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忆棉拿着手机拍了张照片。
周弋轻嗤一声:“不就买个药,这还要纪念……”
他勾着嘴角,凑近看,发现陈忆棉的手机界面停在微博私信的对话框。
照片以及发了出去,对话框抬头显示对方是“Notte”。
陈忆棉正飞速地打字:“就是这个药!我问过我们这里的医生了,这个药治流感是最有效的,你记得吃药哦,多喝水多休息~~~”
周弋:“……”
笑容就在这一刻,凝固在他脸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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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篮球赛
◎“就不能只看我么?”◎
“合着我是工具人是吧?”
周弋气乐了, 点点头说道。
“嗯?”陈忆棉的小作文还没发完,听到周弋的声音茫然抬起头,“什么工具人?”
“这药到底是买给我的还是买来拍照的?”
周弋难得有些较真, 拧着眉头追问陈忆棉。
“当然是买给你的啊!”
陈忆棉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屈,一双杏眸瞪得圆圆的, 从背后又拿出一盒什么来, 扔进周弋怀里。
昏黄的路灯是唯一的光源, 周弋还没来得及看清陈忆棉扔给他的是什么, 就听见陈忆棉说:“如果不是给少爷您买药, 谁买药还附带买草莓啊?”
“嫌药苦又不爱吃糖,少爷您是难伺候第一名。”
周弋怔了怔,半晌才扇着眼睫, 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来。
草莓的甜味,像是顺着胸口,丝丝缕缕渗入心脾。
陈忆棉见人没反应, 连同装着药的塑料袋一起塞回周弋怀里, 也没等他就蹬开脚撑骑上了自行车。
周弋动作也很快, 追上陈忆棉后,噙着淡淡笑意, 说:“那你还挺懂事, 爹也算没白罩着你。”
“喊你声少爷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还!”
陈忆棉把脚踏踩得飞速,像是恨不得长出翅膀来, 一边瞪了周弋一眼, 一边说:“你离我远点, 保持安全距离, 你可别忘了, 我们还在冷战, 只是暂时休战几分钟。”
周弋不紧不慢跟着她,嚣张地回呛:“我!就!不!”
“你都这么孝敬你爹我了,我不跟你计较那些,冷战就此结束。”
“胡说八道!我还没同意呢!”
两人的声音顺着风声,穿过街道,飘过湖面,随着树叶打了个旋儿,才落了地。
陈忆棉最终还是没绷住脸,在两人抵达家里之前,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可能都没发现。
她和周弋拌嘴冷战和好的速度再一次创立了新纪录。
……
阴雨绵绵的天气过去,教室里同学们的流感也好了一大半。
但周弋不在其中列。
他读初中以后其实就嫌少生病,这回倒是一病就“病来如山倒”。
先是发了两天烧,然后就是四肢乏力人也没精神,好不容易看着精气神恢复了些,咳嗽又没完没了。
咳嗽的不止周弋一个人。
因此上课的时候,有时候是一组有男生喉咙痒咳了几声,接着二组的女生也像受到感召一样,越咳越止不住。
再后来,咳嗽声此起彼伏,有时候还有种节奏性。
语文老师余辛华是个慢性子,讲课的时候也慢悠悠的,语调语速都像说书先生。
听见这咳嗽声接连不断,他干脆课也不讲了,慢悠悠喝了口茶,说:“现在年轻人身体素质不行呀,一个个人高马大的,一个小流感就都病倒了?”
“我现在讲也怪费劲儿的,你们再咳一会儿啊,实在嗓子痒学学老师,多喝点热水润润。”
底下有男生被逗笑了,咳嗽地更严重了,憋红了一张脸,余辛华更不着急讲课了,优哉游哉跟他们闲聊了起来。
这种状态,已经很久没有在高二(3)班的课堂上出现过了。
他们不过是高二下学期,可几乎全体老师都进入了高三备战状态,争分夺秒,准时下课越来越难,体育课美术课越来越老师想要占,作业越布置越多,鸡血也一针针往他们身上打。
哪怕前阵子班里病倒了一大半,也没见哪位老师“仁慈”一些,稍微少布置一点作业。
余辛华:“都病成这样了,下周篮球赛你们可不只有‘重在参与’了?”
听到篮球赛,男生们明显有了反应,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渐起。
叶晋鹏一边擤鼻涕,一边问:“篮球赛的事确定了吗?”
“大差不差吧”余辛华乐呵呵笑了声,“但叶晋鹏你这病下周能好吗?有你上场的份吗?”
“会好的会好的。”叶晋鹏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与此同时,纪松身子往前倾,拍了拍周弋的肩,问:“弋哥你什么情况啊,不会也不能上场吧?”
“不会。”
周弋云淡风轻地扔下两个字。
陈忆棉撂下笔,问:“你确定你能行?你今天咳嗽一点都没好,甚至比之前更严重了。”
周弋总是下意识压抑咳嗽,每次都是一再压低声音,尽量忍住喉咙里的痒意,实在忍不住了才低低咳两声。
但他皮肤白皙,每次忍住不咳嗽总要憋得脸都红了,这些陈忆棉都看在眼里。
周弋:“我好多了,不出两天就痊愈。”
“你就吹吧你。”
陈忆棉撇撇嘴,摆明了不信。
但她嘴上说周弋死要面子活受罪,晚上回到家还是问柴晶家里有没有什么药治咳嗽。
柴晶见她翻箱倒柜,快把家里电视柜的东西全翻出了,喊着:“别瞎翻了祖宗,家里就还有半瓶糖浆。”
“那有没有什么药比较有效啊,我让周弋买去。”
柴晶:“咳嗽药都大差不差,周弋又不爱喝,要我说,让他试试冰糖炖梨,润喉的,总没坏处。”
陈忆棉老老实实转述给周弋。
却只得到周弋的回复。
y:【没空煮。】
“切”陈忆棉吹了吹刘海,“活该你咳嗽。”
……
第二天,宋启文就在班上宣布了年级举办篮球赛的消息。
这个球赛是年级里老师们统一决定的,本着“锻炼第一,比赛第二”的主旨,也算是在步入高三最之前给高二年级的同学们举办的最后一次大型活动。
各班男生们都很兴奋。
别看平时比拼成绩的时候,还有人蔫头耷脑的。
但一提到篮球,只有谁比谁更亢奋。
球场上的输赢更直接更热烈,更符合这个年纪带着血气的男生判断强弱的标准。
因此,各班男生都在热烈地组建球队,商量战术,气氛堪比运动会那几天。
周弋理所当然成为了(3)班篮球队的主力,尽管他的病显然还没好全,体力也不如生病之前。
但(3)班的男生显然都十分笃信他的技术与能力,完全忽略了他此刻的身体状况。
陈忆棉知道她担心也是瞎操心,周弋这个人,但凡被架上高位,就没有下来的道理。
她看着人群中淡淡笑着的周弋,摇摇头说:“得,不管你了。”
杨欣蔓:“好像咱班第一场就是跟实验班打呢。”
“实验班?实验班也参加的吗?我还以为那群学霸不屑于参加这种活动。”
毕竟实验班在运动会上表现就堪称把敷衍写在脸上,就差把“我们不想比赛我们只想学习”这句话在广播台念出来了。
“参加啊,我也很意外呢,好像是说实验班有个男生,之前跟周弋关系还可以,主要是他想比赛吧,想跟周弋打一场。”
“那他们班能组出来一支球队吗?”
“那就不知道了。”
……
(3)班的第一场小组赛果然是跟实验班比,时间就定在周四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
毕竟是第一场比赛,整个(3)班近乎倾巢而动,没有上场的男生女生都自发地围在场地一侧,呐喊助威,递水递毛巾。
而对面,实验班的人倒得也挺齐。
杨欣蔓:“嚯,对面全是眼镜啊,这等下不满场飞眼镜啊?”
陈忆棉捂嘴笑了笑,说:“就看今天会摔几副眼镜吧。”
其实陈忆棉也不是没少看过周弋打球,她一向知道他球打得好,动作利落,眼神专注,判断尤为准确。
也知道他仗着有一副好皮囊,身高身形都出色,一旦在球场亮相,通常就是最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但今天,在裁判老师吹哨比赛开始之后的每一刻,陈忆棉才更切实地体会到了周弋在球场上的魅力。
一开始,班上的女生的口号还是诸如“(3)班必胜”之类这样的话,随着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周弋连进三球以后,给班级加油的口号声里难免就掺了好几声“啊啊啊啊周弋牛逼”或者“周弋加油周弋最棒”之类的话。
再后来,上半场进入尾声,比分逐渐拉开,周弋又抢着在最后十几秒里进了一球之后,陈忆棉依稀还听到对面实验班的阵容里也有人喊着周弋的名字,俨然成为了铁杆球迷一枚。
陈忆棉“啧啧”摇头:“不就是球打得好点吗?”
杨欣蔓听见她的话,有意引导,笑着说:“周弋就只是球打得好么?”
“不就是长得帅了点,学习好了点么?”
“脾气臭毁所有。”
陈忆棉边说边点头,甚至因为侧过头去跟杨欣蔓讲话,没留意周弋走到了自己面前。
周弋直接抽走了陈忆棉手里的水,仰脖“咕咚咕咚”灌。
陈忆棉:“那是我的水!我还没喝呢!生委准备的水不是在那边吗?”
“就喝你的。”
周弋面色潮红,汗水像雨珠一样从他额间往下滚落。
陈忆棉气得龇牙咧嘴。
周弋:“看比赛了没?”
“废话,不然我站在这里做五三呢?”
“看清楚了?”
“没看清楚”陈忆棉故意说反话,“谁连进三球,谁进了三分,我一概不知。”
周弋笑了,手里一瓶水已经全都喝完了,他用空瓶子敲了敲陈忆棉的额脑袋。
“走了。”
他走回人群里,跟纪松几个商量着下半场的打法。
篮球赛毕竟也是年级级别的赛事,老师们参与度还算高,因此管理也就比平时略微松一点。
陈忆棉从杨欣蔓那里借来了手机,她惦记着前几天Notte得了流感的事,想着趁体育馆人多眼杂不会被发现,悄悄看一眼Notte怎么样了。
没看到Notte新发的微博,却意外看见私信界面有一条未读私信。
陈忆棉心都快跳出胸膛了,果然看见是Notte回复了她。
Notte:【谢谢,你说的药很管用。】
陈忆棉的脑海里好像在炸烟花。
她把外套脱了放在膝上,手机就藏在衣服下,而她低下头看着,过于专注以至于没有留意到跟前站了人。
直到一双汗涔涔的手伸过来轻触她下巴,她吓得一个激灵,却发现是周弋,正准备发脾气,却听见周弋说:“陈忆棉。”
他刚出过一身汗,皮肤泛着点运动过后自然的血色,双瞳却黑亮。
他就这样直直看进陈忆棉眼里。
“看我比赛能不能认真点儿?”
“就不能只看我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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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娃娃
◎“你就这么喜欢他?”◎
陈忆棉无措地眨眨眼。
身边杨欣蔓却笑了, 暗地里朝周弋比了个大拇指。
周弋的别扭也来得很迟,收到杨欣蔓的称赞后耳根才渐渐烧起来。
好在裁判的哨声及时拯救了他。
他最后看陈忆棉一眼,低低说:“好好看着。”
然后就转身小跑着上了场。
下半场的比分咬得更紧, 本来(3)班在周弋的带领下领先了15分,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推进, 实验班追上了10分。
纪松显然有些着急了, 对着自个班的几个同学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大。
“你防啊!跳不动了怎么?要不换人?”
(3)班整体氛围都有些躁动, 看台上有女生已经皱起了眉:“是不是体力跟不上了?我看实验班都换好几轮人了, 咱班也没变过。”
陈忆棉也有些焦灼, 更是在实验班齐声的欢呼声中见证实验班又进一个三分球之后叹了口长气。
她听见旁边有男生说:“弋哥下半场怎么不行了?以前跟他打过,他平时打球不是挺猛的吗?”
也许只是一句玩笑话。
有人接话道:“不知道,可能碰见老同学不好下手吧哈哈, 怎么说弋哥来咱班还没一年,人在实验班可是满打满算待了一整年的。”
陈忆棉坐不住了。
她转过头,下意识为周弋辩解:“他流感都没好全就上场了, 他是人又不是铁人。”
男生无畏地耸耸肩:“开个玩笑嘛, 这么认真干什么?”
倒显得一板一眼解释的陈忆棉有些反应过度。
杨欣蔓揽住陈忆棉的肩, 回过头对腆着脸笑嘻嘻的男生说:“你这头发真丑,回家自己拿剪刀‘夸嚓’几刀剪的吧?”
男生立刻涨红了脸:“你放屁。”
“开个玩笑而已嘛, 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男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杨欣蔓默契地和陈忆棉对视一眼,两人都展开了畅快的笑容。
杨欣蔓:“别理他, 咱看比赛。”
三分球过后, (3)班仅比实验班多出2分, 比分咬得很紧。
而(3)班迟迟不上分士气低迷, 与实验班亢奋激进的状态全然不同。
下半场比赛时间过了一大半, 周弋喊了暂停。
一群男生退到场外, 周弋被围在正中央,他个头高,即便被团团围住,陈忆棉也能一眼看见他。
他眉头微皱,也许正在部署接下来的打法,说话的时候很专注,头微微低着,后颈出的棘突在白T衣领之上探出来。
陈忆棉:“好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她刚说完,周弋撩起衣服下摆很随意地抹了一把脸,她立刻听见有其他班围观的女生兴奋地小声说:“好man啊周弋。”
陈忆棉依旧对他人对周弋的这种直白的夸奖感到不适,无所适从地起了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