独子,要是为了绯夷死在那里……”
“两大宗门必生嫌隙!”他几乎拍案叫绝,“师尊这一计一石二鸟,果真绝妙!”
天元宗宗主朗声大笑,“到时候清辞飞升,绯夷又心魔缠身,上阳宗再与傲天宗一绝交。”
“这傲天宗,还有什么资格和咱们斗?!”
——
大典当天,秋名山上下一片欢声笑语,热闹极了。
温软搬了把躺椅在阳光下看书,竖起耳朵听了一阵东方既白的感谢词,不屑的撇了撇嘴。
她踢了踢坐在脚边的暮折,“大师兄这演讲稿写的真烂,一看就是小学生水平。”
暮折剥了颗葡萄塞进她嘴里,不解的问道:
“小学生是什么?”
“是——哎呀,反正说了你也不懂。”她兴高采烈的坐起来,“我们来做点别的事吧。”
“什么……事?”暮折盯着她的唇,喉结不动声色的滚了滚。
她刚吃完葡萄,红润的唇上还沾着亮晶晶的葡萄汁,在阳光下微微反映出一点星子般的光。
他鼻尖似乎还嗅到了甜腻腻的葡萄香。
“这是大师兄昨天去藏书阁替我找来的书,里面记载了好多有意思的术法……”
温软讲到一半,发现有哪里不太对。
她伸出一根手指,抵住越靠越近的某人,好笑道:
“你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想——”
暮折突然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怀里,稍一低头,精确的尝到那两瓣葡萄味的唇。
嗯,果然是甜的。
一吻结束,他微微松开气喘吁吁的温软,指腹揩去她唇畔的水迹,歪着脑袋笑的无赖。
“想亲亲你而已。”
温软不轻不重的捶了他一拳,气急败坏道:
“我在和你说正事呢!”
暮折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窝,懒懒散散的眯了眼。
“嗯,你说你的,我想我的,不冲突。”
温软:……
她磨了磨牙,把方才手软拿不稳掉落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
“你看这个。”
她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一行端正的字迹道:
“这个结界特别有意思,只要最开始在修习术法时,心中默念另一个人的名字,那从此以后施展的结界,就都默认为可以对那个人打开了!”
暮折握住她的手,伸出指尖覆在她手指上,悄悄的蹭了蹭她光洁的指甲。
“的确有意思。”
他洋装严肃的说道:
“你这样好看的指甲上怎么能什么都没有,我这就去找凤仙花,亲手为你染指甲可好?”
温软:……
“唔,这样一想,我也没见你往嘴上擦过胭脂。”
暮折很有些惋惜,“啧,我还想尝尝胭脂是什么味呢。”
她狠狠地打了个激灵,反手揪住暮折的衣领,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句灵魂质问:
“你没事吧?”
看着她皱成一团的脸,暮折“嗤”地一声,笑的前仰后合,连带着怀里的温软也跟着抖啊抖。
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有些羞赧,恨恨的拧了他一把。
“你笑什么!”
“嘶——”
暮折吃了痛,勉强停下来,改为低声和她咬耳朵。
“阿软,这叫情……趣。”
他顿了顿,眸色深了几分,嗓音压的更低。
“其实我不仅想吃你嘴上的胭脂,还……”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许说了,你闭嘴!”
温软预感到接下来的话会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对劲,当机立断捂住了他的嘴。
看着一脸无辜的暮折,她心里简直有一万个想不通和为什么。
小时候那么内敛的一个人,怎么谈了恋爱,就……
就这么那个了呢?
至于是哪个,温软一时也形容不出来。
反正很那个就对了。
想到这里,她气鼓鼓的瞪他,“在你学会这个结界之术前,都不许和我说话!”
暮折漫不经心的瞥了眼书上内容,慢吞吞的开口:
“那我要是学会了呢?有什么奖励吗?”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可惜我和你没有下辈子了
温软嘲讽的看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
“这个结界之术还是有几分难度的,怎么也得几个月才能学会。奖励嘛,到时候再说吧。”
暮折故意做出愁眉苦脸的模样,浅浅的给她挖了个坑:
“你总得给我个甜头,我才有奔头吧,不然我也没什么心思学这个。”
闻言,温软挑高了眉,毫不犹豫的往坑里跳。
“好,只要你能学会,我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个要求。”
哼,反正等你学会也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到时候就说记性不好,忘了。
嘿嘿。
她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响,殊不知,早就掉入了某人的套里。
“一言为定。”
暮折懒洋洋的举起手,“啪”地一声,打了个响指。
就在温软不明所以时,周遭的虚空微微颤动一下,无形的结界覆盖在躺椅上方,将他们与这片世界隔离开来。
温软:“……”
就这?!
就这?!
就这?!
她要疯了,不是说好了几个月才能学会吗?
怎么几分钟都没到就弄出来了?!
这人作弊了吧?!绝对是作弊了!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学过这个术法!”她恶狠狠的捏住暮折的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暮折轻嗤了一声,眼中带着明晃晃的倨傲。
“区区一个小术法而已,我看一眼就会了。”
温软:……
啊,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吗?
她有点扎心。
“好了,该兑现你的诺言了。”暮折捉住她捏自己的手,蹭了蹭她的手心,“说好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的。”
温软:就很秃然。
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总是在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
气死了气死了。
也不知道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想法,暮折:盯——
温软:心虚ing
终于在他的死亡凝视下,她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开口说道:
“行了行了,答应你的事我绝对不会食言,你要什么尽管提就是了。”
“那好,我就说了,我要——”
说到这里,暮折的眼神在她身上翻来覆去的打量,嘴角挂了丝意味不明的笑。
温软咽了口口水,没骨气的缩了缩肩膀,怂的不行。
“先说好,太过分的事我不会答应你的。”
暮折有些玩味,“哦?哪种事是过分的事?”
温软脸“刷”地红了,嗫嚅道,“就、就有些事……”
她硬着头皮说下去,“阿折啊,我觉得咱们要一步一步的来,不能太急功近利了。”
猝不及防的,“咚”的一下,她挨了个脑嘣儿,口中“哎哟”了一声。
暮折施施然收回手,故意板起脸,“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
温软捂着脑袋,被敲地有点懵,只眨巴着眼看他。
在女孩有些傻乎乎的目光中,暮折险些绷不住表情,忙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握拳抵住唇低咳一声。
“阿软。”
“嗯?”
“我们……”他嗓音中是藏也藏不住的欢喜,“结契吧。”
温软觉得自己好像吓傻了,不然怎么脑一噼里啪啦的开始炸烟花了?
这一炸,差点把她的思绪一并炸断了。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憋出一个字。
“……好。”
说完,她梦游一般再次重复道:“好。”
霎时间,暮折双眸像是点燃了一团火,用力握住她的肩膀,有许多话想说,临到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四周很安静,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他深吸一口气,“那就结契吧,等我们回了栖霞渊,我们便办婚事。”
温软低着头不敢看他,不安的握住手腕,呐呐道:
“好。”
“阿软,你看看我。”他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唇角落下一吻,“我以后就是你的夫君了。”
温软便移了移莹润的黑眼珠,瞟了他一眼,又瞟了他一眼,尾音缓缓上扬。
“嗯。”她顿了顿,才一字一句的说道,“夫君。”
……
典礼结束,东方既白摇身一变,成了傲天宗新任宗主。
可他还没风光多久,傲天宗就发生了一件震惊整个修仙界的事。
“我关禁闭呢,你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什么意思?”
温软接过暮折削好皮的苹果,将它咬地汁水四溅,瞥了眼沉默不语的东方既白。
“你今天不对劲啊,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又想坑我什么?”
东方既白的语气一反常态的沉重。
他看着温软,一字一顿的说道:
“上阳宗的贺丰羽,死了。”
“啪——”
温软手里的苹果咕噜噜滚到了地上,这个消息无异于平地惊雷,她呛地弯腰剧烈咳嗽,半天说不出话。
那个总爱缠着绯夷的少年就这么死了?!
他不是贺封长的儿子吗?
怎么会这么轻易就……
暮折替她拍着背,顺带充当传话筒,“到底怎么一回事?”
东方既白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只染血的纸鹤。
温软一把夺过来,颤抖着指尖将它展开。
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绯夷,下辈子我一定不姓贺了。”
她有些茫然,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耳边传来东方既白的解释:
“他苦追了师妹十数年,师妹一直以不喜欢姓贺的人这个理由拒绝他。”
第二百三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温软盯着隐在字里行间的血迹,不知怎的,第一反应是想起贺封长。
唯一的孩子死了,他现在,应该很难受吧?
“他是被何人所杀?”
“他不是被人所杀。”东方既白揉了揉脸,“他死在十万大山。”
温软唰地抬起头,“什么?!他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是为了绯夷师妹。”
东方既白苦笑一声:
“绯夷其实一直以来心魔缠身。他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这件事,孤身去了十万大山,替她取克制心魔的妖丹。”
这下,温软彻底说不出话了。
怪不得她总觉得绯夷和三百年后的差别太大。
原来……
“现如今贺丰羽的尸骨还在十万大山,我正和贺宗主商量,准备亲自带弟子前去为他收敛……”
“等等。”温软打断他,直觉事情不对,“绯夷去哪儿了?”
“绯夷——”
东方既白愣了一下,突然站起身,一脸惊惶。
“昨日她看到这封遗言后提剑就走了……”
说到这,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面如死灰,“我这就去追!”
“没用了。”温软看着悠远的天际,略有些出神,“昨日,是十五。”
每逢十五满月,十万大山瘴气消散,人修得以进入。
这一点,没人比温软更清楚。
毕竟,当年她也曾去过那地方。
“她已经在十万大山里了,你追上去也没用的。”
温软收回目光,一颗心沉沉的往下坠,“宗……师尊呢?”
“师尊自仪式结束后就一直在闭关。”东方既白咬了咬牙,“我去试试,看能不能请师尊出关。”
正要离开时,他忽然想起此行的另一重目的,忙从储物袋拿出特意带来的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