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绾突然想到，“那三师姐和二师兄呢？他们也被关在这里吗？”
褚墨一愣，“谁？”
“你另外两个弟子啊。”姜绾绾难以置信，“你不会忘了吧？”
褚墨咽了咽口水，“他们我当然记得，就是一时搞忘了。”
当时他沉浸在莫桑回来的惊喜中，完全忘记要带剩下两个弟子跑路。
为了找补，褚墨开始甩锅，“这种事情，你应该去问你大师兄，他现在手眼通天，不像我被困在这炼狱里，不见天日。”
“再者说，落天宗陷入到此等困境，八分责任在傅宴那孽徒身上，救你师兄师姐也是应该的。”
话是这样说，可你把自己弟子抛之脑后也是事实。
姜绾绾无力吐槽，起身道，“既然师尊您无事，那我就先去找师兄师姐了。”
褚墨催促，“去吧去吧。”
别来烦他就行。
姜绾绾转身离开。
莫桑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她就是傅宴收的那个小师妹？”
“姜……绾……绾，这名字不错，模样也好。”
褚墨一惊，“你养傅宴那孽徒不够，还想包办他的婚事吗？”
莫桑哂笑，“我只是觉得，她似乎跟傅宴有些说不清的缘分。”
褚墨皱眉，“你又卜卦了？不对，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法器早就没了。”
莫桑道：“有些东西，不需要算也能看出来，这叫经验。”
褚墨不信，他幽幽一叹，“管他什么缘分，还不如想想我们以后去哪躲个清净呢。”
“魔族重回修真界，不知道要掀起多少血雨腥风，就凭正道现在这群喜欢算计的人，根本挡不住多久。”
莫桑挑眉，“你不想做些什么？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扬言要拯救修真界，做救世主的。”
褚墨失笑，“那都是年轻时的妄言，我现在可没有这个雄心壮志，我现在就想，你好好活着，然后我们找个适合养老的地方待着。”
“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不伟大，没有以身殉魔的觉悟，我现在，怕死得很，能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逆天改命哪有这么简单，天道向来公平，只是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收报酬。
莫桑神色微动，静默片刻道，“好，等事情结束，我们找个地方养老。”
“那地方我来选？”
“你来选。”
“栽什么花种什么树？”
“你定。”
第137章 再见穆舟，真相一角
离开炼狱，姜绾绾找到门口等候的艳姬魔主，“艳姬，我要去千金城。”
艳姬毫不迟疑地摇头，“不行，没有君上或者魔君大人的命令，属下不能让您擅自离开。”
“如今修真界草木皆兵，大人您去千金城，很容易受到伏击。”
她可不敢拿她的性命开玩笑。
也不敢赌那群所谓的正道，会不会借此拿她的命作要挟。
姜绾绾泄气，“那你带我去找傅宴。”
“找什么傅宴，找我不就行了？”
一道轻佻的笑声传来。
艳姬神色一肃，“魔君大人安。”
穆舟摇头，“行了艳姬，别叫我魔君大人，我也是赶鸭子上架，整个魔族谁不知道我不想当魔君。”
“也就傅宴逼着我当，否则我在就撂挑子跑路了。”
“艳姬，今晚有空吗？一起去煌月阁聚聚啊？”
艳姬礼貌一笑，“没空，属下还要负责守卫魔君殿，防止一些正道的小老鼠钻进来。”
穆舟失望地叹气，视线一移，笑容真实了几分，“这位就是傅宴的小师妹吧，在下穆舟，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姜绾绾微微挑眉，又是一位熟人，“姜绾绾，见过魔君大人。”
姜绾绾？
穆舟笑容一僵，总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他不由得盯着姜绾绾看。
姜绾绾眨了眨眼睛，“魔君大人？”
这双眼睛……
穆舟瞪大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戴着面具的脸。
那双眼睛，和眼前这双如出一辙！
穆舟倒退两步，心里惊骇到说不出话。
不对啊，那个叫绾绾的，明明是万年前的人。
这小姑娘看着最多不过二十出头，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草木皆兵了。
穆舟压下心里的震惊，笑道，“没事，我就是觉得姜姑娘看着亲切。”
他心里嘀咕，这姜绾绾的眼睛像极了万年前那位“绾绾”，傅宴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对他这位小师妹另眼相看吧？
不对不对，傅宴应该干不出来这种事情。
不过万年已过，斯人已逝，也难保人的心思变换。
姜绾绾看着他变脸，忍着笑道，“魔君大人，我想去一趟千金城。”
穆舟思索片刻，“恐怕不行，这段时间正道在准备跟魔族谈判，不适合出去。”
“你安心等几日，等谈判结束，让艳姬陪你过去。”
“好吧。”
接连被拒绝，她也不再多说。
姜绾绾看了眼艳姬，对穆舟说，“那我能问问，魔族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艳姬识趣地告退。
穆舟摸了摸鼻子，“你问这个干嘛？”
姜绾绾摊手，“傅宴不太想说，我只能找你了。”
穆舟犹豫片刻，答应下来，“找个地方聊吧。”
姜绾绾跟着他来到一处宫殿。
穆舟给自己倒了杯酒，思考从哪里开始讲。
姜绾绾：“就从他继任魔君开始吧。”
穆舟点点头，“行，我想想啊，继任魔君……”
——
褚厌垂眸，摸索着手腕上的伤痕，眸色暗沉似水。
他面前，穆舟坐立难安。
“什么绾绾，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你今天不是继任魔君吗？怎么还有空跑煌月阁跟我扯这些？”
褚厌喃喃，“你也不记得了。”
穆舟快崩溃了，“记得什么啊，我天天待在这煌月阁，但从来没喝醉过，别说我叫了几个魔姬，就连她们长什么模样，瘦的还是丰腴的，我都记得。”
“但是你说的什么绾绾，我真没印象，而且你上次来找我，明明就是一个人来的啊，哪里叫人了。”
褚厌不答，半晌轻笑一声，“原来是这个意思，只有我记得啊。”
穆舟探头，“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
褚厌手指摩擦酒盏，“我在想，怎么活到万年之后。”
“噗！”
穆舟一口酒喷出来，“活到上万年？痴心妄想呢？”
“就算是天魔期的魔族，也堪堪能活万载，但放眼整个魔族，天魔期就是个传说。”
穆舟叹气，“就算你天赋异禀，成为雪域的魔君，那又算的了什么呢？天道不可逆啊。”
褚厌脸色更冷了。
“不过……”褚厌喝了口酒，“天魔秘境即将开启，据说那里有成就天魔，飞升成仙的办法。”
“虽然传言有所夸大，但肯定有不出世的宝贝，你与其在这里跟我耗时间，不如去那里碰碰运气。”
褚厌微微眯眼，“天魔秘境……”
——
“噗咳咳咳……”
刚出秘境，穆舟忍不住跪倒在地，捂着肩膀那处血洞，血不要命地往外吐。
“这天魔秘境防谁呢？真不是魔去的地方！”
身旁，一袭墨色长袍的褚厌出现，脸色也有些发白。
穆舟擦去嘴角的血，“怎么样？东西到手了吗？”
天魔秘境分为五层，最后一层的难度不亚于去白白送死。
穆舟撑不下来，半路被天魔虚影打下来，半条命没了。
也不知道褚厌执着什么，竟然硬生生抗住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最后几步路，褚厌的神魂以及身体炸裂再凝聚。
那种痛，他看着都瑟瑟发抖。
褚厌攥紧手里的盒子，还没来得及开口，直接向前倒去。
穆舟眼疾手快，扑过去充当肉垫。
他手脚发软地扶起他，手下的触感湿漉漉的，有些粘腻。
穆舟一顿，抬起手，满手鲜血。
他低下头，褚厌身上的墨色长袍已然被鲜血浸透。
“艹，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值得你拼成这样？”
看着他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穆舟皱紧眉头，骂骂咧咧地带他回去。
回到雪域。
穆舟派人给他疗伤，自己拿着那个打不开的盒子。
这盒子是他废了老大劲从褚厌手里抠出来的。
天魔秘境最大的宝贝，可惜打不开。
穆舟随意把玩着，看着窗外落雪，神色难得正经。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预感，等褚厌醒来，整个魔族将要面对一场巨大的变革。
魔族崇尚力量，以褚厌如今的实力，足够决定整个魔族的将来。
只是，他也不知道，这场变革是好是坏。
穆舟叹了口气，裹紧身上的裘衣，雪域真冷啊。
第138章 一起涮火锅啊
一盏茶的功夫，褚厌万年前的经历被说的清清楚楚。
穆舟说这些事情的语气不算跌宕起伏，但唯一的听众，姜绾绾心绪难平。
姜绾绾：“所以，万年前魔族落败，都是褚厌一手策划，为的，就是活到万年后？”
穆舟嗯了一声，“是啊，说实话，他这个想法提出来的时候，我觉得他疯了，而且疯的不轻，不过……”
顿了顿，他笑道，“魔族向来不喜欢循规蹈矩，所以我接受的很快，就喝了一壶酒，脑子一热就答应帮他。”
穆舟感慨，“事实证明，万年前后的修真界，空气都新鲜了不少，还有这酒，啧啧啧，真香。”
不枉他等了万载。
值了。
姜绾绾，“……”
倾泻而出的悲伤差点没收住。
姜绾绾又问，“那为什么傅宴会没有记忆？”
穆舟想了想，“其实不止褚、哦，不对，傅宴没有记忆，参与到轮回镜的魔族，大多记忆都被封印。”
穆舟突然叹气，“比如我，也是傅宴把我拎出来的时候，才幽幽醒转，毕竟，我没恢复之前，一心想策反傅宴帮忙找他自己来的。”
“顺便血洗害我被封印的人，现在想想……唉，不能提。”
他端起酒一饮而尽，满脸唏嘘。
姜绾绾借着端茶盏挡住视线，没眼看。
等等……
“你什么时候见过傅宴？”
“不止，我还见过你呢。”
穆舟带着她回忆，“就是你闯进魔君殿的那次，我也在场，只是你没看见我。”
“那个时候我还想撺掇傅宴杀了你夺魔君令呢，幸好他没听。”
不然今天就没人跟他聊天分享了。
姜绾绾嘴角一抽：当着她的面说曾经要宰了她，真的合适吗？
姜绾绾又疑惑，“你要魔君令干嘛？”
穆舟有些尴尬和羞涩，“咳，这个嘛，那魔君令就是傅宴随身携带的配饰，对所有魔族来说是个很好的号令工具，我当时就觉得那玩意儿对我未来的复仇大业有用，想拿来装个逼。”
姜绾绾忍了忍，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发自内心地问，“你到底怎么当上魔君的？”
穆舟惆怅道，“我也不想的，可是鄢部也就我拿的出手啊。”
“我本来以为不过几百年就能退位，没想到一不留神，我居然已经成为魔君万载。”
“造化弄人，噢不，造化弄魔。”
“幸好有傅宴在，不然我真有点怕魔族在我手里走到头，那我死之前，恐怕都得爬起来扇我自己两巴掌再死。”
穆舟摸着自己的俊脸，后怕极了。
姜绾绾，“……”
你对自己的认知很清醒嘛。
“聊也聊差不多了，我先走一步，你现在是离不开魔族，不如四处逛逛，领略一下魔族的风土人情。”
穆舟带着三分醉意，拍拍屁股走人。
姜绾绾静坐片刻，似乎下了什么决定，起身朝着魔君殿走去。
——
“她呢？”
傅宴走出主殿。
身旁的双笙魔主想了想，觑了一眼他的脸色，“君上……指的是谁啊？”
傅宴，“……”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
事情太多，一不小心问错人了。
“退下吧。”
“是。”
双笙顺从地退下，在拐角处遇见路过的艳姬，眼睛一亮拉住她。
艳姬茫然，“有事？”
双笙指了指傅宴离开的方向，眼里透露出清澈的愚蠢，“刚刚君上问我‘她呢？’她是谁啊？”
艳姬深吸一口气，“你恢复记忆到现在，没有主动了解过现在的形势吗？”
双笙茫然，“我了解啊，刚刚还在跟君上探讨和正道谈判的事情呢。”
艳姬恨铁不成钢，“不是这个形势，是关于君上的私事。”
“君上回来的时候，带着个人回寝殿，这件事整个魔族魔尽皆知，你一点风声没听见吗？”
双笙仿佛被雷击中，“……”
反思了一会儿，双笙露出八卦的神色，“那个女子是谁啊？”
“不会是君上的嗯嗯吧？”
艳姬，“嘘！八字还没一撇，别乱说，这个人你也认识。”
“我认识？”
艳姬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啊，印象深刻，毕竟你没恢复记忆前，还想着跟她师兄成亲呢。”
双笙：！
“是她！？”
不愿回忆的黑历史糊她一脸。
——
傅宴走到寝殿门前，静默片刻，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屋，扑面而来的香味，很熟悉。
傅宴脚步一顿。
姜绾绾放好一盘切好的肉片，听到声音扭过头，笑着招手，“忙完了？正好，来涮火锅啊。”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和肉，中间一口锅正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升腾起的热气很快飘过来。
傅宴走过去坐下。
姜绾绾看着他走近。
一袭墨色银边云纹的长袍拖地，墨发被玉冠束起，俊美的脸在烟气缭绕中，看得有些不分明。
比起之前的病美人，多了几分威严矜贵。
也是，他现在是魔族的君上。
连挂名的魔君都听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