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远那个夫人不对劲。”
?
这个人的脑子今天这么好使吗?
她道:“你也闻到那股香味了?”
齐行之脸上有瞬间的茫然。
“香味?什么香味?”
“那你是怎么发现她是鱼妖的?”
齐行之便恨恨的咬了牙,“在绵云阁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看起来有点面熟。”
温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等等,她戴了面纱,是怎么看出来她面熟的?”
他冷哼一声,眸子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凡是伤害过我的女人,哪怕化成灰我也认识,何况是一副小小的面纱。”
温软控制住翻白眼的冲动,尽量客观的分析这个迷一样的妖。
“当时你被她吓晕了,但她却并没有伤害你。还有今天,她明显是冲着梅妍妍去,也没有害无关的人。”
“由此可见,她似乎本性不恶?”
齐行之有不同的看法。
“可不是说城里死了很多人吗?”
……
温软用力敲了敲头,试图靠这种方式将自己的思绪理清楚。
当时梅妍妍说死的人都是一剑封喉。
可是昨晚那个鱼妖分明是用的水系法术。
也就是说……
“还有一个凶手!”她眉心重重一跳,“在沈思远把鱼妖带回去之前,凶杀案就已经开始发生了!”
“可鱼妖为什么要杀城主呢?”
齐行之脑子终于转过弯了,“会不会是因为沈思远和城主是死对头,他故意派鱼妖来杀城主一家?”
“可能性不大。”温软摇摇头,“他应该不会对梅妍妍下手。”
既然死对头的女儿都能在他的酒楼里那么相熟,说明沈思远是个拎得清的人。
“但这事和他肯定脱不了干系。”她下了决定,“明天赴完宴后,我们去找找那些遇害者的家属,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齐行之爽快答应,“没问题。”
反正在十五号以前他们都没什么事,不如做一回福尔摩斯,把那个连环杀人犯揪出来。
“还有一件事。”
温软犹豫了一下,不太自然的别过脸,“你觉不觉得,桃夭夭对我好像不太一样?”
齐行之“嗤”的笑了一声,“你终于发现了。”
“是真的?!”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她的人物设定明明是言情文女主,怎么就歪到纯爱文去了?”
这已经不是人设崩了这么简单的事了好吧!
齐行之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目光悠远,看向远处的花圃。
花圃里,夜来香竞相盛开,单薄的花瓣藏匿在绿叶之中,唯有香气浓烈悠远。
他的目光缓缓移回,落到表情管理失败的温软身上,在她凌乱的眼神里,掀唇一笑。
“曾几何时,生物书曾经告诉我们,桃花,属于两性花。”
温软:……
这个玄学的世界,怎么突然间就科学起来了?
这么一解释,还真是能说得通了呢。
说的通个鬼!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温软一巴掌拍向他后脑勺,“你好好回答,不许开玩笑了!”
齐行之被她扇的一个趔趄差点栽地上,幽幽怨怨的瞄了她一眼,
“桃夭夭到修仙界,是为了找一个人,她以为是你。”
温软一怔。
这是认错人了?
怪不得她对自己好像有种天然的依赖感。
“你知道她要找的是谁吗?”
齐行之掐着下巴若有所思。
“她也没多说,但应该是三百年前救了她的恩人,估计是和你有点像吧。”
温软沉默了。
她想,她知道是谁了。
心里忽然就有点好笑,要是换个角度来看,这个白月光也能当一本书的女主了。
冷酷魔尊对她爱而不得,妖族萝莉为她入世,怎么写都很有看头的样子。
可总不能让桃夭夭一直误会自己吧?
这样多别扭啊。
“要不我和她说清楚吧?她要找到那个人,已经去世了。”
“别。”
齐行之连忙阻止她,“这个人在桃夭夭心里分量可不轻,要是知道真相,恐怕她会崩溃。”
温软想了又想,苦恼的抓抓头发,“那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他斟酌道:“你就当是个善意的谎言吧,日子一久,她自己就会发现认错了,这样对谁都好。”
温软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回了自己的房间。
入星子依旧悬在青纱帐里。
早早就洗漱完的少年裹着被子呆坐,似乎在出神。
头顶有灯光摇曳,在他乌黑的发上镀了一层明亮的光圈儿。
房门将将推开,他便瞬间回了神,满脸欢喜,雀跃的喊道:
“姐姐!”
温软站在门口,定定的凝着他因为高兴,而格外生动鲜活的容颜。
心里忽然就一松。
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郁瞬间烟消云散。
脸上也跟着徐徐展开一个微笑。
她脚步轻快的走到床边,脱了鞋坐到他身边,抱起膝盖支着下巴,侧过脸看他。
“你一直在等着我?”
暮折把裹了许久的被子打开,盖了一半在她身上,一人捏一个角,共同坐在床上。
他亮晶晶的眼里闪烁着小小的得意。
“不冷了吧?”
“……”
温软怔了许久。
与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对上的瞬间,她心口迅速涌上一阵暖意。
一如身上被少年特意用体温捂热的被褥。
“谢谢阿折。”她抚摸着少年白净的脸颊,弯了弯眉眼,
“其实你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在你眼里,就只是单纯的我。
对于你来说,我一开始,就是你的陌生人。
不是那个哪怕失去了记忆,也会凭着本能去爱的故人。
第一百零四章 逼婚
“百里公子,多谢昨晚你对小女的舍命相救!”
梅城主端着上好的白玉酒杯对齐行之示意了一下,很是豪迈的仰头一饮而尽。
“城主客气了。”
齐行之淡淡一笑,也对他举了举杯,却并不喝,仍旧放回了桌上。
城主府的宴席很是奢华阔绰。
桌上摆的都是外面难得一见的山珍海味,酒是陈年的葡萄美酒。
连装酒的杯子都是上好的羊脂玉,雕刻而成,触手生温,酒香更醇。
旁边是一个小型的湖泊,中间用木板贴着水面摆了戏台,有腰肢纤细的舞姬踏水而舞。
琴声潺潺,宛如仙乐。
不止温软一行人,上官浩渺两人也被邀请来了。
昨晚他们两人就守在梅城主的院子里,谁成想鱼妖跑去了梅妍妍那儿。
导致他们守了个空,脸上也有些郁闷。
梅妍妍昨晚被教育了一顿,到现在都还很是不开心,低垂着头,数碗里的饭粒儿。
梅夫人轻声细语的在旁边说着什么。
慢慢的,梅妍妍脸上又绽出笑容,期待的朝齐行之的方向看了一眼。
温软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笑而不语。
来了,最精彩的逼婚环节要来了。
原书里,也是这样的一个宴会,梅城主当众提出要招齐行之为女婿。
用的理由也很简单粗暴。
“百里公子啊,有件事老夫想和你商量下。”
齐行之端起无懈可击的仙门招牌微笑,“愿闻其详。”
梅城主放下酒杯,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婚期你想定在几月?”
齐行之:?
“不如就这个月吧,再晚天就冷了,我们妍妍喜欢穿漂亮裙子,到时候就不能穿了。”
齐行之:?
“还有你的父母,最好能赶过来一起参加婚礼。”
齐行之:?
“成亲以后,你就安安心心的待在我们水云,我老了,城主的位置还得靠你接手。”
齐行之终于找到机会打断他,脸上的微笑多了一丝裂痕。
“城主大人,你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我与令爱并无婚约,何来成婚一说?”
梅城主的脸色登时沉了一下。
“昨天晚上我家妍妍只穿了寝衣,你却闯进了她的闺阁,难道是不想负责任吗?”
齐行之:……
拜托,她的睡衣都快把脖子一起裹了,他能看到什么?!
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你女儿才16岁,她还是个孩子啊!
没必要这么着急结婚吧?!
另一边,温软从果盘里拿了块瓜塞进暮折手里,“快,吃瓜。”
说完,又给自己拿了一块。
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她倒要看看,齐行之要怎么走出这一关。
“城主大人。”白衣青年的语气特意加重了些,“恕我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我与令爱,并不合适。”
梅城主冷笑一声,“你是铁了心的不想负责任吗?”
齐行之淡然道:“对,我是。”
梅城主:……
齐行之略略挑了眉,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梅妍妍,忽然起身走到温软身边,眉目温柔。
正在吃瓜的温软:?
“在下已有心上人,此生非她不娶。”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温软,全是震惊。
暮折和桃夭夭更是死亡凝视。
“噗——”
温软的瓜喷出来了。
心里的疯狂刷过一排mmp。
呵,玩祸水东引这一套是吧?
把她当挡箭牌是吧?
温软优雅抹了把嘴,拉起一边暮折的手,看向齐行之时,笑容带了三分薄凉三分挑衅。
“可我已经嫁给他了,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暮折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无端的高兴,弯了弯眼睛。
情况立刻两极反转。
齐行之表情明显狰狞了一瞬间。
可没关系,演员的自我修养这本书,他已经读了九九八十一遍。
深刻的知道一个道理。
戏,是抢来的!
下一刻,他毫不在意地勾起嘴角,长睫微垂,眼里有一丝怅然和压抑到极致的痛苦,语气却无比温柔。
“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温软:……
硬了,拳头硬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紧握的拳头,额头青筋猛跳。
如果有一天,齐行之的腿断了,那一定因为骚操作太多。
众人的目光也跟着一变再变。
这是一个多么痴情的男人啊。
竟然为了爱情,甘愿——
嗐!好好的小伙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如果说刚刚梅妍妍的脸色只是苍白,那么现在已经是惨白如纸了。
她猛地站起来,失声道:“你们不是一家人吗?!”
齐行之忧愁的叹了口气,道:“我们并不是血亲。”
“那也不行!”
梅妍妍把面前的桌子整个掀翻,瓷碟和酒菜“哐当”一下全砸在了地上。
她两步跑到齐行之面前,狠狠伸手一指温软,尖声道:
“凭什么?她长得又没我好看!”
温软:谢谢,有被冒犯到。
齐行之面色不变,一副情深不能自抑的模样。
“我爱的是她的灵魂,哪怕她奇丑无比,又或是身有残缺,我都不在乎,只要她是她就好了。”
温软:呕。
“告辞,打扰了。”
她被恶心的不行,实在控制不住了,拉起暮折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齐行之还要再说什么,旁边的桃夭夭状似不经意般,单手掰折了手里的银筷子。
他果断闭了嘴。
“你可知道万一事情传出去,我女儿的名声会受多大的影响吗?”
梅城主再也忍不住,疾步走到他的面前,色厉内荏道,“你这是要逼死她!”
齐行之也有些不耐烦,语气不善。
“昨天是情急之下才多有冒犯,当时在场的没有外人,并不会影响到梅姑娘的清誉。”
“你!”
梅城主狠狠揪起齐行之的领子,举起了拳头。
齐行之哪里受得了这委屈,只恨自己动不了灵力,不然他当场就打断这只狗爪!
一只手轻飘飘的挡在他面前。
顶着两个包子头的女孩面无表情的看着梅城主,单手稳稳的抓住他的手腕。
“我的人,也不是谁都能,动的。”
第一百零五章 有较清晰的自我认知
梅城主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如同被铁钳钳住,丝毫动弹不得。
剧烈的痛感袭来,让他几乎以为自己的手已经废掉。
而那容貌精致的女孩目光平淡,好像对她来说,捏断这只手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额上霎时滑下几滴冷汗,当即松开了齐行之的衣领,挤出一个生硬的笑。
“既然百里公子不愿意,那婚事便算了吧。”
然而桃夭夭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扭头盯着齐行之。
眼看梅城主的脸色越发惨白,齐行之心里畅快之至,却也不屑和这种人再过多计较。
“夭夭,算了。”他按在桃夭夭的手上,“我们走吧。”
桃夭夭瞥了他一眼,慢吞吞的松了手,言简意赅,“走。”
两人转身离开。
“百里哥哥!”
梅妍妍尖叫一声,还要追上去,梅城主一把拉住她,恨声道: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爹爹!”梅妍妍哀哀的唤着他,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我只要他!不管怎样,我都要嫁给他!”
“……”
不知为什么,梅城主脸色有些怔然。
他晃了一下神,仿佛在女儿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当年那个人,也是这样挡在他的面前……
梅妍妍叫的更加大声:“爹爹!”
回忆戛然而止。
他脸色铁青,心中前所未有的愤怒,将她甩到梅夫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