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黑化后我摆烂了——逢星河【完结】
时间:2023-06-18 23:03:41

  “原来是因为这个,那三姐姐用不着烦心了。”沈时敏一笑,说道:“咱们府上的礼单应该是归在一起一并送去的,到时候会有人安排好的。”
  她语调轻松,开玩笑着道:“再说,咱们挑得那些,哪里能入得到宁康王的眼。”
  时安不清楚这些琐事,她眨了眨眼,只觉得心里记挂着的一件事就这么轻轻松松被挪开了,早知道她也不至于昨天想一晚上。
  沈时敏眨眨眼,打听:“三姐姐原先打算送什么?”
  时安摊手:“就是不知道才烦心的。”
  沈时敏唔了一声,觉得三姐姐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人情往来,大约有些好奇,于是贴心提议道:“等定下后,咱们可以去看看,若是上了礼单再改,就不怎么方便了。”
  虽然有人安排,但规矩死的,人是活的嘛,想要换样贺礼,也不是不成的,只要不太出挑就行。
  时安点头,忍不住先问了起来:“有哪些可供备选的?”
  沈时敏道:“这个嘛,其实我也不清楚,毕竟宁康王从来不过生辰的,听说生辰那日,朝臣是见不到宁康王人的。”
  时安脚下步子一顿,重复道:“不过生辰?”
  她记忆里的小反派,并不排斥收她的生辰礼,虽然别别扭扭,可每回都会仔细地收好。
  昨晚的集会上,她也以为不过是一次寻常的生辰罢了,只是她进游戏的时间凑巧,这才赶上了。
  沈时敏没注意到她语气中的不自然,点头道:“是啊,今年还是头一回呢,所以伯父才特别拿出来说的。”
  她眨眨眼,开玩笑道:“不过看这个架势,宁康王大约是想把这些年的生辰都一并补上吧。”
  时安一愣,微微抿了抿唇。
  离玄月廿三还有段日子,时安难得没再催促系统,甚至觉得过了二十三再走正好,也算是补全了五年前的那个生辰。
  系统非常没有自觉的冒了出来,吐槽道:“你都不想认他,补不补全的有什么意义。”
  时安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它:“大概是对我比较有意义。”
  系统:“……”
  怎么会有这么铁石心肠的小姑娘啊,以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哇,对一个从小受到伤害和恶意的人来说,难道不应该用爱去感化他么,呜呜呜。
  它心里内流成河,只觉得时安大约是在长大的过程中变异了,否则怎么连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了呢。
  时安实在没法和系统共情,而且她之前有花心思攻略过啊,谁能想到就这么巧,卡在最后快要通关的时候,手机中毒了呢。
  重头再刷一遍是不可能的,有时间不如惦记她的暑假实践报告呢。
  系统:呜呜呜!――哭得更大声了!
  时安被它吵得头痛,决定哄哄它:“要不等出去后,我单独给你打五星好评怎么样?”
  系统哽咽了下,泪眼婆娑的问道:“真的吗?”
  时安保证:“嗯,一定是真的,我发誓。”
  系统犹豫了下,道:“那好吧。”
  它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时安的示好,终于安静了下来,不再作妖,但介于它有故态萌发的前科,时安觉得,在回去前还是不要再把它叫出来为好。
  另一边,萧家,温博侯府。
  书房里,萧家老爷子搁下墨笔,结束了每日习字的习惯,看了一番还算满意,便摆手让人把纸张收了起来。
  待擦拭干净手后,这才接过奉上的茶,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对旁边一早被叫来的人道:“桓儿等急了没有?”
  萧凌桓恭敬有礼:“孙儿不急。”
  萧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招呼萧凌桓坐下一起用茶,祖孙俩说了几件朝中的事后,话题便越到了别的地方,萧老爷子吹了口茶叶,状似随意地道:“听七丫头说,你和沈家那位三姑娘似乎有些投缘。”
  萧老爷子斟酌着用词,说道:“上回办赏菊宴,我倒是瞧见过那三姑娘一面,是个漂亮灵气的人儿,怎么,可要家中出面?”
  萧凌桓正端着茶盏,闻言,拿杯子的手顿了一顿,过了片刻才道:“爷爷,小七不懂事。”
  萧老爷子眉头一皱,道:“七丫头再不懂事,也不会随便乱说,你若是有心,家中是不会反对的,还是你父亲那儿说过什么?”
  沈萧世交,结亲是顺理成章之事,只是这三姑娘和旁的人有些不一样,打小身子就不好,一直在道观养着,上个月才被接回来,若是桓儿父亲反对,这倒也算是个原因。
  萧凌桓摇头,略略解释道:“祖父,我与云起虽不是兄弟,却也情同手足,三姑娘是云起妹妹,我自当多照顾几分,并无他意。”
  他说得坦荡清白,脸上并无异色,一贯的温和好脾气。
  萧老爷子观察了半晌自家孙儿的表情,可惜没能在他脸上看出什么来,不由叹了口气:“桓儿,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过于内敛了些,将来是要错过的。”
  萧凌桓笑了一笑:“叫祖父担心了。”
  他并不是什么圣人,遇上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只是此前从未起过这番心思,今日陡然被挑开,就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静湖中,荡开一圈圈涟漪,惊起的水鸟沙鸥再难安静。
  萧凌桓轻抿了口茶,眉心半蹙,这才发现手中的茶已经凉了。
  从十六这日起,宁康王府收到的贺礼便没有停过。
  管事看着流水般的贺礼,指挥王府的下人把箱子抬入库房,礼单堆叠在托盘里,被放置在一边。
  王爷公务繁忙,一般的礼单管事并不会往书房送,即便是送过去,大约也只会被丢在一边,并不能分得王爷半个眼神。
  玄月十九这日,管事终于等来了相府的礼单。
  他眼皮一跳,只觉心里踏实了大半,王爷特别交代过,相府的礼单一到,便呈过去,管事不敢耽搁,呵止住准备搬动贺礼的下人,匆匆留下几句交代,就赶紧奔向书房。
  “殿下,相府的礼单到了。”
  牧迟青撩动了下眼皮,吐出一个字来:“念。”
  管事赶忙凝起心神,翻开礼单,从头念起,相府的礼单足有厚厚一沓,管事念得小心翼翼,直到口干舌燥,方才念完。
  书房一片寂静,几乎落针可闻。
  管事垂头站着,在心里把方才念过的礼单慢慢重复了一遍,琢磨了一气,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更挑不出错来。
  半晌,终于忐忑不安的唤了一声:“殿下……”
  牧迟青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淡淡道:“送去库房。”
  待管事离去后,才轻声哼道:“小骗子。”
  他语调轻扬,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欢愉,眼角勾出一个极其细小的弧度,手指抚上腕间的菩提子,细细摩挲着。
  牧迟青心中道,既然安安没有送生辰礼,那他只好亲自去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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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三姑娘不是外人◎
  玄月廿三, 王府迎客,群臣登门贺寿。
  相府的马车还未到王府,几人便感受到了这回寿宴阵仗之大, 除了宫里头那位,也就是宁康王能做到这样的排场。
  沈时敏不免有点儿紧张, 拉住时安的袖子,小声感慨:“宁康王府还真是大, 快要赶上皇宫了, 而且这么大,居然只有一个主子。”
  沈时敏说得过于夸张,皇宫恢弘,集了不知几代人的心血建成,不是其他宅邸可以比拟的, 但宁康王府也确实不小, 除开皇宫,在都城也是头一份。
  也不知道鸟雀无端闯进来后,要多久才能飞出去, 大约自以为出去了, 却依旧在王府的哪个园子里。
  时安听着沈时敏的话, 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之前的事,那时候牧迟青才刚回大盛, 提及日后, 他说,宅邸太大, 一个人住着冷清。
  现在来看, 倒是一语成谶了。
  不过, 许是这几年, 牧迟青突然转了性子,喜欢上了这种可以跑马的府邸也说不准。
  寿宴自下午起,一直持续到午夜后。
  丝竹管弦,笙歌燕舞,灯火通明间,气氛热烈,大抵是因为寿宴的主角――宁康王,一直未露面。
  原本来客皆带着点忐忑,前来王府贺寿,心下多少都有了准备,宁康王今晚大概是要拿人祭刀,议论最多的便是进来和宁康王起过冲突的沈时寒。
  只是沈家在朝中势力尚可,宁康王若真想动沈家的嫡长孙,大约得出其不意,可这寿宴的帖子一送,便显得此事过于阳谋了。
  朝臣入席前特意留心了一番,发现沈家一个不少,皆来了。
  却是宁康王,一直不曾露面,连宫里派人来贺寿,也未出现,而是由林镇代为谢恩,送礼的黄门非但没有摆脸,还堆着笑,乐呵呵的传达了番皇上的旨意,无非是些褒奖之词,紧跟着便是大肆行赏。
  送走宫里的人之后,林镇朝宾客抱了抱拳,留下两句解释:“殿下有要事处理,就不与各位同乐了。”
  这话听着实在耳熟,不过往年是在年初的时候,宁康王府设宴,宴请群臣,规模不比除夕宫宴小,然而宁康王也只在席间露一次面,之后照例是林镇出来主持。
  大盛的这位摄政王似乎格外不喜欢人多且热闹的场合,这回更是连面都不露了,但联想往年玄月廿三这日,也没人见到过牧迟青,众人心里多少有了些底。
  按照惯常的规矩,只要不随意闯进指定外的地方,哪怕酒后胡闹也不至于会掉脑袋。
  沈时敏睁着双大眼睛,颇为遗憾的戳了戳碗里的小团子,噘着嘴小声道:“还以为今晚能见到宁康王呢,结果连影子都没有瞧见。”
  “幸好没露面,我身后的薄汗都出来了。”沈时踪动了动嘴皮,嘀咕的声音压在喉咙里似的,他到底是男子,比沈时敏更加敏锐些,察觉出了一点儿不对劲,不过在林镇说过那句话后,四下气氛轻松了不少。
  时安比沈时踪还要更早些察觉出异常,到王府后,她便举得周遭的视线有些微妙,不过因为沈相面色从容,四平八稳,她就没怎么担心。
  只是,今日看来确实是见不到牧迟青了。
  她略有些遗憾地想,不知道小反派现在在做什么,林镇口中说的处理事情多半是个借口。
  她咬了口桃酥,然后便顿住了,垂着眼,不动声色的放下了筷子。
  避开席间众人的视线,时安在掌心中缓缓摊开了一张字条,绢布上的笔迹比五年前锐利了不少,但她依旧能一眼认出来,这是牧迟青的字。
  歌舞升平的筵席上,突然少了一个人,是不会引得多少关注的,何况本就时不时有人离席,所以也无人特意追问。
  而沈时寒的位置并不和妹妹在一起,他今日不知为何有些烦躁,所以时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完全没有留意到。
  连廊下,隐约可见有人伫立,时安走近,却发现那人并不是牧迟青,两道漂亮的细眉轻轻一蹙,“林侍卫?”
  仿佛知道她一定回来,林镇脸上并没有露出诧异的神色,对着她客气地抱了抱拳,态度一如既往地恭敬:“三姑娘,殿下在后头等您。”
  时安心底冒出来一点点不耐,用一张字条把她叫出来,却又不肯直接相见,若非来人是林镇,她大约转身就走了。
  想着今日是他的生辰,时安浅浅蹙起的眉心又松开了,原本那点儿不耐一点点变成了心软,而且,她似乎有预感,不久后,自己就能从游戏中出去了。
  思及至此,她菱唇略微一碰,说道:“带路吧。”
  林镇不觉得时安的语气有什么不对,在他眼里,这位三姑娘就是宁康王府的第二个主子,什么时候能称一声王妃,并不在于殿下,全看这位三姑娘的意思。
  宴席上的欢闹声正慢慢地远离,渐渐被抛在了身后。
  时安停住了脚步,仍记着自己的身份,并想给沈家添麻烦:“林侍卫,再往前就不许外人进入了。”
  林镇答道:“三姑娘不是外人。”
  他口吻格外一本正经,态度又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时安一时不知该如何纠正他,只好闭嘴不言。
  不过,既然林镇这样说了,想来小反派事后不会跟沈家计较这规矩。
  宁康王府占地极广,尤其是身处其中时,更能体会出这一点,宴席上的丝竹之音隐约可闻,衬得四下寂静寥落。
  但廊下接连点亮的琉璃灯,又显得王府多了一丝温情,也不是全然冰冷空旷。
  林镇寡言少语,除开第一句外,就没主动开过口,不过,她若是问了什么,林镇也会认真作答。
  时安心思动了动,问他:“往年,生辰这日,宁康王会去哪里?”
  她只是试着问一问,没指望林镇真的会回答,却没想到对方只是略微一顿,就如实道:“冰窖。”
  他没一点为难,殿下交代过,什么都可以告诉三姑娘,不用隐瞒。
  时安闻言,整个人皆是一愣,因为这个回答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她之前想过,小反派是不是会在这日去牧家旧宅,又或者城郊的别庄。
  却没想,牧迟青就在王府,只是去处实在匪夷所思。
  时安走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问道:“他,宁康王为什么要去冰窖?”
  九月深秋,外面尚要添衣,何谈冰窖中。
  林镇知无不言,但这个问题他也答不上来,摇头道:“我不知。”
  说完,林镇看了一眼身侧的人,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三姑娘若是想知道,可以去问殿下,若是您问,殿下会说的。”
  他这话算是越矩了,但林镇以为即便三姑娘不开口,殿下也会说的。
  时安含糊的应了一声,垂眸不语。
  一刻钟后,林镇止步,颔首道:“三姑娘,殿下就在里面等您,您进去吧。”
  时安站在外面,打量了几眼眼前的院子,院中的布置错落有致,她从廊下往里走,两边的琉璃灯透着明黄色的光,像光圈轻盈地拢在她的身上,整个人朦胧柔和了起来。
  牧迟青一错不错的盯着一步步朝他走近的人,垂在身侧的手难耐地动了动,他压下想要把她圈进怀中的冲动,克制地等着对方的靠近。
  在一伸手就能握住时,终于忍不住念了一声:“安安。”
  像是唇齿间的耳语叹息,带着股旖旎亲密。
  时安没有听到这声轻唤,她抬眸,望向牧迟青,对方逆光而立,精致锐利的眉眼意外的柔和下来,i丽的五官带着股触目惊心的生动,周身侵略气息被悉数敛起,只余温和。
  时安有那么一霎恍惚起来,一声牧迟青几乎要脱口而出,最后险险地停在了舌尖上。
  她定了定神,福身道:“殿下。”
  牧迟青看着她的动作,眼中的眸色沉了沉,复而又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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