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弋乐了:“你这还没到五分之一就累了,你确定还要翻墙,还要爬山?”
“废话!”
陈忆棉有些恼怒。
“快快快,趁现在没人,你先帮我翻出去。”
周弋找到最低的墙角,站在石头上,托举着陈忆棉翻上墙头。
陈忆棉望了望那头的空地,心中发憷,还在犹豫,听见周弋说一声:“等着别动。”
在她回头的一瞬间,惊呼一声中,周弋翻上了墙头,他带点顽劣意味的笑容,像极了小时候带着她成功躲避柴晶后得意的样子。
他没给她时间疑问,利索地翻身下了地,然后照例在那头,举起双手,招手让陈忆棉跳下来。
这次陈忆棉没有犹豫,她翻身往下跃的样子有些笨拙,但好在不论有什么意外状况,周弋总能稳稳接住她。
两人接着跑,一鼓作气爬上丘山山头的时候,居然还能听见一中的晚自习上课铃。
在丘山山顶上,正好可以俯瞰教学楼的天台。
陈忆棉浑身发汗,叉着腰在原地踮脚放松肌肉,也许是运动过后热血沸腾,有也许是本来今天逃课爬山的行为就写满了“冲动”二字。
陈忆棉:“你要是有什么不痛快,也喊出来?”
周弋:“……”
“你以为拍电视呢?”
“有用的啊”陈忆棉一本正经,“这叫合理释放压力。”
“你放心喊吧,骂脏话我都当做没听见。”
周弋轻嗤一声:“你还挺贴心?”
陈忆棉见周弋没反应,以为他是放不开,她率先往前走一步,手拢在嘴边,做了个示范:“周弋是大!猪!头!”
周弋:“……”
“喊啊”陈忆棉回过头朝周弋招手,“就这么喊,很解气的,真的。”
“嗯。”
周弋懒懒应着,还真往前走了两步。
陈忆棉面带期许地看向他,看着他站在身侧,静静等着他发声。
等了一会儿,陈忆棉没等到周弋发出声音,却等到周弋转身就走。
陈忆棉:“?”
她跟在他身后:“你真不喊?”
“我喊完了啊。”
“你喊什么了你喊?我聋了?”
周弋走得急,猛地一个转身,脸凑到陈忆棉面前,双手张开,学着她平时幼稚的模样,龇牙咧嘴地吓唬她。
事出突然,陈忆棉还真被吓了半跳,往后退了小半步。
“哎呀。”
却没想到,正好踩到一块小石子,她的脚猛地崴了一下。
周弋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他在她身前蹲下,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直直垂落。
他关切地问;“崴了?”
“那不然呢?”
陈忆棉顿时作苦瓜状,在周弋的搀扶下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她带点恼怒地拍了周弋的肩,说:“痛苦转移是吧?我带你散心你就让我崴脚,好你个周弋。”
周弋难得没辩驳,抿着唇,忧思从双眸溢出,他小声说:“不能走了?”
“嘶……痛痛痛,反正现在是不能走了,坐会儿看看吧。”
但坐到两人身上的汗渍被吹干,凉意渐起,陈忆棉也依旧走不了路。
再在这里坐下去,两人都得感冒,在陈忆棉一个喷嚏过后,周弋在陈忆棉面前缓缓蹲下。
“走吧,先下山再说。”
“你背我?”
“那不然你是能自己滚下去?”
得。
又恢复成平时那个嘴上不饶人的毒舌周弋,陈忆棉好歹放心,他现在的心情到底还是恢复了一些。
想到这,陈忆棉没忍住轻轻勾勾嘴角。
她没再扭捏,趴上周弋的后背。
周弋的步子很稳,山路也不算陡峭,一开始倒还好,两人都没什么异常。
但走久了,陈忆棉察觉出一点不对劲出来,她频频低下头去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在周弋背上不安分。
周弋的呼吸声有些重,问:“你找什么?”
陈忆棉:“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硌着我左腿……”
周弋又往下走两步,在一块石头前停住,将陈忆棉放了下来。
陈忆棉不明所以,看见他抬起左手来,露出手腕上的黑金色卡西欧手表。
她恍然大悟:“啊是表的原因啊。”
她以为周弋要将表放进兜里,却没想到,周弋直接将表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他勾着脑袋,一边平复呼吸,一边说:“帮我戴会儿。”
陈忆棉“嗯”了声。
周弋休息得差不多了,两人继续往下走,终于赶在晚上10点前下了山,回到了家。
但很意外,不知道是柴晶知道了前因后果,还是因为看见陈忆棉崴脚了而心怀慈悲,陈忆棉竟然没有挨骂,反而听见柴晶说:“你班主任可打了电话啊,我给你们俩把事兜下了,但是这种事绝对不允许第二次发生,多危险啊知不知道?”
“明天好好去跟你们班主任认个错,学校里该有的惩罚就受着,不能只知道冲动不知道承担责任,听见没有?”
陈忆棉只知道勾着脑袋说好。
她跛着脚非要把周弋送到门口,他站在门外卡着门,噙着笑:“差不多得了,你要送哪儿去?”
陈忆棉可怜兮兮扒在门框,再三确认:“所以你好点儿没?”
“什么好点儿坏点儿”周弋抬抬头,俨然又是一副洒脱的模样,“放心吧,又不是玻璃,没那么易碎。”
陈忆棉放下心来。
……
他们难得出格一次,倒也没真的付出惨痛代价。
柴晶不计较,就连宋启文也没有处罚他们,只象征性地找他们谈了话,然后罚他们一人写一篇检讨。
陈忆棉知道这其中当然也有周辞哥和柴晶作保的原因。
她一边痛苦写检讨一边感慨:“被爱着可真好啊。”
周弋转着笔,转过来半个身子,倒是挺乐:“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从这篇检讨中感受出爱意的。”
陈忆棉翻一个白眼:“要不是班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里有一篇检讨那么简单?”
要是让教导主任知道这件事,搞不好他们还会受到处分。
也许正是因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责罚没有降下来,陈忆棉感激老师和家长的理解,复习期末考试越发用心。
她手机也不用了,回到家也整夜整夜做题,走在路上还在回忆知识点。
连周弋都跳不出她的毛病来,给她讲题的时候甚至都更耐心了些。
考试前一天,周弋忽然问她:“上回我那表是不是还在你那?”
“噢噢,应该是的吧,在我房间,回去拿给你。”
“成。”
可等陈忆棉回到家才发现,周弋的手表不知合适掉落在桌底,又是怎么藏到了地毯底下,又是怎么被压碎了表盘,停止了转动。
陈忆棉一屁股坐在地上,愁容满面:“这可咋办?”
她知道周弋有个习惯,考试的时候一定要用手表,他思考的时候喜欢听手表指针转动的声音。
而周弋则对自己手表遭遇了什么暴行一无所知。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往考场走之前,周弋敲敲陈忆棉的桌子示意她把手表给自己。
陈忆棉从书包里掏出了什么,紧紧握在手里,然后快速地放在周弋掌心,快速地说:“我不小心把你的表弄坏了,你先用这个凑合吧,可以用的。”
周弋抽了抽嘴角,看着手里那块粉色的、有着夸张小猪造型的手表。
他眉心都在跳:“这不是你小学的表?”
“我试过了,能用的!”
时间紧张,周弋没有再跟陈忆棉计较,拿着笔和这款滑稽的手表出了教室。
……
这次语文考试不算难,陈忆棉写完作文甚至还有时间发呆。
收卷后,她随着人潮涌入厕所排队。
正排着队,听见前面两个女生聊天。
“你听说没,祁康跟我说,周弋今天考试戴着一个女式的粉色手表,那个手表好夸张,硅胶的那种表带,猪头的图案,像小学生戴的哈哈哈哈哈。”
“真的假的?学霸这么搞笑的吗?”
“没看出来啊,他还好这口?”
“可不是,哈哈哈哈不知道哪个小女孩的表哦,笑死我了,他们男生都在说这个事。”
陈忆棉:“……”
作者有话说:
小女生本生.陈忆棉:谢邀,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今天又又又来不及细修了,后面找时间再修哈感谢在2023-03-23 23:59:59~2023-03-25 23:30: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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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情侣表
◎“你爹我是这种人?”◎
果不其然, 中午回到教室午休的时候,陈忆棉看见周弋的脸色不太好。
她走近教室的时候,拿起书包挡在脸上, 悄摸摸往里走。
她好不容易走近座位了,正准备喘口气, 听见周弋喊:“陈忆棉。”
她吓得一个激灵, 双手合十道歉:“错了错了, 我真错了。”
“这样好吧。”
陈忆棉坐回座位, 从作业本后撕开一页纸, 刷刷写上几行字,然后双手拿着纸条,毕恭毕敬地递给周弋。
周弋拿来一看, 乐了。
纸上写的是“陈忆棉式兑换券”,写着凭借此券可以找陈忆棉兑换手表一枚,不限日期。
周弋嘴角微扬, 在纸上潦草写上“赊账?”, 又将纸条扔回给陈忆棉。
陈忆棉拿起笔, 又嫌写字太麻烦,干脆身子往前倾, 压低声音跟周弋说:“你那表太贵了点, 我最近手头紧,暂时赔不出来, 过年了拿到压岁钱立马就赔给你好吧?”
尽管她声音一再压低 , 但是下午还有考试, 教室里的同学大多都早早进入午睡。
周围有人听见她的声音, 抬起头了看了她一眼, 陈忆棉乖乖闭嘴, 给周弋打手势说晚点再说。
……
陈忆棉也没想过,“周弋的滑稽粉色手表”这个话题居然能让大家一直讨论到晚自习。
在考完数学的晚饭时间,不少人连饭都不吃了,追着班上数学成绩好的同学对答案,周弋桌前自然围了很多人。
但即使是这样的场面,仍然有男生嬉皮笑脸地拽周弋的胳膊:“弋哥,您那小猪手表呢?还藏起来了?怕我们弄坏啊?”
身边男生笑成一团。
周弋冷冷扫过去一眼,将桌面上的试卷一抽,冷笑说:“不想对答案就滚。”
男生这才笑嘻嘻说不提不提了。
陈忆棉有种莫名的愧疚感。
甚至连听到自己数学题第二、三道大题大概率算错了的时候,她都没来得及悲伤。
但没想到,周弋比她还在意这件事。
期末考试这两天,为了保证学生有充足的睡眠时间不影响考试发挥,晚自习只上一节,七点半放学。
放学后,周弋骑着自行车带着陈忆棉去了附近的商场。
一开始陈忆棉还没察觉出不对劲,她用着周弋的手机查寒假期间江临市有没有签售会。
她看手机看得入迷,感觉差不多该到家了,抬头一看,周围街道与她预期的画面完全不同。
她问:“你这是去哪儿啊?”
周弋没回头,懒洋洋答:“买块表。”
“现在买表?我今天没带多少钱啊。”
“先欠着。”
周弋说完,正好抵达商城,他脚落地稳稳将自行车停下,陈忆棉也从车后跳下来。
她掂着书包肩带,又问:“真要今天买啊?”
周弋将车停好,挑挑眉,说:“不然?继续戴你的小猪手表?”
他嗤笑一声:“我嫌我被笑话得还不够是吧?”
陈忆棉在这个话题上,就完全不敢吱声了,她缩着脖子,跟着周弋进了商场。
周弋选东西很快,在透明的橱柜里,挑出两款,然后问陈忆棉哪一个更好。
陈忆棉指了其中一款。
导购姐姐于是很热情地称赞陈忆棉有眼光,又拿出表来要给周弋试戴,还详细地介绍起这两款表的差异。
陈忆棉趁着姐姐还在讲解,跑出去上厕所。
等她回来的时候,看见周弋已经拎着装着手表的包装袋站在店门口勾着脑袋看手机了。
陈忆棉:“就选好了?”
“嗯,就拿了你说的那款。”
周弋跟陈忆棉往外走,陈忆棉记着刚刚看到手表价格,嘴里念念有词在计算需要多久才能还清这笔债务,又拍拍脑袋说:“算了算了,还是拿压岁钱吧。”
周弋却从纸袋子里掏出一个手表盒来递给陈忆棉。
陈忆棉:“?”
周弋不自在地咳一声:“店里做活动,两件打八折,你不是喜欢这个款,给你也买了一个。”
陈忆棉接是接了过来,但是嘀咕着:“两件打折吗?刚刚怎么没有听到那个姐姐说?”
周弋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用很稀疏平常的语气说着:“刚刚你走开的时候跟我说的。”
陈忆棉拆开盒子看了眼,说:“这款有粉色的啊?我怎么感觉这个好像比你那个要小一点。”
周弋:“有女款的。”
陈忆棉点点头,拿着新手表在手上比划着,倒也蛮开心。
只是她的表情瞬间冷却,然后有些迟疑地看向周弋,问:“不会这块我也要自己买单吧?”
周弋跨坐上车,轻轻一哂:“你爹我是这种人?”
他示意陈忆棉坐上来,蹬腿的一瞬间,说:“送你的,就当提前送你新年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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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考完理综,所有人从考场回到教室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纪松费了好大的劲才让教室安静下来,但仍然时不时有窃窃私语的声音愈演愈烈,这时候纪松就不得不再用直尺敲击桌面,再次整顿纪律。
没过多久,各科课代表在各科老师的授意下抱来了寒假作业。
教室里试卷翻动的声音就没停下来过。
陈忆棉桌面上的试卷一张张堆叠,渐渐也堆出了一本书的厚度。
最后一位来布置作业英语老师显然就有些吃亏,试卷发到一半,就有同学哀嚎着:“老师放过我们吧,总共才20天不到的假期,物理老师布置了贼多作业,这怎么做得完啊?”
英语老师笑笑:“合着物理老师可以布置多一点,我就不可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