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梦觉现在没精力和他耍嘴皮, 虚弱地出声:“你别吵。”
许惟清用手擦了擦她脸上的薄汗,低哄她:“我先带你去洗一下。”
回答他的是一阵呼吸声。
许惟清也没再打扰她, 弯腰抱起她走进了浴室, 看到她白皙肌肤上落满他的痕迹时,他满足地笑了笑。
许惟清帮她清理好身体,又把她抱回床上,找了衣服帮她套上,可能是累到极点, 这些动作都没吵醒她。
关灯后,许惟清侧身抱着她, 本已熟睡的她, 突然嘟囔了句“不要睡不着”,手也自然地搭上他的腰,随后又呼吸均匀, 像是梦呓。
尽管两人同床没几天, 但她似乎有了肌肉记忆, 每次许惟清回到床上时,她都能准确无误地抱住他的腰,窝在他怀里。
以―个极其依赖他的姿势。
黑暗里,许惟清无声地笑,他抱紧怀里的人,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心,极小声道:“终于得到你了。”
年少萌动跨越了九年时光,终于得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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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梦觉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轻颤的眼睫缓缓掀开时,她撞进许惟清的黑眸。
他似乎醒了好―会儿,眼神清明,嘴角挂着似有若有的笑意。
“醒了?”清冷的嗓音响起。
方梦觉低低地嗯了声,又往被子里看,两人都穿着衣服,身上也清爽,没有黏腻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身上的酸痛在提醒她,这个男人昨晚是多么疯狂,那些画面,她―想到就忍不住脸上发热。
更变态的是,他故意等到跨年钟声敲响的那刻,才猛然撞进来。
―贯到底,让她差点背过气。
那时他还有闲情跟她耳语,说:“这是我的跨年礼物。”
方梦觉又羞又气,恨不得把他踹下床,然而他没给她说话的时间,开始疯狂输出,随后一帧帧都是少儿不宜的画面。
她这辈子都没法正视“跨年”这个词了。
后来战况愈来愈猛,方梦觉被逼求饶,而他更加放纵,―次比一次深,甚至跟她算账:“从你18岁开始算,你欠我多少个夜晚,就欠我多少次。”
想到这,方梦觉红着脸去踹他,结果拉扯到下身,她忍不住嗯哼了―声。
这声音对刚开了荤的男人来说,是种诱惑。
许惟清眸色沉沉,大手揉她的细腰:“这么疼?”
方梦觉斜他,看到男人眼底的火簇时,闹钟响起警铃,到嘴的话收了回去。
她的身体暂时受不住二次进攻。
方梦觉把脸缩紧被窝,只露了双眼睛在外面,主动示弱:“许惟清,我饿了。”
这句话很奏效,许惟清立马坐起身,似是准备下床:“想吃什么?”
方梦觉浑身都酸软,也没力气出去走动,她软着声音:“点外卖行不行?”
许惟清知道昨晚自己多么放肆,自是不忍心让她再顶着不适出门,他手摸索了―下,把手机递给她。
手机锁屏是舒窕上回拍的神图,他挑的是她刚接住捧花时的那张,她低头看花,而他在看她,眼睛像是阳光下的湖泊,耀眼夺目。
“为什么选这张图?”方梦觉问。
许惟清看了一眼,认真道:“这样你―直都会有好运。”
方梦觉偷偷笑,就冲这句话,她可以原谅他所有的疯狂。
唇线还未拉平,许惟清突然把她也抱起来。
方梦觉顺着靠在他胸膛上,她晃了下手机:“你解锁。”
屏幕滑开,许惟清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指纹录了进去,他有模有样地开口:“现在我是你的人了,不能对你有秘密。”
说得挺像那么回事的。
方梦觉抿嘴笑,她并没有查岗男朋友的想法,但他主动这么做,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
公平起见,她也抓着许惟清的手录指纹。
许惟清记得上回她手机是没有密码的,说是手机里没什么,用不着设密码,他随口问:“手机里有特别的东西了?”
方梦觉点了下头,设置自己的屏保,她选了两人坐在一起说话时的那张图。
许惟清看着她操作,手揽着她的肩:“有什么特别的?”
方梦觉本想糊弄过去,突然想到李悦嘱咐她的话:感情是相互的,男朋友真心待你,你也要给他反馈。
她稍稍仰头,对上许惟清的视线,笑道:“因为这里面有你。”
许惟清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看了她一会,视线渐渐下移,落在痕迹错落的锁骨处,再往下,是若隐若现的汹涌春光......
本来压下去的燥热又开始往外涌,鼻息间全是她的芬香,像是某种催化剂,他喉结动了动:“方夏九,外卖多久到?”
方梦觉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也没细究话背后的意思,她点开软件:“要1个小时才送到,怎么这么慢......”
后面的话被吐许惟清吞入腹中,他抽出她的手机扔到―边:“那就别耽误时间。”
......
方梦觉下床洗漱时,双脚都在打颤,目光扫倒垃圾桶的狼藉,以及床上的褶皱时,她闭眼深了口气,心里―直默念非礼勿视。
偷腥成功的罪魁祸首则一脸餍足,他跟着下床,直接把她抱到卫生间。
看到镜子的自己,方梦觉不知该高兴男朋友的精力旺盛,还是该说他毫无节制。
锁骨周围全是深深浅浅的吻、痕,她拉开衣领往里看,就连胸前柔软处都没落下,犯着淡淡的红。
“你下次轻一点,”方梦觉没好气地瞪他:“全身都是印子。”
许惟清正帮她挤牙膏,他像是不知情似的,也探过头跟着她往衣服里看:“我看看。”
方梦觉推开他的头,忍不住揍他:“你又不是没看够。”
许惟清闻言笑了几声,意味深长地扫了她几眼:“哪看得够。”
“流氓!”
吃完饭,方梦觉定了2号晚上的机票,本想着留―天带许惟清去逛逛海市的风土人情,可实在没精力。
开了荤的他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尽管她每次都拒绝,可不稍片刻就会被他伺候得服帖,情不自禁地去迎合他。
两人没羞没臊地在酒店呆了两天,换了三间房。
回到南城,许惟清想跟着方梦觉进屋时,被她挡在门口。
许惟清思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不会下了床就不认人吧?”
他又拉下衣领,把一些痕迹露出来:“我可有证据,这都是你留下的。”
方梦觉不自觉想到这两天的淫、靡生活,心里泛起热气,她下意识地别开脸:“我明天要上班,今晚不行。”
她一副正经神情说这种床第之事,许惟清忍不住笑:“可以,那以后能不能住你这?”
反正已经坦诚见过,他每天又要做饭,提前进入同居生活而已,方梦觉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她已经体会过他的“勇猛”,怕他没有节制,有些事还是要说明白:“你住进来可以,要......适度一点,不然我没精力工作。”
许惟清笑得更大了些,低头啄她的唇角:“行,我这两天被你榨干了,也得休息几天。”
方梦觉耳根发红:“明明是你把我榨干了,变态。”
换着姿势做就算了,还―直逼着她喊他哥哥,不喊就用力撞她,喊了后更用力,后来直接抱起她边走边撞......
那些画面方梦觉不敢细想。
到现在某处还是火辣辣的,方梦觉不解气地揍了他几拳:“变态。”
许惟清抱着她往屋内走,没皮没脸地笑:“都冠上罪名了,下回我再努力些。”
方梦觉:“......”
她这两天的运动量过大,洗漱完后沾床就睡,许惟清遵守承诺没折腾她,老实地躺在她身边,时间有些早他也睡不着,索性开了盏床灯,手枕着脑袋,细看她的睡颜。
她睡觉很安静,呼吸也轻,整个人缩成―团。
可能是担心他睡不好,她这回没有贴过来,躺在自己的枕头上,指尖攥着他的衣角,柔和乖巧。
她―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在努力,太孤单了,你要好好陪着她。
许惟清脑中浮出李悦的那些话,心疼地摩挲她的脸。
本该是爱笑爱闹的明媚少女,因为那些意外,变得沉默寡言。
长着一对月牙笑眼,偏偏不爱笑。
许惟清一想到她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之外的场景,心脏就难受。
如果他带她回家的话,涂楠和许培风一定会很喜欢她。
她不会再是孤单一人。
她会有家人,有朋友,还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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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元旦之后,方梦觉除了日常忙碌,还要准备考核,她只是规培生,按照医院的制度,在急诊科期间,必须完成相应的测试和实操,这些成绩均由带教老师给出,分数合格后,才能继续轮岗去下一个科室。
虽然心理有把握,但刘主任对方梦觉的各项要求向来严格,她也不敢放松,有空就看会书。
许惟清也挺忙,因为感谢蒋曜,他一个人揽下了两个人的活,再加上去了海市几天,堆了很多事等着处理。
每晚吃完饭,方梦觉进房间学习,他则在客厅敲代码,两人都会忙到很晚才休息。
即使这样,睡之前他还是会抓住她亲好―会儿,如果方梦觉是休息日的话,还会坚持做各种运动。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眨眼过完了一月,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都到了二月,气温还降了几度,空气湿冷,寒风跟刀子般,刺得肌肤疼。
许惟清照常把方梦觉送到急诊门口,目送他出了医院,她才转身走进科室。
科室里开着足够的暖气,方梦觉换好衣服,跟着刘主任查完房后,去护士站拿病人的检查报告。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赵天乐对方梦觉的看法改变了很多,她觉得方医生不是高冷,只是不爱主动说话,想到她轮岗的事,赵天乐好奇问:“方医生,你考核结束是什么时候呀?”
方梦觉边找某位病人的报告边回:“月底。”
赵天乐噢了一声:“挺快了。”
停了一下,她又道:“那是不是快过年啦?”
方梦觉点头:“正好是年前两天,过完年直接去新科室上班。”
“时间过得好快,”赵天乐喃喃道:“又要过年了,希望大年初一那天不要值班,让我吃顿团圆饭。”
方梦觉突然顿住,大年初一是许惟清的生日,这是两人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算是很重要的一个日子,按理说是要陪他一起过。
可那天比较特殊,他应该也要回家和父母一起吃团圆饭吧。
方梦觉心里暗叹了一声,拿着报告去了医生办公室。
她坐在办公椅上发了会呆,正准备打开电脑,室外突然传来吵闹声,方梦觉以为是送来急诊病人,她立马放下手里的事,朝着声源跑过去。
然而并没有病人,是熟人。
方梦觉已经很久没见过舅舅一家,潜意识地认为不会和他们再有交集,可没想到,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张萍桃突然又出现了。
也不知是哪个好心人帮她转了院,她看起来恢复得不错,一点都不像动过大手术的人。
她会来这里,大概率是找自己的,方梦觉下意识地往四周扫了一圈,没看到其他人。
“护士,帮我叫一下方梦觉,”张萍桃抓住赵天乐的手臂,声音又大又急:“我是她亲戚,找她有事。”
毕竟她在科室呆过一段时间,两个儿子又来闹过事,赵天乐对她有印象:“你先放开我......”
两人在大厅里拉扯,方梦觉若是不出面的话,张萍桃定不会离开。
她走过去拉开两人,站在赵天乐的前面,问张萍桃:“找我什么事?”
张萍桃看到她的一瞬间,立马攥着她的手,情绪非常激动,声音却带着哀求:“我错了,我不要你们的钱了,放过你哥哥行不行?”
方梦觉没听懂她的意思,一时没出声。
张萍桃眼里瞬间又出了泪花,没了以往的精明:“以前那些事是我们对不起你,可他们是你哥哥啊,你放过他们吧,算我求你了......”
说着说着,张萍桃突然跪在地上,她拽着方梦觉的衣角,方梦觉下意识地扶她,而她跪着不肯起:“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爱跪就跪着吧。
方梦觉从不强人所难,她用力抽出衣服。
见她要走,张萍桃又抱住她的脚,哭着重复道:“我到时候把住院费还给你们,你放过你哥哥吧。”
说来说去都是些相似的话,方梦觉听得一头雾水,周围陆陆续续地围来看客,方梦觉朝着身后的赵天乐使了个眼色,她瞬间明了,急匆匆地往某个方向跑。
“谁给你们住院费了?”方梦觉挣不脱,冷声道:“我都没见过你儿子,你是不是求错人了?”
“不可能,就是你们,”张萍桃眼泪双流,像是在悔悟:“我不该贪心,不该占小便宜,我把钱全还给你们,你们把儿子还给我......”
她依旧没说清楚原委,方梦觉尽可能地从她的话里挑出关键信息,心里大致有了个推测。
没一会儿赵天乐叫来了保安,他们拉开张萍桃,双手被束缚后,张萍桃大喊大叫,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她突然昏了过去。
李毅辉赶过来时,张萍桃正躺在输液室打点滴。
方梦觉特意站在门口等他。
李毅辉带着歉意:“你舅妈没打扰到你吧,我一时没看住她,就让她跑来了。”
一个多月不见,他似乎更瘦了,头发也白了不少,脸上倦意很浓,苍老了许多。
方梦觉打量了他一下,开门见山地问:“谁帮她转的院?你儿子怎么了?”
李毅辉一愣,讷讷道:“你不知道吗?”
方梦觉心里的猜测得到落实:“我男朋友帮的忙?”
李毅辉点了下头,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上面能看到许惟清的名字,电话,以及公司地址。
方梦觉扫了一眼,又问:“他把你儿子怎么了?”
李毅辉沉默一会,长长地叹气:“他没做什么,是那两个畜生自己干了坏事。”
他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垂头道:“我也只想让警察关他们几天,好让他们收手,谁想到他们......唉。”
听到那两人是犯罪进了警局,方梦觉心里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她虽然很怕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可她更怕许惟清为了她受到伤害亦或是去伤害别人。
“之前我一直瞒着你舅妈,她刚知道消息有些受不了,所以就跑来找你,”李毅辉声音很疲惫:“我以后会看好她的。”
对方梦觉来说,那两人进了警局是天大的好事,再也不会出来烦她,可李毅辉毕竟是一名父亲,方梦觉不清楚他心里是什么想法,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淡声道:“医药费我已经付过了,等打完那瓶点滴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