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还道德绑架她。
苏年年看她一眼,笑容疏离了些:“你怎么知道这个决策,本座没有跟他商量过?”
景迟一怔。
怎么可能?
苏年年红唇弯起。
这确实是宗泽的意思。宗泽觉得自己被下冰蚕蛊是做坏事的报应,上次把毒药交给她的时候,就代表着彻底的信任和放弃,彻底把血宗阁交给她了。
“你们是血宗阁的左右护法,本座尊重你们的意见,但你若只能说出宗泽不高兴这一条反驳的理由,本座不会理会。与其这样,不如说点实际的。”
血宗阁无论坏人好人都杀,极其没有人性,是江湖各界势力的眼中钉,碍着拿血宗阁没办法,才任血宗阁肆意妄为。这么多年来结仇不少。
各方势力防不胜防,她死过一次,现在极其惜命,不想步宗泽后尘。
景迟抿抿唇,脸色沉了几分:“阁主若不想看见血宗阁颓败人散,最好停止这种行为。”
苏年年浑不在意,面具下乌黑的葡萄眼看向她,看似温和,但带着淡淡探究:
“景迟,你被宗泽捡来之前,可有其他姐妹?”
景迟皱眉,不知她何出此言,冷硬道:“没有。”
苏年年颔首,没继续刚才的话题,命二人退下。
今日她喊了十几个人,近半数的人领了解药,都是千岩手下的人,可以看出,血卫对她的戒备心很重。
苏年年揉揉眉心,继续梳理着脑海里的信息。
到底是谁下的蛊?
是血宗阁里的人吗?不是的话会是谁?
她想了想,从怀里掏出小瓷罐,放出里面其中一只蛊虫。
蛊虫飞速前行,很快钻出了门缝。
若是怀疑这两个护法,看看他们都去过哪儿不就得了?
正是春日好时节,几日后,苏年年接到宁梦欢的请帖,一起去郊外踏青。
此时她正坐在萧晏辞的腿上,听念桃说完,撇撇嘴。
萧晏辞指腹揉捻着她的脸蛋,感受着指尖触感,他眯起眼,问:“不想去?”
第265章 花柳病
“不想去?”萧晏辞问道。
念桃继续说:“小姐,四皇子府来递话的人不止邀请你,还邀请了晏王,看样子四皇子也会去的。”
闻言苏年年顿住,眼眸微转。
那是不是萧景也会去?
见她听见四皇子就变了脸,萧晏辞在她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苏小姐这模样,不会又想去了吧?”
苏年年嘿嘿憨笑着,揽住萧晏辞的脖子,问:“王爷,你记不记得萧景身边那个女随从?我让你帮我调查的。”
萧晏辞回忆了下:“那女子是萧景早年在外游玩时候捡的。没什么异常。”
苏年年皱眉。
那个女随从跟景迟长得像,她反复回忆对比过很多次,是真的有几分相似。
若萧景女随从没有身世,岂不是跟景迟一样可疑?
萧晏辞说道:“这次不仅是踏青,日子定在下个月初的花朝节,皇后把组织去寺庙祈福的任务交给了四皇子妃,会有很多人。”
“那可以考虑一下。”苏年年想了想,“我明日要进宫看给皇后诊脉针灸。”
萧晏辞淡淡应声。
他近来毫不避讳地跟皇后来往,已经落入皇帝和百官眼睛里,但皇帝并没干涉。
啧,皇帝?他正忙别的事呢。
.
翌日进宫,未等进凤栖宫,苏年年路过御花园便听见女子的嬉戏声。
自从皇帝选了秀女,后宫突然多了近三十个小主,然皇帝只有一个,她们闲暇之余就在御花园赏花逗趣。
苏年年在她们不远处绕过,耳尖地听到几人的对话。
“你最近可觉得身上痒?”
“你怎么知道?但我没放在心上,兴许是最近换季,太医说痒也正常。”
“这都换完季了,你不觉得越来越痒吗?”这声音十分担忧,苏年年看去,便见五六个女子坐在亭中,从位置来看,这些人的中心是谢秋慧。
看样子她虽跟萧如娇闹了红脸,依旧受皇帝宠。
她扫了一圈,看见朱柳坐在角落最不起眼的地方。
苏年年微微皱眉,兴许是停留的时间长了,亭中的几人看见了她。
朱柳跟着靳长涯学了那么久六艺,很会取悦皇帝,怎么会不受宠?
以朱柳的才貌,如今至少该被抬为贵人了。
“哟,这不是苏年年吗?”谢秋慧十分嚣张地出声。
本就蹦Q不了几天的人,每每这么跋扈,苏年年扬唇配合。
“这不是惠嫔吗?”苏年年笑眯眯看她,想着怎么把花柳病的事告诉她。
谁知道话音刚落,谢秋慧脸已经绿了一半。
她名字里明明是智慧的慧,皇帝赐封号的时候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将之改为贤惠的惠,就是觉得她不够聪明!
她最讨厌别人叫她惠嫔,宫中的人都唤她娘娘。
苏年年倒好,上来就踩她的雷点!
谢秋慧气得觉得身上更痒了。
瞧见她的动作,苏年年啧了一声:“若猜得没错,你胳膊上已经起了不明红疹。”
“你怎么知道!”谢秋慧嘴快地道,后知后觉自己暴露了。
周围几人看她的眼神变了变。
苏年年风轻云淡地笑。
朱柳把花柳病传染给皇帝,皇帝与谢秋慧亲密更多,那谢秋慧自然是最严重的。
想到这,苏年年看向朱柳,眯了眯眼。
提前知情的朱柳,是不是故意让自己失宠,好开始治疗?
思绪千回百转,苏年年收回眼,朝谢秋慧道:
“劝你不要高兴太早。”
目送苏年年离去,谢秋慧不由开始心慌。
苏年年会医术,又能准确说出她症状,她不得不防。
匆匆留下一句“你们聊,我先走了”,便回宫请太医去了。
谢秋慧回宫时,苏年年已经坐在软榻给皇后诊脉。
“近来娘娘状况应当有好转,是找到动手的人了?”苏年年问道。
皇后颔首,跟萧晏辞正式结盟后,跟苏年年说话并不避讳:
“是御膳房的人下毒。”
苏年年颔首,顺手给写了清理余毒的药方。
本想嘱咐皇后表面装作身体越来越差,想了想还是闭嘴。
皇后在后宫这么久,什么没见过?
诊完脉,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说起几日后的花朝节。
“宫中人不会去,但本宫让四皇子妃邀请了些诰命夫人,还有贵女。皇帝有意给六皇子选妃,又知道他的性子,只好先接触。”
苏年年点头回应。
前世到死,她都没见萧景娶妃,所以这几年内估计都不会。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来传话。
“皇后娘娘,苏小姐,陛下身子不适,宫中太医束手无策,听闻苏小姐进宫,特让奴才请你过去帮着瞧瞧。”
闻言,皇后决定一同去看热闹。
皇帝此番身体不适分外保密,宫妃无人知晓,但皇后还是打听出皇帝染了脏病。
她不但恨茉贵妃和萧南,同样恨间接导致萧延死亡的皇帝。
未踏入内殿,皇帝的吵嚷声已经传了出来。
“你们这群庸医,朕怎么可能忍那么长时间?”
瓷器“哗啦啦”落地,摔成碎片,苏年年找到落脚的地方,朝皇帝行礼。
“臣女见过陛下,陛下何处不舒服?”
看见苏年年,皇帝眼底一亮,随后有些迟疑。
花柳病不是多光彩的病……
不过须臾,皇帝抓了抓胳膊,说:“你自己过来把脉。”
苏年年把脉,又看了看皇帝胳膊红痕下的长出的东西,心道果然是花柳病。
她没直说,收手看向张太医,问:“太医们打算如何让陛下治疗?”
“这病治疗期间必须停止房事,完全治好,要近两个月的时间,陛下不同意,让想别的法子,可是……”
可是这种病本就是那样染上的,不停了怎么可能治好?
话说一半,苏年年已明白他的意思。
她退后几步,避免皇帝发火伤到自己,才开口:
“陛下,此症只能按张太医说的那般,臣女别无他法。”
就算她没办法,皇帝也没理由怪罪她。
皇帝不依不饶地问,“朕记得你会针灸,不能施针来治吗?”
第266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就算她没办法,皇帝也没理由怪罪她。
皇帝不依不饶地问,“朕记得你会针灸,不能施针来治吗?”
“不能。”苏年年遗憾道:“陛下,自古以来医书上都有记载,臣女不敢欺瞒。”
随后,众太医跟着道:“臣等不敢欺瞒。”
见状,皇后看向皇帝,说道:“花柳病严重会殃及性命,陛下与宫妃治好这病之前,您还是远离后宫为好。”
苏年年跟着附和:“陛下,花柳病若不及时医治,任其发展,会引起其他病症。”
皇帝抿抿唇,沉下脸。
道理他都懂,可是……
一天不做那事,他心里就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分外难耐。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到底何时变成现在这般?
还有这蹊跷的花柳病,后宫嫔妃进宫时都有验身,确保是干干净净的,到底是从哪个贱人身上传出来的!
见皇帝沉默不语,苏年年瞥了皇后一眼,行礼:“陛下安心治病,若恢复得好,或许不出两月便能痊愈。但宫妃需一同医治,不能耽搁。”
皇帝沉着脸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臣女还要去寿安宫一趟,若无其他事,臣女先行告退。”
皇帝打量着苏年年,看着那张明艳的脸,许久才应了一声。
他以前怎么不觉得苏家嫡女长得这般好看?
他抓了抓胳膊,强迫自己回神,想起自己的怀疑,怒声说道:“把南疆送来那两个女人给朕带过来!”
后宫里每一个女人都是干净的,只有这两个人来历不明,那日跳那样的舞勾引人,让他失了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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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殿门口,苏年年笑容瞬间消散。
她离去和把脉时,皇帝赤裸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皇帝能忍住不宠幸宫妃吗?自然不能。
萧晏辞给狗皇帝下了成瘾的药物,随着时间,瘾会越来越大。
这么算算,皇帝那么看她,跟萧晏辞脱不了干系。
苏年年扁扁嘴,恨不得立马窝进他怀里哭唧唧告状。
“年年?”
苏年年抬头,见是宁梦欢,她颔首示意。“四皇妃。”
“四皇妃进宫是……”苏年年微顿,“是茉贵妃召见?”
宁梦欢笑着点头:“皇后娘娘命我安排花朝节事宜,母妃不放心,召我来嘱咐些细节。”
苏年年眼眸微转。
花朝节,皇后安排,却是茉贵妃嘱咐。
她唇边勾起一抹深意,颔首:“那你快去吧。”
跟苏年年告别后,宁梦欢来到茉香宫。
这是她第一次跟茉贵妃私下见面,之前只在宫宴远远看过,印象里她跟萧南一样,是很温和的人。
她扶了扶鬓间发簪,理平衣摆,才踏入大殿。
她记得茉贵妃很受宠,但殿内的陈设朴实简单,根本不像想象中奢华。
宁梦欢心想茉贵妃身居高位,却过得这般轻简,简直是一股清流,怪不得让皇帝另眼相看。
“拜见母妃。”
“起来吧。”茉贵妃看向她,脸上挂着温和的淡笑。
宁梦欢缓缓起身,礼数分外周全――她很想讨好茉贵妃。
茉贵妃关切道:“这段日子在四皇子府住得可习惯?”
“习惯,只是我身子弱,还在调理,不能时常侍候在侧,待调养好了,定尽妻子本分。”
“倒是不急。”茉贵妃亲昵地拉过宁梦欢的手,拍了拍,“他若有待你不周之处,你尽管跟母妃说,不会让你受委屈。”
“母妃多虑,殿下待我很好。”宁梦欢垂眼,掩下复杂情绪。
待她很好,只是总有借口去莲莲那处罢了。
见她这般神情,茉贵妃了然,叹了口气,出言安慰:
“欢儿,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即便有再多妾室,你也是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妻,是最大,坐在这个位置,还有什么不安心。”
宁梦欢微微蹙眉,她似乎从这几句话,听出了另一层含义。
茉贵妃是不是说,她在后宫再受宠,也不敌皇后?
“可是……”宁梦欢咬咬唇,“若能让殿下心放在我身上,岂不更自在舒适?”
茉贵妃轻叹口气。
她今日召她来,可不是为了帮她夺宠的,而是教她怎么才能当上皇后的。
“此事如何强求。”茉贵妃淡淡应声,看向宁梦欢,扯开话题,“你可知朝中是何局势?”
宁梦欢微怔,从前在宁府时听爹爹说过些……她蹙蹙眉,摇头。
“如今有能力继承大统的,除了南儿,只剩下那个王爷。”末了两字茉贵妃咬得极轻,然后才道,“虽说出身低了些,可攀上苏家与皇后,他势头很猛,就算陛下如今属意南儿,但太子迟迟不立,未来什么局势,谁也说不准。”
周围宫女都退到了珠帘外。
宁梦欢皱眉。
茉贵妃不是要嘱咐她关于花朝节的事宜么,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这么敏感的话题了?
“这不光是他们间的争斗,也与你息息相关。”茉贵妃道,“夫妻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日南儿成事,你就是皇后,后宫妃嫔见了你都要行礼。”
话题敏感严肃,宁梦欢抿紧了嘴不说话。
“本宫知道你老实本分,可身处皇家,这样只会让人欺负了去。”茉贵妃撇去茶上的浮沫,瞧了她一眼,“你若能在事业上给南儿帮助,南儿定不会忽视你。”
宁梦欢心中一动,隐隐有了猜测。
她抿抿唇,讷讷问:“如何帮助?”
茉贵妃缓缓勾唇:“晏王若没了苏家助力,还用什么跟南儿比?”
宁梦欢僵住。
茉贵妃继续说:“后日花朝节,是个不错的机会,”
……
从茉香宫出来的时候,宁梦欢头是晕的。
茉贵妃的话犹在耳边,听得她胆颤心惊。
茉贵妃明明是温婉大方的女子,怎么可能让她做那样的事?
“四皇妃,您没事吧?”见她身形不稳,引路太监关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