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刚靠近房门,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白糖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几步!
“是我,别怕!”司尧赶紧道。
白糖松了口气。
可随即,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椅子的方向,道:“你……你是怎么这么快就跑我前面去了!”
司尧微微一笑,道:“我要是不快点,岂不是就让你跑了么?”
白糖见他不正经起来,扭过头,道:“我只是去厢房睡。”
“唉。”司尧长叹一声,可怜巴巴地道,“我就那么惹人厌恶么?”
“当然不是!”白糖想都不想地道。
司尧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勾起,可仍旧用可怜巴巴的语气道:“那糖糖你为何要出去?”
司尧问得那么理直气壮,白糖竟然被他问懵了。
司尧见状,连忙趁热打铁道:“既然我没那么讨厌,不如以后我就睡这椅子上,你睡在床上。可好?”
“可是……你不是要练功么?”白糖眨了眨眼睛,问道。
司尧笑容僵了僵,忽然揉起了自己的肩膀:“今日下午练的太狠,我肩膀有些疼。那棵桃树,恐怕是睡不了了!”
“哪里疼?我看看?”白糖有些紧张地跑到了司尧身后。
“这里!”司尧指了指肩膀的位置。
“我帮你按按吧。”白糖赶紧道。
司尧坐了下来,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睡在椅子上了?”
“你都受伤了,还是睡床吧!”白糖活动了下手指,准备给司尧按摩。
司尧却将身子前倾,不让白糖触碰到他,只道:“我若睡床,你要睡哪里?我早说过,这间屋子是你的。若把你撵了出去,那我宁愿睡桃树去。”
白糖一把板过司尧的肩膀,十指在他说疼痛的地方按了起来。
边按她边喃喃着:“我也睡床吧。”
白糖的手指力道适中,再加上她说出口的话,让司尧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所以,他终于又可以和糖糖同床共枕了!
作者有话说:
注1:宋代郭茂倩《白石郎曲》
第57章
深夜, 万籁俱寂,仿佛万物都进入了梦乡。
可白糖没有丝毫倦意。她摒着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帐顶。
偌大一张床榻, 虽要和司尧共享, 但睡在里侧的白糖,旁边再躺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其实, 这样的条件, 已经比她之前睡过的许多地方要好上百倍了。
可白糖却怎么都睡不着!
侧耳倾听,一旁的司尧也没有任何动静。
白糖心中十分忐忑, 一个又一个问题接连浮现在脑海中。
司尧也没睡着么?她要不要先开口说话?可是她应该说些什么呢?
白糖几次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就在她纠结时, 司尧忽然动了动。
“糖糖, 我可以这样面朝着你么?”司尧的声音很轻, 柔软的像水一样。
白糖的心越跳越快, 她点了点头。
可司尧却继续柔声道:“若是不能看着你,那和睡在外面桃树上有什么区别呢?所以, 我可以转过来么?”
白糖这才反应过来, 司尧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动作。
她轻轻地清了清嗓子,小声道:“阿尧,你怎么睡舒服,便怎么睡吧?”
“真的?”司尧的声音变得清亮起来。
白糖咬了咬唇,只觉得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在百花楼时,李妈妈就曾说过,男子和女子生来便是不同的。女子可以守节, 一辈子不与男子交往。可男子们却是万万做不到的。所以, 妓寮娼寨早早便盛行于世了。
男子们看到女子, 大多都只想着干那档子事儿。尤其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时, 更是情动而不能自抑。
可是,这男女□□,男子大多都是能够得到痛快的,女子却不一定。若男子不动情,只是为了发泄,那么女子便只能生生受着。
但若因动情而起性,男子便会顾及女子的感受,那么女子自然也就能体会到其间的欢愉。
所以,为了自己舒服,也为了能更久地留住恩客,李妈妈教导她们,让她们尽量让男子动情。有了情意,不但在做那事儿时,她们能舒服一些,钱财也会来得更容易些。
对于这一番话,白糖当时听了虽然觉得恶心,但也不得不承认它的正确。
因为,她所听到和看到的男子,皆是李妈妈描绘的那般模样。
无情无义的,便把女子当个物件,发泄完便不屑地丢在一边。
有点儿情意地,也顶多在行那事儿时温柔相待。
再有那深情厚谊的,倒是也会想办法帮倾慕之人赎身。可若银钱不够不能帮对方赎身时,那些男子就会立刻用自己能出得起的银钱,身体力行地表达“爱意”。
白糖从没听过,有哪个男子倾慕女子,能够只坐着跟对方聊天的。
所以,在被司尧买下的那一刻起,白糖就意识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委身于他。
刚开始时,白糖心里确实非常抗拒。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白糖觉得,若用身子伺候男人是她不能躲开的命运,那么她希望那个人,能够是司尧。
有了这样的心思,白糖便一直在给自己做着心里暗示。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
白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如擂鼓般的心跳,道:“阿尧,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我没关系的。”
听了这话,司尧立刻翻了个身儿,面朝着白糖。
白糖也侧过脸来,看到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阿尧,我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信任你。”白糖认认真真地道。
司尧的眸光闪了闪,他向着白糖的方向蹭了蹭……
“真好。”司尧喃喃着。
“什么?”白糖不解。
“我说这里真好。”司尧说着,又朝白糖的方向移了移。
眼见着和司尧的距离越来越近了,白糖的呼吸更加急促起来。她心里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期待……
“我真想一直待在这儿啊。”司尧边叹着,又朝白糖挪了挪,“只是,要糖糖你受这么多委屈,我又觉得自己很过分。”
白糖被司尧的话岔开了心思,奇道:“阿尧,我没有受委屈。”
司尧笑了笑,道:“希望你一直都这么想。”
白糖心中微动,她觉得司尧应该是十分想和自己做那些事儿,可又怕自己觉得委屈,所以才会说出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白糖下定决心:“阿尧,若是你,我便不会觉得委屈。”
司尧愣了愣,理解成:“只要我在,你都不会觉得委屈?”
“嗯。”白糖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司尧嘴角扯出大大的笑容;“好,那我就陪着你,在这里待下去吧!”
他伸出手,轻轻抚上白糖的额头。他的动作那么轻柔,让白糖觉得自己仿佛是他心中最珍视的人儿。
白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仿佛随时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失去了视觉,白糖得触觉更加敏锐。
她能感觉到,阿尧那滚烫的指尖,在她的鬓角处轻轻地摩嗦着。然后,渐渐的,渐渐的,那份滚烫开始下移……
所以,现在她该作什么?该有什么反应?
下意识地,白糖开始回想起曾在百花楼学过的东西……
李妈妈曾说过,她们会学到很多东西。有陶冶情操的琴棋书画,也有如何取悦别人的本事。但大多数男人最喜欢的,还是对于纯真羞涩的征服感。
所以,要是想要攻心,便要满足这种征服感。最好的,便是表现得生疏羞涩一些就行了。
可白糖脑袋懵懵的,此时什么都做不出来。她只觉得脸颊滚烫,烧得她的脑袋如浆糊一般,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生疏羞涩”!
不知所措的白糖,做不出任何反应!
她就那么等待着,直到那滚烫的指尖停在了她的脖颈处……
白糖的心本来就跳得很快,脖颈处也跟着“咚咚”地跳跃着。而阿尧手指,也就这样跟着她的心跳起伏着,仿佛他们的心连接在一起一样。
白糖按耐住心中的忐忑与激动,等待着司尧解下来的动作。
可过了许久,那指尖就放在她的脖颈处,再没任何动作。
白糖渐渐冷静下来,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可一张熟睡的面庞,让白糖愣在了那里:阿尧竟然睡着了!
就在她心跳如擂鼓,就在她做好了一切准备的时候,阿尧竟然睡着了!
而且,他睡得那么香甜,呼吸是那么匀称,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
这般模样,甚至比每日清晨,白糖去叫醒时,还要睡得安稳!
白糖心中五味杂陈。除了如释重负外,她竟然还觉得有些失望……
白糖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坏了。她竟然有些失望?!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白糖觉得自己被百花楼那地方荼毒的不轻!
白糖拼命地把那些不好的心思全都赶出脑海。她告诉自己,阿尧一定是太累了,他或许只是想休息一下。
毕竟那种儿事儿太累人了!在那之前,阿尧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睡着的阿尧跟孩子一般纯净,白糖根本移开不开双眼。无论再看这张脸多少次,她仿佛都觉得不够。
渐渐地,在那匀称的呼吸声中,白糖也进入了梦乡。
不知是昨晚的精神紧张让白糖太过劳累,还是因为睡在阿尧身边,让她特别安心。当白糖一睁眼睛,天竟然已经大亮,而司尧一手扶着自己的脖颈,仍然睡得香甜。
昨夜真的什么都没发生!白糖看着那张俊美的面庞,心里空落落的……
李妈妈说过,若是一个男子能够循规蹈矩,要么是这男子本身有问题,要么就是这男子对那女子一丁点儿都不喜欢,甚至还感到厌恶。
白糖眨了眨眼睛,鼻头竟然酸了起来。她告诉自己,不要相信李妈妈那恶心的鬼话!
不知是不是她太过激动,身体不自觉地动了动。司尧有了感应,也转醒过来。
看到窗外的天色,司尧立刻跳了起来。
“我怎么睡到这会了!”司尧不敢置信。
不管做为唐柏,还是司尧,他一向都没什么睡意。只是唐柏是个凡人,所以他每日才会睡两个时辰,来保证凡人躯体能够顺畅运行。
只是没想到,和糖糖一起,他竟然能这么放松……
“对不起,没有及时叫醒你。”白糖赶紧收起那些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心思,道歉着。
司尧看了看白糖,眉头皱了起来:“糖糖,你哭了么?”
“哪有!”白糖露出大大的笑容。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司尧看出破绽。不然,司尧定以为自己天生便是水性杨花的女子。
“真的?”司尧歪着脑袋,仔细观察着白糖的神色。
白糖点了点头,赶紧起身伺候司尧穿衣。
糖糖除了眼睛微红,再没其他异状,司尧便也不再追究。今日,他是真的有些迟了。
顾不得吃早饭,司尧大概收拾了一下,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白糖看着阿尧离去的背影,心中的酸涩又泛了起来。
尽管她已经告诉自己,李妈妈不是个好人,她的话并不可信。可白糖就是忍不住地想,阿尧是不是真的不喜欢自己……
***
司尧踏出府门的时候,竟然碰上了来给娘亲请安的安松。
安松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赶紧问身旁的小厮,今日难道是什么年节,只是他忘了不成?
司尧也听到了他的问题,只无奈地瞪了他一眼,骑上马便准备离去。
“等一下,表兄!”安松把司尧拦了下来。
传闻,军中即将要换一批长|枪,安松的父亲让安松去问问安白梦,看他们家能不能接下这个活计。
本来安松没抱什么希望,他知道安白梦一向不管军务之事,所以问了也是白问。可没想到,他运气这么好,竟然碰到了司尧。
这简直是老天都在帮他,安松可要抓住这个机会。毕竟,经过了百花楼之事,司尧和他也算是多了一重交情。
安松早就听说,自从那花魁进了门,司尧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安松本来将信将疑,可今日这太阳高悬了,司尧竟然才刚刚出门,这确实让他惊诧非常。
既然司尧玩的这么尽兴,想来对他安松也应该刮目相看了吧。毕竟,要不是他非拉着司尧去百花楼,那司尧又怎么可能找到这么可心的美人儿呢。
安松走到马旁边,仰着头,道:“表兄,都这个时辰了,你才去军中,不怕你那些手下笑话你啊。”
司尧居高临下,冷眼瞧了他一眼,便准备策马而去……
安松急了,急忙嚷道:“那白糖姑娘可高兴啊?”
司尧停下了动作,挑眉看着安松。
安松一见有戏,立刻面露喜色。此时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能留住表兄就行。
安松上前几步,小声地胡诌道:“表兄,我听说,百花楼的姑娘可都很难满足。所以,昨晚的白糖姑娘,可高兴么?
司尧皱了皱眉,拉紧缰绳,让马匹停了下来。
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发觉昨晚的糖糖是有些紧张。但他以为,那是因为这一世的糖糖第一次跟自己睡在一起,所以才会有些不安。
可今早,见到糖糖的双眼红彤彤的,虽然糖糖跟自己说没事儿,可司尧却有些不确定了……
尽管,司尧心里清楚地知道,安松不可能晓得糖糖的事情。可关心则乱,他听到安松提起百花楼,就想着糖糖情绪不太好,兴许和百花楼有关。
于是,司尧还是拉住了缰绳,想听听安松下面的话。
安松见状,赶忙趁热打铁,道:“表兄,你今日本就迟了,若被你那些部下看到。他们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会有不服。还不如,你今日别去营里,回头人家问起,就说你今日有别的公务。这样岂不是更加便宜?”
司尧冷笑,并未将安松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他在放屁。他自己的部下,他当然有法子能够镇得住。若只因为去迟了一日,他们就敢对自己不敬,那他这少将军也不用当了。
司尧面色不耐,坐下的马匹也烦躁地打着圈儿……
司尧知道,若是按照“唐柏”的心思行事,他定不会因为这么一句半句闲话,就丢下军务不管。
可事关糖糖,他并不能不管不顾地置身事外。
而且,司尧并没有“唐柏”那么敬业。他去军中,不过是惯性使然。自然是白糖的事儿,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而且司尧发现,只要事关白糖,他就完全能按照自己的心思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