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沉沦——董七【完结】
时间:2023-06-23 23:11:27

  丁仁昊坐的地方偏离车灯照射的道路,他一半身体隐于黑暗一半被光亮照明,笑起来时目露凶光, “我的好姐姐, 你的弟弟怎么会伤害你呢, 从小爸爸妈妈就教育我们要相亲相爱,弟弟有难姐姐是一定要帮的,可是我的姐姐都帮了我什么?帮我送进小黑屋被人折磨?”
  丁夏宜知道他还在为澳城耿耿于怀,“那是你自作自受,如果你不答应跟乔时翊赌,就不会被带走。”
  “乔时翊?”丁仁昊忽然大笑起来,“哦我忘了,我的姐姐嫁给了有钱人,老师都说喝水不忘挖井人,你在我家白吃白住这么多年也总得付出点什么代价吧?”
  “我付出的还少吗?”丁夏宜语气生硬,“在伦敦,你把我的地址卖给你的债主让他们来找我要钱的时候,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我就已经还清了。”
  “还清?你觉得可能吗?”丁仁昊站起来,高大的身躯走进光束,身后的影子随着脚步逼近渐渐拉长,带着盛气凌人的阴森狰狞靠近丁夏宜,“你想要找回这破手机不就因为是乔时翊送你的吗,你猜如果他知道你在国外的私生活还会不会要你?”
  “我的好姐姐啊,你嫁入豪门作为弟弟的我自然很开心,可你把爸爸妈妈赶出家门,把你弟弟交给傅砚辞教训就是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对了,你的老公这么有钱,帮我还点钱怎么了?”
  丁夏宜知道他是一个人来的,也无畏他的靠近,即使心底发慌表面也依然淡定应对,“不会怎么,但我凭什么帮你还?怎么,傅砚辞的小黑屋还没待够,还想进去待会么?”
  丁仁昊站在她面前,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完全挡去炽白的车灯,隐在黑暗的面庞讽刺一笑,“你少拿傅砚辞吓唬我,猜猜看如果你老公知道你在国外的混乱私生活还会要你吗?你还记得Andrew吗?”
  目睹丁夏宜瞳孔微缩,丁仁昊得逞地仰头大笑,“我听说他过段时间要来宁城找你呢,师生许久未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丁夏宜比丁仁昊矮,在丁仁昊的视线里丁夏宜此时低着头像足了被欺负不敢还手的小白兔,见她气势削弱,丁仁昊势头更猛,翻出多年前的旧账咄咄逼人,“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当年发生了什么?要不要把这些事也分享给你老公知道?”
  就在他以为丁夏宜被吓得不敢说话时,丁夏宜忽然抬起头与他对视,眼瞳乌云密布,唇角扯了抹没有温度的笑,“可以啊,不如等Andrew来了你们一起到家里坐坐,把前些年在圣马丁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乔时翊听。”
  丁仁昊霎时不知所措,“你……”
  “少拿那件事唬我,在澳城乔时翊还肯留你双手是看在我的面子,倘若今天我出了什么事,我发誓你付出的代价会比我惨百倍,丁仁昊,在关心我之前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说完,丁夏宜朝他摊手,“手机给我。”
  丁仁昊没有动作,丁夏宜继续说:“被关小黑屋就气成这样,说明小黑屋对你阴影还蛮大的,今晚我要拿不回这手机,你最好就别留我有口气回去,否则迎接你的会比小黑屋还要折磨人的手法。”
  “你说对了,姐姐嫁入豪门确实好,尤其在面对你这样不要脸的废物时,最有用。”
  末了,丁夏宜甩出最后一句命令,“手机。”
  丁仁昊欺软怕硬的性子丁夏宜比谁都清楚,从小到大他敢肆无忌惮的欺负她就是因为妈妈重男轻女,不管谁对谁错丁夏宜都是第一个被骂的。
  可丁仁昊只敢窝里横,在学校被高年级欺负了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后来上了初中他被丁夏宜教训了一顿,从那之后心里对丁夏宜有怨恨,但对她的欺凌倒是减少了,因为只要他欺负她,丁夏宜就会给他展示散打,每回的结果都是他被打趴在地,久而久之他也就不敢再动丁夏宜了。
  时隔多年,丁仁昊还敢在丁夏宜面前这么咄咄逼人是自认为掌握了丁夏宜软肋和把柄才敢无所忌惮口出狂言,可见到丁夏宜硬气的抬头和他对峙时,丁仁昊的气势立马减弱,心底犯怵表面仍然一脸恶劣,“少拿乔时翊吓唬我,你当我是吓大的吗?”
  丁夏宜皮笑肉不笑的拉起一道弧,语气不善地表示:“你可以试试。”
  丁仁昊气的双手掐腰,老式手机被他捏在手里像只命运不堪的蝼蚁,他左右看了圈,心里的怒火平息不下去,男人的自尊心从心底蔓延开来,尤其看见丁夏宜不畏恐惧的表情,他作恶的念头腾空冒起。
  “想回去跟乔时翊打报告?你也得有命回去才行!”
  话还没落地,丁夏宜的喉咙被他掐住,刹那间呼吸被讹夺,脑袋一片空白之际,眼前恍惚过一抹身影。
  记忆乘坐时光机在隧道穿梭,最终钻进她和一个多月前她和乔时翊重逢的那天。
  那天她误闯包间,被周浩当成窃听机密的人上来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力气和丁仁昊此时不分伯仲,都想置她死地。
  只是那时有乔时翊在,周浩才松了手,而现在她孤身一人,纵使双手用力去扒他的关节,无奈男女力气悬殊,她不但没能解开他的手反而让男人收紧了五指力度。
  丁夏宜想开口说话却因为扼住脖子的大手连呼吸都困难,神智模糊之前脑海里浮现出乔时翊逆光而来的身影,再眨眼,眼前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明还是她开的车灯。
  丁仁昊凶戾的发力,五官狰狞在一起,好像这回铁了心不让丁夏宜活着离开。
  丁夏宜抠着丁仁昊的手渐渐失力,观察到丁仁昊松懈的神态,趁机屈膝朝他裆部上踢。
  他痛的大叫被迫松开了丁夏宜,可瞥见她要去拉车门,丁仁昊忍着疼伸手扯过她头发,等把人扯到面前愤怒的扬手在她脸上落下一记响亮的耳光。
  “妈的,你别给脸不要脸!”
  丁夏宜被扯的头皮发麻,脑海闪过在澳城被他拖进酒吧的画面,痊愈的伤口仿佛在这一刻崩开,又一次血肉模糊钻进丁夏宜神经。
  恐惧油然而生,她视线渐渐模糊望着前往昏暗的道路,就在她觉得不会再看见乔时翊逆光来救她时,前方忽然闪过一束刺目的光,丁夏宜下意识偏头避灯,只感觉有一块东西飞快从脸庞擦过,紧接着身后的丁仁昊吃痛松开了她。
  丁夏宜转头看去,一块石头应声落地,对方的力气很大,直击手臂神经,丁仁昊被砸的手臂发麻瞬间没了动作。
  丁夏宜趁机从他手里抢回手机,就听见身后跑来O@的脚步和沉稳中气的声音。
  “带回警局。”
  丁仁昊被两个男人架走,丁夏宜才把目光落在一身素黑色衣服的男人身上,她后怕的往后退半步,就听见男人给她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南城刑警支队队长,乔靳风。”
  ――
  乔时翊赶到南城警局时,许严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乔时翊跑进警局就看见坐在服务大厅等候区的丁夏宜,他三两步上前蹲下将她揽入怀中。
  熟悉的檀木香味飘进鼻腔,丁夏宜飘浮不定的心才得到一些慰藉。
  独自开车到荒无人烟的市郊她不害怕,面对丁仁昊的恶言相向她没退缩,被丁仁昊掐着脖子恶狠威胁的时候她没掉眼泪,可看见乔时翊赶过来抱着她一直重复“幸好你没事”时,憋了一周的委屈顷刻爆发,像兜住千斤重的气球终于承受不住迸发,泪水如雨从眼角淌下,怎么也止不住。
  乔时翊心疼的整颗心像被刀绞了一样,用力抱着丁夏宜的双手还在颤。
  他接到田甜电话赶到埃尔市郊没见到丁夏宜人的时候心就已经提了起来,不敢在心里设想最坏的结果,后来又接到警局电话告知丁夏宜在警局,他满怀忐忑快速赶过来,一边庆幸不是在医院一边担心丁夏宜的情绪。
  这会儿怀里抱着她空落的心才重新归位,轻声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哥哥在。”
  一阵由远渐近的脚步声传来,丁夏宜抬头看见乔靳风的身影连忙从乔时翊怀里退开。
  “人没什么事,估计受到了惊吓,丁仁昊要拘留两天才能放,笔录已经做完可以接回去了。”
  乔靳风停步在乔时翊面前,朝哭的梨花带雨的丁夏宜抬了抬下巴,“你老婆?”
  乔时翊牵着丁夏宜的手,应了个鼻音,“嗯,今晚多谢你。”
  “客气。”乔靳风薄唇抿开一道浅淡的笑弧,自我介绍时和方才市郊的不同,“你好,我叫乔靳风,乔时翊的堂弟。”
  丁夏宜伸手和他交握,温软的嗓音还带着哭腔,“你好,丁夏宜。”
  邹明杰从鉴证科出来,将透明密封袋交给丁夏宜,“丁小姐这是您的物品。”
  丁夏宜接过,邹明杰没忍住叮嘱了几句,“丁小姐下次不要这么冒险了,男女悬殊您就算学过防身术也斗不过一米八几的男人,要不是今天我们去市郊勘察案发现场,你的后果不堪设想。”
  丁夏宜含歉跟他道谢,“谢谢你们,以后我会注意的,实在不好意思。”
  邹明杰冲她笑了笑,“市郊那块经常出事,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末了,他压低声音对乔靳风说,“尸体的鉴定结果出来了,蔓青姐让你去一趟。”
  “知道了。”
  乔靳风朝乔时翊睇了个眼色,“得空再聚,先走了。”
  “嗯。”
  ――
  回酒店路上,开车的许严只提了一句私人医生已经到了便没再开口说话。
  宽敞的大G后座一男一女各看各的窗外,不发一言。
  车厢内气氛怪异,许严连大口呼吸都提心吊胆,好几次偷偷从后视镜偷瞄老板的表情,他平日一样紧绷着唇不多说一个字,但这样低气压的老板他将近一个月没见到了,从丁夏宜出现后,乔时翊每天情绪稳定,连笑都变多了。
  10分钟后,车子抵达南城国际酒店,送走车上两尊大佛的许严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怪不得周浩每年要定期去检查心脏呢。”
  套房房间里,私人医生给丁夏宜检查伤情,乔时翊坐在真皮沙发上静默看着,抿着的唇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直到医生检查完跟他汇报,他也只是淡薄应的鼻音。
  三名私人医生离开,乔时翊交叠的腿放下,起身径直进了浴室,丁夏宜听见里面响起的水声,没等她猜到乔时翊要干嘛,对方从浴室出来了,温暾地对她说了离开警局后的第一句话:
  “洗了澡早点休息。”
  说完,乔时翊转身离开,身后忽然飘过一阵风,带有浅浅栀子花香的气息从他身边钻过,没等飘进鼻息腰部被一双手从后环住。
  “别走……”
  丁夏宜怕他会甩开,便用力抱住他,微凉的脸颊贴着他后背的衬衣,耳畔落下他低哑的问题。
  “为什么?”
  他没给丁夏宜说话的机会,话音还没落地就又开口,语调沉闷,令人猜不透蕴含着什么情绪,“不是说不喜欢我么,为什么还要为了那手机去市郊找丁仁昊?”
  丁夏宜心神微动,“它对我很重要。”
  乔时翊回身和她面对面,眼睑低垂,双眸凝在她脸上,“为什么?”
  “因为是你送的。”
  乔时翊鼻息淡出一道笑,眉目紧蹙,紧绷的脸凌厉分明,“丁夏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周前说不喜欢我,一周后跟我说我送你的手机很重要,玩我?”
  他每说一个字就往前走一步,直到将丁夏宜逼退到书桌前才停下,丁夏宜后腰抵着桌沿,身体向后微仰,不敢去看乔时翊的表情,就连说话分贝都降低了不少,完全不像刚刚大胆到抱住他让他别走的姑娘。
  “哥哥,你不要那么凶……”
  她刚哭过,说话腔调还带着抽泣,加上声音低细显得娇软可欺,偏偏她又伸手扯了扯乔时翊的衣服,软糯的嗓音像一颗烟雾弹丢进乔时翊心房,扰得他烟雾缭绕看不清对方也看不清自己。
  “对不起…我那天不该那样说你……”
  她跟他道歉。
  丁夏宜只听见头顶落下的叹息声,下一秒她被掐着腰提起放到书桌上,面前男人压了下来,双手撑在她腿边,侵略性极强的俯身靠近,“分开的这一周我想了很多,从一开始我们结婚我就在想这是不是一个起始错误,如果我们没结婚你就不会天天被迫面对我,就不会失去自由。”
  “不是的,”丁夏宜连连摇头,生怕他误会了赶忙解释,“如果我那天没遇见你帮我解围的话,我就被追债的人带走了,你跟我结婚是为了保护我,我没有被迫面对你,和你生活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真的。”
  乔时翊垂眸看着她真挚地眼神,唇角轻掀,“可如果我不强迫你结婚的话,你就能如愿跟陆远洲在一起了,是我打扰了你们。”
  丁夏宜又一摇头,“我和陆远洲真的只是朋友,在伦敦上学我被同学欺负是他路过替我解的围,在伦敦的几年我和瑶瑶还有陆远洲一起生活,不过我和他的交集不多,因为三年前他就回宁城创办璀尚了。”
  “可是陆远洲他喜欢你。”
  丁夏宜几乎下意识否认,“可我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
  乔时翊穷追不舍,丁夏宜才后知自己掉进了他设好的圈套。
  丁夏宜低头不语,双手紧抓着桌沿,今晚以前她确实不知道自己喜欢谁,也不清楚喜欢是什么感觉,多亏了丁仁昊今晚的阵仗,在弥留之际丁夏宜才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原来她早在没察觉到的时候依赖上乔时翊了。
  在澳城把乔时翊从黑名单拉出来后,乔时翊几乎每天都会给她发信息,聊的不过是“在干嘛”“吃饭了吗”又或者是“几点下班”这样没有营养的话题,丁夏宜当时没发现,后来争吵分开的一周,没有收到乔时翊一条信息,丁夏宜才开始感到不习惯,甚至从会场回来没有乔时翊接送,她都觉得生活少了些什么。
  原来乔时翊早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她生活,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只是丁夏宜发现的太晚。
  她掀起眼皮,唇角微抿。
  不过幸好,还来得及。
  乔时翊不知道丁夏宜在想什么,见她沉默自顾以为是他的问题为难她了,正准备转身离开,手臂被姑娘抓住,
  在乔时翊没看清她的表情时就被放大的脸庞吓得没有动作。
  她没有征兆的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而后无辜地歪头娇笑,“喜欢你呀,哥哥。”
  乔时翊神色少有错愕,沉凝的表情因丁夏宜的举动而舒缓几分,平静的语气掺杂了一点不知所措,“再说一遍。”
  丁夏宜的右手朝他的手挪动,尾指勾住他的手指,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好像往乔时翊平静的心湖投掷了一颗万斤重的铅球,迸起的水花四处飞溅。
  “分开的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包括在想和你结婚到底是对还是错,可是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了,分开之后我会想你在干嘛,你吃饭了没有,还有没有在生气,昨晚想给你发信息的,可是删删改改不知道给你发什么才好,瑶瑶跟我说这是喜欢。”
  稍停顿了下,丁夏宜双手圈住乔时翊脖子,身体不由自主朝他靠近几分,软着嗓音道出最后一句:“乔时翊,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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