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第一次见。”
“这么多人,你快起来。”
棠鸢面颊羞赧,着急向前伸手去拉他,赤着脚没了支撑,整个人在长椅上朝前倒。
“我——”
失控的前一秒被费闻昭接住,猛地贴到他的腰上,为了不摔倒,她一把抱紧,斜斜靠过去。
他轻笑的时候,腰间起伏。
“这是玩什么,欲擒故纵?”
棠鸢抬头,下巴抵在薄薄的棉t上,忽闪两下杏眸,路灯将其映得明亮,整张脸都被点缀得明媚起来,她莞尔,“也许是……美人计呢。”
费闻昭揉她的发顶,在她湿漉漉的眼神里,说得散漫,“美人计的话,半路逃跑,不一定会成功。”
“你偷听我打电话你!”
“把鞋子换上,水泡要当心不要磨破,这几天少走路,这双可以扔了。”他拎起那双高跟鞋想找垃圾桶。
“好贵呢。”
她去看费闻昭被微风吹起的额头,他正在四处环视,软软的发丝在光下耀眼,眉眼舒朗,左顾右盼时,脖颈的喉结曲线隐隐约约。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叛逆。所幸,费闻昭真的很好哄。
她撒撒娇,他就可以不顾他人眼光的蹲下来,去检查她的伤。
她故意撩他,他也不会总绷着不给她台阶,反而是他,在明目张胆地爱她。
她的爱就显得那么小气。
囿于自我的小气。
思索间,她又听费闻昭回应地自然,夜朗气清,他像吸引鸟儿的森林。
“介于你是为了见我买的,可以给你报销。”
“这么好!”
棠鸢听了,眼神雀跃起,指了指裙子。
“可以。”
又指了指美甲、耳坠。
“嗯。”
看他慷慨的模样,棠鸢起了逗他的心思,在长椅上晃悠站起来,指了指自己。
费闻昭凑近,抬手为她整理裙边,眼尾上扬。
“我自己的,报销什么。”
光着脚站在长椅边边,少女细白的腿在红丝绒下,修长而媚。费闻昭怕她摔,只好在身前护着她,任由她动手动脚。
衬衣的袖子长,她就将手缩在衣袖里,隔着料子捧他脸。
他闻到女孩将自己的衣服染上另一种香味,无由得口齿干涩。
“费闻昭,你看看我嘛。”
“干什么?”
他微微仰头望,眼底映出熠熠生动的面庞,和无数个日子里他喜欢的小女孩重叠,相同又不同,只是都一样的扰他心弦。
“不干什么,想亲你。”
她便真的亲上去,吻落在他的眼角。湿答答的,柔软沁凉。
看不到他抖动的喉结,她笑得张扬。又给他擦擦口红印子,一下下摩挲他眼尾。
“嘿嘿,说到做到。”
-
夜色重下来,费闻昭给她买了牛奶和吐司,叫她明天回程吃。
“你不回去吗?”
“之前法国见的那个朋友还记得吗,他家在这边,想跟他见面聊聊巴黎汉服展的事。”
“我能陪你吗,我觉得南城好舒服,气候湿润,花开满城,我都想在这儿定居。”
“你在巴黎也是这么说,”费闻昭点她额头,“心怎么这么野。”
“哈哈,你知道赵堇上次怎么解释我的名字吗,海棠小风筝。”棠鸢嚼着“小风筝”这个字眼,满意地点头,“很像我,我就想做自由的风筝。”
“风筝不自由。”他回应。
“比我自由多了,那你呢,我要是风筝,你做什么?”
“风。”
他被女孩双手挽着,拎着她的包和高跟鞋,步伐缓慢。
走在美好的夜。
棠鸢嘴巴成o型,“喔唷,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那咱俩可是绝配!”
“嗯。”
他想到她的项目,“你和那位大学老师的事情怎么样?”
“齐教授很喜欢我的,什么都教我,也给我提供学习途径。”
“拿不准的事情,可以问我,别自己一个人做决定。”
“知道啦!”
棠鸢觉得有些冷,朝他臂弯里靠,“我们回去吧。”
“你不走了?”费闻昭挑眉。
“不走,陪你。”
-
“镯子戴上就别取下来。”
等电梯的时候,费闻昭提起这件事。绯裙青镯,蛮搭的,他想。
“还说呢,某些人啊,喝了酒什么都敢干,连朋友圈都会发了!”
“想发就发。”
“当时给我紧张死,好像自己小秘密被发现一样。”
“棠小姐,发个朋友圈就把你吓成这样,以后怎么办?”
“什么以后?”
“你是想一直当我地下情人吗?还是我见不得人?”
这倒是提醒了棠鸢。
电梯门开,她趁机做作,“哥哥,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里面的路人眼神异样地看过来,棠鸢用衬衫捂着嘴笑。
“喜欢玩这个啊?”
“逗逗你,想让你多笑笑。”
棠鸢想到他高中的事情,又觉得当下提起不太合适,便说,“你笑起来更…迷人一点。”
“迷人都用上了,棠小姐哄人的花样挺多。”
“嘿嘿嘿,走啦。”
-
费闻昭的套房也没有她的衣服,这裙子裹在身上难受,她从费闻昭的行李里翻了一件更宽松更长的T,偷偷换上。
“不去卸妆?”
费闻昭打量她穿他的黑色半袖,发现黑色比红色还要显白,那么小小一团,像以前英国养的小兔。
“哎呀,医生刚说了,我不能多走路,可能得抱着去。”
棠鸢赖在床上,张开手臂,笑得一脸无害。
“医生没说,是我说的。”
“我不管。”
成功挂在费闻昭身上,她还不忘在卸妆前,左右摇着头,在他眼前刷存在感,“费闻昭,我这样化妆,好看吗?嗯嗯嗯?”
“想听实话?”
她勾着他脖子疯狂点头。
“好看,但不适合你。尤其是那条裙子。”
“裙子怎么了?”
她的卷发更自然蓬松了些,在他身前飘来飘去,扫过脸颊手臂,很痒。
他便轻轻帮她别到耳后,啧了一声。
“不想说,怕你不高兴,但确实露的太多了。”
“哈哈哈。”棠鸢笑起。
腰间的腿勾得不稳,被费闻昭放在洗漱台上,听他边挤牙膏边分析。
“女孩子有穿衣自由,我理解。”
倒没想到他这么说,棠鸢有些惊讶,又觉得难得,“那你还挺绅士。”
走神间,便听他凑到耳边,气息靡靡。
“但我的女孩,能不能……”
“只穿给我看?”
她被那点小心思逗得想笑。
“今晚可以。”
“那去穿上。”
“洗漱完啊,我都没洗澡的。”
“怎么,抱你去?”
“大可不必。”
她刷牙,他就在旁边洗漱、叠毛巾,等她,水打湿眉眼,敛眸安静。
“费闻昭,你好乖。”
“乖是形容小孩子的,用词不当。”
“感觉你有分身,一个是颂风的,高高在上,我看着你都害怕。”
“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是我的,嘻嘻。”
是环绕她的清风。
因为多了一层大学时的滤镜,她才能更好地去接受面前的人。
“牙还疼吗?”
“疼。”
“一会儿去把药吃了。”
趁费闻昭在打电话,她又将那条裙子穿上,本来嘛,就是穿给他看的。
只不过没了妆容,素净和浓艳,有些不搭。她站在全身镜前面看自己,镜子里,费闻昭打着电话走过来,地毯隐匿了脚步声。
房间极静,她明显发现自己心跳变快,拉身侧拉链的手顿了几秒,他已经从背后靠过来。
声音散淡地回电话。
“那还是要感谢你。”
镜子明亮,那双手游到她的腰间,拉了一半的拉链又落回去,她看得清楚,温热指尖碰到腰上的皮肤,她不由得回缩。
又被颈后倏然降落的吻,辗转到身体一次次震颤,棠鸢温吞摇头躲着他,又不敢发出声音。
她听得到电话里的人声,费闻昭还在回应,“嗯明天联系。”
道貌岸然,只留她不敢乱动地看镜子里紧贴的旖旎模样。
棠鸢闭上眼睛,身后的人像是挂了电话,只听得到他浓重呼吸,扑洒在肩膀,还有湿凉略过肩带,一下下滑向耳垂。
腾出来的手从她身侧空隙滑进,酥麻传遍全身,她又被向后带。靠向胸膛。
费闻昭在镜子里能看到她紧闭眼睛,浅唇抿直,低笑着问。
“怕什么?”
“没害怕,你犯规。”
“有什么规矩?”
“……”
她又嗔一声。
“很漂亮。”
“嗯?”听清楚了还是想再听一遍。
“我说,棠小姐,今天真的很漂亮。”
心空的瞬间,又被耳后偶落的吻,惹得神思摇晃,棠鸢偷偷睁眼去看,去看镜子里映出来的欲.望。
“我很喜欢。”
“也很喜欢你哄我。”
“虽然我也有错,不该瞒着你。”
棠鸢转过身去抱他,眼神开始迷蒙,小手努力环抱住,她贴着心跳,语气很软,“费闻昭,我们两个现在没有秘密了,你给我的东西我都看了,我不怪你。”
“你确定你想好了?”
“嗯,我只是觉得命运弄人,是我父亲辜负了你们家,可你还是选择继续喜欢我,我在想……你承受的一定比我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爸爸,费伯伯也知道了吗?”
“嗯。”
吻落在发顶,现在由他毫无遮拦地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和女孩曼妙的身体。
“他会不会不喜欢我,很讨厌我?”
“你来找我之前,想过这些问题吗?”
“当然想过!”
“就是想过才来找你的。”
她踮脚,抓紧他腰间的衣服,努力去探他的唇,轻轻一贴又落回去。
“嘻嘻,这是我的答案。”
她自顾自地低头回想,没看到费闻昭眼底涌动的暗流。
“毕竟我父亲也付出了代价,他们对我来说都好遥远,为什么要因此影响我们呢?我不想这样,感情是我们的,如果费伯伯真的不喜欢我,不同意我们,那我就……”
“就怎么样?”
“跟你私奔。”
“想得还挺浪漫,你男朋友还不至于无能到留你去对抗他。”末了他又问,“想了二十多天,就想了这些?房子怎么不签字?”
“我才不要你的房子。你怎么什么都想给我,收拾个行李家都被你搬空了。”
“那想要什么?”
她笑着伸出指尖,在他胸口点点。
下一秒,唇被灼热含住——
“那如你所愿。”
第57章 勾缠
没了压在心上的秘密, 镜前的男女,将剩下的一切话语都投入到唇齿相依里。
棠鸢只有撩人的胆子,真正得偿所愿时,又生涩得要命, 被对方单扣着脖颈, 被动仰着头, 像求水的鱼儿, 回到水里摆下尾巴,身体就溅起水花。
拇指在颈侧厮磨,彼此交换的呼吸里,她沉浸地乱了心, 耳边只有喘气和水.渍声。手紧紧攀附着面前的人, 随着身体无由发软,步步倒退。
许久, 吻游弋到耳边, 听到暗哑的声息。
“刚刚在电梯前叫我什么?”
棠鸢脑子很乱, 一阵阵颤栗, 被问时又尽力回想, 硬生生挤出两个音节,“哥哥。”
“以后可以考虑换这个称呼。”
说话间隙, 她想睁眼偷看, 睫毛颤动间又被吻得更狠。
因为对方勾缠掠夺得太强势, 完全无法掌控,她连换气和呼吸的机会都没得到。
体温升高,数值难料。那种被勾起的欢愉感, 叫她害怕。
“唔……”
“再叫一遍。”
“……”
“叫一遍就放开你。”
“……哥哥。”
她扯乱他的衣服,打他的肩, 小棉花拳叫不醒人家,下唇被咬了几下,费闻昭才主动放开她。
看女孩的眼底氤氲起雾色,绯红染到耳根,还在大口喘气,他又使坏。
“满足你。”
“你能不能温柔点!”
“难。”
他朝前一步步挪,棠鸢还是退到了镜子前,交织的欲和身后的冰凉,碰撞出奇妙。
“还继续吗?”他问。
“不……继续了吗?”
听到两声低笑,她脑子还在犹豫,就被拦腰抱起,只好捂着脸,任由身子陷在柔软的床垫,头下的手抽走。
好闻的味道也变淡。
最后的吻落在轻抖的眼睛上。
“放心,不动你。”
“起来把药喝了,不然明天牙更疼。”
棠鸢睁开眼睛,费闻昭给她倒热水,头顶的靠垫放好,“坐起来。”
支着胳膊坐好,她握着水杯,暖意在手心流淌,问得天真,“为什么啊?”
又不好意思真的去对上费闻昭的眼睛。
她伸手去拉他的袖子,手被他握着放下,手心放了两粒药,“药喝了告诉你。”
她便乖乖喝药。
丝绒红裙还在身上,与酒店的白对比强烈,他抖抖喉结,“把衣服换了,早点休息。”
“所以,为什么?”
“不安全。”
棠鸢把被子往上扯,手揪着被子边边,露出一双盈盈杏眸,小声道,“那你刚刚不是在药店吗……”
“你的行李箱里也没有……”
费闻昭看看刚被打开的行李箱,嘴角勾得更深,“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不是找衣服穿吗?”
“棠小姐,你的好.色程度也不输我。”
“嘿嘿,觊觎费先生的美色。”
-
裙子也是被他换下来的,叠好放在他箱子里。
费闻昭定力可真好,棠鸢心想。
“早点睡,明天我送你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