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成功拉拢了他继任的儿子,太子就这样失去了邵国公的助力。
不得不说,萧南是个玩弄权术的能人。
卑鄙恶心的能人。
他要杀的人,她苏年年必好好护着!
饭后,幽兰院。
软榻边,苏心幽眼里迸发滔天恨意:“娘,上次算她命大,这次可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一想到上次刺杀苏年年花的金子,柳如珍便觉得肉疼极了。
她到现在也想不通,那些杀手的武功都是顶顶的,怎么就让她给安全回来了呢?
她去问,被告知那日刺杀苏年年的人全都死了,连个现场的目击者都没有。
“娘!”见柳如珍不说话,苏心幽急得拉了拉她的衣摆。
柳如珍回过神,发狠道:“你放心,这次,她就算死不了,也保不住她的清白。”
苏心幽这才肩膀一松,满意地靠在了柳如珍怀里,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三日后,苏年年坐着苏府的马车往远山寺行去,姐妹二人各坐一辆马车。
“小姐,你最近越来越喜欢看书了。”马车里,念桃看着苏年年带的行李,觉得很新奇:“可是奴婢记得你从前字都不识几个。”比她这个大字不识的丫鬟没强到哪去。
苏年年身体靠着马车,漫不经心道:“所以才要学。”
念桃不认字,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只觉得像天书:“刚开始就学这么复杂的吗?”
苏年年笑着应声:“等回去我教你认字。”
“真的吗小姐?”念桃兴奋得眼睛微微发亮。
前世,念桃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在别人的诓骗下,以为苏年年遇到了危险,以她的名义递了一张字条出去,被南王府的人当场抓住。
上面写的是一些情意绵绵的字句。
萧南被扣了绿帽子,非但没发脾气,反说相信苏年年,认定是念桃故意破坏他们的感情。
念桃被认定是不忠的丫鬟,被南王府的人处死,从此,苏年年从苏府带去的唯一一个心腹没了,身边插满了萧南的人。
苏年年认真地朝念桃点头,目光溢出几丝怜爱和心疼:“不骗你。”
路途遥远,行了一半,苏年年已然昏昏欲睡,外面忽然传来苏心幽的惊呼,她轻轻掀开眼皮。
念桃掀开车帘向后看,缩回了脑袋:“小姐,三小姐的马车,轱辘好像断裂了。”
苏年年毫不意外似的点点头,勾唇掀起车帘,扬着声音道:“妹妹,祈福事大,我就不在此等你了!”
苏年年难得离开苏府,这么好的机会,这对母女不可能毫无作为。
她这回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必须抢占先机。
远山寺在远郊一带的山顶上,虽然离京城有些远,但因为灵验,香火很旺。
来到山顶上,寺门口有小沙弥接待,问清来意后,带苏年年来到了后院的厢房。
房间干净整洁,趁着苏心幽没来,苏年年把整个寺院的布局摸了个透,几个有可能被动手脚的地方也熟记于心。
来之前,她在周游那里搜刮了一大圈,带过来的药可谓功能齐全。
“念桃,你就住在我隔壁,夜里要是有不对劲,你就敲敲墙壁。”
念桃重重点头。
一个时辰后,苏心幽才姗姗赶到。
厢房门口,苏心幽看着苏年年笑着跟自己打招呼,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妹妹估计折腾坏了吧?啧啧,姨娘手下的人竟这般办事不利。”苏年年颇为惆怅地道:“回去可得好好整治一番,最好换一批人,用不用我举荐?”
路上出事,苏心幽就看出是苏年年搞的鬼!
再忍一忍,过了今夜,她一定让她身败名裂!
第39章 你别碰我
“多谢姐姐好意。”苏心幽维持着脸上的表情,语气倏尔透出几丝愉快,“不必了。”
苏年年将她神情中的微妙变化尽收眼底。
上次柳如珍斥巨资找人刺杀她失败,这次再搞刺杀那一套就没意思了。
在寺庙中最严重的是什么呢?
苏年年略微思量,勾起一抹笑容:“秋日寒凉,妹妹晚上可要盖好被子,你身子本就弱,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苏心幽面上称是,转身的瞬间,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为何,看着苏年年笑盈盈的模样,她心中隐隐浮起一抹不安。
不过转瞬,她便安慰自己。
这次的药可是母亲托人从宫里带出来的,药性极强,只需闻上一小口就够了,苏年年绝对逃不掉!
回到屋里,苏年年掏出从周游那要来的瓶瓶罐罐,挑出绿色的瓷瓶倒出几粒。
她朝念桃摊开掌心:“你把这个吃了,今天夜里只要不是我叫你,你就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小姐,这是什么?”
药丸纯黑色,呈黄豆大小,念桃接过来毫不犹豫吞下。
“避毒丸。”苏年年眨眨眼,没多说。
这对母女手段拙劣,除去杀人,便只剩下那档子事了。
念桃本想嘱咐苏年年几句,可是看着自家小姐胜券在握的模样,用力点头。
小姐这段时间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做的每件事都让人出乎意料,再没像以前那样危险过。
入夜,苏心幽把事情安排好,安心上榻。
一会事成,她随便喊一声走水了,便能让满寺庙的人都起来捉奸。
嫡女又如何,到时候她清白尽毁,不过是苏家的羞耻罢了!
看她还怎么得意!
苏年年在屋里气定神闲,不一会儿,果然闻见一股奇异的甜香。
这香气一点都不陌生。
前世她就是被这七玉香所害,关键时刻萧南带人忽然出现,所有人指责她不忠,她以为萧南定然厌弃自己了,没想到他竟相信她是被冤枉的,替她遮好身子,大怒,严惩了那些诋毁她的人。
很多事情,她重生一遭才想通。不过是为了博取她的信任而做的戏罢了,亏她那么感动。
真蠢。
她嘲讽地扬了扬唇,将门底下插进来的七玉香熄灭,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
“施主,你睡了吗?”
外面传来一个男声,听着像白日见到的洒扫小和尚。
苏年年握紧手里的药瓶,走到门口轻应了一声。
门被轻轻推开,那人进来闻见屋内的味道,身子一僵,正要说话,轻盈的药粉铺天盖地撒了过来。
苏年年伸出手虚虚一扶,使他倒地的声音小了些。
她拿起剩下的那截七玉香,在上面裹了一层周游特制的迷药,来到苏心幽门口,重新点燃,插入门缝里。
等时机差不多了,她将那被迷晕的和尚悄声无息塞进了苏心幽屋里。
她拖着一个男子本就有些吃力,又不能发出声音,一番忙活下来费了不少力气。
墨色如倾,夜晚的寺庙陷入诡异的沉静,耳边只有凛凛风声。
苏年年出了厢房,走到马圈里牵出一匹马。
邵国公夫人来上香祈福,不想惊动百姓,才赶着夜里来了。
她会些功夫,此次出行又隐秘,随行的人不多。
可不知怎么,还是被萧南知道了。
苏年年驾马下山,快速往出事的林中赶去。
邵国公夫人出事的时间是亥时三刻左右,她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刚好。
她隐在事发地旁的暗处,没一会儿,就有一顶墨蓝色的轿子缓缓驶来。
这轿子乍一看普通,细看却无一不是上好的材质打造,就连车轱辘都隐隐包了一层软皮。
苏年年抿唇,看着不远处的动静。
邵国公武功高强,身边护卫众多,难以下手,萧南居然想到对国公夫人下手,且此次机会正好。苏年年不知道说他聪明,还是感叹连天都助他。
邵国公夫人此行带了四个护卫和一个婢女,萧南派人伪装成山匪的模样将人刺杀,等人死了,把事情往蛮横的山匪身上一推,没人怀疑他半分。
正想着,对面已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邵国公夫人身边的四个护卫已倒下两个,剩下的两个明显武功高强,把马车紧紧护在中间。
可萧南此番精心准备,派来的人也不简单。
他们人多势众,手里的弯刀极其锋利,几下居然把马车顶劈得破破烂烂,连仅剩的两个护卫也中了几刀,渐渐没了精神。
邵国公夫人手里拿着短匕首,索性从马车中钻了出来,看着像要跟他们决一死战。
苏年年目光一凛,翻身上马朝那边奔了过去。
她不仅要救邵国公夫人,还要整个国公府都记得她的恩情。
穷途末路的时刻出现,时机正好!
“夫人,上马!”
黑衣人闻声看去,可就是这须臾间,苏年年已将怀里的粉末朝他们猛地扬了出去,随后朝邵国公夫人伸出手。
“闭气!”
这粉末没有味道,闻不出是何种类,黑衣人们生怕有诈,忙屏住气息,眼睛却骤然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们听着远去的马蹄声,想要追却无论如何睁不开眼睛。
前方,苏年年抢过邵国公夫人手里的匕首,夹紧马腹,狠狠在马屁股上刺了一下,马嘶鸣一声,奋力地向山上跑去。
待重新回到远山寺,二人皆是满头大汗。
动静有些大,惹得寺里的人全被惊起,出来查看情况。
邵国公夫人惊魂未定,看着苏年年问:“你是哪家的小姐?”
“我叫苏年年,是苏府嫡女。”苏年年说出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我是来远山寺为百姓祈福的,方才躺在榻上觉得心中难安,感觉外面似乎有狗叫声,觉得放心不下,这才出来查看,没想到竟遇见山匪行凶。”
闻言邵国公夫人眼中划过一抹异色。
今日之事太过巧合,她本还有些怀疑,听苏年年报出身份才打消疑虑。
这个苏年年近来在京中名声大盛,治好了难缠的疯狗病,连皇帝都对她多有嘉奖。
再说她父亲苏临海,向来正直不结党派,与邵国公府无冤无仇,不会做这种暗杀之事。
“天色不早,小僧先带二位施主去厢房歇息吧。”
邵国公夫人颔首,跟苏年年说了自己的身份,苏年年一脸惊讶,攀谈了起来。
二人跟着小沙弥来到厢房,路过一个屋子的时候,里面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惊叫。
“啊――你别碰我!”
第40章 佛前失仪
邵国公夫人和苏年年互换了个眼神。
苏年年惊道:“那是我妹妹的屋子!”
她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推开门。
屋内奇异的味道散了出来,苏年年掩住鼻子,暗中在燃尽的香灰上碾了一脚,看见里面的情形,一脸惊惧:“妹妹,你怎么会跟小沙弥混在一起!”
待屋里的味道散开,苏年年侧过身子让出视线。
邵国公夫人拿过身后的人手里的灯笼,朝里看去。
屋内,少女衣衫散乱缩在床角,旁边坐着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小沙弥,似乎是被尖叫声喊醒,这才回神,茫然地看着周围。
他瞬间回神,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他刚才明明是受苏心幽的命,去给苏年年送吃食的,醒来便出现在苏心幽房里,不知是什么香味,刺激得他竟失了礼数,想对榻上的人……
他猛地一惊,立马从榻上站了起来,双手合十,连连念着阿弥陀佛。
苏年年归来时引起不小动静,后院中大部分人都已经起榻,听见尖叫声后,不少人聚集过来。
见大家看得差不多了,苏年年忙掩上门回身道;“我妹妹梦魇,抱歉惊扰了各位休息。”
众人唏嘘不已,苏年年都这样说了,只好回了房间。
只剩苏年年、邵国公夫人,和引他们前来的小沙弥。
小沙弥显然也看清了里面的情况,重新推开门,不可置信地呵斥:
“念智,你怎会行如此祸事!”
屋内念智听见他的声音,朝外走了出来,一直拨着手里的佛珠,显然心神大乱。
苏年年朝邵国公夫人行了一礼:“夫人,家妹不懂事,今日劳烦您当作没看见。”
邵国公夫人紧蹙着眉,在远山寺重地跟和尚行淫,蔑视佛家威严,无论事成与否,都是大不敬。
念智一走,苏心幽从床边爬了出来,双颊酡红,呼吸有些不稳。
她强忍着身体的那股异样,扫了身着华贵的邵国公夫人一眼,眼睛通红地瞪向苏年年,那目光布满滔天恨意,像是要杀人一般。
她打理好自己的衣裳,想起刚才那和尚居然对她动手动脚,觉得恶心不已。
“苏年年,你少在这装好人!”
这声音带着一丝媚意,苏年年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妹妹?”
苏心幽紧咬牙关,才没让自己发出什么羞耻的声音。
她明明看着人把七玉香在苏年年门口点燃塞进去了,怎么自己会中招?
邵国公夫人瞧着她脸上难掩的媚态,心中猜出了几分。
若她真有意跟人苟且,不用给自己下这样的药,方才她喊的也是“你别碰我”。
可是……邵国公夫人扫了苏年年几眼,有些拿不准。
“苏年年,你就是嫉妒我!竟用这样龌龊的手段!”
七玉香药性太强,今日若是没人能听见她的呼救,恐怕她就要真正失去清白。
然而只是现在这样,传出去也不好听。
“妹妹怎么如此误会我!”苏年年讶然:“若真这样,我方才为何不把门大敞着给大家看?”
“你……”苏心幽仅说了一个字,便咬紧牙关,难耐地扭动起来。
方才带着念智离去的小沙弥返回来,朝他们行礼。
“几位施主,方丈请几位过去一趟。”
出了这样的丑事,自然要有一个交代。
苏心幽饶是不愿也只能穿好衣裳,跟着沙弥往外走。
前堂,念智跪在佛像面前。
永诚方丈双手合十站立,见几人来了,念了句“阿弥陀佛”。
互行了合十礼,苏年年呵斥苏心幽:“快跟佛祖认错。”
“我何错之有?”苏心幽咬牙,虽是愤怒的语气,可语调轻轻柔柔,莫名旖旎。
永诚方丈一脸平静,又道了句阿弥陀佛。
苏年年见状一脚踹在她的膝窝。
“啊……”苏心幽不自觉地跪向地面,语调微微上扬,惹人遐想。
在场的人脸色骤变。
怎么到了佛祖面前,还这般放肆?
“方丈,我妹妹如今还未及笄,今日之事……”
“都是这个和尚做的!他半夜忽然闯进我的房间,想对我行不轨之事!”苏心幽往前跪行了几步,激动地对永诚大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