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逐星——若斐【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4 23:16:39

  傅云清皱眉只是放下车窗问:“你怎么在这?”
  女人的语气有几分幽怨:“你说你已经离婚了,原来是在骗我。”
  “我离婚也不是因为你。”傅云清说,“再敢做这种不知所谓的事,我会让人把你的东西全部打包扔出去,你自己另找地方住吧。”
  他说着就要关上车窗,而那女人不依不饶地按住了车窗说:“你不能这么对我的。我怀孕了。”
  女人说着,如娇似嗔地笑了一下,还朝蓝心去了个挑衅的眼神,而蓝心不但没有抬眸看她,反而露出了一种不无讽刺的笑。
  傅云清的脸色倒是一下子变得铁青,他开门走下车,死死地盯着那女人,片刻之后扬手,结结实实地给了她一巴掌。
  傅云清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神色,恶狠狠地问她:“你刚才在说什么东西?”
  女人哭着说:“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还能打我?”
  傅云清又给了她一巴掌:“你他.妈的到底怀的谁的野种?”
  女人被他这样吓到了,这时才哭着说自己没怀孕:“我只是看你又和前妻在一起才要气气她的。”
  傅云清的脸色略为缓和了点,这才松开了手。而蓝心疏离地微笑着说:“你的招数实在不入流。别说你跟着他注定是无儿无女,就算是你侥幸有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傅氏的继承人,只会是我儿子。”
  傅云清虽然花心,但他绝对不蠢。如果他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别说是她,就连傅老爷子都不会容忍,到时不等他动作,老爷子在集团的忠实势力就会支持傅景v尽快掌权,傅云清在意自己的权威要远胜过其他,所以他早就结扎,是不可能让别人怀孕的。
  这女人是撒谎也就罢了,要是真的怀孕,根本轮不到蓝心来生气,傅云清头一个容不下她。
  女人不明就里,所以一时怔住,连眼泪都忘了流:“你什么意思?”
  蓝心没有和她解释的意思,女人于是追问傅云清,傅云清不想看女人无理取闹,让她立刻滚回去,否则立刻停掉她的生活费。
  女人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服软说:“我可以回去,但是你不能和她复婚。”
  傅云清懒得理她,决定以后躲这个蠢女人远远的,他是不可能再结婚的,跟谁都不可能。
  终于清静,蓝心睁开眼睛,抬脚下了车。看过这场闹剧,她觉得再说什么都没必要了。
  蓝心于是对傅云清说:“以后我们不会有太多机会见面,各自珍重吧……傅董。”
  傅董两个字,蓝心说得有些干涩。那毕竟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她曾经爱慕过,想要依赖过,试图劝阻过,最后在他一次次对家庭的不负责任里彻底死了心。
  二十多年前他们要结婚的时候,也是满心欢喜的,但是后来却只有无数次的争吵,到最终演变成决裂。
  从爱人到怨侣,再到如今连恨都不愿剩下,只剩下疏离的职称,没有人能完全平静地面对这样的变迁。
  傅云清看着蓝心没有说话。他其实对蓝心也不是全然没有感情,但蓝心年轻的时候实在太强势,没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妻子。
  几经摇摆,他最终投向了别的温柔乡,他知道没有什么可为自己开解的,但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是蓝心自己拧巴,之前为了儿子一直忍着不肯离婚。
  他以为他们要这么一直到老的,也就是因为知道她不会轻易离婚,他才会在她突然提出离婚的时候感到那么愤怒。
  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再也回不去,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傅云清被前所未有的凉意侵蚀,他的身体晃了几晃,随后像是大厦倾颓,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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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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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景v和顾允在半路上接到蓝心的电话,之后就一并往医院赶。
  私人病房外,医生给傅景v交代了他父亲的病情。
  “是他的慢性心血管疾病被引发了,得做个小手术,后期要多注意休息保养,切忌剧烈运动和强烈情绪波动。”医生说。
  “知道了。”傅景v说,“谢谢医生。”
  “手术安排在明天。”医生说,“今天晚上家属留一位陪护就可以。”
  傅景v打算自己留下,也只能他留下。
  回到病房,傅云清已经醒了过来,他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多,这些天的疲倦,还有身体的病痛,在这一刻一下子爆发了。
  但他不愿意在前妻面前示弱,对蓝心说:“看到我没死,你想必很失望吧?”
  蓝心淡淡地说:“放在以前是这样不错,不过现在你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
  “那你怎么还送我到医院?”傅云清冷着脸问,“干脆把我扔到大街上自生自灭好了。”
  “就算是陌生人倒在我面前,我也会叫救护车,更别说,你还是阿v的父亲。”蓝心说,“我不像你,永远只顾自己快活,让别人跟着难做。”
  她说完就没再看傅云清,跟傅景v说了这里交给他,头也不回地就要走。她看到傅云清的这幅样子,真的是觉得和他斗争的那些日子都很没意义,所以她一点都不想再多纠缠。
  “我留下。”傅景v则是看向顾允,“你先陪我妈回去吧。”
  见顾允点点头,傅景v伸手抚了抚她的发,她轻轻地晃着脑袋,拱了拱他的掌心,跟着蓝心一起先坐车回去了。
  只剩下傅家父子两个人,彼此之间也是一时相对无言。上次他们单独这么待着,还是为了离婚的事情谈判。这些天虽然经常在集团见面,也都是在围绕着集团的事。
  傅云清年轻时,集团内部的事更多的是他爸在处理,包括他婚后的一段时间,他都很少对此上心,都是被蓝心推着去做。而真的着手之后,他才发现许多事比自己想象地要难,虽然他心里不想承认,自己的确能力有限这他是知道的。
  但这不代表他就能接受蓝心让老爷子隔代传位的做派,他也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怎么就不能大权独揽?所以他们夫妻明争暗斗了这许多年,谁也不肯轻易放手。
  可当一方完完全全退出,剩下的那一方也并不是真正的赢家。
  尤其最近,傅景v在集团搞的大动静,更是让傅云清有些心力交瘁。
  他一方面觉得事多且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之前的争锋都很没意义,毕竟家业早晚是要交给儿子,而他明显比自己做得更好。
  傅云清到底不甘心,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照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几年,董事会就会集体请你出面当领头羊了吧。尤其是知道我现在身体又出了问题,说不得他们转头就要向你表忠心。”
  傅景v觉得那些不重要:“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事,我会遵守自己的承诺。”
  傅云清沉默会儿才问:“你之前掌握那么多信息,总不能就是为了拿出了逼我和你妈协议离婚。到现在还隐忍不发,你实话说吧,到底是在做什么打算?”
  “傅氏经不起内耗,它更需要变革才能发展。”傅景v平静地说,“换在家庭也一样。你和妈妈分开,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是,我也会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庭。”
  傅景v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们两个人那么耗着不是明智之举,没有感情的婚姻,根本没有必要再延续。他们两个人在竞争时,一个把他当做赢得争锋的寄托,另一个则把他当做对手,那都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才会久久地记得,那个做了许多事,只是单纯地为了让他开心的人。
  从他第一次牵起她的手,这辈子他就没打算再松开。
  *
  回去的路上顾允没有多说多问,这让蓝心觉得很识大体:“来的时候一路说话和我解闷,现在又这么安静,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难怪阿v喜欢你。”
  顾允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笑着说:“他是对我很好,我也会对他好的。”
  “你们两个好好的就行。”蓝心轻轻呼了口气,“其实阿v他很少和女孩子有什么深交的,上学的时候有时会逗他,问他觉得班上哪个女孩子好看,他的回答是这种主观问题不好比较,其实是在他看来都没差别。唯独算是例外被他放在心上的,就是你。”
  顾允咬唇笑了一下:“他之前从来没和我说过。”
  “他就是这样的,很多事都闷在心里,但他心里分得清,知道谁是真的对他好,谁是别有用心。”蓝心笑了笑说,“他一开始是在国际学校上的幼儿园和小学,他爷爷嫌那里攀比之风严重,就给他换在了华中。”
  华中比起公立学校学费也不低,但对于傅家来说并不算什么,也就是顾允这样的人家,为了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强行挤进来,压力才会比较大。
  傅景v在华中入学以后一直学习优异,学校里是有很多人追的,但他不觉得受人追捧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甚至会觉得有些女生的行为有点过界。但当蓝心问他要不要转学的时候,他却摇头,觉得这些的人形形色色,比国际学校里的同学更生动一点。
  后来他上了高中,有次突然回去问他们,自己每个月的生活费有多少。
  “只论吃饭和零用要不了太多,三四千的足够了。”蓝心有点纳闷,“怎么突然问这个?”
  傅景v说:“我们班有个同学拿到省级散打冠军,奖金不过才三千块,她说够她用两三个月,我什么都没做就用这么多……或许可以减一点。”
  蓝心觉得他这样的想法很好,就和傅爷爷说起这事,不过傅爷爷并没有真的让蓝心减少他的生活费,而是带他去家里的工厂体验了几天,之后他回来说依靠体力劳动赚钱的确很辛苦,那显然是对他的成长很有帮助的。
  他们后来又问起了他那位同学的情况:“你们班那位同学还有没有继续再打比赛?”
  傅景v说没有:“她说她只是证明一下自己有实力去打,不打职业是因为自己不想做,而不是因为没有能力。而且她说自己业余选手打职业很辛苦,不想再去挨揍。”
  “业余选手去打职业组的比赛?那的确是不容易。”傅爷爷说,“这男生小小年纪,倒是很有思想,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傅景v抿了抿唇说:“她是女生。”
  傅爷爷听了笑呵呵地没多在意:“女生也可以有出息。”
  蓝心倒是比他想得更多一层,担心孩子早恋影响学习,是以试探着问:“你和她交流很多?”
  “是她自己要和我说这些。”傅景v说。
  “那她总是找你聊些有的没的,不会耽误学习么?”蓝心问。
  傅景v摇头:“如果耽误学习的话,我大概会觉得困扰。”
  蓝心听到这里觉得放心了点,告诉他和异□□流有助于拓宽视野,但也告诫他一定注意保持距离。
  “你是傅氏未来的继承人,是不能随便和不知根底的女孩子交往的。”那时候她经常和他这么说。
  傅景v向来孝顺她,所以也把这样的话记在心里。那之后他也没再和他们提过什么女生,更多地是也去探索属于自己的路,但他探索的结果让他有点无法接受,因为他的路是被定好的,根本由不得他选。
  家里这么大的企业,他又是独生子,他既然享受了家庭带来的教育资源,就有着一定责任要为家族服务。何况家人都对他抱有很大期待,他不能轻易辜负。
  “他本来提出先去学天文满足一下自己的爱好再去经商,因为我那时反对地激烈,甚至出现了伤害自己的情况,他没办法才同意出国学了金融。”蓝心说到这里,眼里藏了泪,“出国以后他就越来越瘦,我知道水土不服只是他安慰我的说辞,他是心里不自在。我看到他那样,心里也自责,可我根本没办法走出自己的执念,也是吃了几年药才好一点。”
  顾允这才明白傅爷爷所说的是什么事,她没想到,原来自己的自说自话,他都有在听着,甚至会从中得到启发,这些他并没有和她说过。以前她以为是他不以为意,现在想来也是怕和她说太多,会让她陷得更深吧。
  而听到蓝心所说的话,更是确认了她之前的一些设想。她之前就觉得蓝心的情绪不是很稳定,现在就能确定她的心理状况不太好。
  傅景v的一系列变化,和他家里的情况逃不开关系,但她不觉得这些就会击垮他,他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并且有在为此作出努力的。
  顾允是以没有直接安慰蓝心,而是实事求是地说:“如果他完全是迫于您的压力,那他现在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业绩,我觉得他肯定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在的。”
  “他在大学毕业之后提出去创业,想带我早点离开傅家,但我实在接受不了他这么抛下家业自己去闯,又一次地提出反对,他最终才妥协着手接手路和。”蓝心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都是我的错。”
  “其实我倒觉得他未必就是在妥协。”顾允边想边分析说,“他之前有给我看一些资料,傅氏的主营业务大多是实业,但路和更多地是在做投资和管理服务,这之间具体怎么相关我不是很懂,但傅氏和路和合则两利,分则两伤,这无疑是一种动态平衡。”
  蓝心听到她的话,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可他入职以后家都不肯回,天天就只知道工作,这样还说自己不是在赌气……”
  “那他应该检讨自己为什么让人产生这种误解。”顾允说,“实际上他和我说过在外面住只是想更独立地做事,他还是很在意家庭的,有次我们见面他连饭都没请我吃就回家去了呢。”
  顾允说到这里不由得瘪了瘪嘴,蓝心听了也觉得自己儿子在这方面做得有点不太好,只得勉强笑了笑。
  “他有的时候是比较无趣,这方面你得多让着他点。”蓝心说。
  “我觉得他还好。”顾允笑了笑,见她情绪好了点才又接着说,“您之前不是说他本来打算创业的吗?现在我们有在一起创业,也算是完成了他之前的心愿,虽然这么说会显得有些自恋,但我觉得会比他一个人打拼要好很多呢。”
  蓝心伸手抹了抹眼角:“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是这样的。”
  顾允说:“除此之外,家族企业容易和时代脱节,但想要改变起来会比较困难,先从规模化的企业入手会更加简单有效,最终选择并购路和,以这里作为切入点,这应该也是他的意图之一。”
  蓝心恍然片刻,心头的负担好像被什么给托住,眼里渐渐有了光彩:“……他真的会这么想?”
  “我在他书房里看到有相关的书。”顾允笑道,“所以他应该不是完全受迫,您也别再为此感到自责了。他做的很多事,其实也是希望有能力帮您跳出那个环境,现在您已经迈出了那一步,以后很多事都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蓝心呜咽着点点头,之后再也说不出什么话,转过脸去默默地哭了一场。
  顾允没有打扰她,她知道蓝心现在并不需要安慰,更需要发泄。有些情绪会随着眼泪挥发,那样是比堆积在心里更好的。
  蓝心哭过之后,心情已经好了很多。她拿了张抽纸擦了擦脸,随后和顾允说:“阿v他出国的时候,也是家里闹得最不可开交的时候。那时他除了必要的东西,只额外带了一个木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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