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十分高冷,其实不然。
雪染正好是在大乱那日的夜里清醒的,当她见到几乎失了心神的李明魇保吓了一大跳。
后来向尚济州了解了情况之后,才明白公主为何会突然变得这么消沉。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尽心宽慰李明骼醋拧
所以此番雪染便替她回答道:“尚大人,听说那位叶姑娘的祖籍便是在磺州,她杀了人,还差点儿把公主推下河去,就把她的这些罪状呈给磺州的申大人,务必让他秉公处理,叫叶萸儿受到应有的惩处。”
李明魉湮扌奶他们说话,但她忽然想起了那日的叶萸儿。
不由暗自苦笑了下。
说来,叶萸儿当时悄然行至她的身后,而恰巧方岩在她过来之前的片刻就跳下了大坝,寻找宋子钦去了。
李明縻躲兜脑谠地蹲了会儿,准备回驿站找人过来帮忙,谁知转身刚好就看到叶萸儿正神色阴沉的向她推了过来,她激愤无比:“李明鳎∧闵绷宋冶砀纾你也去死吧!”
距离之近,李明飨攵慵负跻丫来不及了,就在这时,那几个不靠谱的暗卫突然现身,极轻松的就制服了叶萸儿。
哦,不是几个,李明髡獯沃豢吹搅税滴懒饺恕
其中一人本想当场杀了叶萸儿,但李明髦浦沽耍因为她今日见了太多的死亡和血腥,她本能的生理性抵抗。
又念在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且是初犯,便只把叶萸儿一路关了起来,准备之后再行处置。
毕竟她杀了流裳。
“雪侍女说的是。”尚济州点头,又问:“那那对母女呢?”
“啊……?”雪染想了下,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多日未曾说话的李明骺口了:“她女儿的病好了么?”
声音十分沙哑喑沉。
“公主,在您提供的方子下,她的白癫经过这个月医官的治疗,已经大好了。”尚济州说完面色染上笑:“她们母女二人都十分感激您来着。”
事实上,李明骼肟桐州时,本一直待在驿站等候她和宋子钦安排的母女二人,听说宋子钦不知所踪,她又要走了,便痛哭流涕的请求她带上她们。
大丫的白癫若继续留在桐州,将来过得也一定很是凄惨,何况大丫娘还未和大丫爹和离,就算她给她们一笔钱,恐怕也很难安身立命。
李明魈玖丝谄,这大丫是她,不,准确来说,是宋子钦拼了命救上来的,她不能让他救人的努力白费。
索性,李明鞅愦上了她们母女二人,因着脖子被启巍的剑划伤,所以她趁机又在脑中找了一本可以治疗白癫的奇巧医书。
就当,帮人帮到底,为生死未卜的宋子钦祈福了。
“嗯。”李明鞯愕阃:“到了磺州,跟他们的州守说一声,想办法将此母女二人的户籍划过来,以后就让她们在磺州生活吧。”
李明飨牍了,这磺州地广人稀,人事关系相对简单,因为人人都拥有比较充裕的土地,虽然土地较为贫瘠,但人人都够吃。
所以不存在什么复杂的人际纠纷,百姓也都比较淳朴忠厚,而且现任州守申姜虽没有什么大作为,但却历来奉公守法,与皇京的高官大臣们基本没有任何联系。
因此,将大丫母女二人安置在此处,算是一件妥善之事。
两日后
和亲队伍进入磺州,申姜和屠克一开门亲迎,但却没有设宴款待,一切接待事宜皆按礼制在驿站进行。
当日夜里,一脸霸气的屠克一便亲自来向李明髻髅髁怂即将代替覃和送亲之事。
李明鞑幌肷缃唬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与此同时,尚济州将之前安排的事告知给了申姜,申姜保证会妥善处理。
一行人仅在磺州停留休息了三日,和亲队伍便由屠克一带人重新启程了。
绕路回西道,然后一路向西,估计再有三个月,便可到达西合之境。
而桐州这边,李计民派来的大军一到,司淡等陈留人便知事败,汤国公主已经启程向北了。
汤国北边的磺州、丘州等境,他们的人暂时还去不了,索性司淡便怒气冲冲的带人灰颓离开了。
毕竟他这个陈留“箭神”,可视百米外,还从未有过失手,现在却在汤国公主这里接连失手了两次,恐怕这次回去后,要被多方问责了。
说起来,当时司淡自知被“汤国人”放出的消息所骗,那夜他曾趁机悄悄潜入过桐州驿站,在宋子钦的房里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所谓的乞合玉。
他偶尔回过神来想起,也许那时“无意”间泄露乞合玉消息的人并不一定是汤国人,可能是“北狄人”也说不定,毕竟他们的有些细微末节表现确实像是来自北狄。
何况那大坝还被火药炸了,世人皆知,北狄暗产火药。
正当他失望回营时,却无意间看到了汤国公主和启州守之子站在那崖边,这叫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司淡立即兴色冲冲的拔箭以对,双箭齐发,飞射而去。
只是……这次他好像又失手了!
他简直当场暴躁!
而故意将北狄火药卖给启巍的暗枭营,见大坝已炸,此事定会传入汤国陛下的耳朵里,便也都撤了。
虽然汤国公主未死,但搅得北狄和汤国起嫌隙也算大功一件。
毕竟暗枭营的宗旨,就是要让这天下不得安宁!
永定二十八年春,也就是三个月后,李明髟谕揽艘缓蜕屑弥莸幕に椭下,终于安然到达了景色壮丽的西合之境。
第21章
马车悠然匀速的行进在辽阔无边的大草原上,绿茵蓝天,碧水白云,远山高雪,真乃“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壮丽景色,风光缱绻无边。
耳听雪山之泉涓涓细流,高山之巅悠悠回响,数不清的牛羊恣意欢叫。
马车轧过松软的草地,发出OO@@的声响。
坐在车内的人,摇摇轻晃,好不自在逍逸。
除了最开始进入高地之时,李明饔行┧土不服的产生了“高原反应”,似乎一切都极致而美好。
一阵春风拂过,卷起车帘,还能闻到似有若无的青草泥土香......
*
“公主殿下,再往前走半日就是汝真大王子的牙帐了,如今汝真大王子奉王庭尊令谨守西河线,为门庭牙首,按礼,我们得先行向他递交两国婚书,清册嫁礼,再由他带领您去王庭。”萨尔木骑着一匹他们这里私产的小红马过来禀报。
自他到了西合,整个人突然就神清气爽,哪也不痛了。
之前磺州开始,愈发圆润的萨尔木就总是喊这里痛那里痛的,李明鞫蓟骋烧馀阈械募肝灰绞共皇歉她配备的,反而一路都在不停地上下他的马车,以至于李明鞫伎始认为他快不行了。
结果没想到,人家一到家乡,这“病”就完全好了。
李明饔惺焙虿坏貌蝗衔,他是不是在无病呻|吟?毕竟当时他和覃和、菩图等人在启府狼狈为奸,谁也不知道无意中给启氏父子透露了什么消息,搞的众人死伤数众,他或许是怕被问责,所以才这般表现的。
李明鞯淡点头:“多谢萨尔木大人。”
“公主殿下,在前方不远处的西河路口,我就要向您告别,回王庭复命了,到时候会有牙首的人过来带您去见汝真大王子的。”
跟着萨尔木面上堆笑:“公主殿下,王尊日前来信,务必让我带着乞合玉回去复命。您看我现在是不是去找尚大人取?”
萨尔木不知那日宋子钦和尚济州的话只是个幌子,至今还认为宋子钦应该是把乞合玉交给了尚济州的,所以这些日子来一直未曾问过这事。
李明饔挠目聪蛩。
“乞合玉”这三个字现在在李明髡饫锛负醭闪私词,因为这三个字会让她想起那日为她而“死”的宋子钦。
这么多日来,雪染也不时的替李明飨蛏屑弥莺屯揽艘淮蛱剑到底有没有宋子钦的消息,结果得到的都是:没有。
哀莫大于心死,李明鞔永疵徽饷垂夷罟一个人,大抵是因为他这些年来的陪伴和那日的所作所为……
“萨尔木大人,您大概也知道乞合玉一直在宋使者手中,那日他不幸坠河失踪,我们也不知道这东西现在在哪里了。”看出公主有些不大高兴的神情,雪染忙替李明魉档馈
“……那么重要的东西,国之重器,你们?!”萨尔木失望中透着怒气,说完,似乎感觉这么做有些不妥,便又迅速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来:“无妨,只是和宋使者一样,不知所踪罢了!”
李明魈着他阴阳怪气的话,心情很是不好,只道:“退下吧。”
临近入夜时分,和亲队伍才终于抵达了门庭牙首的牙帐区外。
夜色降临,星斗璀璨,草原春风漾人。
成百上千的大帐错落有致的安置在平坦广阔的草原上,看着甚是壮丽震撼。
按他们的要求,在牙帐区外便先行卸下了八百台嫁妆,清册后运进帐库。
同时,牙首的人安排护亲卫去了牙帐区外的另一个专门设置的临时大帐区。
进大帐区的人,个个都要卸下兵器进行检查,然后才会被放进去用膳休息。
远远的,李明鞅隳芪偶大锅翻炒和焖肉的滚滚香味,像是在爆炒牛肉和煮大锅羊肉汤,空气中,还飘着一股特殊的烈酒味,十分诱人。
她注意到身后的众护亲卫纷纷咽着口水。
也是,和亲出行半年多了,他们也仅在驿站才能吃点好肉,路上,除了她和几位大臣,其他人基本都吃的干粮。
任谁吃多了,都食不下咽,大家都想吃点鲜热的肉食。
李明鞯故遣恍枰和他们去吃大锅菜,她和几位一等侍女如雪染,以及尚济州、屠克一等人则被很客气的请进了西合汝真的牙帐区内。
进去后,李明鞑欧⑾终庑┐笳视写笥行。材质有优有劣,小的仅和现代的帐篷差不多,大的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
估计也是分人住吧,她想。
一路弯弯绕绕,走了大概一刻钟,那穿着斜跨胡袖,绑着斜辫的领路牙首侍下,才在一处半个篮球场般大小的大帐外停了下来。
里头灯火通明,还能看见几个侍下布置桌食的身影。
“尊敬的公主殿下,此帐是大王子专程为您接风洗尘而设的,您可以和您的几位侍女进去用膳,再好好休息一夜。对了,我叫挞合答,若您有任何需要,尽可以来吩咐我。”那人以手抚膺,客气道。他生得有些黑瘦矮小,像是营养不良。
但不应该啊,这里牛羊成群,满山遍野的都是可食之物。
李明髂坎猓他估计只到她的耳尖。
一米六三顶天了,而且她这一路进来,注意到这里的侍下们几乎都生得和他差不多,皆有些黑瘦和矮小。
李明鞯阃贰
挞合答又道:“两位贵重的使臣大人,按贵国之礼,男女有别,请二位随我去这边的大帐用膳。”
他说的是右下边不远处的另一个大帐,估计只有四分之一篮球场大小的帐子。
“公主?”尚济州和屠克一对视一眼,似乎有些犹豫:“这位小使,我们公主殿下还有些话要和我们交代,可否让我们此番同去一个帐内。”
李明髌奈感激的看了尚济州一眼,她知道尚济州是想保护她,怕她有危险。
挞合答依然保持着之前的神情道:“使臣大人,大汤乃礼仪之邦,相信诸位不会让我为难的。”
挞合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李明髦缓枚陨屑弥莺屯揽艘凰:“两位大人放心,雪染会替本宫传话的。”
“奴婢定会好好照顾公主的。”雪染忙道。
“是。”尚济州、屠克一只能拱手。
事已至此,李明鞅愦着雪染和几位侍女走进了帐内。
六米长四方中空的桌上摆满了各色珍馐和水果糕点,菜品琳琅满目,中间有炭炉煨的大盆肉汤底锅,整个看起来虽然不像汤国那么精致,但算得上久违的“满汉全席”了。
香气扑鼻,倒是饿了。
扫过这些,李明髟诨鹬虻呐员撸注意到一种果味的酒液盛在翡翠瓶中,烈香诱人。
李明髯芫醯媚睦镉行┎欢跃,但又说不上来。
不远处的沙丘上,几个黑衣人正起伏飞跃而来。
其中一人忽然折弯靠近另一人,他笑道:“卫烈,你可真狠啊,为了查出奸细,不惜与同生共死的朋友反目,告诉我,元送真的是陈留的奸细么?”
“朋友?”卫烈低声不屑:“暗枭人不需要朋友。”
“啧,这次任务领尊看起来很重视,居然派出了我们线枭来协助你们,卫烈,相信我,有我在,这次肯定不会失败的!”君奉自信满满的说。
其实枭营分为三个板块,负责暗杀的刺枭,负责情报的线枭,以及负责卧底的隐枭,都是聚集了各行最顶尖的高手。
“嘴碎。”卫烈冷冽吐出两字便加快了脚下飞跃的速度。
“嘿?等等我……”
*
李明髡鲅凼保那送她进帐的人使劲推她走不说,似乎还故意掐了一下她的肩膀。
力道很重,估摸都红了。
她扯下红盖头,抬眼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懵了,这里似乎是另一个大帐,不算大,屋里的摆设一览而余,两只硕大的红烛照亮了半人高的铜镜,她走近看了一眼。
发现自己此刻正穿着西合部落斜跨搭肩的古式婚服,而镜里的那人,她确定是她李明鳌―大汤的晏阳公主没错,鹅蛋脸,天鹅颈,山娥眉,杏丽眼,朱唇琼鼻,清艳动人……
“......”李明鞑挥芍辶讼旅迹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刚刚是在大帐里和雪染她们用膳来着。
因为那酒香过于浓烈诱人,她担心有问题来着,并没有叫众人喝。
可是现在?很明显她被迷晕换了身衣裳,然后到了另一个大帐……
疑惑间,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是挞合答,因为他的语调很奇怪,像是外国人说中文那般,有些别扭,所以李明饕幌戮图亲×恕
“大王子,那尔大人,汤国的公主殿下如今就在帐里面。”挞合答将两人带到帐外。
一身部落装的近侍那尔道:“大王子,王庭的女素大人将那些碍事的人都关进了地牢里,以确保山娥小姐和婆下王子不会知道此事半点风声。”
西合汝真回头瞟了一眼大帐上映出的婉约人影,略垂涎的舔了下嘴角:“做的好,那尔,今晚一过,父王殡天,这汤国公主务必不能出现意外。”
“是,那尔定会看好公主殿下。”那尔以手抚膺,眼里迸发出光亮:“只待时机一到,大王子便是能娶这汤国公主的王庭唯一继承人!”
“萨尔木那边怎么样了?”西合汝真问。
那尔道:“乞合玉不见了。他准备和敏敏特夫人一齐伪造王书,命您继位,这样就是没有乞合玉,您也能名正言顺的临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