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火渐熄，烟雾散去了些，银色的月光从灰白破败雾的缝隙中进入，照亮四周。昀抱着澄，在银白的月光中走向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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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小队
在澄的技术支持下，昀伪装成崧的样子，收编曾属于黑潮的力量。他手段强硬，刚开始两三天就要行动一次，那时不论澄拉着他洗多少次澡，仍能闻到二人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后来慢慢的变成一星期，半个月，再然后，昀的势力越来越大，同时收获了几个队友，不再需要澄出手，澄开始终日泡在实验室里。每天的休息时间，是昀给她送饭的时候。
“不好吃！”澄把筷子往碗上一拍，低头生着闷气。昀拿过她的碗，尝了一口，奇怪道，“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吗？”
“见我时换上你自己的身体。”澄闷声说。
昀点点头，小蜘蛛闻讯而来，后面拖着一个合金棺材，它取下昀天灵盖处的金属板，将大脑取出，安到棺材里他原先的身体中。生物脑兼容不同的机械躯体，是银在内城五年的成果之一。内城以此技术量产了一批五米高的机械战士，不是不想造更高大的机械战甲，只是即使在最先进算法的辅助下，生物脑也无法处理过于复杂机械体的巨大信息量。这方面的技术刚被银奠了基，还需几代科学家的积累沉淀。
半分钟后，大脑与身体建立稳定连接，昀坐在椅子上睁开眼，视野被澄精致的脸蛋占据，那脸几乎要贴在他脸上，澄瞪着他不满地说，“憋死我了快！我一个月没出门啦！”
昀注视着她纯澈的双眸，“我不是每天都来...”
“不够！”澄更加不满，于是贴得更近了，昀甚至能感受到她眨眼时长长的睫毛扇起的微风，澄质问，“难道星和银都是可以待在实验室一个月不出门的科学家？”
昀回想一下，缓缓开口，“似乎是...”
澄立刻打断道，“不管她是不是，反正我不是。”说完，她搂住昀的脖子，撒娇道，“我实验进度这么快，让我出去玩玩嘛！”
昀思索一阵儿，“下周有个很重要的行动，你一起来吧。”
“我就知道昀最好啦！”澄啪唧在昀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满意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大口大口吃起了饭，边吃边说，“嗯，真香。”
昀摸摸她亲过的地方，自从那次她在火光中亲吻他后，澄似乎放下了什么心结，对自己越来越肆无忌怛了。每次出完任务，都要自己抱她回来。有时澄会一直盯着他看，然后飞快亲他一下，当昀看向她，她又像个没事人一样，说不怪她，是她身体在怂恿，情难自禁。
一周后的下午，澄在空旷的西南大道上见到了与昀并肩作战的队友们。据昀说他把外城最精英的五个人组成了这支小队。戴着眼镜精瘦沉稳的中年人，两米高的机械战士，一米三高的小孩，身材火辣的红发女人，还有他自己。红发女人看到澄后眼神隐隐有些敌意，澄眯起眼睛，在脑中向昀发送一条信息：【情人？】昀回到：【她叫红，她喜欢崧。】
红，澄当下了然。在外城，只有老爹给别人赐名时会取这种风格的名字。澄瞥了眼“崧”的身体，冷笑一声：【除了产业和名声，连大嫂也要继承？】
昀：【她是个人才。】
澄：【嗯，为了你的大业，这样的人才值得你出卖色相。】
昀：【我都没和她说太多话，怕被她看出来。】
澄：【你该庆幸崧本就和你一样是个钢铁直男。 】
昀：【我觉得我这方面还是比他强一些的。】
澄：【你把他的身体改造后，现在的确更钢铁了。】
两人在脑中辩论时，红走上前来，打断了他们，她打量打量澄，言语带着淡淡的讥讽，“我还以为只有内城人会模仿银的外貌呢。”
“她审美有问题。”昀认可地点点头。澄猛地挥起一拳把昀锤出十多米远。红眯起眼睛，幽幽地说，“顶级的体内义体？”
“截的内城货。”昀揉揉腰，看着聚集过来的队友，说，“给大家介绍一下，她是澄，新的队友，顶级黑客。”
“有多顶级？”小男孩咬着棒棒糖看看澄，又看向昀，问，“比我还厉害吗？”
澄俯视小孩，他漂亮得活像个小天使，而且是近乎透明般的漂亮。那么漂亮的孩子，在外城是很难见到的。他头发像刚刚研出的墨一样油黑油黑，眼睛也是极深的黑色，小小的嘴唇被棒棒糖压出凹陷，看上去十分柔软，简直像刚刚做出来似的。
真是可爱死了，澄高举起他，说，“多大啦，小弟弟。”
“叫我伊零。”说完，男孩的眼白立刻被黑色占据，眼球变成了纯粹的墨色。澄的眼中闪烁银光，十秒后，男孩眼球也变成了银色。
“放下我！”男孩在空中挥舞着四肢，耍赖道，“不算不算，你以大欺小！”
“战场上可没人管你年龄。”那位改造度极高的机械战士提着伊零的后衣领把他从澄手中解救出来，认真的看着澄，沉声道，“你的确有资格加入我们，我叫战。”
“我叫十季。”中年人适时开口，说完，他看向昀，“老大，说说这次的行动吧。”
“我得到内幕消息，今晚一个内城的科学家会经过这条路。”昀说。澄瞥他一眼，心想，怪不得最近的实验经费有些紧张，原来是打点关系去了。
“内城的科学家出来做什么？”伊零问。
战开口道，“原因多了去了。比如收购一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样本，羞辱外城人来彰显自己的尊贵地位。”
澄蹲下捏捏伊零的脸，“或者买些像你这样好看的小孩子。”伊零不爽地偏过头，几秒后，两串泪流了下来。
澄慌了，“小孩没什么不好的...”澄解释几句，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助地看向昀，昀看看战，战耸耸肩，走上前敲敲伊零的头，声音粗旷，“男子汉的时间不能用来哭泣，你的朋友还要靠你来解救。”
伊零哭着用力点头，战朝他伸出诺大的机械拳头，伊零流着泪伸出拳头，一大一小两只拳头在午后炙热的阳光中碰撞到一起。伊零转过头，用袖子抹去泪水，朝太阳大喊道，“我一定会解救你们的！”
看着这一幕，澄给昀发信息：【小孩子也让他上战场？你让小孩背负这些做什么。】
昀：【年龄不是问题，他已经做好了觉悟。对我而言，只是多了个哄小孩子的任务。而且你应该发现了吧，他其实是个天才。】
澄：【发现了，他技术水平很高，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昀：【我只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澄：【还得是你觉悟高。】
昀：【确实。】
“我来安排下计划。”昀大手一挥，他面前出现周围的详细地图，大家立刻聚集过来。昀指着地图，“晚上十点，那位科学家的车会经过这条路，我们现在这个位置是最好设伏的，他这次行动见不得人，只会带机器人来防卫。内城的机器人战力强大，系统也更难入侵。”
“给我时间，都能入侵。”伊零说。
“最大的问题就是时间。”昀调出这条路上往日的监控，“就算是十点，这路上还是有一些车的。但我们这次行动必须要隐秘。所以需要在路上制造一些意外，阻止其他车辆与目标同时到达此位置。”
“这个时间为最少十分钟，但不能引起内城的警觉。”昀看向十季，“可以做到吗？”
十季研究一会儿地图，点点头，“可以。”
“好。”昀看向澄和伊零，“目标到达这位置后，你们立刻解决掉监控，黑掉他的通讯系统，不能让他向内城发出求救信号。之后辅助我们解决机器人。”
昀看向战和红，“我们三个正面作战，随机应变。”
众人做好准备工作后，在原地等待着，太阳落下，黑夜慢慢降临。一辆二十米长的大货车孤零零地从远处驶来。
“入侵！”昀下令，澄和伊零眼中立刻闪烁亮光。三秒后，澄说，“监控入侵完毕。”十秒后，澄说，“区域通讯信号切断。”
这么快？伊零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动手！”昀一声令下，战立刻跟随他冲了出去。红在原地拔出冲锋枪，一阵枪响后，货车的轮胎全部报废，然后红也一并冲了上去。
澄看看货车里跑出的机器人，又看看目瞪口呆却仍然一脸不服气的伊零，挑眉说，“比比？”
“比就比。”伊零立刻回答道。
两人脑力全开，昀和战刚跑到车附近，机器人已经倒下一大片。战朗声大笑，“这娘们挺牛啊。”
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剩下的机器人，战从主座上拽出一个穿着朴素的人。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那人怒道。
“需要你这个大科学家身上的一些东西。”昀说。
“大科学家？谁是大科学家？”那人四处乱看。
“别装了。”红手中亮红色的丝线一晃，那人外面的衣物爆裂开，露出奢华的暗金色内衬。
那人神色一肃，镇定地说，“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动手？快快放了我，别耽误我事情。不然等我回去查出你们的组织，绝对会杀光你们。”
澄刚赶过来，就听到那人的威胁，不禁好奇地问，“你说这话，不怕我们杀了你？”
那人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你们敢杀内城人？”
“你为什么觉得外城人不敢杀内城人？你忘了黑潮？”澄问。
“黑潮是什么垃圾，我们只是报废了些机器人，就把他们杀光了。”那人满脸不屑，“那些报废的机器人倒是不便宜，不过这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说完，那人目光中满是憧憬，“这多亏了银大人，她真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天才！”随后他惋惜地说，“可惜银死了，不然你们哪有胆子敢绑架内城科学家。”
“银曾经也是外城人。”澄压抑着怒气，“她要是知道你们用她的技术杀外城人，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
“银怎么可能是外城人？”那人嗤笑一声，“外城的人就算进入内城，也只能是内城人中的底层罢了，银可是科学家协会会长。”
“别和他废话了，澄，杀了他。”昀说。
这下那人彻底慌了，方才镇定的风度荡然无存，鼻涕横流，乞求道，“要什么我都给你们，求你们别杀我！”
“你有什么？”昀脸上露出笑容，那笑在澄看来像魔鬼一般。那人看到昀的笑，仿佛看到了希望，有所求就好，他稍微冷静了一些，刚刚失去的风度归来部分，如数家珍道，“我有很多很多钱，我内城有一千平米的大别墅，我圈养了一百个稚女，我...”
他见几人没动手的意思，甚至越说越起劲，内容逐渐变态，仿佛在炫耀收藏品一般。众人面色越来越难看。
“你还有五秒钟。”昀突然说。
“啊？”那人一愣。愣神中，澄的手按上他的头颅，刺啦刺啦，电火花闪烁，那人倒在地上，眼中残留着一丝惊诧和不可置信。
“尸体带走吧。”昀说。众人利落地处理完现场，离去。一分钟后，远处的黑暗中遥遥驶来一辆卡车，车上的司机打着电话骂骂咧咧道，“今晚不知道抽什么疯了，那么多车祸，堵死人了。”
西南大道很快被车流占领，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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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内城
当晚，澄在实验室将那科学家改造成昀的第三具身体。昀睁眼后，发现澄站在角落。
“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这身体太恶心。”澄缩着脖子，瘪着嘴。
“你着相了。”昀说。
“你管我！”澄一脸嫌弃，摆摆手，“适应了没问题就换回去。”
“不换了，我一会儿去内城。按照身体主人本来的计划，黎明前要回到家。”
“去内城做什么？”
“调查一些东西。”
“危险吗？”
“我想内城应该还没办法判别一个人是否替换了生物脑。”
“万一能呢？”澄问道，小脸挂满了担忧，“他们那么多科学家，研究这个应该不太难。”
“你觉得这项目有人投资吗？”
澄想，在内城看来外城根本没有生物脑技术，而内城里治安又极好，研究这几乎没有意义。退一万步说，内城人就算被替换几个又怎样，本来就有不少来自外城的人，不都腐化堕落了？
澄问，“你去多久？”
“几天。之后这身份找个借口出趟远门就好了。”
“你小心点。”澄想了想，问，“那我饭谁送？”
“小蜘蛛。”
“那你记得多给我发消息。”澄拖着腮帮，砸吧砸吧嘴，“你不在，我一个人很无聊的。”
“会的。”昀走到实验室大门时，澄突然叫住他。昀回头，看见她站在昀本体的合金棺材旁，昀不解地问，“做什么？”
“你要出门，好几天见不到你，我的身体告诉我该抱抱你，但你现在的身体太恶心了。还好我聪明，想出一个绝妙的好办法！”说完，澄扑通一下跳进合金棺材里，用力抱住昀的本体，抱还不够，她还不时晃晃，昀周身的零件被她晃动出脆响。
然后澄站起身来，期待地看着他，问，“是不是很感动？”
“感动？”昀看着这难以理解的一幕，难以理解自己为何要感动。
“拥有我这样一个体贴的女孩，多值得感动！离别的相拥后，我还要在家里独自默默守候着你沉睡的身体。”澄声音婉转悲泣，仿佛要哭出来，“呜呜！太感动了！我怎么这么好！”
“哦。”昀理解了一些，他说，“这样的事情我做了三年。”
“咦？”澄一愣。啪！澄一巴掌打在了昀本体的脸上，“变态！”
“你打我做什么？”昀目瞪口呆。
“你个禽兽！”澄泫然欲泣，“一想到我接下来想对你身体做的事，我就觉得你肯定把我彻底玩腻了。”
“我没有！”
澄摇摇头，说，“我听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女人在床中间画了一条线，对男人说：如果晚上你敢过线的话你就是禽兽，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女人发现男人真的没过线，就对男人说：你连禽兽都不如。”
“孤男寡女，我那么漂亮，你血气方刚，我不挂一丝地在你面前躺了三年，你要是没做什么，岂不是禽兽不如？”这些话从那张两旁各有一个酒窝的樱桃小口里说出，同时浅色的睫毛在她淡银色的眼睛上方假装严肃地飞舞着。昀哑然，他目光离开她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本体，问，“所以你想对我的身体做什么？”
“报复你对我身体做过的事情。”澄理所当然地说。
“那你想知道我对你的身体做过什么吗？”昀神秘一笑，招招手，澄假意犹豫一小会儿，把耳朵凑了过去。很快，她耳朵变得通红，耳垂像挂在指尖的血，摇摇欲坠。她嘴唇微微颤抖，喉咙不受控制地发出轻微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