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本正经的,沈述忍不住笑出声来。
视频对面几个噤若寒蝉的高层都愣住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其中一个人战战兢兢开口:“沈董事长……”
“继续。”沈述已经敛尽神色,又变成刚刚那个不苟言笑的沈述,“你说,后面怎么解决?”
被点名的这人叫苦不迭,早知道不当这个出头鸟了。
不过,他心里也疑惑,沈述这人公私泾渭分明,从来不在开会时带女人的。
对……其余人也感觉出来了,这会儿跟沈述待一起的一定是个女人。
他刚刚那一瞬的表情转换,太明显了。
这是怕吓到人呢。
稀罕事儿。
之后虞惜就是默默坐在沙发里自己玩,也不敢打扰沈述,间或好奇地观望客舱内部的装潢。
餐厅、洗手间、健身区……应有尽有,软包和硬包都极为精致,选用上好的材料,就连机身的喷漆都是选用特质涂料返工过的。
可见沈述的高要求和审美。
不过,高级归高级,太冷清了,颜色都偏雅灰、米白等简约的冷色调。
可能和这是商务机有关。
虞惜心道,鼓了鼓腮帮子,又去看对面人。
沈述鼻梁高而挺直,面容轮廓极为立体,工作时眉眼不时低垂,长而密的睫毛掩住了眸底幽深的光芒,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更显冷峻疏离。
谁知沈述像是有所觉察似的,飞快抬了下头。
四目相对,她如被捕捉到偷看他似的,逃也似的垂下了头。
心里懊恼极了。
就这一次,也被他抓包了。
沈述却不禁一笑。
……
沈述这一场会议开了很久,久到虞惜实在犯困,靠在沙发里就睡了过去。
两个多小时过去,飞机即将抵港。
沈述合上笔记本,揉了揉酸乏的眉心。
谢浦看到,走过去要拍虞惜的肩膀,余光里却看到沈述打了个手势,怔了下,忙又退开。
脚下铺了地毯,沈述走过去时还是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虞惜睡得很沉,压根还没有发现他走过来了。她眼帘阖着,肩上还盖着他刚才让空姐拿来的毛毯。
沈述在心里轻笑,将她抱到了怀里。
她也就哼唧了两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靠在他怀里睡过去了。
这副模样,让沈述怀疑他转手把她卖了她都不会有什么感觉。
他的心情好似被一只手拨开了层叠的乌云,刚才开会时的气恼散了不少。
他的动作很轻,连外套都没有穿就抱着虞惜出去了。谢浦看到,连忙从空姐手里接过外套,替他披上。
他们先去的酒店下榻。
在车快开到时,虞惜终于撑开了迷蒙的睡眼,却发现自己正窝在沈述怀里,一只手还搭在他肩上,像是溺水的人攀着一块浮木一样,亲昵又缠人。
对上他眼底的笑意,虞惜脸烧,连忙收回手。
“今天太累了,先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再去拍照。”
她点头,很听他的话。
沈述做事极有条理,他安排的自然是最好的。
晚上他照例会工作一段时间,她就一个人趴在沙发里刷手机,偶尔会偷偷瞟他几眼。
和他呆久了,她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太咸鱼了。
虽然工作都完成得很好,可确实是“胸无大志”,每天领着固定的薪水做着千篇一律的工作。
从小到大,她秉承的观念就是吃饱穿暖就好,知足常乐。
可每次自己刷手机的时候,沈述都在工作,对比之下,她就有些别扭了。
江初意:[在干嘛呢宝?]
虞惜被手机的震动声拉回思绪,打字回复她:[去旅拍了,拍婚纱照。]
江初意:[拍好了记得给我发两张照片。]
虞惜:[好的。]
说着说着江初意又要她陪着打游戏,虞惜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她趴在沙发里陪她玩了两把,两把全输。
江初意就有些不开心,去某软件上找了两个代练,又悄悄给她发消息:[都是帅哥,我跟他们视频过了,还是体校的大学生,八块腹肌。]
虞惜:[……你正经一点。]
江初意:[我怎么不正经了?好好享受吧宝。]
虞惜:[……]
江初意不但点了两个陪练,还一下子就点了两个鲜肉,声音个塞个的酥麻,还特会撩。
江初意跟他们达成一片,不时开点有颜色的小黄腔,虞惜在旁边杵着尴尬得不行,时刻都想跑路。
偏偏江初意还威胁她,说她跑了就要跟她绝交。
虞惜本来就不擅长拒绝别人,遑论中途不打招呼走掉,只能硬着头皮待着。
一开始没有人搭理她,后来其中一个奶音小哥哥问她:“这位姐姐怎么不说话啊?这么高冷?”
江初意说:“特殊原因,不能开麦。怎么,我一个人满足不了你们吗?”
虞惜真想跑了,因为笨手笨脚的,一下就被人打死了。
那个之前跟她搭话的男生替她报了仇,不知怎么,她下线后还来加她的微信,虞惜问江初意怎么办。
江初意:[甭搭理。小男生,越是拒绝越是来劲,可冷一下就过去了,一般都没什么耐心。]
虞惜:[人家加我我理都不理会不会不好?]
沈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谁要加你微信?”
说着已经弯腰从她手里捞过手机。
虞惜连忙坐正了,尴尬不已,莫名有种出轨被老公抓包的感觉。
她忙摇头,在纸条上写:[开玩笑的,一个小男生。]
[就玩了两把游戏,不熟。]
但又觉得自己这样说不清不楚的,紧张地看向他。
沈述反而笑了,也没去看了,将手机还给她。
虞惜刚刚松了一口气,他俯下身撑在她一侧,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以后再有别的男生加你微信,你要告诉他们,你已经结婚了。知道了吗?”
他的眼神没有什么太大的压迫力,循循善诱,但就是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虞惜点了点头。
被他这么看着,她实在是可怜又紧张。
沈述这才放过她:“去洗澡吧,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她连忙起身去了洗手间。
正要关门,却发现沈述也走过来了,手正解衬衫纽扣。
虞惜愣住,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为了节约时间,一起吧。”他用平静如水的表情说出了惊世骇俗的话。
第15章 旅拍
虞惜听到这句话后, 脸红得仿佛能滴出血。
看她傻呆呆愣在那边,沈述失笑, 将脱下的衬衫扔进了一旁的衣篓。
虞惜见他都去解皮带了, 连忙按住他的手,恳求地摇摇头。
沈述不逗她了:“那好吧,你先去洗吧, 等你洗完了我再洗。”
虞惜感激地点点头,就要进去。
谁知胳膊被他捞了,他微抬眉:“你这人怎么回事?”
虞惜没明白,怔怔望着他。
沈述眼底的笑意加深,面上却是煞有介事地说:“我作出这么大的牺牲, 你连句感谢都没有就走了?不道义吧?”
虞惜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嘴巴都张成了“O”型。
怎么有人可以把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些金融大鳄, 成功靠的都是厚脸皮吧?
沈述微微侧过脸,伏低了。
虞惜明白了, 忸怩了会儿也不忸怩了,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谁知脚步不稳,一下就跌到他怀里。
沈述顺势揽住了她的腰肢,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问她:“你是不是故意的?”
虞惜忙不迭摇头:她才没有呢!
她脸红得都快熟透了。
沈述这才放开她, 下一秒她就逃回了浴室里, 不忘将门关上。
显然,是真的被他吓到了。
沈述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笑着摇了摇头, 去衣橱里拿了一件新的衬衣。
虞惜洗了又洗,又用了点精油, 磨蹭了很久才擦净出来。
走到外面,她忽然又想起来沈述的话,蹬蹬蹬回了浴室。
“慢点,你别摔跤了。”沈述扬声道,语气无奈。
虞惜再次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吹风机。
沈述怔了一下,想起自己跟她说过,要她每次洗完头发要吹。
虞惜望着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只吹风机,表情还有些忐忑,似乎是在补救说“瞧,我记得要吹头发”的。
沈述轻笑,起身走过来:“我帮你吹吧。”
她摇摇头,指指浴室。
沈述:“让我先去洗澡?”
她点头。
沈述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摸了:“好,听你的。”
虞惜很抗议,让他别老是拿她当小孩子,但想象了一下,她在纸条上奋笔疾书面红耳赤地跟他辩论,他镇定自若地坐在一旁,看着她满头大汗地写字……算了,还是算了。
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一般人跟他说话都说不过他,何况她还不会说,只能写。
沈述去洗澡了,虞惜就坐在沙发里慢慢地吹着头发,将一侧头发都拨到一边,歪着脑袋吹着。
沈述洗澡速度很快,几乎和他工作时一样雷厉风行。
他洗完就出来了,歪头擦着头发,发梢上还沾着水滴。他肩膀宽阔,窄腰劲瘦,肌肉线条流畅而漂亮,是一点也不夸张、恰到好处的那种身材。
虞惜还是不适应,别开了目光,不敢盯着他直瞧。
沈述将睡衣系好,走过来将她拥入怀里。
他伸手掬了一把她的头发。
虞惜挣了一下,用手机打字:[干了!]
她脸上的表情也有点不服气的样子。
沈述笑了:“胆子越来越大了,敢跟我叫板了?”
他宽大的手掌就这样强硬地扣着她的腰,身上最细嫩的地方被他掐着,又这样被他抱着,她浑身无力,几乎是瘫软在他怀里。
他轻轻捏她一侧耳垂,那一处细嫩的地方,微微一拨弄就红了一片,像是醉酒似的,红艳艳的惹人怜爱。
虞惜几乎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灼热的呼吸一浪一浪扑在她耳边,灼得她不能自己。
她别过头想要逃避时,耳垂却被他捏着,一拉一扯,反而更红了。
沈述松了手,又在她耳边吹了吹:“弄疼你了吗?”
虞惜听到他鼻息间的轻笑,他这哪里是在帮她吹,就是在调戏他。
这个披着绅士皮的流氓!
偏偏她只是表象抵挡,其实身体对他丝毫没有抵抗力。
沈述气质非凡,高大英俊,他只是这样靠近她低眉说着悄悄话,她的呼吸就乱得可以了。
何况是做些别的事情了。
一想到他带给她的那些,她的脸颊更红了,好像被热烘机不停吹拂似的。
他隔着睡衣贴在她后腰的掌心也很热,持续散发着热力。可更让她浑身发热的是他的眼神,她受不了他这样望着她,别开视线。
沈述轻易捏着她的下巴,又把她脸颊掰了回来:“又躲我?”
她摇头否认。
他知道的,明明知道她不是在躲,她只是不好意思。
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却偏偏要这样说,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欺负她不能说话。
虞惜眼睛里含了一丝晶莹。
沈述没想到只是稍稍逗弄她都能把她欺负哭了,这女孩真跟水做的似的。
他略感尴尬地轻嗽了一声,抽了张纸巾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我又没说你,怎么就哭起来了?”
虞惜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哄了一阵,眼睫低垂,好像还有一点置气。
沈述也不在意,捏住她的下巴就吻住了她。
男人的气息如排山倒海般朝她压来,与此同时,她已经被他往后推去。这轻轻一推,她双膝一软就倒在了沙发里。
沈述就势上前,修长的腿就站在她双.腿间,另一边微曲着支在了沙发里。
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朝她伏低了身子。
虞惜被禁锢在沙发和他这方寸之地,一时之间,局促不已。
她手抵在身后的沙发里,沙发往下深深凹陷,连带着她也往下陷了陷。
现在开始懊恼,这沙发怎么这么软?
沈述没有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这一次,没有之前那样冗长的试探和前戏,而是直接如狂风暴雨般的掠夺。
唇齿碰撞,有时候都弄得她有些疼了,但她只能发出一些小兽挣扎般的呜咽之声。
沈述看出她的抗拒,微微分开,修长的手指没入她的发丝间,将她要逃避的脸颊又捞回来:“我有分寸。虞惜,别害怕。你不喜欢吗?”
她红着脸,不说不喜欢,但也不想点头。
是矜持使然。
沈述笑,似乎已经看穿她的想法:“真不喜欢?”
他指尖缠了一绺她的发丝,慢条斯理,微微扯紧,头发连着她头皮的地方微微发麻,像是有一把小锤子不断在她心尖上捶打。
一声一声,震撼心灵。
如果这是一场战役,她早就丢盔弃甲,被他磋磨得没了丝毫棱角。
她每每想要躲开,他就会强硬地将她的脸颊掰回来,强迫她迎接他又急又狠的吻,偏要吻得她呼吸急促,眼含热泪,浑身如万蚁啃噬般才罢休。
茶杯倒在了地上,透明的水流顺着桌沿滴落在地。
深红色的地毯洇湿了一大片,好像在人潮湿的心头上点燃了一把火。
虞惜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侧头去看窗外。夜很深了,窗台上树影婆娑,影子杂乱地交错着、投射在铁艺栏杆上,和夜色融为一体,再分不开了。
屋子里也昏暗一片,原来是他将灯关了。
其实她喜欢他的眼睛,漆黑深邃,像一泓幽幽的古井,修长的手臂撑在她身侧时,那双眼睛会自上而下望着她,好像望入她心里。他把她用力按在沙发里,十指相扣,骨节和骨节握得太用力而有些疼。
她疼得嘶了一声,但又好像不是单纯的疼,而他兴致正高昂,她只能微微咬着唇,忍着把头别到一边。视线里是深棕色的沙发,往下陷落,她的视线也往下陷入……
后半夜又落雪了。
虞惜是被雪花飘打窗户的声音吵醒的。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朝外面望去。
天色暗沉沉的,约莫已经是凌晨了,月亮被乌云覆盖,不见光亮,星星都隐没在滴墨一样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