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听着别扭,提醒:“我姓南。”
“好的,顾太太。”
“……”
算了。
南知坐上车,司机扭头过来问:“顾太太,您现在是先去酒店还是节目组?”
“你先送我去酒店吧,谢谢。”
上海和北京是一样的堵,车在马路上缓缓行进。
车窗外也都是人流车流和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没什么可看的景色。
南知兴致缺缺地收了视线。
刚才在飞机上睡过,现在也睡不着了。
她闲着无聊,随手拍了张司机开车的照片发给顾屿深。
「南知:你安排的?」
「顾屿深:你现在问我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南知轻笑了声,葱白纤长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
「南知:我就是觉得奇怪。」
「南知:早上不是刚有人说我习惯一个人在外,出不了什么事吗?」
「南知:怎么现在倒给我安排司机了?」
她连着发了三条信息,摆明是故意调侃他。
顾屿深好一会儿没回复,南知还以为他是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了,正得意着,结果片刻后,顾屿深发来一条语音。
他声线懒懒的,温柔又沙哑,南知都能想象出他坐在办公室里捻着衬衫扣子发语音的模样。
只不过仔细听就能发现其中戏谑玩味的成分更多,还有一点不着痕迹的警告,真跟笑面虎似的。
“是不担心你一个人会出事,只不过担心我自己,两天工夫,老婆跑了就得不偿失了。”
南知:“……”
老婆。
她浑身别扭,说不上是尴尬多还是羞耻多。
只是心虚地视线乱瞟间正好对上了前面司机的视线,两人在后视镜里视线一撞,司机又迅速挪开了。
南知轻咳一声:“顾屿深让你过来就是来监视我的?”
监视这个词司机可不敢承认,忙说:“怎么会呢,顾总只是让我负责您的出行而已。”
“顺便叫你把我的行程都汇报给他?”南知立马反问。
“……”司机局促地脸都皱起来了,“顾总只是挂心您而已。”
南知哼一声,也不再继续为难司机。
她低头重新看向手机,想再回句什么,可想起顾屿深口中“老婆”一词,却越发脸热,更是想不出可以回复什么。
最后索性作罢。
到了酒店,南知放好行李,没多做停留,直接去找刘冬暖。
-
刘冬暖也刚刚出差回到上海,风尘仆仆的,连妆都没化,素面朝天。
她已经将之前让南知过目过的合同打印出来,南知重新检查一遍,很快就签了名。
刘冬暖:“太谢谢您能愿意来了,真是为我们解决了最焦心的事儿。”
南知笑了笑,从容客套回答:“没,我本身就对这个节目很感兴趣。”
刘冬暖伸出手:“那就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也希望您在节目上能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
南知同她握手,说了声谢谢。
刘冬暖看了眼时间,将合同整了整,给南知一份,另外一份叫助理拿下去登记入系统保存。
“时间还早,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再详细给您介绍一下具体事宜和人员安排。”
“好。”
刘冬暖从旁边文件袋里拿出另一份档案,里面是关于《脚尖的艺术》的详细安排资料,上面从评审到表演舞者再到工作人员一应俱全。
“这些是到时跟您一起进行评分活动的评审们,上次去北京看您演出时我跟您说过的。”
南知点头。
其中好些评审南知也都有所耳闻,看得出来这节目在专业度上很下功夫。
刘冬暖拿出另一沓纸,附带照片:“然后这是我们报名的舞者们。”
这些舞者经过层层筛选剩下这一些,当然也同样都是强者中的强者。
年纪都很轻,基本是各个舞团、各个舞蹈学校里拔尖的几个,当然也有些走野路子派的,不过在少数。
南知一页页看过来,翻到最后一页,她指尖一顿。
那一页纸的最上方写着六个字——特别嘉宾人选。
两个人,都是熟面孔,如今娱乐圈风头正盛的小花。
南知视线停留在其中一张照片上,底下标了名字:宋影。
刘冬暖很诚恳,解释道:“这两个是另外节目组洽谈的特别嘉宾,有点舞蹈功底,也会参与比赛,主要还是起到一个引流宣传的作用。”
南知突然指着宋影的照片问:“她也会来?”
“嗯,是的。”刘冬暖迟疑问,“您认识?”
南知忽然笑了,淡声道:“认识,同学。”
“同学啊,居然这么巧?”刘冬暖吃惊道,“是了,宋影好像就是北京本地人,高中同学?”
“嗯。”
刘冬暖:“你们高中还真是人才辈出,您是这么厉害的芭蕾舞者,宋影近几年也出演了不少不错的电视剧。”
南知笑了笑,没说什么。
刘冬暖:“能和老同学一起录节目也是缘分,希望你能玩得开心。”
南知淡笑:“希望吧。”
-
从节目组离开,南知一下楼就看到司机还等在那儿。
她看了眼手机,已经将近三小时过去了。
“你一直等在这儿啊?”南知问。
“是的。”
她笑:“这也是顾总吩咐你的?”
司机不说话了。
“算了,你送我回酒店吧。”
这趟短差比南知想象中的结束得更快,全部处理妥当,下次只需等到正式录制再来上海就可以。
现在直接回北京也来得及。
之前南知也想过要不要当天就回北京去,毕竟顾屿深似乎的确是对她不打招呼就去上海的事不高兴。
可刚才她看到了宋影的照片,忽然不想这么急着回了。
回到酒店。
南知连洗澡卸妆都懒,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想着想着便不小心睡着了,再醒来外面天全黑了。
南知肚子有点饿,又懒得出去吃,打算叫客房服务,刚要打电话,手机便响了,一串手机号。
已经很熟悉了,顾屿深的手机号。
只不过婚后两人都是偶尔发信息,没打过电话,南知一直忘记给他设备注。
她接起来:“干嘛。”
“给你发信息怎么没回。”顾屿深问。
南知没好气:“赶着跑路,没空回你。”
顾屿深扯了下嘴角。
南知:“你给我发什么了?”
“没什么,问问你事情都处理完了没。”
“差不多,明天回来。”南知在床上翻了个身,从抽屉拿出酒店的菜单,细细看下来,嘟囔着,“晚饭吃什么呢?”
“还没吃晚饭?”
“睡过头忘了。”
顾屿深皱眉:“你都几岁了?”
她不要脸地回:“18岁。”
“得,赚了,娶了个刚成年的。”
顾屿深那响起点火的声音,南知想,他肯定又在抽烟。
两人同时没了话,安静下来。
南知看了会儿菜单,又躺回去了,仰趟在大床上,她一偏头就看到扔在一边的HelloKitty钥匙串。
两人结婚结得突然,其实很多事情都没有弄清楚。
甚至于南知都没去想自己内心的想法,有些东西还缠绕着解不开,就头脑发热跟顾屿深领了证。
而宋影的出现就像是一个契机、一个缺口。
南知和顾屿深之间多年来理不清索性便不想理的乱糟糟的毛团儿终于暴露出来,而宋影则是这个毛团儿最前端的细线。
不断拉扯出来,逼着南知去理清过去的一起。
她盯着那枚粉色的钥匙串,轻声道:“顾屿深。”
“嗯?”
“你还记得宋影吗?”她问。
作者有话说:
顾总:谁?
放心,纯纯1v1
我们顾总就是一个滋滋脑,眼里只有滋滋一人
明天上夹子,更新时间有变动,明晚晚上十一点更新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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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老婆
◎这男狐狸精,天天沾花惹草。◎
南知话刚落, 忽然窗外光线乍亮,接连不断的烟火火光一簇簇升腾上空。
她住的酒店靠近迪士尼,窗户没关紧, 一瞬间,烟火声、音乐声和人群的欢呼尖叫声都充斥于耳,盖过了南知方才问的那句话。
顾屿深没听清:“什么?”
她却忽然再说不出口了。
她这房间视野绝佳,刚好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烟花秀, 她躺在床上看烟花,慢吞吞道:“我这儿放烟花了。”
“听见了。”
“还挺漂亮。”
他淡淡说:“等过年了去。”
南知一愣, 心里五味杂陈,抿着唇说:“你也去?”
“不然你还想跟谁去?”他语气不爽。
“……”
南知食指勾着旁边的钥匙串:“顾总不是大忙人吗, 怎么还用空一起去游乐园呀?”
她语气故作矫揉,但她本身声线细,听着还有几分妩媚,要是别的男的听她这么说话估计骨头缝儿都要酥了,可顾屿深太了解她了,一听就是阴阳怪气的讽刺。
他坐在家里客厅沙发上, 皱起眉,语气不耐地说:“南知,你仗着我不在皮痒了?”
南知“切”一声:“我怕过你了?”
他懒洋洋地笑, 托腔带调的:“试试呗。”
懒着嗓,明明这三个字南知都听得懂, 但却无端被他的嗓音拉扯延长,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些脸红心跳的东西。
南知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没说话。
顾屿深又问:“明儿几点的飞机?”
她故意呛:“不回来了。”
顾屿深也不生气, 自恃清高的样儿, 漫不经心道:“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这话是在说她不可能再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南知想到今天一出机场就来接她的那个司机, 当然知道凭现在顾屿深的权势肯定能做得到。
“……”
“到底几点?”
南知估计自己可能真是下午时被“宋影”这个名字弄得不太痛快,便也忍不住给顾屿深找不痛快:“你这么厉害去查我行程呀,问我干嘛?”
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顾屿深吐烟的呼吸声,几乎能想象出来此刻的画面。
必定是懒散又轻狂的。
他带着不太明显的笑意反问:“我还不能问我老婆的行程了?”
这话他说得太自然了,自然到南知都差点忘了他们明明是联姻结得婚,过去发生的一切都还没有讲清楚,两人也都还没完全放下那些隔阂。
耳边是烟火声,她头低在柔软的被子里起不来,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烫。
南知只好强行将气氛拉回来,说:“下午五点到,你不用让司机来接我,我直接跟凤佳去吃饭了。”
他也应得很快:“行。”
南知脸上的余温还未退下去,这种被轻松掌控情绪的感觉太陌生,不太舒服,她说:“你没别的事儿就挂了,我点个饭就要睡了。”
顾屿深“嗯”了一声,可没有马上挂断电话。
南知原以为他还有话要说,也没挂。
于是便成了一种尴尬的氛围,像是两人都恋恋不舍,想等对方再说完最后一句话。
维持了将近十秒。
顾屿深说:“别睡太晚。”
南知热度再次攀升:“……知道了。”
挂了电话,手机被丢在一旁,南知大剌剌四肢张开趴在床上,足足躺了十几分钟才终于爬起来,叫了客房服务点了份套餐。
这家酒店的送餐服务很快,她刚卸了妆便送来了。
南知跟服务员说了声谢,推着小车进屋,又去洗了个澡,出来后才坐在桌边开始吃晚饭。
晚上九点,烟花秀已经结束。
她小口喝着鸡肉奶油汤,套了睡袍,露出来的皮肤白皙光泽。
窗户开着,上海的晚上还比北京暖和些,她吹着风想让体温降下去。
吃了片刻,南知又拿起手机,点开浏览器,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着打下两个字:宋影。
-
宋影从前跟他们是同一个高中,但不是同班同学。
她是艺术班的,当时就是表演艺术生,算起来还是个小童星,初中演过一部阵容不错的家庭剧,在学校同样很有名。
长得漂亮乖巧,身材也好。
明明有足以炫耀的资本,但性格却非常平易近人,从不会生气,温温柔柔的,说话也细声软语、和风细雨。
那时学校里喜欢他的男生也不少。
但南知在北京读的高中两年半里,跟宋影接触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可以算是压根不认识。
但她知道,宋影一定是认识她的。
因为宋影喜欢顾屿深。
女孩子年少时候喜欢一个人是很明显的,嘴上不说,从眼睛里也能够看出来。
南知是在一次篮球赛上注意到她的。
那次篮球赛在放学后,南知被老师留堂补作业,等终于脱身出来时篮球赛都已经快结束了。
她跑着过去,正好看到顾屿深跳起来,手腕一压,一个压哨三分球。
周围大家䧇璍瞬间激动,欢呼尖叫排山倒海,一齐喊着他名字。
然后南知便注意到了另一个斜对角站在最前排的宋影,她长得出挑,很显眼,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脸颊红扑扑的,一脸羞涩。
南知看着她周围的小姐妹们一个劲儿的撺掇她送水,目光看向的正是顾屿深。
那时候她和顾屿深刚在一起,但因为他们本来关系就近,学校里除了几个朋友还没人知道。
宋影被朋友推着往前迈了一步,正要开口之际,南知抢在了她前面。
“顾屿深!”她喊一声。
跟宋影那种害羞胆怯不同,南知喊得响亮又坦荡,因为知道顾屿深一定会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