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碑刻的倒也没错。
这么一想,她很快便释怀了。
“石碑一事,务必守口如瓶。”李明鞣愿浪。
韩是点头:“属下知道。”
“对了,你来帮我看看这玉块里的字是什么?”李明鹘玉块重新递给他,提醒道:“注意把这玉块对着阳光,里面就能看到字迹。”
“好。”韩是照做,他拿着玉块对着太阳,凝神看了好一会儿,终于不太确定的念出了两个字:“乞?合?”
“乞合?怎么这么奇怪的词?”李明黪久忌钏迹忽然一悟:“我知道了!这才是真正的乞合玉!”
“殿下,您确定吗?属下曾在宋使者的房里亲眼见过乞合玉,那是一块方形,并不似这样的圆形。”韩是赶紧道。
李明鳎骸澳蔷褪橇耍≌嬲的乞合玉就是圆形的。”
因为原书曾提过一次它的外形。
这便也说的通了。
李计民敢让青葱小子宋子钦不远千里送乞合玉陪行,证明他一开始就知道那玉是假的,所以才这么放心大胆让宋子钦来送。
如此,真正能号令西合百部的乞合玉说不定在很多年前,便被人悄悄换走了。
当然有个前提是,西合王尊和汤国陛下都知道此事。
不然,李计民也不敢让人把假玉送回西合。
虽然路上出了很大的纰漏,但李计民在桐州回信给她时,可只字未提关于乞合玉的事。
而尚济州和屠克一二人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关注过乞合玉,哪怕在桐州之时宋子钦曾以乞合玉为暗号和幌子。
当然,这些事是后来尚济州主动禀报她的,毕竟当时她为了捞宋子钦,耗费了不少心力。
“唉……”李明骱龅挠挠奶玖丝谄,她就是个思维喜欢发散的人。
想着想着,桐州的那些人和事又悄然爬上了她的眼角,她又开始有些消沉不安了。
韩是见此,便问:“殿下为何叹气?若这玉块才是真正的乞合玉,殿下难道不该为此感到高兴么?若有它在,您便多了一分能在西合立足的筹码。”
“恐怕这事不会这么简单。”李明骺戳讼绿焐,日头正高,影子很短,许是午时了,便道:“时间不早了,你赶紧送我去王庭,估计大王子他们正等着我呢。”
韩是听后不太赞同:“殿下,西合王尊刚刚殡天,现在您过去可能不太安全,属下还是送您去抚安公主的旧部那边吧。”
“你怎么会知道她的旧部?”李明饕苫蟆
韩是:“因为属下的轻功。属下其实比你们早到西合几日,这几日,属下分别探了探西合各地。”
李明魍蝗缓闷:“既如此,那你可知雪染尚大人屠大人等人被关在了哪里?如果你知道关押他们的确切位置,这王庭我就不必惦记去了。”
“殿下,当时属下并不在场,所以……”韩是有些犹豫:“但属下知道女素大人的帐区在哪里。”
李明鞲沼行└咝耍就听韩是又开口道:“属下昨日夜里曾去女素大人的帐区探视过,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许是这女素大人还有别的帐区,只不过目前我们还未打探到消息。”
“啧。”李明髅蛄讼麓剑有些担忧:“两位使臣大人还好,我担心若是我不顺应那位大王子的意,先现身王庭,他恐会对雪染不利。”
*
两人走在大漠里,落霞与人影为伴。
“还有多久到啊?”李明骺醋抛约河质且唤畔萁的流沙坑,她抬手擦了擦汗。
好累,身心俱疲。
前方仍是一眼望不到头,李明骶醯米约嚎始有些头眼发花了,这沙漠里哪哪都长一样,除了沙丘还是沙丘,连植物都长得基本一样,根本辨别不了方向。
“殿下,约莫还有两刻。”韩是看了眼被汗水打湿的娇小人儿,不由心生怜悯的又再次询问:“殿下,真的不需要属下背您走一段路程么?”
“不……水。”李明魉手杵着腿,停下来大喘气,她摇手表示拒绝。现在只想喝水。
“殿下。”韩是将腰间的水葫芦忙摘下来递给她。
“咕……噜……”半葫芦水下肚,李明鞫偈本醯煤枚嗔耍也幸好现在才是春季,若是夏季,在大漠里恐怕不等渴死,就给晒死了吧。
许是由于喝的太快,一些水滴顺着她小巧的下巴流向了脖颈,一路蜿蜒至精致的锁骨。
韩是一时微微失神,但只消片刻,他便往她身后的方向看去,眸色暗沉。
“喂?……”李明靼阉葫芦递给他,可这人半天没反应,她不由有些心急。
“殿下,快走!有人来了!”韩是突然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就飞速逃离现场。
“啊?”李明骷负跏潜凰大力的拖着连滑带跑走的。
只是来人速度也很快,他几乎是闪现到他们面前。
此人的身形,李明髂名觉得有些眼熟。
韩是则是警惕的护着她停了下来。
片刻,李明髁饺司捅患父龊谝氯烁团团围住了。
第25章
黑衣人提剑步步逼近,李明骺炀望了。
她很快就认出了他们,因为这些人的黑衣上都统一刺着一种特殊的花,像是鹰之草,大抵在袖口处,不注意时不容易看见。
她曾在卫烈衣服上见到过这种刺绣。
而且这几人中除了一人,其余人都左手持剑,李明鞑虏猓大抵那人是个新手。
毕竟就桐州被行刺的那夜来看,左手持剑者武功更甚。
不过这些人怎么就不能消停会儿,从桐州一路追到西合,可真有毅力!
“殿下,属下等会儿会将您送出去,您一路向南,运气好的话,婆下王子他们正在赶来王庭的路上,他和您是表亲,看在抚安公主的面上,说不定会出手相救。”韩是迅速低声,语气有些急切。
李明魃了一眼对面的几人,不由皱眉:“人太多了,恐怕有些难度。”
这时,其中一个黑衣人忽然说话了,他高声冷笑:“公主不用害怕,此次我们不是来取你性命的,只要交出乞合玉,我们便放你们走。”
“乞合玉?这东西早在桐州就不翼而飞了,怎么会在我这里?”李明鞑凰的回他:“那日桐州大乱,护送乞合玉的使者被人暗箭所伤,坠下河后不知踪迹,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此事!”
依旧是之前说话的那个黑衣人回她:“公主可要说实话啊。”
语气不徐不疾,似乎很是不信她方才说的话。
“自然是实话!”这时,李明髯⒁獾侥歉鲇沂种唇5哪腥撕鋈认蛄怂的领口间。
她仔细辨别了一下那人,他的手很好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但手背处有处刮伤的愈合新痕。李明骱鋈患瞧穑那日在桐州崖底,她把卫烈拖进山洞时,就是不小心把他的手给刮伤了,其中一只伤得似乎还有些厉害,被地上的尖利石头割破了个半指长的十字状。
“卫烈,我知道是你!”李明魍蝗淮笊向那人喊:“那日桐州崖底,你我共历生死,如今你要忘恩负情么?!”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卫烈手下执剑一紧。
其他黑衣人纷纷略微侧头看向他,包括之前说话的那人。
韩是不由问:“殿下?”
李明魃焓峙牧伺乃的袖口,轻声:“现在就只有这个办法了,韩是,他们人多,以少胜多不是上策,我们得另辟蹊径。”
之前说话的那个黑衣人,也就是君奉,他本想开口问卫烈。
“信口胡说!”就见卫烈如影疾风般闪身到了李明髅媲埃冷声威胁:“把东西交给我,我就让你们走。”
说话间,他又低头认蛩的领口:“否则,我会亲自动手取!”
李明骶疑:他怎么知道乞合玉在她身上――上衣内里处挨着胸口的兜里?
“我是不是信口胡说你心知肚明!”李明鞴饷髡大的“推”了他一把。她本想趁机扯下他的腰带。
一来,她见过他身上的伤,可以由此借题发挥让他们起内讧。二来,解开腰带可以拖延时间,按着这世古人的思想,他肯定得抽出时间穿好衣服……
不过她低估了这世古人腰间系好的结扣,没能扯开。
倒是男人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伸手“推”他,身子微微晃动。后面的黑衣见此,再次惊疑。
“你要干什么?”由于他是事主,卫烈很快反应过来的察觉出她的意图,他冷声一把捉住李明骰姑焕吹眉笆栈厝サ酿┩蟆
“不干什么,你挡住我的风了!想让你让让而已!”李明髦苯雍说八道。
如今敌强我弱,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把东西拿给他。
“滚开!”这时,旁边的韩是猛的抽刀朝他砍了过来:“离她远点!”
卫烈轻松一个下腰后躲,接着便拔出了剑,两人很快就打斗在了一起。
“韩是小心!”李明骷此,赶紧蹲下身往旁边一溜。
后面的三个黑衣人见此,其中有两个纷纷过来帮忙,李明饕晕他们要过来抓她,忙抓起地上的沙土,举起就飞快洒向了他们。
另一个人从始至终则站着未动,冷眼旁观――他君奉,一个线枭,有事是不可能冲在前头的。
许是这把沙让两个黑衣人猝不及防,在他们攻击韩是之前,韩是就提前反应了过来。
而后三人报团打韩是一人。
“嘭嘭呛呛――”
几个翻动,跃起凌空,刀剑相击之下,很快就变成了一对一。
李明骶涂醇卫烈忽然换了只手,武力瞬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似乎他挥剑时,李明骰鼓芨惺艿娇掌中波动的阵阵剑气 ,沙尘一圈圈起扬。
看来之前是她想错了,他不用左手的原因竟是由于左手爆发力太高了。
或者她一直便低估了他,毕竟当时在桐州崖下那副死样子,谁会连想到他是个高手啊。
还以为那些后来寻来叫他公子的人,只是因为他的另一层身份,也许他除了刺客外,还是什么流落在外,被迫成为刺客杀手的世家公子呢。毕竟当时寻来的那些人可和他们现在穿的不一样。
“呃噗――!”而那两个帮手黑衣人被韩是横刀一扫,胸口和脖子各中一刀,吐血倒地不起。
君奉见队友死了俩,不由轻声叹气,接着他把目光锁向了如今落单的李明鳌
李明鞲惺艿剿探来的目光,想着不管此人会不会武功,总之男女力量悬殊,如今韩是又无暇分|身,她只能靠自己了。
李明鞲辖羝鹕硐蚰吓埽这方向很好辨认,因为之前他们一路都是往西北方向的王庭走的。
“啊……”她不管不顾的在漠地里狂跑了许久,脚下一个不稳,直接就从高高的沙丘上滚了下去。
把自己摔晕了。
夜幕降临,月明星稀,似乎除了狼野嚎叫,阔远的荒漠里总是静谧得让人害怕。
皆言戈壁滩昼夜温差大,夜里的温度骤降,此时已经快接近零度了。
大沙丘下,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儿正安静的躺在那里,她面色苍白,额头冒着密汗,似乎是发烧了。
如果她运气不好,或许今夜便是她生命最后的终点。
可冥冥中天注定。
上天有好生之德。
不远处一队人马正快马赶着车撵过来,人数约莫数十,远远落在他们身后的还有数百。
为首的是两个年轻的男女。
女子生得极美,长发波卷,五官颇具混血骨感,着一件绛紫色胡袖衣,神采恣意飞扬,微垂的眼眸颇有睥睨天下之态。
男子穿一身墨红色对襟长衫,长相俊美,头戴银圈黑条额带,五官发色几乎和女子如出一辙,不似女子那般张扬,却稍显野望之色。
众人皆知,这些有颜色的衣物,乃是当年抚安公主远嫁时从大汤带来的陪嫁布匹。
“驾――!”
“驾――!”
红衣少年朗声:“阿妲,会不会是那传信的人故意误导?毕竟他好像不是王庭阿坦和阿姆亲部的人。”
“婆下,阿姆的母国不是常说一句话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紫衣女子说话间瞧了一眼大漠的西北方向,神色迅染上焦急:“婆下,我们得再快点了,王庭那边已经升起冥灯了!”
西合婆下听后打眼望去,只见那西北方向的远处果然升起了数百盏青冥灯,正缓缓飘向上空。
隐隐照亮了王庭的方向。
“青冥灯?我记得……”西合婆下正欲开口说什么,他突然瞥见了不远处大沙丘下的一团黑色人影,话峰接连一转:“阿妲,前面那边好像有个人,我过去看看!”
西合山娥连忙喊住他:“婆下!我们不能耽搁……”
“驾――!”西合婆下话落,不给西合山娥劝阻的机会,直接驾马就折向了那个大沙丘。
等他下马赶到后,还未上前便瞧见了女子头上的玫色红巾,他不由蹙眉:西合汝真侧娶的新夫人?
正想放任她不管的调头离开,可地上的人儿却忽然梦魇般的呓语了声:“父皇……”
父皇?
西合婆下略微反应了会儿,他突然记起自己阿姆抚安公主每每悼念逝去的汤国先帝时,也是这般唤他的,而且口音也很相像。
汤国人?汤国公主?
西合婆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弯腰抱起了她。
第26章
万里远的大汤,春意盎然,芽绿花盛。
此刻孙太一正在一处山间僻静的草庐里,给那日救起的两人熬制最后一副汤药。
等他从院中将药端回屋内,本用竹帘隔着的一左一右的两人,此刻左榻上空空如也,孙太一将药搁置在旁边的小桌上,伸手探了探那被窝,还有些许余温,估计这人刚离开不久。
“咳咳......”这时,右榻上的人忽而转醒,他似乎由于昏昏沉沉缠绵病榻许久,脸色青白,肢体有些肿胀绵软,无法起身,脸颊都快瘦脱相,唇上的青茬比之前更浓密繁长了些,整个人看起来潦倒狼狈不已。
他睁开有些浑浊的眸子,愣愣的望着竹屋的草顶,似乎反应了好一会儿,他才侧眼往旁边看去。
就见一个头发花白,颇为慈祥的老人正在边上打量着他。
“怎么?出了宫,宋小公子就不识得我了?”
宋子钦脑子一片空白,他听后认真一想,似乎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思绪回拢,声音如拉锯:“……孙太医。”
“嗯,看来脑子还没烧坏。但跟你一起的那位公子就没那么好运了,他身上的伤比你多了好几处,脑袋后似乎也被磕破了,我给他开刀缝合时,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以为他是活不下来了。结果没想到,他居然比你要先醒过来。”孙太一不由感叹:“还是年轻人身体好啊。”
宋子钦微微蹙眉,声音依旧沙哑:“……我不是和他一起的。”
孙太一见过方岩,如果是他,孙太一肯定不会说“和你一起的那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