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很热闹。
孟初:[图片JPG]
――再见。
他发的是深城的午景图。
有人问:要离开?
孟初:[叹息叹息]没办法,有人急着回来见太太。
姜矜只看到这里。
她支着下颌想了想,又计算一下从深城飞到历城的时间。
如果顺利,他十二点左右应该能回来。
姜矜决定,浅浅熬一下夜,等他。
*
历城夜景旖旎美艳,霓虹灯闪耀流动,高楼层层叠起,插入云端。
即使再美,孟初看几眼便收回视线,几十年待在这里,再美的景色他也没了兴趣。
身边的男人漫不经心看工作邮件,孟初默默一句吐槽工作狂,刚想打开平板继续打游戏。
手机屏幕闪烁,有新消息发送。
唯一女神:[出机场了吗?]
孟初瞳孔一缩,发了一大串消息,[你怎么知道我刚到历城?还没睡觉?这不符合你的生物钟呀!我们已经出机场,在坐车呢!有事吗,矜矜?]
姜矜惜字如金:[朋友圈。]
孟初:[没想到你还看我的朋友圈,没看见我那些丢人的图片吧!你快点睡觉吧,早点休息,你在哪里?]
孟初边打字,边脸颊爆红,边喃喃自语。
谢容与侧眸,看他一眼,声音浅淡,“你在跟谁聊天?”
孟初下意识把手机紧紧捂在怀里。
谢容与已然明了,淡声,“是矜矜。”
孟初瞬间婊婊道:“她先跟我发消息,没联系你,你不会生气吧?”
谢容与:……
他还没来得及生气,便有新消息发过来。
他垂下眼睫。
矜矜:[直接来姜宅,我在等你。]
谢容与微微弯唇,眉间冷色一扫而空。
“不生气。”他侧眸,悠悠道:“我直接去找她。”
而后,他又无情道:“你找个地方下车。”
汽车开到姜宅,已经是深夜。
夜色幽蓝,月朗星稀。
在车内,谢容与便看到站在铁艺门旁的姜矜,她身侧是铜刻雕花路灯,光影晕黄,照得她身影是一种模糊的温柔。
她长发披散,微卷乌浓的长发垂在腰际,不施粉黛,白皙的手拢着着银灰色皮草外套,外套长及小腿,脚踝处荡漾着雾霭蓝裙摆。
隔着车窗静静看她片刻,谢容与缓身下车。
她目光很快看过来,澄澈透亮,荡漾出笑意。
谢容与走得很快,立在她身前,眉心微蹙,“怎么不在房间等?”
寒冬腊月,她穿得再多,也是冷的。
“我不接你,你进不去姜宅的门。”姜矜踮起脚尖,纤细白皙的手指点了点自己柔润的唇,盈盈望着他的眼,“亲亲我呀。”
谢容与呼吸一窒,伸臂紧紧箍住她的腰,俯身吻住她。
“好想你。”一吻毕,姜矜被亲的有些呜咽道,抬起眼看他,眼波潋滟。
谢容与喉结滚动,手背青筋凸起,他抚摸她脸颊,简单的动作却显出深重的□□。
他刚想再亲下去,身后的车窗打开,有人吱哇乱叫,“辣眼睛!还有人呢!”
姜矜一怔,看见外人,她下意识往后退,想疏远开谢容与,但谢容与却紧紧箍住她的腰,使她贴在他怀里。
他低头吻她面颊,“矜矜,我们是夫妻,不需要避嫌。”
孟初几步下车,想看看姜矜,谢容与却把她掩在身后,还好整以暇整理她绸缎一般软滑的发丝。
他的视线全被遮挡。
“我让司机送你回孟公馆。”谢容与漫不经心做出对孟初的安排。
“我不。”孟初见瞥不到姜矜,呐呐移开视线,义正言辞道:“我要跟你一起住在姜家!”
“矜矜,你不会不让我留宿吧?”他可怜巴巴道。
姜矜从谢容与身后露出乌润的眼睛,温声道:“当然可以,我让阿姨给你收拾房间。”
孟初重重点头。
*
姜矜领着两个人走入别墅。
夜已经深了,佣人和阿姨都已经入眠,房间内的每一寸空气都是宁静的。
孟家跟姜家是世交,两家人关系极好,从小,孟初便没少在姜家留宿。
甚至,他在姜家有自己独有的一间客房。
姜矜把孟初安排在二楼客房。
“这间屋子每天都固定有人打扫,衣帽间里你的衣服也被熨烫过,如果觉得饿了,就去冰箱拿点东西吃,或者,你尝尝我的手艺?”
如果谢容与不在姜矜背后虎视眈眈,孟初是很想尝尝姜矜的手艺的。
但现在……
在大老板深冷的注视下,孟初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饿,我不想吃东西,我这样挺好的!”
“那我们走。”谢容与牵过姜矜的手。
姜矜点点头,拢着披肩离开。
姜矜一个人独住四楼,她一个人的房间便沾满一整层,走廊上很安静,只有细微的呼吸声,而后那呼吸声渐渐变得急促。
那一件银白色披肩软软从姜矜莹白纤细的肩头滑落,堆在她的脚踝,摩挲着纤细漂亮的踝骨。
谢容与的掌心印在她裸露光滑的背脊,轻笑,“原来这是睡裙。”
他清冽的气息笼罩着她,姜矜因正常生理反应显得有些腿软,只好紧紧攥着他的衬衫,衬衫布料紧绷,映出他极其完美的肌肉纹理。
谢容与伸手托住她的腰,让她站的更稳一些,“喜欢在走廊?”
“没。”姜矜柔声细语,含情脉脉,“只是情不自禁。”
谢容与呼吸一顿,他轻轻闭了闭眼睛,才没让突然涌出的热血冲昏头脑。
他抬手略有些强硬推开一侧那扇门,而后打横抱起她。
谢容与没有回应姜矜突如其来的表白,但他的动作和力度无疑表示这句话对他的影响。
姜矜深深后悔,她不该肆意撩拨,撩拨的后果她有些承受不住。
*
第二天一早,陈如锦一边在餐厅看报纸,一边浅酌佣人刚刚煮好的黑咖啡。
姜家的习惯是早上七点半吃早餐,但已经到八点,姜矜还没起床。
陈如锦微微蹙眉,“小姐没在家?”
“在呢。”陈如锦睡得早,也睡得沉,她不知道姜宅此刻多了两个男人。
“那怎么没起?这不是她的习惯。”
“小姐,昨晚谢先生来了。”从小侍奉陈如锦的兰姨说。
陈如锦平静眨了眨眼睛,“那我们先吃吧,他们起来之后再给他们做饭。”
楼梯传来陌生的脚步声。
陈如锦回眸,震惊睁大眼睛。
孟初扶着象牙白楼梯扶手,讪笑,“陈奶奶。”
陈如锦平复呼吸,“没事,一起来吃饭吧。”说完,她吩咐佣人再上一副碗筷。
孟初摸了摸鼻尖,坐立不安开始吃饭。
“不跟矜矜一起吃吗?”
陈如锦轻轻眨了眨眼睛,很懂得给孙女留面子,“她不吃早饭,先去上班了。”
孟初不怎么信。
姜矜的三餐饮食可是正常又合理,她从没有不吃早餐。
吃完饭,陈如锦收拾一下,叫上孟初,“我很久没去找过你祖母聊天,今天你给我带路。”
孟初:……
他还想多留一会儿看看姜矜有没有去上班呢!
见他没反应,陈如锦凉凉扯唇,“阿初,难道我连指使你做事的资格都没有吗?”
孟初可不敢惹她。
他站起来,无奈,“好吧,我陪您去。”
陈如锦点点头,带上兰姨,优雅高贵坐车离开。
姜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她浑身酸软,身上的骨头似乎已经被拆成206块。
谢容与见她醒了,轻轻亲她脸颊,“要吃点东西吗?”
姜矜有些茫然看着他。
他已经穿戴整齐,身上依稀带着干净的沐浴露和剃须水的味道。
姜矜眨了眨眼睛,把昨晚那些迷乱的记忆从脑子里清除掉,轻声问:“你不累吗?”
谢容与俯身亲亲她柔软嫣红的唇,手掌托在她后颈,低声说:“我只觉得快乐。”
第77章 吵架
姜宅的餐厅很大, 日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铺了满地金灿灿的光芒, 融化在凡尔赛艺术拼接地板上。
餐桌是黑色大理石整块铺就, 座椅是裹着绿丝绒的高背纯金骑士椅。
陈如锦的品味不允许把家里装饰的金碧辉煌,她喜欢的风格完全落实到整座房子,耗资却比金碧辉煌更加铺张。
从前姜矜欣赏不来这种品味, 但当谢容与坐在那座黄金椅上,垂眸漫不经心把玩那套高级定制餐具时,她忽然理解这种品味。
谢容与皮肤很白, 是那种不含任何杂质的冷清的玉白色, 此刻他正对着光线,阳光透过来,使他的肤质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色泽。
他的气质清冷透着干净的疏离感, 使堆金砌玉的房子硬生生衬出几分仙气。
黄金屋, 金丝雀。
姜矜好像一下子就理解了陈如锦的奢靡。
最美丽的金丝雀,一定要养在最精致的黄金笼里。
只可惜,谢容与不是汤其则。
姜矜下楼的时候,佣人已经摆好餐食。
阿姨放上最后一道冷盘沙拉,笑道:“小姐喜欢清淡的,看今天饭合不合口味。”
“非常好。”姜矜坐下,拿起银质餐勺, 慢条斯理喝了点生滚螃蟹粥,“您费心了。”
姜宅的规矩很好,吃饭的时候饭厅没有其他人在,佣人和阿姨都安静隐匿在房间。
整个饭厅, 只有姜矜跟谢容与。
他们都是“食不言寝不语”原则的贯彻者, 一时之间, 餐厅只有清浅的呼吸声已经细细的咀嚼声。
谢容与坐在姜矜对面,她一抬眼就能看到他。
他没吃什么东西,只是垂眸在看手机。
姜矜瞟一眼,见他在看微博资讯。
“微博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我又上热搜了?”
谢容与抬眼,深深看她,“不算。”
只不过是跟林逾白一起上了外网的世趋,热度还没传到国内。
想来也是有人担心微博的热搜可以随意撤,所以不在国内论坛费心思了。
“那你为什么不吃饭?”姜矜不明所以,问:“不和胃口?”
“没。”谢容与松散靠在椅背,随意放下手机。眼眸凝视她,微微笑一笑,慢悠悠道:“我只是在思考,怎么开口让你回郁园住。”
他似乎是很随意提出这个建议,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姿态。
姜矜记性不错,但她已经忘记之前搬出郁园具体的原因,似乎因为林若清?
她不以为意答应,“好呀。”
她并不把这件事当做一件很不得了的大事。
“那我帮你收拾行李,我们晚上就回郁园住,好吗?”谢容与望着她。
“为什么收拾行李?”姜矜敏锐察觉到问题,想了想,“你把我在郁园的生活用品都扔了吗?”
“没有扔。”谢容与慢条斯理道:“但郁园的东西毕竟没有秋山名居和临江华府齐全,不然,你也不会动不动就在那里留宿。”
而且,他也是刚刚才知道。
姜矜在临江华府和秋山名居两套房子的前一任主人是林逾白。
她一直住着曾经属于林逾白的房子。
姜矜放下筷子,回味过来,冷静道:“你意有所指。”
“不要再离家出走,住在别的地方。”他温和抬眸。
姜矜没有说话。
狡兔三窟,她怎么为了一个“家”放弃所有的家?
她不接受。
姜矜垂眸,脸色明显冷清下来,一个眼神也不往他那边看。
谢容与笑了笑,温和问:“矜矜,我们是又要冷战吗?”
“不是我,是你。”姜矜克制说:“我们刚刚和好,你为什么又要挑起矛盾?”
谢容与依旧温和,闭口不提林逾白的事,只是温声道:“矜矜,我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妻子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不住在家里,郁园不是你暂住的酒店,那是我们的家。”
“吾心安处是吾乡。”姜矜淡淡讲,“我住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我需要有一个独属于我的地方,秋山名居和临江华府我不会卖掉。”
“没有让你卖。”谢容与道:“只是希望你以后的住所以郁园为主。”
姜矜微微眯眸,“你在要求我?”
她忍了忍,把不悦的情绪用力压下去,勉强冷静道:“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我们虽然是夫妻,但各自管好自己的事情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要求别人?”
谢容与垂眸,淡淡一笑,“那你为什么要结婚呢?”
姜矜侧过脸不说话。
“姜矜,你是不是非常惋惜我不是机器人?”他温声,“毕竟,你只在上床的时候想到我。”
姜矜:……
她双手覆面,痛苦叹气。
缓了缓,她无奈道:“下一步你是不是该觉得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只想跟你上床?”
谢容与倚靠在座椅上,凝望她,“难道不是?”
姜矜深深觉得,谢容与可太“作”了,她包养都不会包养这样的!
用冯沉的一句话就是“不识好歹!”
冯沉这句话是送给他初恋的。
但谢容与不是她初恋,是她刚刚求和的丈夫。
姜矜从餐椅上起来,缓步走到谢容与身侧。
白皙细腻的掌心轻柔放在他肩膀上,姜矜俯身,认命哄他,轻声道:“我很抱歉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但我们的感情是真挚的,你不该因为我没有回郁园住就质疑我们之间的感情――”
话没说完,谢容与修长指尖掩住她柔润的唇瓣。
他眸色沉沉,温和道:“我不是曲致礼,这样的话对我没用。”
姜矜眼睫颤了颤,忍着脾气,但忍不了。
“你有没有觉得你好过分,我们是自由的人可不可以不要过多要求对方?可不可以不要给彼此增加束缚?我们可不可以过有界限的夫妻生活?”
谢容与有些怔,他从见过姜矜发脾气。
当然,这也不算发脾气,因为她说话依然有理有据,顶多声音有点大。
谢容与蹙眉,轻声道:“矜矜,我只是想让你减少离家出走的频率,你想到哪里去了?”
“还有,什么叫有界限的婚姻生活。”他目光盯着她,“各玩各的,你要开放式婚姻?”
“怎么可能。”姜矜理智回来一点,缓身坐到他腿上,柔软手臂勾住他脖颈,唇瓣轻轻贴住他的唇,她软声道:“我爱你的,你不能质疑我的感情,我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