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辞俯首含住她唇瓣,含糊地说了句什么,苏年年没听清,只顾着跟他唇齿相缠。
翌日,二人来到桑安宅邸。
果然如他们所料,桑安要对付浮月。
“偷我王族的蛊术,她也配?”桑安冷笑,“不伦不类的东西。”
苏年年还是第一次看见桑安如此明显地表露情绪,竟是骂浮月。
看来那个外室对桑安一家的影响不是一般大。
萧晏辞道:“萧南近来查得严,你若怕被发现,可以搬进晏王府,本王会护你周全。”
桑安目光在苏年年和他之间转了几圈刚要点头,身旁骤然传来一声喝:“我不同意!”
靳长涯大声拒绝。
桑安不跟他动手,是因为要靠他伺候生活起居,要是搬进晏王府,就全完了!
他昨天刚抱着桑安睡了一晚,刚尝到甜头啊!
桑安清冷的蓝眸瞥来。
靳长涯抿抿唇,说道:“我是说,我也要去。”
这次萧晏辞看向他。
靳长涯被他莫测的眼神看得心中一跳,扭头投奔最顺着自己的苏年年。
“桑安走了,我就要一个人住在这里了,太无聊,不行!”
苏年年眉梢一挑,半是试探地问道:“要不把之前那些姑娘给你寻来陪你?或者……周游还在隔壁,你不是最喜欢听他讲故事吗,而且他身上没有奇怪的蛊毒。”
怎么听都有道理,靳长涯无法反驳。
他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两个字:“我不。”
苏年年笑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捅破窗户纸:“就要跟桑安在一起?”
“对!”靳长涯理直气壮,“我做的菜那么好吃,小美人儿离不开我。”
桑安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年年咳了一声。
她看明白了。
她这师父,好像看上人家了。
有了这个认知,苏年年细细在桑安脸上打量,企图看出点什么不一样来。
靳长涯向来眼光挑剔,怎么就桑安这么与众不同呢?
就因为桑安对他的皮囊不屑一顾?
可萧晏辞不也这样吗?
她盯着桑安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手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苏年年回神,弱弱地问了句废话:“王爷嫌吵吗?”
“嫌。”萧晏辞抿抿唇,凤眸眨了下,“所以我可以住苏府吗?”
苏年年对上他的眸,也眨了下眼。
一直不说话,敢情在这等她呢?
不等苏年年反应过来,萧晏辞看向靳长涯,道:“这几日,本王会派人来接你们。”
靳长涯笑眯眯点头,桑安则抿唇不语。
昨日被压了一夜,到现在他身上还有些酸疼。
他投靠萧晏辞,萧晏辞就一定不会让他暴露,至于别人,别想近他的身。
几日后,桑安裹得严严实实,夜里被转移到晏王府。
同时,萧晏辞出入苏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有时候还会在夜里忽然出现。
他说:“他们两个又吵起来了。”
苏年年迷迷糊糊睁眼,估计靳长涯又缠着桑安要跟他睡一起了,便又合上眼,不忍心赶他去软榻,往里挪了挪。
萧晏辞王府的床巨大,可苏年年的床不一样,一个人睡宽敞,两个人就勉强,就算萧晏辞离她再远,两人之间不过几拳距离。
这距离是苏年年规定的,当时萧晏辞只评论了四个字:“自欺欺人。”然后规矩地按她说的做。
毕竟太近了他也不好受。
直到翌日一早,苏年年看见二人缠抱在一起时,陷入沉默。
她窝在萧晏辞怀里,舒服得闭上眼,颇有自暴自弃的意味。
“王爷,你明日别来了。”
萧晏辞吻落在她的头顶,紧了紧胳膊:“那你让桑安和靳长涯走。”
苏年年:“……”
他明知道不可能!
苏年年没再说话。
就这样,度过春天,来到夏日。
苏年年典型的冬天怕冷夏天怕热,到了炎夏,萧晏辞碰一下,她就躲得老远。
“苏年年!”
第284章 会有机会伺候本王的
“苏年年!”
苏年年苦着脸,仿佛出了痛苦面具。
萧晏辞沉着脸把她往自己怀里揽,使劲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苏年年推他:“热……”
今年的夏天比往年都要热,即便屋内摆着解暑的冰盒,她还是感觉自己快冒烟了。
萧晏辞抿抿唇,把她打横抱起来,二话不说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王爷,你放开我吧。”
她瘫在萧晏辞怀里,热得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萧晏辞抿唇不语,到底松了松手。
下车的瞬间,苏年年明白了他的用意。
阴冷森凉的晏王府诶!
这幽绿的冷色调,一看就凉快!
苏年年体力顿时回来一半,提着裙子小跑进晏王府,登时一股凉气袭来,她舒服得闭眼深呼吸一口。
“好舒服……”
晏王府居然凉快得堪比避暑山庄!
苏年年脚步异常快,走进卧室更是惊诧,同样是摆放着冰盒,他这里怎么比月年院凉快了那么多!
萧晏辞终于弯唇,走上前把她揽进怀里深嗅一口:“这下行了吧?”
苏年年舒服得眯眼,被萧晏辞抱到榻上。被放下的瞬间,她蓦地睁眼,摸向身下的床,惊喜地看向萧晏辞。
“下面有隔层,可以放冰进去。”萧晏辞握着她的手解释,见她惊讶,亲自把大床的隔层打开给她看。
他的床本来就大,下面的隔层更大,能放很多冰,冬天可以用同样的办法取暖,床是类似石头一样材质,保温效果很好。
“冰床诶!”
苏年年连连感叹,欢天喜地地在晏王府住下。
她翘着二郎腿躺在榻上,萧晏辞坐在榻边,不时往她嘴里递冰好的水果。
“王爷,你怎么这么会伺候人啊。”她一边咀嚼一边咕哝,碎碎念,“男人娶妻都是为了伺候自己,事都被你做了,我还怎么好好服侍你啊。”
她语气表面惋惜,实际却得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闻言,萧晏辞的唇角跟着翘上天,眼里净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会有机会的。”
不着急,得先把人养得白白胖胖,体力好些才行。
苏年年翘着脚,没注意他眼底精光,左看看右看看,目光落在床里侧,枕头边一个长方形小木盒上。
她蹙眉,心生一抹疑惑。
这个木盒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放在枕头边这么近的地方,到底是用来装什么的?
见她要拿,萧晏辞先一步捉住她的手按在身侧,唇朝她覆了上去。
苏年年恼火得不行,推了推他,“到底是什么啊。”
萧晏辞勾着她的舌,“很快就知道了。”
结果就是苏年年气喘吁吁地偏开头,再去摸木盒,那里已空无一物。
唇齿间弥漫着果香,她咂咂嘴,一抬眼,就看见墙上挂着的画框,纸上只有四个字,“晏辞,年年”。
她以为他会挂在书房,没想到挂在卧室,还是对着床这么显眼的位置,一抬眼就能看见。
喜悦涌上心头,随着萧晏辞又一颗冰凉的葡萄递来,她再没有心思想别的。
午后,苏年年躺在冰床上睡着,萧晏辞起身出屋。
“玉竹,如果冰快没了就出去买,务必保持地窖里的冰充足。”
玉竹应声,欲言又止。
萧晏辞睨向他:“什么事?”
“爷……”玉竹道,“就是您很久以前提的那个计划,要不要告诉王妃?”
萧晏辞蹙了蹙眉,这才想起来:“反正现在没机会动手,到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他抿唇,顿了顿,“不必说。”
玉竹应声,目送萧晏辞离开后,看向合着的房门,片刻后才离开,嘱咐下人去买冰。
苏年年安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已经过了每天最热的时候。
她惊奇地发现,王府内原本那些兔崽子都不见了,只剩下一黑一白,跟原先的热闹情形比,显得有些冷清。
她叹息一声,把黑兔抱起来反复查看:“你不会也被阉了吧?”
正想着,不远处传来几声焦急的犬吠,苏年年微怔,循声找去,来到一处院落。
“麒麟?”
听见她的声音,麒麟狂奔过来,咬住她的衣摆往里拽。
王府没有她不认识的人,她听说靳长涯闹呀闹的,最后真跟桑安住进了同一个院子,不过院子很大,同一个屋子是不可能。
“怎么了啊?”
无论怎么安抚麒麟,它都没停止动作,固执地把她往一个方向扯,同时,她听见不远处传来的争执声。
“小美人儿,我的屋子真的好热,不能去你屋子里避避暑吗?”
“小美人儿,我说的是真的,你看我头上的汗……”靳长涯说着,要拉着桑安的手往自己额头上贴,谁知刚伸到一半,桑安就退开,袖中小金蛇威胁似的“嘶嘶”朝他吐信子。
麒麟距离二人不远处的时候就停下,乖巧地坐在她身侧。
苏年年眨眨眼,可算看明白了。
麒麟这是拉她来凑热闹啊!
那两人都不会武功,她稍微隐匿,二人完全没察觉。
“小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靳长涯妩媚的凤眸一瞪,委屈地看着桑安,后者冷眼看着他。
“屋子热就让下人捧冰来,你缠着我有什么用?”桑安冰冷道。
“我怎么好意思麻烦晏王府的人?”
“明明使唤下人使唤得比我还溜,”桑安冷笑,“你说这话竟不脸红。”
靳长涯一噎,不再跟他争辩,转身往桑安屋子里走。
然桑安的蛊虫更快一步封了门,靳长涯只能停住。
桑安还在后头冷嘲热讽:“三伏天,你数数你自己穿了几层衣裳,你不热,难道麒麟热吗?”
余光里,麒麟的尾巴摇了一下。
苏年年:“……”
眼看靳长涯被噎得说不出话,苏年年有些不忍心,决定上前打圆场。
不过说来稀奇,桑安平日少言寡语,怼起靳长涯,居然一套一套的,话多得很。
啧,耐人寻味。
桑安可是南疆王族遗孤啊,要真这么发展下去,真绝后了!
她咳了一声,抚平衣摆,朝二人走去。
“桑安,我有事找你。”
靳长涯哼声,抹了把头上的汗,转身走了。
桑安垂眸,摸了摸小金蛇的小脑瓜,似是安抚:“什么事?”
她哪有什么事啊!
“嗯……”苏年年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然后环视一圈。
院落很大,桑安这段时间在晏王府炼制蛊虫,角落里摆放着不少瓷罐,有些小幅度地颤动着,应该是虫子在里面打架。
她想了想,问:“你这有没有一种蛊虫,发作起来五脏六腑扭在一起似的疼,但是可以通过蛊王抑制延缓发作的时间。”
桑安淡淡道:“很多。”
苏年年努力回忆前世中的蛊的特性,最后苍白地说:“很疼很疼那种,哪里都疼,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骨头缝都疼得难以忍受,像被万只蚂蚁啃噬……”
她越说越多,桑按终于皱眉,抬头奇怪地看向她。
“你怎么知道?”他问。
那种死都忘不了的痛被回忆起,苏年年神色染上一抹急切:“有吗?应该是很稀有的蛊。”
“有。”桑安盯着她,十分探究。
那蛊需要很长时间炼制,毕竟是单纯害人的玩意儿,他前几年被追杀的时候才开始研究,如今刚要收尾,苏年年怎么知道的?还对症状这么熟悉?
苏年年没说话,期待地看着桑安。
“我准备留我素未谋面的姐姐。”桑安垂眼,勾起冷笑。
闻言苏年年颔首,又问:“那可不可以再帮我炼一只,或者你教我,我亲自炼。再或者,有没有比这还厉害的蛊,疼上个千百倍,越折磨人越好。”
“有。”桑安睨她一眼,问道:“不过只有我能炼。”
“那就拜托你了。”苏年年堆笑。
桑安抿抿唇,没拒绝。说是帮萧晏辞对付萧景,可几个月以来,萧晏辞任何吩咐都没有,反倒是他,一直在晏王府白吃白喝。
“还有靳长涯……”
桑安看向她,眼神清清冷冷。
“他对我有恩,还请手下留情。”苏年年想了想说道,见桑安点头,她才放心地招呼麒麟走了。
毕竟是在晏王府,不是在之前的宅邸。
靳长涯算是晏王府的客人,贸然弄出人命也不好,所以桑安一再忍让。
苏年年走后,桑安看着对面安安静静没出一声的屋子,心想这么被他缠下去也不是办法,回头让萧晏辞给他换个院子就是。
他不信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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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澄出生后,很快,苏临海要把白姨娘提为夫人。
白姨娘是这么多年来,苏年年见过的最不慕名利的,都这个节骨眼了,她还跟苏临海客气,说已经很知足了,当不起主母。
“柳如珍那样的都当了那么多年,你怎么当不得了?你年轻务实,你想想,要是你当上夫人,小苏澄就是苏府的嫡公子了……”苏年年声情并茂地劝。
白姨娘一听见“嫡公子”,表情当即松动。
她知道,即便她没升为夫人,苏府上下也没人亏待苏澄,但谁不想自己的骨肉生来就尊贵呢?
嫡出与庶出,到底是嫡出好听。
于是,为了苏澄,白姨娘变成了白夫人。
这日,苏年年换好衣服刚要去血宗阁,门房递来消息,说沈家小姐下了拜帖,人已在苏府门口了。
“沈清书?”苏年年眼眸微转,立马把面具放下,起身去迎。
她记得花朝节那时候,苏朗眼神可跟着沈清书走呢!
她两年前救过沈清书,但一个武门一个书香世家,除了一些宴会上见到,她们没私交,沈清书来找她,还是头一次。
接到人寒暄几句,苏年年带她来花园。
昨日刚下过雨,暑气冲散不少,树木枝叶被冲得翠绿油亮,瞧着无比清新。
沈清书性子温婉,一直在笑。
“印象里武将总是舞刀弄枪,说实话,看着有点骇人。”她实话实说,“以为习武之人也会嫌我们文绉绉的做作,现在才知道其实不然。”
“怎么会呢?”坐在凉亭里,苏年年把自己亲手做的糕点往前推了推,眼眸微转,“苏朗就不是舞刀弄枪的大老粗,他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