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曹德润带着人将昭纯宫上上下下都排查了一遍，甚至都把树下的花都挖起来，查看了一遍。
可就是没查到睡莲毒。甚至，李太医还感叹昭纯宫很干净。
天色已晚，今日是查不出了。
萧奕承只能摆摆手：“明日再继续。”
“璟昭仪中毒之事不必告诉她。你们能瞒就瞒着。”说罢，自己也有些身心俱疲的躺了下去。
这段时间，他总是觉得身心俱疲，明明也没做什么……
次日清早
沈清棠醒了的时候，萧奕承还在睡。这种情况可不多见。一般来说等她醒了，萧奕承早就上朝去了。
她昨日睡得早，所以今日也醒的早。她也觉得有些奇怪呢，明明昨日她用过晚膳不久，都还没到酉时，便已经困的不行。硬是睡到了卯时。
从前她也没这么嗜睡，好像是从五六日之前开始。
萧奕承动了动，睡眼惺惺的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怎么醒的这么早？再睡会儿。”
他的下巴已经长出了短短青色的胡茬，蹭在她额头上不痛，但是麻麻的。沈清棠又陪着他躺一会，可躺着躺着困意又袭来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辰时了。身边早就没了他的身影，被褥里也是冰冰凉凉的。虽说皇上免了她的请安，她可以不用向皇后请安。但他这日日睡到辰时也不是个事儿啊。
代云和幼白伺候着她洗漱的时候，沈清棠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昨日，李太医来给本宫请安，可有说本宫是怎么了？”
代云笑着开口：“李太医说嗜睡是件常事，不必挂心的。”
沈清棠点点头。怀孕的妇人嗜睡确实正常。
【作者依稀记得有一种毒叫做睡莲之毒。（似乎在一部电视上看过）。但翻阅了好多资料，都没有相关的内容。又去dy搜了搜，确实有部电视出现过睡莲之毒。但还是不清晰，所以我擅自改了一下。（经不起深究！）】
第171章 明贵妃的羡慕
太师离世的第二日，皇上赠他司空，加侍中，谥号“庄敏”。太师在职期间尽心尽职的辅佐了三位帝王，宁远国籍籍小国变成了强盛大国，也离不开太师的尽心尽力。
皇上还特许了明贵妃在太师离世的第七日，出宫奔丧。
这是连着三代都没有的特例。
这足以可见皇上对明贵妃的看重，皇上对云家的看重以及皇上对太师的尊重。
本嚣张起来的皇后的气焰好像又有些熄下去。皇上特地同她商量了此事，她当然是有理有据的拒绝了。
但皇上直接无视了她的建议，像是走个过场一般，直接给明贵妃开了这特例。
这似乎又在警告她，即便太师离世，云家失势，也无人可以动得了明贵妃，也无人可以动得了云家在朝廷的地位。
皇后气的将宫里的花瓶和茶盏摔了一地。
紫宸殿
萧奕承刚与几位大臣讨论完朝中的大事，连午时都未到。他便感觉上下眼皮在打架一般，困的不行。
曹德润依旧像往常一样端上了一碗极浓的茶，萧奕承刚喝了两口，便发现了不对劲。
棠棠嗜睡，他也嗜睡。往常的他就算处理一整日的公务都不会觉得累，更不会觉得困。可这几日，他稍微批会儿奏折，便觉得困的不行。
李太医说过，睡莲之毒也有可能是旁人身上带过去的。这么说的话，是不是他身上沾染了一些睡莲毒，然后带去给棠棠的。
将手里的茶盏用力的置在桌上：“曹德润，将整个紫宸殿上上下下排查一遍。”
曹德润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立刻找的人搜集毒源了。
就算他再怎么笨，也发觉出这其中的不对劲了。昭仪娘娘嗜睡就罢了，皇上这段时间也变得嗜睡了。
就如今日，他在门外唤了皇上三遍，皇上才醒。
萧奕承坐在龙椅上，转动着手中的扳指，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眸中是距人千里的寒冷。
此人心机叵测，并不傻乎乎的直接在昭纯宫下毒，反而在他的紫宸殿下毒。他中毒之后接触了棠棠，棠棠自然也就中毒了。真是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曹德润带人搜查紫宸殿的事，自然也传到了后宫。宫中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浪涛，难不成是有人害皇上？
此事也惊动了太后，就连太后都派柳嬷嬷到紫宸殿询问皇上。当然，皇上并没有说明真实的原因，只是让太后一切放心。
毕竟，此事关系到了他，他又此般大张旗鼓的搜索紫宸殿，最静亦或是最慌之人，怕是都有嫌疑。
沈清棠怀着身孕，不能喝解毒之药。李太医给出的意见便是多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的空气有利无害。毕竟不知毒源究竟在昭纯宫的何方，尽量出去走走也是为好。
代云和幼白就哄着她到御花园走了一圈，沈清棠也是不想从鸡鸣睡到暮光了，故而欣然接受了。
没想到的是，在御花园遇到了明贵妃。
沈清棠行礼，“臣妾给明贵妃请安。”
太师刚离世，明贵妃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也换下了那些精致的首饰，穿上了一袭素衣。不像从前傲了。
明贵妃淡淡的唤她起身。
“多谢贵妃娘娘。”只是她起身之后，明贵妃一直盯着她的肚子，那眼神说不上是狠毒，也说不上是恨，倒像是……羡慕。
不论明贵妃是恨还是羡慕，她都要小心为上。沈清棠微微侧了个身，将肚子换了个方向，一只手挡在腹前，像是一个保护的姿势。
明贵妃淡笑：“你不必这么害怕，本宫不会害你。”
沈清棠悄然轻笑，温然道：“臣妾不是害怕，臣妾只是想保护好他。”
“本宫真是羡慕你……”明贵妃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一句话，刚说一句，她也意识到了不合理，立刻停了下来。
沈清棠觉着明贵妃有些受了打击，怕明贵妃伤害她，故连忙行礼：“贵妃娘娘，臣妾就先告退了。”
明贵妃呆呆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失落道：“本宫真是羡慕她，可以有个自己的孩子，皇上还这么喜欢她。”
水蓝替她不值：“璟昭仪日日霸占着皇上，不有孕才奇怪呢。”
明贵妃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水蓝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立刻低下了头。
明贵妃不似方才那般温和，沉声道：“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本宫再听到一次，你也就不必在本宫身边伺候了。”
“奴婢知道了。”
其实，水蓝说的并没有错。璟昭仪日日霸占着皇上，不有孕才奇怪。可前提是她得有本事，能够让皇上日日都去看她。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明贵妃了，也没有人为她兜底了，现在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要考虑的十分清楚。
若皇上因为这一句话而生气，恐怕他们之间本就淡薄的情分会更低。她不想让皇上因为这种小事而疏离、厌恶她。
代云突然间道：“明贵妃似乎变了很多。”
沈清棠微微挑眉，随后抿嘴一笑。
她知道明贵妃性子转变的原因，她与明贵妃正面对上之后，便一直针锋相对。
那一次她挨了好几个巴掌，但明贵妃也失了她的心腹。可以说，她略胜一筹。
再后来，明贵妃和皇上在望梅亭弹琴聊天，明贵妃本故意寻她难堪，却被她比了下去，还被皇后和贤妃看了笑话。她大胜。
她和明贵妃是对手，明明她该讨厌明贵妃才是。可她更多的是羡慕和同情。羡慕明贵妃是云家独女，从小就被护着宠着，羡慕明贵妃和太师之间的父女情谊。
但也同情明贵妃从小就要经历宅斗，太师离世后，云家的重任就落在了明贵妃的肩上。
讨厌也确实是讨厌。
“本宫有些困了，咱们回昭纯宫吧。”
第172章 原来是她
胡妃将水壶盛满水，随后烧开，又准备好了茶瓯、茶盏、漏斗、公道杯等茶具，将茶具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茶盘上，取出大约一勺碧螺春，放入茶瓯里，举起水壶来了一个“悬壶高冲”。
此时，一个宫女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扰乱了胡妃泡茶时的静心：“做什么急急忙忙的？”
宫女先是认错，随后略带焦急的开口，“回娘娘，皇上派人将紫宸殿上上下下都搜索了一遍。”
茶叶在水里旋转着，好像在飞舞一般。等水满之后，用茶瓯的盖子把漂浮在上面的泡沫刮去，此乃“春风拂面”。
胡妃看不出一丝担忧，依旧平淡的开口：“皇上与璟昭仪中毒，与本宫何干，你又着什么急？”
宫女也是没料想到，胡妃会一本正经的说胡话，皇上与璟昭仪中毒怎么与她们没干系！
皇上都大搜紫宸殿了！娘娘竟还能这般沉着冷静，“娘娘……可那太监……”
第二次往茶瓯里冲热水，盖好茶瓯的盖子，过了一会儿再揭开茶瓯的盖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胡妃不紧不慢的凑近茶瓯的盖子，一闻，清香无比：“什么太监不太监的？本宫不知，你何故这么慌张？”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往后切莫再如此慌张了。”
紧接着，胡妃把茶杯围成一个圈，把漏勺放在了公道杯上，食指按着茶瓯的盖子，中指和大拇指把茶瓯的两边轻轻的夹紧，把茶瓯里的茶水全部倒进公道杯里。
仿佛只是全然与她无关。
宫女深想到了昭纯宫那内鬼的下场，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
也对，有皇后娘娘和明贵妃娘娘这两个靶子，谁会怀疑到娘娘身上呢。
————
整个紫宸殿上上下下都未搜到睡莲之毒。就在曹德润一筹莫展的时候，又急忙传出了一个消息——有个太监畏罪上吊了。
这个太监只留下了一封遗书，遗书上的内容无非就是，这些事全都是他一人所为，他已经知错了，知道谋害皇上罪大深重，故以死谢罪。只求皇上饶过他的家人。
曹德润将遗书揉成一团，谁信呢！知道谋害皇上和皇嗣罪大深重，还是义无反顾。
曹德润又将与自缢的太监要好的几个拉去了慎刑司严刑拷问，才知道这个太监是专门清扫紫宸殿大殿。
每次清扫的时候，都会在花花草草的盆栽旁待很久，似乎是将土与白色粉末混合在一块儿。
与他几个要好的太监确实不知道此事。问他了，他也只说是内务府统一发的照看花草的“药”。故他们也未多疑心。
睡莲之毒就藏匿于紫宸殿整整七八日。就在出事的前三日，太监像是有所察觉般，消匿了所有的证据。至于为什么太监会畏罪自杀，他们并不知道。
太监藏匿睡莲之毒，致皇上、璟昭仪中毒，险些酿成大罪，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自然不可能放过他的亲人。
而与他要好的几个太监，有所察觉但不第一时间秉明，这也是欺君的大罪，但念及他们不知其动作，留他们一具全尸。
虽暂不知这件事的幕后凶手是谁，但至少毒已经拔干净了。
李太医奉召道紫宸殿给皇上把脉：“皇上，您也中了睡莲之毒。只不过您的身子硬朗，中了毒也不深，所以您不及璟昭仪般嗜睡。微臣给您开几副解毒之药即可。”
萧奕承却心不在焉，“你同朕讲句实话，璟昭仪中了此毒，对往后生产可有影响？”
“回皇上，璟昭仪虽然中了这睡莲之毒，但同皇上一样中毒不深。”李太医道。
萧奕承刚想松口气，便听到李太医继续说：“璟昭仪身子伤了底，所以一直在喝药调养。但还是有伤害，再加上娘娘年纪尚小，恐怕生产时……不易。”
这也不是李太医夸大其词。这位娘娘身子体寒，又被红花水伤了身子。虽一直在喝他的药细细调养，但调整的时间终究尚短。他也是没想到皇上和娘娘都这么……给力，娘娘这么快就怀上了。
李太医突然觉得有些心累。
他知道皇上对这位娘娘的宠爱，若是娘娘在生产时出了个意外，他怕是人头就不保了，还不如现在就将最坏的情况都说明。
萧奕承将手指揉上额角，声音依旧和缓，但比方才多了分忧：“那可有其他办法？朕要保他们母子平安。”
“在孕期，娘娘保持心情舒畅，胎位稳健，生产时会顺利许多……”
萧奕承微微失神，“你每十日便去给她请一次平安脉，朕要确保生产时，她平平安安的。皇嗣……能保就保。”
李太医先是一愣，随后瞪大了双眼，惊奇的看着皇上。
发觉失礼后，又连忙低头应道：“是，微臣一定尽心全力。”
皇上对娘娘的宠爱不一般啊！
自从开朝就定下了一条规矩：若是妃嫔难产，妃嫔和皇嗣二选一，那便必须要保皇嗣。这么多朝代过去的，就没有先例是要保妃嫔。
而且皇上方才说的是什么……确保娘娘平平安安的生产，皇嗣能保就保！！
李太医内心再次感叹：璟昭仪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曹德润进殿，扰了萧奕承的沉思，也破了李太医的惊讶，“皇上，太后娘娘来了。”
萧奕承目光扫过李太医：“今日朕说的，不可让第三人知道。”
李太医连忙点头：“微臣明白，今日之事绝不会让第三人知道。”
说罢，便退出了殿外。
太后一进殿，便抓着萧奕承的手，关切的问：“承儿当真是没事？切莫骗母后。”
萧奕承回握着她的手，“儿子真的无事，母后不用担心。”
“那承儿为何突然搜整个紫宸殿？”太后依旧不放心。
“儿子中了睡莲之毒，不过中毒不深，并无大碍的。清棠也被儿子殃及，这段时日异常的嗜睡，要不是清棠日日嗜睡，儿子也没发觉。”
沈清棠有了身孕，还中了这睡莲之毒，太后一颗心提了起来：“那清棠怎么样？”
萧奕承道：“母后放心，她也无事。”
听到沈清棠和萧奕承都无事，太后这一颗心才彻底落了下去，坐在软榻上，久久不能回神。
“究竟是何人这么大胆？”
萧奕承轻笑：“这宫中不就那些人？”
太后狐疑的看着萧奕承，只见他眉眼里带着淡淡的…狠。
皇后虽有时行事荒唐，但也绝做不出谋害皇上身体的事。而明贵妃对皇上的真心也是不可否认的，没从太师离世的痛楚中走出来。所以绝对不是皇后和明贵妃。
宫里其他几个妃嫔就更不要说了。
太后猛然想起了一个人，惊奇的看向皇上，向他确认道：“难不成是……”
萧奕承点头。
“皇帝准备何事处置这个毒妇？”
“不久。”
萧奕承模棱两可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