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与哑口无言,他只想她主动哄他一下。
“是我矫情了。”谢容与只好妥协,他低头吻了吻姜矜脸颊,“抱歉,让你受气了。”
姜矜抿唇笑了下,侧脸环住他脖颈,故作大度说:“没事,你知错就好。”
她主动亲了亲他的唇,笑盈盈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芥蒂。
这一刻,谢容与真心实意觉得,姜矜真的是天下最善解人意的姑娘。
他覆下身体,加深这个吻。
卧室响起难耐的喘息声。
*
翌日,谢容与来到办公室,刚坐下,高盛拿着文件匆匆走进来。
三合集团现在的重点是芯片研发和产业转型,从前的旧产能子公司都被谢容与陆续出手。
只有旗下的房地产企业比较麻烦。
当年,谢容与之所以入手房地产企业是为了设计出一个完全符合姜矜审美的园林品牌,赚钱是次要的,讨美人欢心才是主要。
但,现在他才知道,姜矜并不喜欢园林景观,就像她不喜欢茶道一样。
谢容与不清楚她讨厌这两样东西却耗费大量时间在上面的原因,他也没功夫细想,只是这个园林品牌是该出手了。
它唯一的价值也已经不存在了。
高盛说了几个有意向的接手方。
听完,谢容与说:“把周五晚上空出来,我跟冯总谈一谈。”
冯家想要进军房地产,作为姜矜的丈夫,谢容与愿意帮冯家这个忙。
汇报完工作,高盛没急着走,他抿着唇,一脸为难的样子。
谢容与微微蹙眉,“有事就说。”
高盛叹息说:“谢总,林孟缇来历城了,他跟他母亲住进了云山疗养院,听说还是夫人借关系把他们塞进去的。”
云山疗养院并不仅仅是一家疗养院,它还是历城最顶级的私人医院,有最一流的医疗水平,最顶尖的医护人才,还有许许多多的黑科技疗法,是历城名流生病最喜欢去的场所。
但,云山疗养院实行VIP有限会员制,只有钱是不可能住进这家疗养院的,还得有关系和权势。
姜矜是云山疗养院的大股东,她塞一个病人进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谢容与的好心情被高盛一句话破坏掉。
他面色不改,淡淡掀眸,“我看你是太闲了,整天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高盛说:“谢总,夫人跟林家的关系一定不仅仅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们之间一定还有秘密。”
谢容与垂眸,神色淡漠,“我与太太之间的事情不劳你操心。”
第13章 冲突
京旭大厦总裁办。
“Boss,姜堰已经把林太太安排到云山疗养院,她会得到很好的治疗。”
汇报完工作,曲致礼向姜矜传达这个消息。
姜矜漫不经心,“空出半天时间,我去看看伯母。”
曲致礼面无表情,“您不可以去。”
“为什么?”
曲致礼:“林母住在您婆婆病房院子的隔壁。”
隔壁……
住在隔壁那就是很容易遇到了。
姜矜闭了闭眼睛,太阳穴隐隐发疼。
她有那么种预感,她跟谢容与刚刚修复的关系又要出现裂痕了。
合作正在关键阶段,她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Boss,要不要我给姜堰说说,让他给林夫人换个地方。”
“不用。”姜矜抬眼,终于开口说话,道:“我自己处理。”
*
云山疗养院。
将林母终于安置好后,姜堰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他转身看林逾白,拉着他的手,亲热说:“医院地下一层是会馆,我们过去放松放松,伯母由护士照顾就好啦!”
病房里的小护士轻轻帮林母掖好被角,闻言,也温柔说:“我们这里全程监控,林先生,您不用担心病人的安全,一切交给我们就好了。”
垂眸,林逾白拨开姜堰的手,摇头,淡淡说:“不用,我还是在这里陪着母亲吧。”
姜堰看出林逾白神情不对,他小心问:“逾白哥,心情不好?”
林逾白淡淡道:“姜矜已经强制性买下我的所有作品版权,我这一辈子都得强制性跟她在一起,你要我心情怎么好?”
这种话姜堰不好接,接了就是往林逾白心口捅刀子。
他总不能说,“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她给你什么你受着就好了。”
他呐呐无言,好在一通电话接了他的尴尬。
来电人是姜矜。
姜堰朝林逾白晃了下手机,兴冲冲说:“我姐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一下。”
林逾白眼神暗了暗,点头,“去吧。”
姜堰站在院子里的黑松盆景后接电话,“喂,怎么啦?”
姜矜说话语气柔和,“堰堰,你把林伯母安排到云山疗养院住院了,是吗?”
“是的,逾白哥比较信任云山疗养院的医治水平,我就把伯母安排到这里了。”姜堰想了想,问道:“你要来探病吗?你还是别来了,来了你跟姐夫离婚就不远了。”
姜矜没搭理这茬,继续温和说:“堰堰,你知道的,谢容与的母亲也在这里住院,就住在你给林伯母安排的病房的隔壁,如果她们遇到了,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
为了避免激起他的反抗心理,姜矜的语气非常委婉,用词非常绵柔。
姜矜知道姜堰把林逾白当亲兄弟对待,怕姜堰不同意将林母转院。
姜堰一点不生气,他扬扬眉,“没想到你对姐夫还挺好的,还挺关心他感情,看来你不仅仅把他当替身了。”
姜矜不置可否,说:“你先办理转院。”
姜堰说:“包在我身上。”
姜堰含着淡淡笑意挂了电话,就听到背后传来淡淡的疑惑的声音。
“替身?”林逾白眼眸发寒,站在那棵高大的黑松盆景后,“姜堰,你告诉我,姜矜的丈夫到底是谁的替身?”
姜堰心底一冷,手一抖,手机直接掉到地上。
他勉强镇定,“逾白哥,您听错了,什么替身不替身的,完全没那回事儿!”
林逾白抬眼,眸色冷淡,“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
晚上,时隔三个月,谢容与又来到云山疗养院看望林若。
刚下车,手机铃声震动,是姜矜。
他眼神缓和,接通电话,“怎么了?”
姜矜说:“你去看妈妈了,是吗?”
“对。”谢容与嗓音含了点笑意,“你也要来看她吗?”
谢容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京旭集团今晚举行内部高层会议,她根本脱不开身。
“是的。”姜矜竟然肯定了。
谢容与有点诧异,“你不是开会?”
姜矜:“我想你了,想见见你,所以就来找你了。”
她说:“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见母亲。”
谢容与望了眼疗养院,改变主意,“你先回家,在家等我,我马上回去。”
与其让她长途跋涉来疗养院,还不如让她在家里休息。
姜矜说:“不用,你转身。”
谢容与微怔,转身看过去。
姜矜站在一台黑色宾利旁,手拿着手机,笑盈盈看着他。
她小跑过来,墨蓝色裙摆纷飞。
谢容与伸臂,将她搂在怀里。
“我及时吗?”姜矜仰眸,攥着他衬衫。
谢容与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太及时了,你是有瞬移术吗?”
“或许呢?”
哪里有什么瞬移术,姜矜中午就过来了。
一下午时间,她给林母办妥转院手续,让林母转到另一家外资医院里。
刚想离开,她看到谢容与的车停在车库,这才给他打电话。
林母虽然转走了,但林逾白还留在这里收拾东西,她怎么劝他,他都不肯离开。
姜矜担心林逾白惹事儿,便一直留在这里。
姜矜脑子飞速运转,面上不动声色。
谢容与牵着她的手走进院子,姜矜心里想着事情,不知不觉靠得他越来越近,半个身子都靠着他。
谢容与好笑,“今天这么粘人?”
刚刚接吻的时候就缠着他。
姜矜在他脸上亲了下,“怎么,你生气吗?”
谢容与垂眸勾好她散乱的头发,温和说:“不生气,只是觉得你粘人的地方不对,要是在家里也这样就好了。”
姜矜望着他,似笑非笑,“要在床上,就更好了,对吗?”
谢容与呼吸微微一窒,眼神微暗。
他没再说话,只是握住姜矜手臂的力道微微紧了紧。
儿子儿媳同时过来看她,林若很惊喜。
她亲自洗了水果端过来,“怎么突然就过来了?也不提前说,好让我准备准备。”
姜矜说:“当然是想您了呀,我们好久没来了,看看您身体怎么样。”
谢容与用竹签插了块粉菠萝喂给姜矜,他平淡说:“待在家里也无事可做,不如过来看看您。”
林若眼神闪了闪,笑道:“矜矜今晚是有工作,对吗?”
姜矜不明所以,“本来有个会,我让曲致礼代替我参加了,现在我没什么事儿。”
林若了然点头。
她就说,只有姜矜不在家她儿子才会觉得无聊。
谢容与跟林若向来没什么话可说,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慢条斯理喂姜矜吃水果,姜矜则嘴甜陪林若聊天,时不时张嘴吃水果。
林若乐得看儿子儿媳感情好,她从不因为儿子对媳妇好就吃醋。
只是,感情那么好,有个孩子就好了。
趁着谢容与出去接电话,林若拉过姜矜的手,小声问:“矜矜,你跟容与想过要孩子吗?”怕姜矜误会她催生,她又急急说:“不是逼着你生孩子的意思,妈妈想知道你们是丁克还是想要一个孩子,不想要也没关系,生育自由我还是懂得。”
姜矜眨了眨眼睛,悄声说:“这个事情您得去跟谢容与去沟通,我一直想要一个孩子的。”
谢容与的脑子跟安装了最精密的测算仪一样,避孕措施做得妥妥当当,虽然她从没吃过避孕药,但也一直没怀孕。
她是希望怀孕的,有了继承人,才能最大程度上巩固她的地位。
“奥。”林若声音低落下去。
她是不敢问谢容与生不生孩子的,因为早年的事情,她一直矮他一头,是没什么勇气跟他讲话的。
*
花苑。
谢容与警觉性极强,接电话时,他便感觉到若有似无的目光注视。
他不动声色,微微抬手给保镖示意,接着语气和煦跟高盛说话。
接完电话,保镖迎面走过来,微微颔首,“找到他了。”
林逾白被两名保镖看护着按在亭子里,见到谢容与过来,他没有一丝慌乱之色,反而冷静抬眼看向谢容与的眉眼。
谢容与不喜欢被人用打量货物的目光看着,避开林逾白的视线,淡淡讲话,“这位先生有事情找我?”
光线昏暗,谢容与并没有察觉林逾白的眉眼跟他有几分相似。
“没有。”林逾白眼眸直直看着谢容与。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他一切都明白了。
他觉得有些恶心。
姜矜,就是这样爱他的。
“我是来找姜矜的。”林逾白淡淡说:“我母亲住院的事情多亏她帮忙,一直没来得及给她道谢,现在倒正是时候。”
“你是?”谢容与眉间疑惑。
“林孟缇。”林逾白微微一笑,“我的哥哥曾经跟姜小姐是恋人。”
谢容与站起身,他身材欣长,淡淡望着林逾白,透出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矜矜是我的妻子,她与令兄的过往早就是过去,林先生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希望你不要再叨扰她,找谢某也是一样的。”
林逾白抬眸。
眼前的男人眉眼清隽,气场强大清冷,无端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疏冷,他骨子里的高傲和矜贵仿佛与生俱来。
但林逾白只觉得好笑。
这个矜贵的男人大概还不知道他被他的妻子玩弄于鼓掌之中吧。
林逾白笑了笑,说:“多谢谢总的好意,不过我希望这些话由姜矜亲口告诉我,叨扰不叨扰,也要看她的意思。”
看着谢容与渐渐冷清下的眼神,林逾白抿了抿唇,他没说什么缓和的话,就听到姜矜的声音。
“谢容与。”
一道轻柔的女声打断他们的谈话。
谢容与撩起眼皮,见姜矜亭亭玉立站在不远处,正缓步朝他走过来。
墨蓝色裙摆微微摇晃,摇曳生姿。
姜矜走到谢容与身边,伸手握住他泛白的手指,跟他十指相握。
林逾白望了眼他们十指相扣的手,极快收回视线。
“你怎么在这儿?”姜矜专注凝视谢容与,余光都没分给林逾白。
谢容与抬手抚了下姜矜长发,语气淡淡,“这位先生说是你的朋友。”
姜矜这才看向林逾白。
林逾白似笑非笑看着姜矜。
姜矜缓缓收回视线。
她唇角含着笑意,微微偏头,又看向谢容与,问道:“这位先生是谁呀?容与,你认识他吗?”
九月里,历城的天黑得越来越早,此刻,天色已经暗沉,唯有一点淡红色晚霞依旧铺在天。
疗养院里树木葳蕤,草木旺盛,后山的景色尤其秀丽幽美。
林逾白垂着眼眸,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但现在却是心如刀割。
那边,姜矜微微晃了晃谢容与的手,柔软的嗓音含着笑意,“起风了,我们走吧。”
谢容与没有再分一点眼神给林逾白,再没必要了。
有姜矜的刻意偏袒,他在这场不见刀光的战役中大获全胜。
谢容与觉得自己有些幼稚,但不得不承认,被人偏爱的滋味是如此美妙。
在旧日的情分与他之间,他的妻子坚定选了他。
谢容与低头亲她额角,脱下黑色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语气和缓,“好,我们回家。”
保镖随之放开林逾白。
他脊骨挺直,维持着自己那一点微末的尊严。
晚上,林逾白接到姜矜的电话,她音色极冷,“不该见的人不要见,不该说得话不要说,做到这一点很难吗?”
林逾白安静听着,“姜矜,你怎么这么恶心?你真找了个替身!你这样做对得起谁!”
姜矜从容道:“我谁也没有对不起。”
“你记住我说得话,不该说得事情不要说,不然,你还是老老实实回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