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人家都说了每天需要在酒楼做饭赚钱,那他自然不能把人请到家里来做饭,那不是耽误人家的工作么?
要是以往旁的人,肯定会借此机会登上他家门,从此跟他家亲近走动起来。
他虽然不反感正常的交际往来,但不太喜欢太过热情主动的。因为他跟他老伴儿都喜静不喜人打扰,平常连自己的儿孙和学生都赶得远远的。
这也是他看东姝无比顺眼的一个原因,“对了,你酒楼叫什么名儿?开在哪呢?”
东姝立马脆生生地道,“在永和路,百味酒楼。”
永和路已经没有“马家百味楼”了,那说百味酒楼不就只有她那一家了不是?
“永和路,百味酒楼。”杨老重复了一下,笑着点头,“行,我记下了,回头上你那吃饭去。”
东姝闻言立马很单纯地高兴道,“那欢迎欢迎!”
又把杨老逗得哈哈大笑,跟他们俩又闲聊了一会,才意犹未尽地有事离开。
而杨老一走,以往不怎么搭理江湛这个商业新贵的众多大佬们立马一个个地围上来,笑容比以往更真实也更热情地跟江湛交谈,还主动抛出了不少好项目表示愿意带江湛一起玩。
甚至东姝都被关照了不少,比如要给她那食品厂下大订单了,比如要在她酒楼里办什么大宴会了等等。
东姝跟着江湛,微笑得脸都要僵了。
但收获还是不小的,一个晚上下来,江湛谈成了不少项目,也接到了不少新领域递过来的橄榄枝;
东姝也接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订单,寻常人一张难求的大佬名片都装满了她那个小手提包。
结束后走出大酒店时,东姝感觉自己踩了一个晚上高跟鞋的脚都要废了。尤其这是她第一次穿高跟鞋,没摔跤崴脚都已经是因为她以前仪态练得好。
江湛一出来就立马从助理那接过羽绒服迅速地给东姝裹上,见她神色隐忍,垂首低问,“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东姝忍不住小小声委屈,“脚疼。”
江湛怔了一下,随即失笑,赶紧虚虚揽着她腰,“那赶快上车,回车上换鞋就好了。”
可两人刚走下酒店门口的台阶,旁边黑暗里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扬着手里的水瓶朝东姝泼来――
“去死吧狐狸精!”
太过猝不及防,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电光火石之间,江湛一把揽紧东姝的腰把人护在怀里的同时,迅速转身自己背对着已经泼过来无法躲开的液体。
“什么人?!”落后一步的江湛那助理兼保镖兼司机也反应迅速,立马冲上前一把去夺下“行凶之物”――里面还有一点液体的矿泉水瓶,且把人给扭手到背后控制住。
正在陆续离开酒店的宾客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得都停住了脚步望过来,甚至还有发出惊呼声的。
酒店门口的安保人员也在第一时间冲了过来,立马检查了一下“凶器”,心下一松地朝已经直起身看过来的江湛道,“是普通的矿泉水。”
一脸着急紧张正要检查江湛有没有受伤的东姝立马松了口气,有些费解地怒瞪被助理控制住的女人:这人谁啊?!有病吧?!没事拿水泼人干嘛?!
可那女人却只愤怒地瞪着江湛质问他,“你还护着这个狐狸精?!你怎么对得起我表姐?!”
正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江湛一皱眉,满脸不悦的莫名其妙,“你谁啊?”
对方噎了一下,梗着脖子扬声回答,“我表姐是向薇!”
江湛浓眉皱得更紧,“不认识。”
这该不会哪跑出来的神经病吧?
还是认错人了?
“噗!”倒是认出那女人是谁、且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一些围观群众听到江湛这么说忍不住笑出了声。
恼羞成怒的那女人气得大吼,“她是你未婚妻你居然说你不认识?!”
江湛更震惊更无语了,忙低头看了眼怀里正仰头也震惊看着他的东姝,有些急急地朝那女人怒道,“我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你确定不是认错了人?!”
这时,一个看着还挺知性优雅的年轻女人急匆匆地跑过来,“小蓉,怎么了你?”
然后不悦地推开钳制住女人的江湛助理,愤怒质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尤其是看到周围还有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围在这里,简直气笑了,“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还有没有一点绅士风度?!”
助理见那女人没多少危险性倒也顺势放开了手,“我还想问你们想做什么?为什么好端端地朝我们老板泼水?”
女人听得一愣,扶起叫小蓉的女人,“怎么回事?”
小蓉揉了揉刚刚被扭痛的胳膊,气愤无比地指着江湛告状,“表姐,他居然说不认识你!”
江湛很认认真真地看了眼后来的那位知性女人,很确定地跟东姝申明,“我真的不认识。”
“你――!”知性女人也就是向薇很震惊地看着江湛:他居然说不认识她?!深吸口气耐着性子自我介绍,“我是向薇。”
江湛已经不耐烦了,“我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们发神经能不能找对对象?!”
向薇也被气到了,“你家里难道没跟你说我们已经定下了婚事?!”
“我家里?!”江湛气笑了,揽了揽紧怀里的东姝,“我家里除了我就只有她。”
然后低头问东姝,“你什么时候还给我找了个未婚妻吗?”
江湛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之前在宴会上,有人给他敬酒,江湛不好拒绝东姝就出面拦了一下,说他在用药膳不便饮酒。
然后对方就打趣估计也是试探江湛,“你家里管得这么严啊?”
毕竟江湛一人坐拥那么大的集团,搞清楚他妻子是谁对他们来说,还真的挺重要的。
江湛当时笑看了东姝一眼,见她没反对就一副妻管严的幸福样子,“她不管得严的话,我身体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当时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只当江湛那是在间接表示东姝就是他的妻子,现在不是将来也是。
东姝也想起了这个事,当即就暗自掐了他一下:当时那种场合她不好反驳,但现在又拿她当挡箭牌了是不?顿时低声地轻嗔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
江湛见她并不是真的反感抗拒,顿时心情很好地笑了笑,随即抬眼看向向薇等人时,脸色已经冷了下来,“听到了没?别胡说八道,她可没给我找什么未婚妻。回头她生气了我哄不好的话,别怪我找你们出气。”
就跟祝宝珠的事情一样,虽然那事东姝没生气,但他更生气了好吗?
他这话说得小蓉有些目瞪口呆心里却暗爽至极:他养个情儿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这么打表姐的脸吗?!
而向薇则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公开表示这个暴发户的私生女就是他未来的配偶了不成?!
他是疯了吗?
真的要娶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就不怕丢脸吗?
就不怕娶了连娘家都没有的私生女一点助力都没有吗?
还有江家父母能同意?!
倒是有两方都认识的人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江总,知道你妻管严,别秀了。”
然后看了一眼向薇两人,跟江湛求情道,“我这侄女估计是搞错了,我给你赔个不是,你赶快带尊夫人上车回去吧。这天寒地冻的,她还穿着礼服呢!”
莫名受了一通冤枉的江湛这才作罢,警告地瞥了眼还想说什么的向薇之后,赶紧护着东姝上了车。
车子开动后,东姝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那还尴尬立在原地的向薇等人,“这真的是一出乌龙吗?你真不认识她?”
应该不会有人连未婚夫都能认错吧?
江湛取了条毯子给盖在东姝的腿上,“真不认识。”
“这怎么可能呢?”东姝狐疑地看着他,哪有人连未婚夫都能搞错的?
而且,东姝还觉得“向薇”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仔细回想了一下,猛地想了起来,“向薇这个名字,不是我那生母后来生的女儿吗?”
江湛也愣了一下,这个他还真没注意,今晚这个莫名其妙撞上来的向薇跟她生母的另外一个女儿同名,“不会那么巧吧?刚刚那女人就是那个向薇?”
东姝:“……这得问你呀!”
当初她生母的现今情况可是他查来的。
可江湛当初也只是看了文字资料,又没有照片,他哪知道,“这我真不知道。可能是我生母那里搞出的幺蛾子,回头我问问是啥情况。”
如果仅仅是他生母家里的事,他才懒得搭理。但关系到东姝,那他就不得不正视一下了。
“生母?”东姝奇怪地看他,不喊妈不喊母亲喊生母?而且还是这么冷漠生疏的语气?“难道你还有养母吗?”
“没有。”江湛垂下眼帘,从保温壶里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暖手,面色平稳得倒是看不出有任何负面情绪。
东姝神色有些迟疑地接过热水捧着,“那你……”
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她和江湛已经认识差不多两年了,从去年的二月中到今年这冬月,平时除了彼此工作睡觉的时间,其余时候几乎都呆在一块儿。
从最初食客和摊主时的生疏客套,到后来合作开厂子酒楼而渐渐熟稔起来,但相互沟通最多的也只是合作上的问题,很少涉及到彼此的私事……
也不对,至少她和马家的恩怨,她突然找到生父的事情,她准备要告生母遗弃罪的事……几乎桩桩件件,自己好像没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也好像没有他不参与的。
可有关他的事呢?他的家庭呢?她好像都不知道G!
这么一想,东姝顿时觉得她亏了!她亏大了!
本来喝米酒都会醉的东姝之前在宴会上不可避免地抿了几口香槟,刚在外面有冷空气冻着还算清醒自持。
这会窝在了安全感满满的温暖且昏暗的车内,再加上后劲儿有点上来了,东姝的情绪就明显比平时外放了一些。
江湛抬眼见东姝突然瞪大眼睛有点不服气地瞪着他,这才发现,她这是后劲儿上来了?
不知为何,江湛颇觉她这样挺可爱地笑了一下,随后敛了敛神情,正了正色问,“你是不是想问我家里的情况?”
东姝犹疑了一下,点头。
她跟江湛认识这么久,只上次他生母过五十大寿时听他提过一次生母。其他人,父亲兄弟姐妹什么的,从来没听他提过。
他也确实跟个孤家寡人一般,去年还是跟她一起过的年。
而且在过年期间,除了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以及一些朋友,没有一个所谓的血缘亲人找过他,甚至连问候的电话短信都没有。
可他的生母又确确实实还在世,还貌似给他安排了未婚妻。
明显的,他这家庭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他真的有婚约在身,那她就不能任由他靠近了。
所以她必须了解清楚一下,这个突然蹦出来自称是他未婚妻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江湛却勾唇笑了一下,深幽幽的眼眸紧盯着她,很想趁她现在没平时那么内敛自持时勾出她心里的话,“为什么想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东姝见他那深幽眸底似乎有火焰在隐隐灼灼,灼烫得她心中一跳,但现在有点晕意上头的她没有多想,抿了抿唇认真说道,“这决定以后我跟你相处合作时的态度。”
这个回答虽然不是他最期盼的那种,但也相关到了那个意思,所以江湛的笑容瞬间温柔起来,凑近她循循善诱地问,“怎么个决定法?”
东姝严肃着小脸表示,“如果你真有婚约的话,我必须跟你划清界限!”
江湛笑容深了,“那如果我没有婚约呢?”
没有?东姝有些晕乎的脑子卡顿了一下,答不上来就耍赖,“没有就没有呗!”
江湛失笑,伸手覆盖住她捧着热水的双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如果没有的话,你做我未婚妻好不好?”
第26章 被净身出户的原配26
好不好东姝没有表态, 她就算脑袋晕乎了也知道这不是个能随便应下的问题, 只使小性子让他先说。
江湛拗不过她,也只好先老实交代自己的身份背景。
但因为他的身世有些狗血,这三言两语一时半会还真说不清楚。
江湛想了想,决定从头说起, “在上个世纪70年代, 也就是二十多年前,我妈处的对象在战场上没能回来, 她自己都不知道怀着我然后嫁给了现在的丈夫。”
东姝微怔,有些了然:所以江湛是个遗腹子?难怪他从不提父亲。
“她嫁人怀孕之后去医院检查才发现月份不对, 肚子里的孩子明显不是丈夫的。可她的身体状况又不适合拿掉孩子,也不敢跟才新婚不久的丈夫坦白, 所以她只能将错就错瞒下来,因此对丈夫充满了心虚和歉疚。”
说到这里,江湛嘲讽地笑了一下,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个事情她丈夫比她更清楚。”
东姝懵了一下,有些不解,“那她丈夫为什么还……”
江湛的嘴角翘着淡淡的讽刺,“因为他非常想要往上爬,而女方的父亲恰恰能提拔他。所以他装聋作哑, 装作无比欢喜、无比疼爱怀着孕的妻子。”
东姝:“……”
这种男的一朝得势肯定就要立马翻脸了, 甚至还把自己曾经的“忍辱负重”当做对方给他的耻辱报复回去。
那这所谓的妻儿肯定要落不得一个好,而江湛恰恰就是那里面的儿子。
所以,东姝有些担心地问, “那后来呢?”
“后来,”江湛眼睛里有说不出的凉薄和嘲讽, “他想要的权势得到了,女方的父亲也去世了,他在老家的妻子儿女甚至孙子就找过来了。”
“孙子?!”东姝当即惊得倏地一下睁大了眼,“他竟然都有孙子了?!”
“嗯,他孙子跟我同岁。”江湛嘴角扯出说不出的厌恶和唾弃,“他比我生母大十八岁,而他的大儿子跟我生母同岁。”
东姝惊得无语凝噎:“……”
江湛看她似乎有些被吓到,安抚地抚了抚她的长发,“那个时代,很多在部队年纪大的军官都喜欢娶年轻漂亮的护士或文工团什么的。他娶我生母时38岁,年轻有为;而我生母当时20岁,风华正茂。”
“那、那他不是早就有妻儿了吗?”东姝不是很理解,这个世界又不像她原来的世界可以三妻四妾,“你生母为什么还会同意嫁给他?”
“那是在老家的,没人知道。”江湛嘲讽地冷笑了一下,“他从军十多年从来没回过家,也没往家里寄过信,更别说抚养费什么的。但他在老家上有二老、下有俩小,全靠他第一任妻子养。而他却心安理得地一个人在部队潇洒,所以部队里的人都以为他是孤家寡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