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拿她当谈资罢了。
刚刚简单聊了两句,他已经看清这帮人了。
虽然未必有恶意,但对虞惜来说,只会消耗她的情绪,没有任何正面引导。
刚刚接到她电话时,他就听出她心情不好。
见到这帮狐朋狗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沈述承认自己不太瞧得上这帮人,只是,碍着她的面子不太好直白地说。
他向来秉承自己的交友原则,人品、能力、背景缺一不可,跟不如自己的人来往,那就是扶贫和消耗自己,是万万不可的。
他最生气的就是她明明知道这帮人没把她当真正的朋友,却还要碍着面子去赴约。
虞惜真的很害怕沈述板着脸的样子,也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讷讷道:“对不起。”
看到她这样低眉顺目地道歉,他又心有不忍,懊悔起来。
“道什么歉?我没生你气。”
“你都板着脸了,还说没生气。”她还委屈上了。
沈述忽然就不气了,无声地笑了笑:“我气我自己。”
每个人性格不同,虞惜本来就是那样的性子,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他不应该对她这么严肃的。
“以后别跟他们来往了,我让沈媛给你介绍新朋友。”沈述说。
虞惜看着他:“沈媛?她的朋友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沈媛虽然在她面前大大咧咧的,但虞惜其实很早以前就听过她的名头,她是京圈有名的小公主,外面都叫她“三格格”,平时交往的朋友非富即贵。
虞惜不确定她是真的瞧得上自己,还是看在沈述的面子上。
“别想那么多,沈媛很喜欢你。”沈述宽慰笑道。
其实沈媛没有什么架子,更不在乎朋友有钱还是没钱,比沈述还要随和些。
她从小被保护得很好,典型的象牙塔小公主,眼里没有太大的金钱观,交友只合自己心意。
虞惜心里到底是有一些忐忑的。
沈述自然地掠过了这个话题:“不说这个了,我给你带了礼物。”
“什么啊?”虞惜果然被勾起兴趣,希冀地望向他。
沈述离开前就说过,他这趟去南非有很重要的任务,工作可以预见的紧张和繁忙,没想到还记得给她带礼物。
而且沈述的礼物从来不敷衍,总能带给她惊喜。
“猜猜看。”沈述好整以暇的,“猜对了有奖。”
虞惜真的认真想了想:“钻石?”
印象里,他很喜欢送她各种珠宝和钻石,而衣服之类都是让助理替她置办的,她的衣柜里,各种大牌的当季新款从来不缺,衣服从来不被他当做是礼物。
除非是那种名设计师亲自设计、纯手工的高定,价值百万千万那种。
所以,虞惜首先排除衣服。
“每次都送宝石钻石也太俗气了。”沈述摇头,表情不动声色,“再猜。”
虞惜耍无赖:“我真的猜不出来嘛!”
深夜风冷,迎面刮来一阵,虞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沈述忙将外套脱下替她披上,不由分说将她推上了车:“上去再说。怪我,不该拉你在大街上吹风。”
虞惜听出他语气自责,心里泛起异样的波澜。
其实她很少看到沈述有非常明显的情绪波动,哪怕之前碰到她和肖霖一道回来,他也很有风度,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得体。
直到后来他知道了江郁白的事情。
其实一开始她是很害怕的,害怕沈述真的误会,从此以后不再搭理她了,也害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所以那段时间她才躲着他,其实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
男人的自尊心其实很脆弱,尤其是他对她那么好,拳拳爱意真心以待。
这种情况下,付出越多,越是喜欢,得知自己一腔真心被踩在脚底时,那种落差感就更加难以接受。
以沈述的骄傲和自负,她没想过他会主动低头。
没有感动是假的。
其实她可以感受到沈述对她的迁就,她知道自己的性格不是那么讨人喜欢,有时候也会自我厌弃。
其实,她很想跟他说,他没有必要这么照顾她的情绪,她没有那么脆弱。
“哪里就这么娇气了?”她小声嘀咕。
声音很低很低,但沈述还是听到了,也因为压得低,倒是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沈述屏息,低头望向她。
虞惜的睫毛微微扑闪着,表情有一点倔强,实在是说不出的生动。
他一颗心情不自禁地软下来,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明明有千言万语,见不到她的日子里,思念像缠绕心弦的线,每时每刻都在收紧。
可真的见到了她,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他揽着她,轻轻将她拉到腿上。
低头,唇贴在她冰凉的额头。
虞惜有点紧张,可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对她做什么,反倒又有些失落起来,悄悄看他一眼。
不料沈述不经意抬眸,两人目光悄然对上。
虞惜做贼心虚,忙又避开,耳根不自觉染上了一丝红晕。
沈述伸手捏一下她的耳垂,忽然故作严肃地质问道:“小姑娘,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嗯?”
原本她就濒临那个羞耻的临界点,他这样一问,如点燃了导火索,她的脸腾一下红透了。
偏偏他还在笑。
“沈述你坏死了!”她真的要生气了!
“不想看到我?行,我马上滚回南非去。”
“滚吧!现在就订机票!”
他笑得不能自抑,牵动了宽阔的肩膀。
第33章 调戏
车在三环驰了会儿, 渐渐偏离市郊。
车内很安静,豪车上路时行驶得格外平稳, 唯有沿途不断变幻的景物昭示着车速很快。
眼见四周的环境越来越陌生, 虞惜忍不住朝窗外张望,却只看到黑qq的树林和荒无人烟的公路。
“害怕了?”沈述失笑。
虞惜摇头,抽回目光:“难道你还能卖了我?”
她只是好奇他到底想带她去哪儿。
都开了这么久, 还没到吗?
心里对这次的“礼物”的好奇,已经拉满。
沈述确实是很会拿捏人心的。
“你到底要送我什么啊?”虞惜再次问他。
“猜一猜。”他轻抚着手指上的戒指,诱哄的语气,“我说过了,猜对了有奖。”
“猜不到。”她开始耍无赖, 抬抬下巴, “而且,你都要送我礼物了, 猜对了还能有什么奖励?”
沈述奇异地多看了她一眼。
呦,还不稀罕了。
虞惜觉得挺得意的, 为自己将军到了他。
谁知还没得意两秒,人已经被他拉到了腿上。
“坐好,别乱动。”没等她挣扎,他扶住她的腰,淡淡威胁, “这是在车上, 走火了不好解决。”
虞惜:“……”为什么始作俑者这么淡定?还反过来威胁她?
是不是主次反了呀?
她回头认真打量他。
沈述五官深刻,眉眼清正而矜持,是一派谦谦君子的风度, 谁知道他私底下是这副模样啊。
“又在心里面编排我?”注意到她的目光,沈述微一抬眉。
虞惜做贼心虚地撇开脑袋:“哪有。”
谁知下一秒脸被他两根手指捏着掰了回来, 力道不容置疑,沈述的目光平静却有种深入人心底的锐利感:“没有?说谎不打草稿。”
黑暗里,他很低很低地笑了一声。
虞惜耳尖发红,有些不安。
偏偏脸被他捏着,无所遁形。
她干脆摆烂:“就没有!”
声音虽是极力想要表现出反抗压迫的勇气,奈何软糯清甜,声量又不高,倒像是在跟他撒娇。
虞惜看到他勾起一边唇角,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松开了她:“没有就没有吧。”
他这样好说话,顺着她,虞惜心里却没有丝毫得意的感觉。
有种和人下棋下到最后一刻,明明胜利在望了,人家忽然丢了棋子站起来说“不来了,算你赢吧”的别扭感。
胜之不武,一点也不舒坦。
他是懂拿捏人的!
“怎么,不开心?”又过了会儿,沈述发现了她的异样,失笑问她。
虞惜说:“你总是欺负我。”
沈述:“冤枉啊。我怎么欺负你了?”
虞惜掰着手指头认真给他数:“之前你说要我猜礼物,分明知道我猜不到,还不告诉我,让我难受。然后你又故意找话头,吊着我。”
沈述也没想到她还真能这么认真地跟他掰扯这些,忍俊不禁:“算我不对。”
虞惜不爽的就是他总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模样”:“本来就是你不对!别把我当小孩!”
“哪里把你当小孩?”沈述大力将她拉入怀里,手指捏着抬起她的下颌,吻她的唇,“把你当小孩还会这样对你吗?”
因为姿势缘故,他只侧吻着她,她的唇瓣微微张合,不自觉泄出一些声音。
温度在不住攀升,虞惜心烦意乱,心里像是有密集的雨点在噼里啪啦敲打着,愈发显得车内阒静无声。
越是这样安静,这种令人心慌的压迫感就越是明显。
她快要被逼疯了,难受得不能自己。
吻了她一阵,沈述放开她,笑着说:“你要是小孩,这就叫犯罪,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他语气正儿八经,像是在给她认真科普。
可手里的动作一点儿都不斯文,甚至堪称下流,指尖下移时毫无顾忌,漫不经心,挑弄摩挲,轻易就能带起她不自禁的战栗。
太下流太过分了!可他偏偏如此坦荡,什么脏话骚话都能对她说,理所当然。
更过分的是……她其实并不讨厌,甚至还隐隐有些喜欢,觉得说不出的刺激。
一颗心不自觉地怦怦乱跳,脸颊像是在热汤中蒸腾,满是春.色。
“沈述,放开我!”她声音软得一塌糊涂,身子都没有什么力气,虚虚抵着他坚实的胸膛。
沈述拨开她一头乌发,眼底透出几分狎昵:“真要放开?”
虞惜难受地在他怀里扭动着。
她咬着唇,一双眼睛里已经布满盈盈水雾。
是无声的求饶。
可惜,这份可怜落他眼里成了欲语还休和欲拒还迎,可怜完全抵不住她面泛红霞的娇艳。
沈述此刻就毫无怜悯之心,只想狠狠欺负她:“宝贝,别这么看着我,你这样只会激发男人的兽性。知道吗?”
虞惜实在受不了,抓住他的领口,什么脸面都不要了:“你不要再欺负我了――”
沈述终于放过她,在她发烫的面颊上轻轻一啵,揉了揉她发烫而紧绷的耳垂。
虞惜犹如卸下重负的人,轻轻喘息,呼吸缓缓平稳下来。
她别过头去,颤抖着整理着乱糟糟的头发。
沈述从后面轻轻拥着她:“生气了?”
虞惜摇头,瓮声瓮气的:“没有。”
沈述却笑了,将她揽着说悄悄话:“那把我送给你赔罪。”
虞惜愈发觉得他不正经了,但其实也不是真的生他的气,转而问:“礼物呢?”
沈述笑,手指指着前方:“这不,到了。”
虞惜好奇地望去。
昏暗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片莹亮的灯火,如深夜海湾中一座璀璨的孤岛。
车驰入山庄,沿着环形山道向上开着,约过了十分钟才抵达酒店门口。门童忙躬身替他们开门,沈述先下去,在外面将手递给她。
虞惜按住他的掌心,飞快跳了下去。
“小心,慢点儿。”沈述抱住往前跌撞的她。
其实他不搀她她也不会摔跤,可摔在他怀里时,她心如小鹿狠狠地撞了撞。
沈述高大英挺,肩膀宽阔,环着她时可以将她完全环抱,满满的安全感。
她踮起脚尖,下巴抵了抵他的胸膛,示意他朝旁边看,都是人呢。
沈述知道她脸皮薄,也不再原地逗留,拉着她进了酒店。
这是一处仿苏州园林式的酒店,亭台楼阁,古色古香,有曲折的廊桥连接建筑之间,底下烟雾缭绕,似乎是人造干冰营造的“仙境”。
虞惜跟着沈述逛了会儿,觉得这地方很漂亮,不过也仅仅如此了。
“你不是要带我去看礼物吗?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她不解地扯扯他的衣袖。
沈述驻足回头,好笑地看着她:“都看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我送你的礼物是什么?”
虞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已经看过了吗?”
沈述扬手指了指对面的建筑,示意她看。
虞惜循着望去,意外发现那面墙上挂着她的名字,盈盈亮着白光。
虽然不是多么瞩目,但上面的拼音拼在一起,赫然是她的名字。
虞惜不是很明白沈述的意思,回头看他:“这算什么礼物啊?”用她的名字拼一下就算是礼物吗?
她没懂沈述。
沈述想过很多种情况,可万万没想到她根本没理解他的意思,顿时就有些尴尬了。他轻嗽一声,说:“中恒刚刚开发的酒店,是以你的名字命名的连锁酒店品牌,这只是第一个试点,等初期测试通过,将会在全球运营。”
虞惜愣愣地望着他。
“你这又是什么表情?给我点反应啊,你这样我很尴尬。”沈述开始后悔,自己这行为是不是太夸张了,以至于她不但没有惊喜反而只有惊吓。
过了好一会儿,虞惜才回过味儿来。
说惊喜?确实是有惊喜,这是她从未想到过的礼物。但是,要说有多开心吧?实在没有。
她从小过的就是普通的生活,买衣服超过四五千就觉得很昂贵了,所以,当给予她的金钱超过一定数量时,她就没有什么概念了。
至少,几千万和几个亿、几十个亿的区别在哪儿,她真的想象不出来。
沈述到底多有钱?她也无法想象。
开发一个连锁酒店品牌需要投入多少,也完全超乎她的预知,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的这种淡然让沈述有些下不来台,好在他很快调整好了,自我挽尊地拉着她的手说:“只是拼音,不认识你的人根本不会联想到那方面的,你不用有什么顾虑。”
虞惜摇摇头:“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她想说太惊喜了,但又实在不会作假,只能实话实说,“你以后还是送我普通一点的礼物吧,我是个穷人,真的体会不了这种‘惊喜’。”
又怕他不高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