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是……”
终是脱离苦海,二女皆喜极而泣。
李明鞣銎鹆饺耍突然暗示性的又问:“你们二位可还有什么想要做的?”
那日几人离开武府时,椅子上的血迹顺着武既雍的裤腿,淌了一地……
“施老五?你家孙女可给本宫好好养着!”
施老头震惊的看着几人出府,连忙回身找到家主武既雍,推门见到那场景,心里顿时一咯噔,他连磕带绊的滚了进去,迅速解开了男人,并摘下男人堵住嘴的帕子。
“啊啊啊――!”男人顿时抱着下半身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晏阳公主!你绝我子孙,我定不会放过你的……蠢材!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是!是!”施老头立即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叮叮哐哐――”
马车摇摇晃晃,稳步进京。
贺兰林朗骑马行在队伍旁边。
阳光正盛,夏景消人,李明髟诩恿诵┬肀块的车内打着瞌睡,惬意至极。
而她的身后,跟着另几辆马车。
“多谢雪染姑娘。”
尚知月接过车下雪染递来的药,有些担忧的问软榻上躺着的人:“兰儿,你当真不要这个孩子了吗?”
“不要!”为表决心,兰儿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碗,将堕胎药一股脑的迅速喝尽。
“哎?”尚知月讶异。平日柔弱的兰儿居然也有这勇敢坚毅的一面。
兰儿喝完擦了擦嘴,气骂:“他这种毫无人性的畜生就不配拥有孩子!我当时留着他的孽种一命也只不过是为了少挨他的一顿打罢了,可没想到他竟丝毫不顾骨肉亲情,甚至认为……罢了!等回京见到皇后表姑母,我定要将此猪狗不如的禽兽所行之事,一一上禀!呃……我的肚子好疼……”
一股热血很快自她腹下流出……
“来人!”尚知月焦急下车,让在车旁准备好的医使们赶紧上车查看。
第41章
近几个月来,东宫势起,太子李室屡次在殿前献策,令陛下龙颜大悦,二皇子党一派不觉心下有疑,便派人前去探听,原是太子东宫新入一位得力幕僚,此人名曰傅启,祖籍坤州,才识过人,短短数日便由名不见经传的书士一跃而上,成为太子李室跟前的红人。
*
再次踏入皇京,已是一年的光景,石壁高墙,长街冷巷,烟火楼台……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建筑陈设,似乎一点一点又进入了李明鞯难劾铮她的内心似有片刻波动,只是很快,又消弭殆尽。
李明骰毓时,正好和他在宣武门前遇上,那人与其他宫人一齐垂首行礼,眉眼压得很低,饶是如此,他白皙的肤色在众人中也极为出众,秋风刮过,吹起了他鬓前一缕发丝,李明髯在车撵上随意一瞥,心下不由一惊――是他?!!
与此同时,李明饕馔獾赜胨起身的视线相撞,男人似乎无声的冷笑了下。
回到长德殿后,李明鞅阏倮粗前信得过的宫人,询问了关于宋子钦和她走后这一年来发生的大事。
令人失望的是,宋子钦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而近一年的发生的大事,除了北境战事和陈留、北狄两国有些异动外,便数东宫新秀红人傅启了。
李明鹘事情迅速捋了一遍,心下有了一定的底,便着急前往飞云殿了,毕竟按理,她回来是应该梳洗一番后马上去见陛下和皇后的。
而此刻,飞云殿里很热闹,李计民、宣文皇后和武贵妃都在。
武贵妃正矫揉造作的替她堂侄儿打抱不平,控诉她晏阳公主的“滔天罪行”。
“陛下,晏阳公主她当真是无法无天,雍儿不过是在均州略有招待不周,她就对雍儿行如此残忍至极之事,雍儿到现今还没有一个孩儿啊,他以后可怎么办……陛下,您可得为臣妾做主啊……”
武贵妃跪着紧紧扯住李计民的大腿,“声泪俱下”。
宣文皇后似乎也被吵的头疼,便劝道:“贵妃,此事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毕竟贺兰家的公子日前已上书禀明,与你所言,并非同辙!是也不是,陛下自会向晏阳求证,今日乃十五,是宫中帝后同息日,贵妃若无其他重要的事,还是请回吧。”
“陛下?”武贵妃没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然不肯离去。
李计民坐在桌前捏了捏眉心,只道:“贵妃去吧。”
“陛下!”武贵妃不甘心。
李计民朝身后摆了下手,高沐恩只好上前:“贵妃请吧。”
“……臣妾告退。”武贵妃咬了下唇,颇为不高兴的走了出去。
路过殿门时,却正好与前来拜见的李明髯哺稣着,武贵妃看着她不由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而后甩袖离去。
李明魉渚跄名,但大抵也知道她为什么会对她这般不客气的甩冷脸子。
很简单,一个几乎心事都写在脸上的人,没什么好猜的,该是武既雍的事吧。
巧了,她今日前来也正巧要说明此事。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李明鞴郧傻南蜃上的两人行了一个十足的大孝礼。
礼数极尽周全。
李计民眉头一跳,他看了眼伏在地上的人:“我儿受苦了,快起来罢。”
“是!”李明饔ι而起。
宣文皇后走近仔细瞧了她几眼,拉住她的手,叹道:“公主瘦了,也高了。”
“是啊,好像也黑了点。”李计民笑道,这次,他是以慈父般的关心:“大漠戈壁,必是不易,阿骺旖些来……”
李明饕姥宰呓。
*
从飞云殿出来,李明魉朴行┬牟辉谘桑毕竟宣文皇后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
兰儿的事,她似乎毫不在意,尽管李计民已经准许她的先斩后奏――直接将尚知月和兰儿从均州带回来,可宣文皇后并未对此事说一字一言,仿佛兰儿与她半点干系也没有。
脚下一滑,她便要跌入湖中,一切,竟像多年前那样……
“小心!”这时,一阵龙涎香袭过,来人迎面扣住她的腰,将她险险拉起。
又自然而然的放开,再合规矩不过。不过在没人注意的角落,男人触碰过她腰身的指间颤动了动。
“殿下?……太子殿下?”慢他半步的雪染连忙俯身行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呃,李……太子殿下,嗯,太子皇兄。”李明魉坪跤行┎幌肮咴趺春八:“多谢。”
“……晏阳皇妹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太子哥哥罢。”李室一身太子锦服,面色轻松,不过深极其底,又能窥见一斑期待和紧张。
“?”李明饔行┺限危年轻俊瘦的男人一年不见,似乎成熟稳重了不少,只因他的眉头,那“川”字似乎愈刻愈深。
身为一国太子,想必日日忧国忧民矣。
李明靼底蕴玖丝谄,不由问道:“听说太子哥哥最近招入了一位深得你心的幕僚?”
“晏阳皇妹说的该是傅启吧,此人确实极为聪慧,有他在,我大汤江山百年稳固矣。若有机会,晏阳皇妹可来东宫,我叫他与你见上一面。”李室道。
大汤江山百年稳固矣?
李明饔淘チ怂玻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好。”
不远处,太子妃长孙锦兕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手心的衣料不觉紧了紧。
回到东宫后,长孙锦兕就叫来了傅启。
傅启半眯眼向她拱手行了一礼:“微臣见过太子妃。”
长孙锦兕抬眸,伸手剪掉桌前的最后一朵兰花:“傅启,本宫答应你之前的话了。只要你肯替我除掉这个心头大患,本宫必求父亲向献平王引荐你!”
“傅启定有命必达。”傅启拱手,似笑非笑。
他转身正欲退出去,长孙锦兕便说道:“等等!其实本宫很好奇,那西宁宫的河阳公主不过见了你两面,便已念念不忘,终日派人来东宫打探你的细碎琐事,若只为见上献平王一面,你为何不去求她?”
傅启温声:“太子妃说笑了,傅启一个东宫外臣,何以够的上天子掌珠?微臣绝非多事之人,毕竟太子妃所忧心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你在威胁我?”长孙锦兕“啪嗒”扔下手里的剪刀,看向他。
傅启含笑:“不,微臣事事只为东宫着想,更为太子妃着想!微臣告退。”
傅启走后不久,长孙锦兕便找来了长孙机派给她的心腹:“来人!”
“小姐。”那人几乎立刻出现。
长孙锦兕不由俯身低语:“去给我调查一下傅启进京之前的事,尤其是和他一起入京的那个女人……”
第42章
没过几日,太子李室便以准备中秋宫宴、想听听去过塞外草原的晏阳公主意见为名,邀约李明髑巴东宫一叙。
李明鞒龇⑹保特意让雪染找出了些西合婆下姐弟赠送的王庭歌宴典册,反正此行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去商讨什么中秋宫宴,就随便糊弄一下吧。
路过宫中长街时,她忽然注意到了那站在高立玄台上的一人――袁存是,他似乎正在摆弄着巨大日晷上的移动机关磁石。
李明魉手放在额顶,挡住直射而来的日光,集中精力看了下,只见他的手势不断交替变换,大抵是又在算什么东西吧,她倒是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只停留了一小会儿,她便和雪染离开了。
等两人到东宫时,李室正让人布置早膳,李明骺戳艘谎郏准备的极为丰盛……等等!这些菜品怎么这么眼熟?什么醉仙鸭,烧香鸡,千丝鱼,尚品豆腐,珍珠圆子……唉,东宫就是好啊,不过如此,就不怕父皇责备他铺张浪费吗?
李明髡想说点什么,李室便开口了,似有些高兴:“晏阳皇妹,你来了。快坐,这些菜式都是我特意找人替你做的。想来在外漂泊一年,吃穿用度不比宫里,晏阳皇妹定是极为想念的。”
“呃,多谢太子哥哥的好意,但晏阳已经不爱吃这些了。在外一年,习惯了清淡膳食。”李明飨肓讼拢又道:“再说,我已经用过早膳了,太子哥哥还是自己吃罢。”
“……慧榭!孤是不是特意嘱咐过你,让晏阳公主直接来东宫随孤一起用膳的?”李室温和的神色一变,似有些生气。
“太子殿下恕罪!”那内监连忙腿软的下跪。
李明髅Σ砜话题:“太子哥哥,不知道您的那位幕僚现今在何处?晏阳已带来了中秋宫宴需要的典册,想与他尽快商量一下对策,毕竟距中秋宫宴已不足半月了。”
“他在思文殿,孤这就带你过去。”李室如是说。
李明饕苫:“可是您还没用早膳呢?”
“孤突然觉得没胃口了,中秋宫宴要紧!”李室直接过来抓起她的手腕,拉着李明鞅惴绶缁鸹鸬耐一个方向走。
“哎……?”李明髯芫醯谜獯位乩蠢钍业谋硐钟行┢婀郑往前他们可从未如此亲昵过。
思文殿里,白皙高大的男人一身素白,头戴白色锦冠,一副东宫文臣装扮,跪坐于侧位的案前,双目紧闭,他在等她。
*
李明鞲着李室一前一后的进了思文殿。
傅启朝两人拱手作揖:“太子殿下,晏阳公主。”
李室向上扬了扬手,示意他平身,随后李室坐在了上位。
李明髟蛐兄粮灯糇蟊叩牟喟缸了下来,她一言不发,只直直的盯着他看。
傅启感受到她直视的目光,微微蹙眉,望向她,温声开口:“公主殿下,微臣身上可是有何不妥?”
“没有,只是觉得你长得很像本宫从前认识的一位故人罢了。”李明鞒读顺洞浇恰
傅启含笑而答:“是吗,大抵是因傅某生了一副众人之相,想来与他人相似也属平常。”
李明髯此莆抟獾纳焓只过自己的脖颈,那里曾被启巍的剑刃划破过:“哦?可本宫倒不这么认为,先前那位故人,是他附近十里八乡姑娘的心仪之人,他的表妹更是为了他放弃父家,自小入府陪伴。”说到这里,李明鞴室舛倭讼拢开始转折。
“只是可惜了,因为一些事,那位故人受伤不幸跌入了水中。傅公子,你说此人受伤又跌入了百丈深渠,可还有存活的机会?”
李室不由疑惑插话:“晏阳皇妹,孤怎么不知你这故人一事?”
“……”李明魃裆复杂的看了李室一眼,像是在说:那个,我们很熟吗?你知道了才不正常吧。
不过有些事心里能想,却不能说出口,只听李明髌奈官方的回答:“太子哥哥,晏阳归来时日尚短,有些事自然是还来不及交代,等有机会,晏阳自会向您细说。”
“嗯。”李室这才满意的颔了颔首。
李明鞣接治剩骸案倒子,不知本宫方才的问题你想的如何了?”
傅启拱手:“公主殿下。乾坤未定,一切皆有可能。”说这话时,他眼角挑着一丝难掩的桀骜与不羁。
“是吗?”李明髑徉停继续道:“但很不幸的,事发之时,还曾有另一位故人也同他一起跌进了那深渠,试问,他的生机又有多少?”
“世事无常,何以衡量?”傅启启唇:“常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世人也终究不过是活在他人眼中罢了。公主殿下若放不下,那那位故人便还活着。与之相反,被人忘记才是真的死了。不知公主殿下,傅某这么回答,您可还满意?”
“……尚可。”李明魃裆不明,她拨弄着面前的琉璃盏。
李室在两人间来回深看了一眼,莫名有些担心:晏阳皇妹该不会和大皇妹一样,让傅启迷了心神?
他紧了紧衣袍下的手指,而后开口:“咳。晏阳皇妹,这便是孤与你提到过的傅启了。”
“哦,原来你便是那位近来名声鹊起的、傅诸葛啊?”李明鞴室庠诟底执ν6倭讼拢加重了些许音量。
她仔细观察着对面那人的表情变化。
可对方面色从容,表现得几乎滴水不漏,只听傅启道:“早几月前,傅某在坤州便听闻有位大义凛然的和亲公主,她不仅一人平定西合内乱,扶植婆下新王,改善当地民生,更让其与大汤建立了更加稳固的邦交,使西合心甘情愿的年年供奉双倍的贡品和战马,今日得见,果不其然,是位才貌双绝的巾帼美人。”
“……”李明髯旖浅槎了动:“哪里比得上傅公子学富五车,前有疏通大板运河,后有开垦荒林造梯田……可谓事事做到实务,面面直击人心,有你是大汤之幸啊。”
不是要相互捧杀吗,来啊。
傅启闻言似乎屑笑了一下。
李室听着双方夸誉对方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打断两人:“不知中秋宫宴一事,二位可有什么想法?此次父皇命孤一力承担,势必不能令他失望才是。”
“太子哥哥放心,晏阳已经想到办法了。”李明魑叛裕立即就让雪染将典册给傅启端了过去。
在傅启看过来时,李明飨顺ゆ好的指尖刻意在桌上无声的扣了三下。
傅启唇角微勾,心照不宣的将典册翻到了第三页,那上面赫然有两个字:启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