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深藏不露——黑色薄荷猫【完结】
时间:2023-07-03 14:52:23

  一间华贵的客栈里,天疏端着茶杯,细细描摹着上面的花纹,嘴角带着一分笑意。
  天赐倒吊在窗外的一棵树枝上,烦躁地说:“是谁不行,怎么偏偏是他蒋植啊。”
  天疏说:“蒋植此人有意思的很,早年三次院试解元全部被人换了去,他竟一气之下当了兵。一个文弱书生,在军营里练出一身蛮肉。”
  “有意思个屁,”天赐说:“简直轴的不行。”
  天疏放下茶杯,说:“卫鑫荟就是看中他轴,才会多次送信,请他出山。有蒋植在,礼部的空气估计会干净不少。”
  “你老夸他干什么,”天赐无语:“还不快想想怎么让那瘸子变成解元。”
  天疏顿了顿,说:“有蒋植在怕是不容易,不如从国子监下手来的更快。”
  说着天疏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面值足够给国子监再盖一栋楼。
  他晃了晃银票,说:“我们给老祭酒出个主意,让他给陛下上书,通过举荐的方式,从每个省收一个穷学生,他名利双收,不会不同意的。”
  天赐娃娃脸拧成一团,花这么多钱,还不如直接把二小姐绑回去。
  天疏像是看出他所想,摇了摇头,说:“钱乃身外之物。如今相爷正对二小姐感兴趣,若是让她生了嫌隙,你有几个头也不够掉的。”
  天赐哆嗦了一下,说:“等院试出了结果,若那瘸子不是解元,就照你说的办吧。”
  话虽这么说,但他已经开始准备给老祭酒送钱了。
  五日后,院试张榜了。
  与此同时,一张张带血的试卷也被贴在正中央,那是解元的卷子,按照规矩,要贴出来展示给众人。
  下面聚了一堆人,一个个瞠目结舌,面色发青,在下面惊恐地讨论起来。
  “这解元还活着吗?”
  “我一点也不羡慕他了...”
  “我也是...”
第39章 醉酒
  “那不是我的血。”客栈门口,面对坚决要带他去医馆的云遥,郁安既无奈又好笑地重复了一便。
  云遥红着眼睛,鼻子有点闷闷的,她盯着郁安,问:“真的?”
  “真的。”郁安眼里透着温柔,语气无比坚定。
  云遥松了口气,天知道她看到那么一大滩血的时候,心脏都要裂了。
  省里出了小三元这事儿就像插了翅膀,不一会儿就传开了。以往但凡是院试解元的住所,必然会宾客满盈,热闹非凡。
  但是这次不同,虽然郁安是小三元,可是那卷子上的血实在是太吓人了。万一再让他受到刺激,吐血身亡了怎么办。于是人未至,礼先至,客栈外面静悄悄的,却堆满了小山高的礼物,全是大补的食材。
  客栈老板乐呵呵的,特意腾出一间空房给郁安放礼物,还命人准备了一顿最最最丰盛的晚餐。
  徐竟舟也榜上有名,不过比起这件事,他更替陆知许高兴。
  前几日还疯魔般的陆知许今天突然恢复了一丝意识,他虚弱地看着徐竟舟,徐竟舟理解过来,把他嘴里的布料拿出来。
  徐竟舟有些歉意地说:“过段日子回到镇上,你就不用塞着嘴了。”
  陆知许小幅度摇了摇头,嗓子像被火烧过,发出极度沙哑的声音:“恭喜你...考上秀才。”
  原来他虽然没有意识,但别人的话都能听到。
  徐竟舟难免有些酸涩,他就这么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怎么能心平气和地看他出事。
  郁安拄着拐杖上来看两人,见陆知许恢复了意识,他也松了口气。
  陆知许颤颤巍巍地说:“别来,你们...都去庆祝...快去。”
  一个读书人如此重要的一天,怎么能毁在他手里。
  徐竟舟无奈起身,又把陆知许的嘴塞住,和郁安一前一后离开了。
  云遥叫人给黑蛋准备了一些水煮鸡胸肉,小家伙吃的很香,湿漉漉的鼻子一抖一抖的。
  她见两人下来,兴奋地招了招手,等两人坐下后,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
  吃的时候还时不时喂郁安一口。
  徐竟舟摸了摸胸口,扪心自问,他真的需要吃这顿饭吗?
  没一会儿,店小二端来一瓶桃花酿,给三人都倒了一杯。
  云遥还没喝过古代的酒,自是忍不住好奇,她端起酒杯,一股悠然的清香在鼻尖缠绕。
  作为上辈子的酒量王者,她的脑子里是完全没有醉酒这个选项的,她把酒杯凑到嘴边,微微喝了一小口,立刻眼前一亮。
  这酒甘而不辣,回味悠长,清清甜甜的,像小饮料,很好喝。
  于是她几口喝完了这一杯,觉得不过瘾,又要去倒,却被郁安拦住了。
  他清润的嗓音透着几分无奈:“你喝醉了。”
  云遥不高兴地蹙起小眉头,说:“没有,我酒量好着呢,才一杯怎么可能醉。”
  说着她就要把郁安挡在前面的胳膊扒拉开,却愣住了,傻兮兮地说:“相公,你怎么有十根手指。”
  “你喝醉了。”郁安叹了口气,手轻轻抚过她滚烫的小脸蛋,说:“我扶你回房间。”
  云遥只感觉刚才脸上有个东西冰冰凉凉的,她捧起郁安的手,重新贴在脸上,小脸蛋来回蹭了蹭,感觉很舒服。
  郁安只觉心头一热,红晕又爬上他的耳根,他语气温柔地问:“还站得起来吗?”
  “嗯。”云遥点了点头,乖乖站起来,像个懂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走在郁安旁边。
  她虽然脑子混混沌沌的,但还记得郁安的腿疾,于是把着扶手,一步一步试探着台阶,慢吞吞地走回房间。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屋子里不怎么亮堂,黄昏温柔的微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郁安给云遥铺好了被子,转头却见她正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腿窝里。
  郁安一愣,轻声唤到:“遥遥?”
  云遥抬起头,她不知想到什么伤心事,鼻尖红红的,眼眶微醺,秋水般的瞳眸下是两道清晰的泪痕,嘴唇微微抽搐,看起来难过的不行。
  郁安心口痛了一下,想要把她扶起来却做不到,他再次意识到自己的没用,只能伸出一只手,想要轻轻碰一碰云遥。
  谁知云遥突然起身,把郁安逼得向后退了一步,他腿弯碰到床沿,一下子摔坐在床上,拐杖从手中滑落,磕到一旁的桌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云遥一把扑上前,轻轻抱住郁安没有知觉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的好大声,震天撼地,边哭还磕磕巴巴地问:“疼不...疼?”
  郁安一阵错愕,原本风轻云淡的脸上浮出一丝慌乱,他连忙说:“不疼,它没有知觉。”
  “你骗人!”云遥哭得更大声了,又哭又喊:“怎么会不疼?我觉得你疼!”
  她边哭边把脸贴上去,轻轻护着那条腿,像捧着什么珍贵的东西,泣不成声地喊着:“疼...你疼...”
  湿热的眼泪浸透郁安的裤腿,他轻轻拍着云遥的肩膀,一遍一遍地柔声说:“我不疼的。”
  只是不知为何,说的次数多了,他的眼眶也开始有些酸涩,感觉胸腔里涨涨的,有些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几个世纪,云遥哭累了,声音渐渐变小,竟然就这么坐在地上,头靠在他的腿上睡着了。
  天已经彻底黑了,郁安吃力地把云遥拖到被窝里,温柔地盖上被子。
  她身上还萦绕着淡淡的酒香,睫毛湿湿的,在睡梦中下意识掖了掖被子,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面。
  郁安轻轻擦过他的眼泪,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他的腿伤让她心疼了。
  别人看到他的腿,只会觉得他是个瘸子。但她会关心他疼不疼,会为他难过。
  郁安躺在云遥旁边,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睡颜,不知不觉也渐渐睡去。
  黑蛋喵了一声,扒拉开一条门缝,像液体一样挤进来,跳到两人中间,在郁安的脸上闻了闻,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卷成一个球,眯眼睡觉。
  突然它竖起耳朵,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房顶。
  盯了一会儿,声音不见了,它打了个哈欠,再次进入梦乡。
第40章 上京
  隔天早晨,郁安醒来,她见云遥还在睡,便去楼下找店小二做了一碗醒酒汤。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餐馆里的客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时不时有人看着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郁安的神色有些困惑,店小二瞥了他几眼,没忍住,还是好心劝到:“公子,以后做那事的时候还是稍微温柔点好,昨晚那声...太大了。”
  郁安脑袋嗡的一声,脸烫得冒烟,什么话也没说,接过醒酒汤,以一个瘸子最快的速度上楼了。
  等他回房间的时候,云遥正呆坐在床边,她感觉眼皮好重,嗓子疼,脑子还昏沉沉的,她揉了揉太阳穴,见郁安端着醒酒汤,她轻轻接过来喝了。
  “咦?相公,你的脸好红啊。”云遥哑着嗓子说。
  郁安于是脸更红了,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
  云遥的核桃眼夹杂着狐疑,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郁安。
  她洗了漱,用凉水轻轻敷眼,减轻眼睛的干涩。
  敲门声想起,徐竟舟看了看两人,想起昨天的声音,神色有些尴尬地说:“我和知许决定吃过饭就回去了。”
  “一起吧,我们也回去。”云遥哑着嗓音,边说边尝试着戴上面具,结果沮丧地发现原本服帖的面具因为她的肿眼泡居然带不上了。
  徐竟舟一愣,说:“国子监九月就开学了,你们若是回去怕是会来不及吧。”
  郁安正要开口,楼下突然传来一阵说书的声音。
  “话说这九幽大陆之上有一神医,名为窦燕堂,据说他生的极其俊美,不到而立之年便可枯骨生肉,起死回骸...”
  云遥耳朵一动,问:“哪来的说书先生。”
  “老板请的,”徐竟舟说:“考生都走了,老板在想办法招揽客人。”
  云遥激动地拉着郁安,说:“走,我们下去听听。”
  “好。”郁安点头。
  等他们下去的时候,餐馆近乎座无虚席了,有人认出郁安是小三元,主动给几人让了坐。
  云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奈何对方太热情,他们也不好拒绝。
  此时说书先生正讲到精彩的地方,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折扇,老神在在地走了几步,继续讲到:“他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且向来特立独行,医谁毒谁,全看他的心情。”
  “谁能想到,如此不受拘束之人,居然甘愿住在相府,为云相看病...”
  场下闹哄哄的,有个人出声询问:“这么说,神医就定居在京都喽?”
  说书先生胡子一挑,说:“自然。”
  “那也多半是为了钱吧,”那人不屑地说:“说什么特立独行,治的不还是有钱人。”
  底下的人纷纷应和。
  “哎,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讲的。”说书先生扇子一甩,发出啪的一声,场下顿时安静,他一眼扫过众人,说:“云相为人清廉,两袖清风,在京都圈子里,根本算不得有钱。神医住在丞相府,是因为云相身上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他的病。”
  接下来的时间,说书先生从三方面讲解云相的病有多么奇怪,底下的人一边啧啧称奇,一边感慨云相是个好官。
  云遥嘴角一抽,突然感觉一只手覆上她的小手,她回握住那只手,笑着看向郁安。
  郁安神色如常,说:“我们进京吧。”
  云遥一愣,看了眼说书先生,意识到郁安是想要治腿,心中盘算着神医跟着云相去山上寺庙的可能。
  谁知说书先生下一刻就说:“神医留在丞相府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云相允许他在府里种各种奇花异草,因此他是绝对不会长时间离开丞相府的。”
  接着他又开始讲那些奇花异草有多么危险。
  云遥脸色一黑,随即叹了口气,说:“你若不愿留在京都,等治好了腿,我们就回来。”
  “好。”郁安眼底带着温柔,轻轻地说。
  这天中午,吃过午饭,徐竟舟和车夫就开始搬东西了。
  陆知许躺在马车里沉沉睡去,杨大夫开的药有镇定的成分,可以协助他的精神得到休息。
  郁安指了指装着礼物的房间,说:“把这些补品带回去吧,我进京带不了这些东西。”
  徐竟舟得知郁安要进国子监了,也替他高兴,他温和地笑了笑,说:“那就多谢郁兄了,若我来年进京赶考,再去拜访你。”
  “好。”郁安点头答应。
  徐竟舟收拾好东西,在郁安和云遥远送的目光下离开了。
  两日后,云遥陪同郁安去考试院领了京都路引和国子监的入学文书。
  她雇了一辆马车,两人一猫就这样踏上了去京都的路。
  在洛州落脚的时候,云遥给赵小芹一家写了信,她要把家里地契的位置告诉他们,反正她不会种地,干脆把地送给赵小芹家。
  洛州之前遇过大水,很多路都损坏了,如今新路修好,十分平坦,马车都快了不少。
  京都,天师殿。
  赵蔺山已被软禁数月,早已想通了其中门路,只后悔当初操之过急,惹恼了陛下。
  陛下与先帝不同,对天师殿颇为忌惮,也不信星象,若是再提及此事,恐怕也只会适得其反。
  赵蔺山摇了摇头,正要从中心高台上下去,突然感觉眉心一颤。
  他连忙盘腿坐下,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细密的汗珠从头上冒出来,他睁开眼,瞳孔颤抖。
  “妖星...过来了。”
  一个如神祇般一尘不染的少年正站在高台下面,他看出父亲的异样,走上前来询问到:“父亲,你怎么了?”
  赵蔺山摇了摇头,感慨自己大限将至,他递给少年一个锦盒,说:“眠儿,妖星靠近上空,为父要开始做法了,去把殿内弟子遣散,不要叫任何人打扰我。”
  “这个锦盒一定要收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
  少年眸中透露出担忧,他自幼学习星象,深知妖星的威力,他说:“父亲,让我和你一起。”
  “不可,”赵蔺山语重心长地说:“为父做法的这段时间,天师殿还要靠你管理。”
  见少年还不愿离去,赵蔺山眉眼带了一丝怒意:“莫要小瞧了为父,还不快下去。”
  少年无奈,只得下去了。
第41章 嗜睡
  云遥感觉自己患上了嗜睡症。
  黑蛋平均每天睡二十个小时,还有十几个小时是打盹儿,然而云遥每天真的是结结实实睡了二十个小时,醒着的时候也是混混沌沌的。
  郁安很担心,想要带云遥去医馆。
  云遥微微摇头,努力保持清醒,说:“我没事,可能有点水土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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