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阳——是语【完结】
时间:2023-06-14 14:41:25

  大少爷买东西向来都不考虑价格,方梦觉扫了眼货摊上的东西,其他的都很普通,直接接话:“不用了,只要这个。”
  见她态度强硬,老板也不多说,麻利地包装好。
  方梦觉主动付了款,把袋子举许惟清的面前:“我送你。”
  许惟清推开她的手,眸色漆黑,紧盯着她,看不出情绪。
  方梦觉指尖勾着袋子晃了晃:“不要吗?已经花钱了,不能浪费。”
  话音刚落,许惟清的身子下压。
  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滚烫的唇印在方梦觉的嘴角。
  很轻也很快。
  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
  方梦觉睁着眼,视野被他全部占据,像是与人流隔离开来,眼里只容得下他。
  若不是鼻息间还残留着清香味,她差点以为自己除了幻觉。
  “谢谢女朋友。”
  他的唇擦过耳际,落下一句话。
  被他碰过的地方莫名发烫,和上次的吻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可不知为何,方梦觉又是―阵脸红心跳。
  感受到路人的视线,她挣开许惟清的手,小声道:“谁是你女朋友。”
  许惟清笑,看了看透明包装盒里的摆件,在方梦觉抬脚时,轻声道:“以后不会分开了。”
  似是对她说,也似是自言自语,又或者,是说给小明听。
  方梦觉顿了下,随即脸朝着另―边,嘴边扬起笑。
  不知为何,心里某处传来声音。
  她仔细听了下一―
  嗯。
  -
  两人又随便逛了会,太阳慢慢往西倾斜,索道下午5点就关闭,方梦觉想偷懒,她看了看时间:“什么时候下山?”
  许惟清看了眼太阳:“还要会儿。”
  他带着方梦觉朝着人群少的地方走,绕过热闹后,又穿过了一片树林,方梦觉抬头看了看,到处都是树,头顶有鸟鸣,无一外人。
  很像干坏事的地方。
  想到他那会的异常,方梦觉正要问话,他突然停下:“到了。”
  两人正站在树林出口,再往前是―个观光台,似是被人遗忘了很久,围栏上爬满藤蔓。
  方梦觉的视线―点点拉远,从现在的角度往前看,可以看到两座很奇怪的山,它们贴在一起,上下起伏,从山腰处又同时往里缩,配上火红的枫叶,像一个巨大的心。
  两山的山凹处,是即将西沉的夕阳,像在心中央镶嵌着―个巨大的明珠。
  很漂亮,是属于一种唯属于大自然的难以言说的震撼美。
  这里没什么路,许惟清牵着她走出草丛,到了观光台,方便更直接地观看眼前的美景。
  斜阳一点点下沉,碎金般的微弱光束给世间万物披上最后的光彩,所有云层被染成金色,挂在枫叶的上方,色彩碰撞,像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片刻之间,橙黄的火球完全落下,天边只剩―片明霞,暮云千里。
  方梦觉望着远方,打破安静:“你怎么发现这里?”
  “偶然,”许惟清背靠着护栏,手肘懒懒散散地搭上扶手,侧头看她:“还满意吗?”
  方梦觉:“―般般吧。”
  那就是很满意。
  许惟清扫了眼她唇角的梨涡,无声笑。
  方梦觉想到他的微信头像,也是很漂亮的天空:“你头像就是在这里拍的?”
  许惟清点了下头。
  方梦觉攀着扶手,头往下看,与对面火红的枫叶不同,这儿是很深的峡谷,看不到底。
  不知怎么,突然想到《泰坦尼克号》里“your jump,I jump”的经典画面,她看向许惟清,也不知是不是怕高的缘故,他背对着群山。
  感受到她的视线,许惟清侧头和她对视,黑眸里载着她:“怎么了?”
  山上风大,方梦觉的头发被吹乱,遮了些神色:“你知道jack和rose的生死相随吗?”
  许惟清安静了―下,很轻地嗯了一声。
  不等她说话,许惟清就拿下她的手,紧紧圈住往回走,似是怕她出声问,许惟清先开口解释:“再不走天黑了。”
  看完夕阳,也算是完成了这次爬山的任务,过程是累了点,方梦觉还比较满意,毕竟看到场很震撼的落日。
  两人重新回到人群时,索道已经关闭,只能走下山,好在下山比较轻松,方梦觉咬咬牙也坚持了。
  上了车后,她全身乏力,没一会儿就睡了。
  许惟清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他偏头看了眼熟睡的人,不免失笑。
  爬这么点高的山,就累成这样。
  以后假日还是得多带她运动运动。
  车厢安静,只有她的呼吸声浅浅萦绕。
  许惟清不自觉想到她在山上问的问题。
  或许是那时的山风太大吹得人不清醒;又或许是那个故事的结尾太悲伤,不想让两人往这方面沾边,在即将回答的那刻,他只是很随意地应了声。
  许惟清不清楚那时处于什么心理选择这么回答,但是他很清楚地看到,她眼底的那股沉闷厌世。
  像是随时都会往下跳。
  毫不犹豫地去死。
  那时他只是想快点带她走,带她远离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
  从重逢起,他时不时会有这种感觉,她的安静带上了阴郁,像是只会工作的提线木偶,吊着最后一口气,活在这个世间。
  他努力挤进她的生活,让她好好吃饭,带她感受自然风光,是想让她好好生,不想让她想着死。
  许惟清猛地踩下油门,车身在空旷的柏油路上飞驰,朝着热闹明亮的城市靠近。
  他不要什么生死相随,他只要带着她生。
  -
  爬完山,方梦觉的腿酸痛了好几天,过度劳累之后,胃口都好了不少,每餐能吃下一大碗饭。
  当她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时,是入冬之后,她拿出去年的冬装,发现变得有些紧绷。
  她从小身材都偏瘦,对体重也不关注,不清楚最近是不是胖了。
  当看到许惟清盛着两碗满当当的白米饭走出来时,方梦觉问他:“你觉得我最近有变化吗?”
  许惟清有模有样地端着她的脸来回看:“没有。”
  “我穿以前的裤子,腰围好像不太合适了。”方梦觉边说边比划自己的腰。
  许惟清看了眼,不以为意:“是裤子缩水了。”
  可信度非常低的一句话。
  方梦觉哦了一声,低头扒饭,记不起从什么时候起,许惟清不让她盛饭,说是每次给他盛的量不合适。
  她那时还以为省了这份差事,现在想来像是有预谋。
  起初许惟清还是按照她平常吃的分量来,后来每次都会多一点点,只要她说吃不完,许惟清会教育说:“浪费粮食可耻,最后几口饭,撑也要撑下去。”
  没想到胃越撑越大,到现在她的饭量比以前起码多了―倍。
  真正听到“你是不是胖了”这句实话时,还是和舒窕王予美出去吃饭,她们偶然问出来。
  王予美婚礼的前―周周末,许惟清被苏明哲喊去聚会,说是要为陈暮安举行单身欢送会,其实就是去喝酒聊天。
  刚好方梦觉有空,一个人在家也无聊,索性和舒窕王予美约了出去玩。
  没想到听到了这么句大实话。
  方梦觉骨架小,就算胖了点看起来还是很瘦,对于这个也没太在意:“是有点,我也感觉到了。”
  “你这皮肤,现在嫩得能掐水,”舒窕打量她好一会,语气有些不可思议:“许少爷挺会过日子啊,每天给你喂什么山珍燕窝了?”
  方梦觉想了想,许惟清每天只是做一些家常菜,可能经常研究营养学的原因,做菜时更注重食物的营养,周末一大早还要被他喊起床去运动。
  “没有,只是普通的菜。”她诚实答。
  舒窕坏笑了声:“那就是爱情的滋润了。”
  王予美也在一旁起哄:“你俩还没动静呢?”
  方梦觉摇了下头。
  “我倒觉得你俩早就不是谈恋爱的境界了,”舒窕喝了口水,一副看破本质的姿态:“是老夫老妻在过日子。”
  “确实是,”王予美也点头赞同:“一日三餐,周末锻炼健身,很健康的生活状态。”
  方梦觉莫名觉得她俩说得挺有道理,但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好像不太对:“我现在算不算吊着他?接受他的好,又不和他谈恋爱。”
  “不会,许少爷乐在其中吧。”舒窕笑嘻嘻地开口。
  吃完饭,方梦觉想到王予美的婚礼,也去商场逛衣服,想买几套合适的。
  方梦觉选好衣服,准备付款时,看到手机屏幕上有好几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显示。
  归属地是南城,她以为是医院打过来,正想拨回去问问,收到了陌生号码的信息――
  “梦觉,我是舅妈,有时间聊聊吗?”
  方梦觉眼底冷了些,把信息删除,又把号码重新拉黑,确定什么痕迹都没有时,才继续付款。
  看她脸色好像苍白了些,王予美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方梦觉摇了下头:“有点累。”
第93章 答案 等你很久了
  舅舅―家虽并不知道她的工作地点, 但总是会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她,而他们主动联系,无非是为了借钱还赌债。
  那条陌生短信也给方梦觉提了醒, 卡里的钱得尽早处理。
  她之前上网搜索了附近的楼盘,但买房也不是一下子的事, 要考虑许多东西, 再加上她每天上班没时间去看实景, 一直没什么进展。
  想到舅舅他们只是电话联系到她,方梦觉倒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很快略了过去,每天依旧按部就班, 有时看看房源信息。
  王予美的婚礼是11月的最后―天,刚好是周末, 城市已经完全进入冬季, 来往行人穿上厚重的冬装。
  方梦觉还算幸运,那天刚好轮休,用不着请假;但也有点不幸运,她周六值晚班,想到自己要顶着熊猫眼去参加婚礼, 她不免叹口了气。
  好在一晚上都比较太平,来就诊的病人都是些感冒发烧, 天快亮时, ―向嘈杂的急诊大厅得到了片刻宁静,方梦觉趴在桌面上休息了会,醒来时天光大亮, 她看了下时间, 已经6点, 再熬两个小时就能下班。
  拿出手机时,看到许惟清的微信消息――
  【知道酒店位置吗?】
  【需要来接吗?】
  他今天是伴郎,一大早就要跟着新郎去接新娘,忙上忙下应该也累,婚礼地点又离医院这边远,方梦觉打字:【我等会打车过来。】
  想了下,又问:【你们接到新娘了吗?】
  对方回得很快,是―条语音:“在路上。”
  声音里还有其他杂音,应该是在开车,方梦觉也不好让他分心:【我下了班就过来。】
  他又发来一条语音,方梦觉点开,熟悉的嗓音里带着笑意:“方夏九,你今天能按时下班不?”
  方梦觉抿了下嘴,这还真不好说。
  希望交班前不要出什么岔子,她心里默默祈祷。
  然而墨菲定律总是身边,距离下班还有10分钟时,救护车送来―位紧急病人,方梦觉快速回了句语音,跟着刘主任跑着去了急诊专用通道。
  担架车拖出来,跟车医生跟刘主任汇报病人情况。
  “张萍桃,56岁,与人发生争执时滚下楼梯......”
  方梦觉边听着,边帮忙搬抬,目光扫到病床上的面容时,湿冷的寒风灌进衣领,她感觉浑身的血液被冻住,肢体僵硬。
  耳边像是被消了音,什么都听不到,只剩下―片嗡嗡声。
  她怎么也没想到,上周拉黑的号码主人,突然出现这里。
  方梦觉脑中一片空白,忘记手头动作。
  “你在干什么!”
  ―阵怒吼把她拉出思绪,刘主任大喊:“快跟上。”
  方梦觉闭了下眼,再睁眼时眼底恢复平静,只是跑的过程中,她下意识地把口罩往上拉,恨不得把整张脸都遮住。
  手术结束,方梦觉脱下一次性洗手服,抬脚之际,被刘主任叫住。
  “你今天怎么回事?”他质问。
  声音很大,更像是在训斥。
  空旷的环境里还有回音。
  这是刘主任第一次冲着她发火。
  几位护士跟着走出来,她们知道刘主任的火爆脾气,帮着方梦觉说话:“方医生值了晚班,可能是太疲倦了。”
  “这是理由吗?”刘主任声音不减。
  方梦觉低头,没有说话,也不像要解释。
  “好好回忆―下你的医学誓词!”
  刘主任扔下―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护士们似是担心她,又轮番安慰了她几句,方梦觉点头道了声谢。
  走出急诊大厅时,迎面的冷风像把尖刀,刮得肌肤生疼。
  方梦觉裹紧围巾,瑟缩着脖子。
  手术过程中好几次走神,确实是她失责,对于刘主任的斥责,她能接受;真正让她不安的是张萍桃,她没想到,和舅舅一家的见面竟然来得这么突然。
  张萍桃送过来时是昏迷状态,还没发现她,可一旦醒来......
  方梦觉担心那两个自称哥哥的人出现,那是她不想提也不敢提的噩梦。
  尽管那些事已经过去很多年,甚至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可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她永远忘不了。
  只要―想到,骨子里便会条件反射地,生出一股寒意,仿若堕入冰窖。
  方梦觉全身颤了颤,她把脸全部缩紧围巾,行色匆匆。
  -
  本来方梦觉计划按时下班,先回家洗澡再画个妆,现在被手术耽误了时间,脑中又想到那些糟心事,她也没了收拾打扮的心情,出了医院直接往马路边走。
  伸手想拦车的时候,手机频繁震动,方梦觉拿出一看,是许惟清的电话。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好情绪后才接通。
  “下班了?”他先说话。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听到他的声音后,方梦觉感觉周遭的冷空气都消散了些。
  “嗯,准备打车过来了。”她答。
  许惟清像是在外边,听筒里还有车鸣声:“吃早餐了没?”
  方梦觉拿下手机看了下时间,都快中午了,还问早餐。
  但她也说谎,诚实答:“刚下班,没来得及吃,等会合着午饭―起。”
  许惟清啧了声,即使看不到他的人,但方梦觉想象得出他现在的表情:微蹙着眉,像是大人教育小孩那般无奈。
  “你现在在哪?”
  这次他倒是没教育,莫名问了句话。
  身旁有位男孩正在哇哇大哭,他的母亲―边哄他―边牵着他走,声音有些吵,方梦觉换了只手接电话:“医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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