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前老婆失忆了——凡凡凡凡鸽【完结】
时间:2023-06-17 23:06:18

  然而,话筒里的声音仍喋喋不休:“你记得我昨天是不是和你说,裴弋高中时有个小青梅,他喜欢人家无果来着?”
  “我听说,常玉芷马上就要回国了!裴弋肯定是还想着心里的白月光,这才迫不及待想着要和你离婚!”
  “轰”。
  程栀突然觉得眼前一阵晃荡,她要转弯的那个道上,一辆货车没等左转绿灯亮起就开了过来,正好撞了上来。
  全身一阵剧痛,特别是脑袋疼得厉害。
  她恍恍惚惚回忆方才夏潇瑶在说些什么,想开口问一问。
  但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只有耳边夏潇瑶突然变得急切的叫喊。
  “你听见了吗?真是气死我了,要我说,就不该这么轻易放过他!”
  “刚刚什么声音?”
  “程栀,你那边发生什么了?”
第四章 (修)
  潜川科技。
  裴弋揉着宿醉的额头,的确如程栀所想一般,状态并不是很好,好在办公室便有备用服装,休息室里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你还在这儿做什么?”他看着赖在自己办公室的某个人,并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坐在会客沙发上的男子跷着二郎腿,眉眼飞扬,长相风流俊逸,颇有魏晋遗风之感,语气却是轻佻:“用完就丢啊,谁昨儿晚上苦闷愁深,抱着我哭啊?”
  这是伍原,潜川科技创始之初的最大投资人,也是裴弋大学的同窗室友。
  裴弋转过身,看了眼手机,发现并没有新消息,才抬起头朝人投去冷冷的一瞥。
  “行行行,我们裴总怎么会哭呢。”
  伍原并不在意,探头便要过来看:“程美人给你发了什么?”
  裴弋只觉得头又隐隐作痛,他关了手机,其上只有程栀一点多与他发的现在出发,他回了一句“好”。
  算算时间,从家里过来,也该差不多快到了。
  “你可以走了。”想到这儿,他再次对伍原说道。
  昨夜程栀与他再次提起要离婚,他不是不错愕的。
  裴弋活了二十六年,从未想过自己会对联姻的妻子动心,更未想过,这位妻子满眼不将他放在心上。
  联姻三年,朝夕相处,默契无间,除了并未如真正夫妻那般走到最后一步,他以为,他和程栀之间,是有感情存在的。
  可谁想到,在他慢慢沦陷的时候,程栀竟全不在乎地想要抽身而出。
  结婚之时,玩笑一般立下的三年之约,他忘了,竟没想到程栀时时刻刻记在心上。
  哪怕过去一夜,他想到昨晚,自己这个一向被外界夸耀端庄清艳、书香款款的太太,执意问他要一个答复之时,仍是眉眼恬淡,嘴角笑意恍似解脱。
  便觉得心间堵着一口淤塞难解的气,甚至带着荒谬。
  他甚至觉得自己仿佛耗费了三年时间被人耍了一通。
  在程栀出现前,他没想过结婚。
  结婚后,他还没考虑过离婚。
  结果,开始与结束,他仿佛是个被程栀设定好的工具人。
  因此,昨夜伍原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忙救场之时,他按捺下有些失控的心绪,第一次,近乎狼狈地离开别墅。
  可到底,是不得不面对。
  他指骨轻轻按着眉心,靠在办公椅上,周身的气质极冷,带着一点难言的躁意。
  伍原站起身,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裴弋许久,“啧,平日里在一圈兄弟面前秀恩爱的时候没想到今天吧?到头来,居然是你剃头挑子一头热,哈哈哈!”
  他张狂地笑着,“就你喜欢装逼,还以为感情和事业一样顺利?笑死爷了,就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天道之子不成?”
  “你在事业上高歌猛进还是不知道多少个日夜辛苦换来的,感情上就做个美梦,觉得自己啥都不用干,天上掉下来个程美人那样的完美老婆?”
  裴弋手指动作一顿,睁开眼,冷淡的眉眼间带着锋锐的寒意,直直射向伍原,没有说话。
  伍原一顿,好在还有最后一点兄弟情谊,没有再继续嘲笑。
  他收起风流的笑意,一双桃花眼显出几分讥诮:“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是个循规蹈矩、这般具有契约精神的人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走了。”他穿上原本搭在臂上的西装外套,转身离去。
  “吱呀——”
  质地良好的木门只发出微乎其微的声响。
  裴弋耷拉着眉眼,第一次坐在办公室看着文件分毫不入眼。
  他突兀想起昨日王叔还与他和程栀耳提面命,不要吵架,他信誓旦旦地说:我们不吵架。
  的确没吵架。
  他心里暗暗想着,一个提出要求,一个给出满足,算哪门子的吵架?
  但他仍是不可自制地皱了眉头,吓得正好过来敲门的周助理心下一凛。
  “裴总。”周助理好歹身经百战,见过世面,只一呼吸便调整好仍是惴惴的心脏,“御康的赵总提前到了,您原本与他约了下午三点见面,我们还没来得及致电李总取消会面。”
  实在是裴弋少有这般突然要求取消行程的前例,但取消之后却现下仍在公司,似乎还有空暇。
  御康和潜川最近正在推进一项百亿合作,加上对裴弋一向公事为重的认知,多方权衡之下,他这才过来询问。
  “现在是几点?”
  裴弋问出口的同时,看了眼手机,正显示着13:58,“程栀没有过来?”
  “啊?”周助理愣了愣,险些没反应过来,因为他进公司多年,程栀出现的次数寥寥无几。
  他是公司少数真正见过程栀并且有所交集的人之一,电光火石之间,他确信自己给前台耳提面命来了立马通报的人中应该是给过程栀信息的。
  而潜川科技的前台素质一向良好。
  因此,他压下“原来今天裴总这么反常是为了夫人”的惊奇,笃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顿了顿,他小心翼翼询问:“裴总与夫人有事?那赵总那边,我根据您的行程表另约时间?”
  裴弋点了点头:“你先出去。”
  周助理心里充斥着大写的卧槽,面上淡定地出去了。
  “周助理,我会议材料准备好了!”总裁办新来的助理秘书捧着一叠资料递过来。
  周助理顿住脚步,没有伸手,语气平和:“不用了,不开会了。”
  “哦。”
  “啊?”新来的助理秘书面上满是卧槽,不开会?
  周助理心里涌上一股诡异的满足。
  看吧,原来不是他一个人被震惊到。
  而且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裴总放下工作这般反常的原因!
  昨天晚上裴总明明没喝几杯酒却叫他打电话给夫人接他回家,今天推了工作还是为了夫人!
  加上前段时间偶然发生差点被他忽略的异常!
  所有一切,无不说明了一点!
  裴总和夫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他心里风起云涌,满脑子闪现着八卦的蛛丝马迹,只面上带着歉意的微笑将御康的赵总送出会客室。
  “裴总今日临时有事,不在办公室,实在抱歉……”
  然后下一秒,看见在他口中“不在办公室”的裴弋仅着了单件衬衫,单手扶着手机贴在耳边,面上的神色堪称冷峻,大步流星自他身侧而过,步入畅通无阻的总裁专用电梯。
  全程没有朝他看来一眼。
  周助理:“……”
  “赵总,这……”
  “唉,我相信裴总真的有事了,这么着急!周助理,我们再约个时间。”赵总也是愣了半晌,方笑眯眯地打着圆场。
  周助理:“……好的。”
  论难得说次谎,直接被正主拆穿的心情,就是,卧槽。
  并不知自己行为引起一众吐槽或八卦的裴弋此时正坐在伍原的车里,冷声催促:“你开快点。”
  伍原没有呛声,配合地打着方向盘,将车速飙到市区最高限速的临界点:“不能再高了。”
  “别担心,医生都说了没有生命危险。”
  身旁男子抿着唇,并未出声。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侧过头看了一眼,看见裴弋本便冷白的肤色仿佛凝着冰霜,坐姿倒是端正。
  他没有再说话,收回目光专心开车。
  方才他从裴弋办公室出来,不过是在潜川科技一楼吧台买了杯咖啡的功夫,再去停车场便正好撞见裴弋几乎是快跑过来。
  他与裴弋认识多年,几乎从未见过这人这般行色慌张的姿态。
  联合昨夜,几乎可以立即判断,大概率是与那位程美人相关了。
  于是,他在裴弋跑过之时,懒洋洋地一把将人拉住:“裴弋,冷静点才更帅——”
  然后,听见了裴弋手机里传来的快速的冷静女声:“患者目前失血较为严重,暂不确定颅内损伤、骨折情况,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您是病人家属吗?”
  伍原手中捧着的咖啡便不小心倾斜泄露了一点出来,他回过神听见裴弋哑声应了一个“是”。
  “你等等,我送你过去。”他怕裴弋心情激动,自己再出一个车祸。
  一路疾驰,伍原几乎是将自己早年练就的车技发挥到了炉火纯青,在拥挤熙攘的市区硬是开出了万夫莫开的架势。
  从潜川科技到第一医院,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仅用时不到四十分钟。
  他也没急着找停车位,只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裴弋心领神会或者说迫切一般冲下车,便往急诊室而去。
  手术室外,伍原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机,身姿懒散靠在墙面之上,慢吞吞地回了几条信息,时不时抬头望向从到医院起便站在急诊室门外再未动过的身形。
  唉,这都叫什么事儿。
  他招手制止想要唤裴弋去缴费的护士,自己随着人去缴了费帮忙办了住院手续,回到手术室门外。
  约莫又过了一个小时,才见手术室的门打开,为首的医生带着几个护士从里面出来,神色轻松,大概没有大碍。
  果然,还没等裴弋出声,医生早已习惯了面对病人家属,一出来目光在候着的两个男子之间扫了一圈,便锁定了目标,定在裴弋身上,语气安抚:“手术成功,患者还算幸运,除了失血过多,左腿骨折,有点脑震荡,术后住院多休养就没事了。”
  伍原松了口气,向裴弋望去,看见自停车场接到电话起异常肃目端正身形的青年肉眼可见地周身一松,眉眼间具象化的寒意慢慢散开,声音发哑:“谢谢医生。”
  裴弋跟着担架便往病房去,视线完全没有向别处望去,似乎忘记了是谁送他来的医院。
  伍原却站直了身子,神色松快。
  啧。
  就这样,裴弋昨夜还嘴硬说不过联姻一场,说什么今夜过后、各自自由。
  也罢,铁树开花,难得。
  于是,差不多晚饭时间,伍原难得好心地驱车外出,给自家好友、以及闻名也见面了许多次的程栀打包了杭城最有名的药粥。
  回到病房,程栀还没醒。
  裴弋没有像方才在手术室外一般站着,而是有些懒散般靠在这间与酒店VIP客房也无异的套间病房的沙发上,手撑着下巴,一动不动看向病床的方向。
  听见声响才转过头来,看见好友手上拎着的保温食盒,“谢谢。”
  伍原点了点头,并不客气,“医生说什么时候醒?”
  “约莫就这两小时。”
  伍原同样寻了沙发坐下。
  良久的静默中,他在心里过了一遍措辞,决定今日好人做到底:“裴弋,喜欢便喜欢,有什么难以承认的?”
  “既然无法放下便不要放下,这么轻易放弃可一点都不像你。”
  裴弋没有应声,似乎沉思了许久,才道:“有点道理。”
  声线冷冽,尾音干脆,带着一点如往日商场征伐之时的一往无前的笃定。
  两人没有看见,病床之上,程栀纤细修长、失去血色显得苍白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微小的幅度仿佛错觉。
第五章 (修)
  傍晚六点,夜幕低垂,伍原起身告辞,浑然不知自己方才寥寥几句话给病房之内的二人都带去了怎样的冲击。
  裴弋静静站在窗前,看着院外几缕新枝蜿蜒曲折探到近前,嫩绿的枝叶仿佛云霄雨霁后冒出最旺盛的生机。
  直到电话响起,他看了眼,接起后寥寥应付了几句便挂断。
  再次望向病床方向时,却发现程栀竟然已经醒了。
  素雪的美人面上失血过多显得苍白无力,一双剪水秋瞳没有焦距般似乎刚刚睁开,却在对上他的视线时骤然闪了闪,随即变得明亮而、充斥了他读不懂一般的欢喜。
  裴弋只觉得心下仿佛被什么力道轻轻刮了一下,盈满了酸涩的心疼,这种感觉有些陌生。
  他忆起昨夜两人的不欢而散,以及约好的今日离婚,在原地定了三秒,还是上前。
  “感觉怎么样?”他接了杯温水行至床前,微微俯身。
  程栀便动了下身子,感觉到全身发疼,尤其是头部,她有些迷茫般眨了眨眼,语气软绵而委屈:“疼,哪里都疼。”
  裴弋握着水杯的手一紧,看着程栀发白的嘴唇,动作轻柔地将人扶起:“左腿骨折、中度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一周,但是你是舞蹈老师,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给你请了三个月的假。”
  他少有照顾人的经验,干巴巴说完病情之后难得觉得自己嘴笨。
  好在程栀似乎并不在意,顺着他的力道微微支起身子,乖巧地抿了几口水。
  裴弋松了口气,收回水杯,直到此刻,一种感同身受一般的劫后余生涌上心头。
  “你饿不饿,我……”
  话音未落,他突兀感受到衣袖上似乎传来微小的力道。
  他顺着力道垂眸,看见程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却明亮灿若星辰,刚刚喝过水的唇瓣带着几滴晶莹的水迹,抿开一个有些羞涩的笑意,竟是正好将双手攀上他的颈项:“老公。”
  她的声音有些小,听得出有些羞涩与生疏,却坚定而带着并不遮掩的蜜意。
  “老公,对不起,我们刚结婚,我就出车祸了,都没办法去蜜月旅行了。”她的双眼亮亮的,带着微湿的水意,满是委屈。
  “哐当”一声,是玻璃水杯落在地面的声音。
  裴弋有些怔愣般维持着俯身的姿势,觉得心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跳跃着,素来精密快速运转的大脑当机一般,勉力抽丝剥茧一般寻找此刻现象的缘由。
  然后,指向之前他听了后并不放在心上的医生的一段话:少数病人车祸后脑震荡,可能会出现短暂失忆或者记忆紊乱的情况。
  所以,他现在是中奖了?
  只是瞬息之间,他便判断出程栀此刻的记忆情况,大概是无限有利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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