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知拿过来后立即心领神会。
她打电话过去,本来以为会很顺利,谁成想那个医生的预约已经排到了下个月。
她肯定没办法等那么久。最后还是贺屿之的助理帮她跟那边联系,帮她约上了时间。
闻知的事假已经用完,但不把这件事解决,她回去工作也不会踏实,只得又请领导通融了一下,在不耽误进度的情况下又请了两天的假。
其实说是放假,其实是异地办公。总不可能因为她一个人而耽误整个编辑部的工作。
有贺屿之助理的帮忙,闻知很顺利的就约到了贺屿之去看过的那位医生。
她第二天下午准时过去。
这家心理医院在北城本身就很有名气,医生更是在业内有着不错的口碑。
闻知来之前稍微做了下功课。这位姓沈的医生是留学回来的,履历很漂亮,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两个精神心理方面的博士学位。咨询要按分钟计费。
她只是想问问贺屿之的情况,也没想耽误对方多长时间。
但没想到这位医生自从知道她是想了解的方面之后,很快便以这是病人隐私,不方便透露为由婉拒了她。
“哪怕是亲属也不行吗?”
“或者您告诉我他严不严重也可以。”闻知问。
但对面的男医生还是十分礼貌的摇了摇头。
闻知叹了口气,眉头不自觉皱起来。她已经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就这样不管他了吗?好像又不行。
就这么想着的时候,对面的医生却忽然开了口:“如果没猜错的话,您就是贺太太吧。”
闻知愣了愣,抬起眼帘看向对方。
“你见过我?”
她刚刚只说是他亲属,没有说是他妻子。
“没有,听他提起过。”医生说。
“他说您很漂亮,性格恬淡,平时也比较安静的类型。”
“今天见到你,觉得这个形容很准确。”
“何况……我想除了妻子以及父母,应该也不会再有其他人过来关心病人的病情了。”医生说。
闻知点了点头,不自觉有些伤感。
但贺屿之居然跟医生说她很漂亮,这样的词汇让闻知自我怀疑不是在说她……
见医生不能说多余的,闻知也就只好道了谢,准备回去。
只是刚站起来,那位医生也起身送她。临到快出门的时候,对方又忽然叫住了她。
“作为医生我确实不便多说。”
闻知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向穿白色工作服的那位医生。
“你们的感情问题我也不便插手。但从个人角度,还是建议你和他能好好沟通一下。”
“医生也只能给患者进行干预性的心理疏导,再严重些上药物辅助治疗。但就他的情况来说,能从抑郁的成因上解决才是最好的。”
医生说。
听了对方的话,闻知微微有些怔住。
她就算再迟钝也能听明白医生话里面的言外之意。
何况这已经不是委婉,而几乎是明示了。
贺屿之是因为她才变得这样的。
虽然她不知道他目前到底是什么症状,或者说心里是怎样想的。但只是他痛苦的症结是源于她这一点已经足够让闻知难受。
无论她现在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贺屿之都是她真心喜欢过的人。
她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
“我知道了,谢谢您。”
她垂下眼帘,向医生鞠躬道谢后离开。可直到坐上了回别墅的车时,内心都无法平静下来。反而越来越不安。
闻知不知道那种感觉是愧疚还是负罪感。
她仍然是喜欢他的,所以更不忍心看他这样,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一个原本乐观自信、桀骜不驯的人,因为她一步步变成现在的样子。
但应该怎么办呢?
她做了错误的选择,同时折磨着自己跟对方。可是又始终无法放下过去。
或许该看心理医生的是她自己。
但她却把贺屿之拉下了水,让这段关系变成像如今这样一地鸡毛——
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但仍旧坚定的选择了她。
闻知还记得他领证跟婚礼时都是那样开心,仿佛他们真的有幸福的未来。却没想到迈进的是爱意的坟墓。
或许她还喜欢着他,只是没有想清楚。也始终不愿意去正视。
可直到最后闻知才痛苦的发现:原来他的爱意始终存在。
只是在这种拉锯战中,被她一点一点的亲手消耗殆尽。
有眼泪在心底轰然落下。
闻知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什么东西都不想吃,什么事情也都不想做,只是坐在床上,心里有堵得想哭的感觉。
医生说要好好沟通。可是要怎么沟通呢?
自从她那天晚上说了气话之后,贺屿之就一直都没有回家了。而且始终都在躲着她,两个人说过的话都寥寥无几。
她现在反倒希望贺屿之能游戏人间,轻浮散漫,什么无所谓,只是有一副虚伪精致的好皮囊。
可能最让闻知痛苦的是——
她错过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一颗原本炙热真诚的心。
该怎样了结?
闻知自己一个人想了好久,才鼓起勇气给贺屿之打电话。
两个人上午的时候还见过面,但没有说什么。宛如陌生人一般。晚上的时候他也没有回来。屋子里就只有闻知一个人。
现在才晚上八点。
她想他应该还没睡,大概率是在处理前些天落下的工作。
手机打了两遍才通。
当冰冷的电子滴声结束,屏幕上显示着开始通话的时间记录时,闻知的心紧了一下,喉咙也紧跟着开始酸痛。
尽管她还什么都没有说。
“什么事?”
见她不说话,贺屿之那边先问了声。
男人的声音很轻,但没有亲昵和温柔的成分,只是平静的。
闻知坐在床上低着头,眼泪从眼眶中跌落出来滚落在被子上。
“你在工作吗?”她问。
“嗯。”对方应了一声,对面的背景音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怎么了?”
“没事。”
她擦了下眼泪,尽量用平稳的声音问,不想让对方听出她的哭腔。
“就是想问问你,还记得高中时候你带我去过的那个放孔明灯的地方吗?”
闻知话音落了,对面沉默了好几秒,半晌后才回答。
“记得。”他说。
“那你一会儿有时间吗?”闻知问。
“我想跟你谈一谈……可以吗?就去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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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单线玫瑰”◎
“我想跟你谈一谈……可以吗?就去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个地方。”闻知问。
贺屿之沉默了一下。
“晚上有别的安排。”半晌, 对面答。
“那明天呢?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都可以。”她执着地追问。
闻知第一次感觉到他明显的疏离和拒绝,想要单独见他一面都变得很难。
但对方只是冷淡地回:“最近都没有时间。”
闻知心里像有针扎一样,细密而不剧烈的疼痛, 却又绵长得令人麻木。
对方的态度已如此明显。
“你是故意在躲着我么?”她忍不住问。
闻言, 对面却又静了下来,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闻知忍住想哭的冲动, 吸了吸鼻子,还卑微的想要努力争取:
“我真的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
“或者你现在是在办公室吗?我过去找你也可以, 就几句话的时间。”
贺屿之明显不愿同意,但架不住闻知执着。
男人沉默了一下,过了好久才回:“那还是去那里吧。”
“我一会儿让司机过去接你。”
说完后便挂了电话。
闻知坐在床上呆呆的,很久后才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
心里像是下了一场雪。
直到十分钟之后,司机给她打了电话,说已经在门口等她时,才将闻知的思绪拉回了一些。
晚上会比较冷。
她勉强打起精神, 起来换了一件奶杏色的风衣,拿了手机下楼。
出门时,司机已打开车门在等着了。
闻知一眼就看到车里没有人, 略微皱了皱眉,忍不住问了句:
“贺屿之没过来吗?”
“贺先生已经过去了, 会在那边等你。”司机回。
“噢,好的。”
闻知应了一声, 眼帘不自觉垂下。
贺屿之现在仿佛跟她在一起多待一秒都不愿意, 有意回避她。
但他原本是不这样的。
如果不是她有经历过他无比黏人的时候, 闻知真的会以为他很讨厌她。
但可能……现在已经是讨厌了吧。
闻知一时也分不清楚, 他和她到底谁才是更爱憎分明的那一个。
穿过繁华的市区, 挤进明亮而拥挤的车流。车子在黑夜中缓缓向那边寺庙的方向行驶而去。
贺屿之那时带她去的时候, 那里还只是一个山上的小破寺庙,根本没什么人去。台阶都不平整,又陡又高,周围也是荒草丛生,高树林立。
可当她大学时,这边却不知道从何时起就意外变成了网红景点。
很多情侣和大学生都会过来打卡。
她之前在小红书上看见过,好像是之前有一对儿很出名的网红情侣来这边拍过照,后来就慢慢火了起来。
闻知坐在车上,看着北城不断向后退去的繁华夜景,心里却只觉得一片荒芜。
—
车子到了地方,慢慢停下。
闻知从车上下来,发现山底已不似当年那样荒凉。
虽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但人并不少:有不少打着灯在卖东西的小商贩,再远些还有广场,有跳广场舞的阿姨们,以及不少过来玩儿的情侣。
刚刚车里温度正好,一下来反而有些凉。
女孩儿拢了拢身上的风衣,站在原地向四周望了望,忽然有些茫然——
她没看到贺屿之。
人很多,可是她转了一圈,能看到的地方都看了一遍也没见到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对方在人群中一向是突出的,优越亮眼到一眼就能望见的程度。
是还没来么?
心里刚有这样的念头冒出时,闻知便听到旁边一道清澈熟悉的男声过来。
“走吧。”
她寻着声音转头去看,看到贺屿之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旁边。
闻知顺着那人过来的方向看了眼,看到对方的车在旁边停着。他应该是一直在车里等,见她过来才下车的。
闻知抬头看了对方一下,但很快低下头来,嗯了一声,心尖不自觉缩紧。
他此时就站在她身侧。闻知能闻见男人黑色大衣身上淡淡雪松般清凛的气息,攻守兼备,年轻矜贵。
明明这几日以来一直是有见面的关系,但闻知却感觉他离她很远。
一种从未有过的远。
闻知站在原地,原本还想好了要怎么说。但贺屿之一站到她身旁,她就大脑又变得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动,贺屿之就也不动。
对方仿佛非要等她下一步动作。闻知没办法,只好先一步往上山的台阶那边走去。
她一走,贺屿之就也跟了上来。
就像他们以前放学时那样,看起来很有默契似的。闻知在前面走,贺屿之就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意识到这一点时,闻知忽然很想念曾经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少年。
可她又清楚的知道,对方不会再回来了。
她喜欢的人被封存在时光里,就在她高中离开北城前的那一刻。
闻知走在前面。
这里的台阶应该是翻新过,比当年她来过的时候要平整许多。旁边还陆陆续续有上山下山的人,其实还算热闹。
闻知记得,当初她跟贺屿之过来放孔明灯时走这台阶,对方走在她前面。
少年身体好,精力充沛,一步迈得好几格,爬了很久都不会觉得累,有时候就会先她很多。他那时还一边嫌弃她,一边在上方停下来等她。
曾经的一幕幕在记忆中滑过,闻知心里有些酸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终于爬到了山顶的平台上来,视野重新变得开阔。
这里的变化跟山下一样很大。
不仅地面铺了新的平整的砖,栏杆也和那时不同了,变成了小资但拍照好看的的石白色,甚至还有卖零食的小亭子。周围还新建了很多照明以及烘托氛围的小夜灯。
暖黄色的光,映亮了整个山顶。
闻知一直走到尽头的栏杆处,实在不能走了才停下来。
对方也紧跟着她,步子放缓直至停下。
闻知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他。
男人的身形融在夜色里,双手很自然的放在大衣口袋中。他低眉看着她,脸上几乎没带有多余的表情。
无论是十字开头的年纪,还是现在,贺屿之都始终是女生们最喜欢的那类男生。
高大挺拔,又有天生的一副英俊皮囊,身上带着优越家庭才能生养出来的矜贵气度。
少年时潇洒恣肆,纨绔叛逆,什么都不看在眼里;到如今风度翩翩,冷静从容;年少多金,杀伐果决。
当他每每站在她对面时。
是光芒,也是阴影。
闻知抬头看着他的脸,那双深邃又具有迷惑性质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好看的唇。贺屿之单凭这张脸,就有一切花心浪荡的资本。
可如今,她已经看不到这双眼睛里的光了。
星辰般的明亮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下来,只剩下看不清情绪的浓黑。
“其实我这段时间一直想找你的,但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