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深藏不露——黑色薄荷猫【完结】
时间:2023-07-03 14:52:23

  “臣不敢,只是臣察觉异样,卦算天象,三日不休,算出是有妖星降世啊。”赵蔺山匍匐在地,随着语调喷出的气息吹动了地上的小小石子。
  此话一出,周围人更是倒抽一口凉气。
  皇帝的眼神让人看不出情绪,他伸手扶起天师,说:“天师请起,随我到尚书房细说。”
  皇帝隔绝了所有人,只天师跟在后面,看起来更加苍老了。
  皇帝坐在桌前,没让人给赵蔺山准备座位,直接说:“这么说,此妖星甚是危险。”
  “陛下,妖星降世,必将祸国殃民啊。”赵蔺山此刻完全没了仙风道骨,就是个焦急的老头。
  皇帝认同地点头,问:“那依天师看,这件事朕要怎么处理呢?”
  赵蔺山赶忙说:“陛下,只怕是该倾全军之力,找出妖星而除之,才能解决后患。”
第18章 考试
  绍皇眯了眯眼,他虽已年过四十,但常年习武,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
  他沉默了一会儿,在赵蔺山以为他听进去了的时候,突然朝门口喊道:“来人,天师过于操劳,身体抱恙,头脑不清,语无伦次,朕甚是心疼,快带下去好好休息。”
  “什么...”赵蔺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然而门外的禁卫军已经听指进来,想要扶他出去,又碍于他的身份不敢来硬的。
  “陛下,臣没有胡说,听臣一句劝啊,妖星不能不除!”赵蔺山挣脱禁卫军,全然没了往日的威信,只顾着焦急大喊。
  绍皇大怒,拍桌而起:“你们听不懂话吗?还不快把天师带下去。”
  禁卫军汗毛直立,不敢含糊,架着天师就往外拖。
  即便如此,赵蔺山也一直喊着:“妖星将世...不能不除...”
  禁卫军感觉身后绍皇的杀气直逼心脏,一掌把天师拍晕,快步往外冲。
  祖宗,别喊了,再喊他们小命不保。
  “李福,进来。”绍皇坐下。
  李福连忙弓腰进来应到:“奴才在。”
  “叫两个太医去天师殿,给天师仔细医治。朕估计天师年纪大了,病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这段时间就在天师殿内好好养着吧。”
  “喳,奴才这就去办。”李福冷汗直冒,倒退着走到门后,出去了才转身离开。
  他找了两个太医随他一同去天师殿,路上将绍皇的意思隐晦地告诉他们。
  在皇宫混的哪个也不蠢,两个老太医立马就明白李福的意思,到了天师殿,掀掀赵蔺山的眼皮,随便把把脉,便说他过度操劳,得了痴呆症,必须静养。
  李福松了一口气,走到天师殿门口,面对一众护卫队和弟子,他扯着嗓子喊到:“都听到了吧,天师生病了,他今天说的都是胡话。你们谁也不许再提,要是传出去了,你们都得掉脑袋。”
  “是是是。”众人纷纷应和,把嘴封的死死的。
  李福回去的时候,绍皇又在翻奏折了,他一个眼神也没给李福,却开口说:“此事你怎么看。”
  李福顿时站不住脚了,他小心地说:“奴婢愚钝,实在是看不出什么。”
  “哦?”绍皇突然抬头:“那我要是硬让你看呢?”
  李福牙齿颤了颤,拼命思考绍皇到底想听什么,半晌捋直了舌头说:“奴才以为天师殿威望甚高,此番言论若是传出去必定人心惶惶,若是真的大肆搜寻所谓妖星,绍国怕是会大乱。”
  绍皇突然笑了,他语气平淡地说:“那你的意思是天师有心谋反?”
  李福扑通一声跪下,膝盖生疼,这一下不是他想跪的,纯粹是腿彻底软了,他颤颤巍巍地说:“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就事论事。”
  “好啊,朕就喜欢你这样就事论事的人。”绍皇龙颜大悦,李福也松了口气,不由得感慨皇帝真是喜怒无常啊。
  不知不觉到了郁安考试这天。
  学子们正在考场外排队等待。每个人心中都多少有点紧张焦虑,除了郁安和徐子毅。
  一个是不在乎,一个也是不在乎。
  这次考试是院长和诸位夫子一同为学生们组织的县试模拟考试,一切都是按照县试的规矩办,陈夫子正在前面挨个搜身。
  学生们都很配合,很快就轮到最后的徐子毅和郁安。
  “掏出来吧,我都看到了。”陈夫子义正言辞地说。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徐子毅一愣,乖乖从衣服里掏出两块儿杏仁酥。
  陈夫子看着他,没有放行。
  徐子毅无奈,又从袖子里甩出两包山楂糕,扒开头发,挑出藏在里面的几颗糖。
  徐子毅还在挑糖,总感觉少了一颗,却没发现陈夫子已经怒发冲冠。
  他全然丢了夫子形象,发动河东狮吼:“好你个臭小子!我就炸你一下,你给我掏出这么多吃的?”
  说完陈夫子掏出教棍,对着徐子毅的屁股就是猛抽一下。
  徐子毅疼得哎呦一声,连忙往里跑,仓促间不但甩出了头发里那颗糖,还甩掉一只鞋,鞋里包好的几片猪肉脯也散落出来。
  陈夫子顿时怒目圆睁,这下徐子毅鞋也不要了,光着脚就往里跑,那样子活像身后有个恶鬼。
  陈夫子叹了口气,按规矩给郁安搜身后放了行,随后一个人蹲在那里收拾地上的猪肉脯。
  徐子毅虽然性子顽劣,不守规矩,但心眼正,从不仗势欺人,也不会搬出他爹县太爷的名号,这也让陈夫子能够放心揍他。
  进去的学生隔行隔列就坐,每个学生之间都要间隔一米,满满当当用了四个教室。
  这次考试只有一套试卷,涵盖了墨义、贴经、策问、诗赋、算法五门科目,用时两个时辰,题目的排版和难度完全按照县试的标准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次考试比府试还要难,因为县试和府试的难度差不多,但府试题量大,且分科考试,也就是说县试要用更少的题目来筛选人才,每一道题答不上来对学子都是莫大的打击。
  时间一到,四个考场同时发卷,郁安恰巧坐在前面,他翻到最后一面,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压轴题。
  见压轴题如此简单,他的笔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落笔着墨,行云流水地写下答案,然后写上名字,表情淡漠地站起来,拄着拐杖往外走。
  拐杖落地的声音虽然小,但在同学们的耳中如此清脆,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向郁安,不敢想象他怎么如此轻易就放弃了。
  徐子毅给郁安举了个大拇指,心中暗赞。
  不愧是和他一起摆烂的好兄弟,说走就走,他要不是早上被他爹威胁了一通,他来都不会来的,可惜现在只能坐在这里,无聊地等待考试结束了。
  陈夫子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郁安吸引,出声提醒:“都别看了,人家都有媳妇了,考不考都行,你们都有钱娶媳妇了?”
  学子们迎来当头一棒,纷纷低头专心做题,心里真是欲哭无泪。
第19章 小侯爷
  教学楼的大门正对着学院大门,郁安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等在外面的云遥,她正在低头玩雪,用脚把薄薄的雪聚成一小坨。
  郁安突然有点心虚,可一旦离开考场就不能再回去作答了,他只好慢吞吞地走到云遥跟前。
  云遥确实有点诧异他出来的如此之快,心想试题对他来说是不是太难了,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说:“恭喜你考完试啦!我发现一家很好吃的阳春面,我们去吃吧。”
  “好,”郁安点头。
  这家阳春面在一片住宅区前面,地段并不繁华,但客人时常坐的满满当当,好在现在不是饭点,倒是没多少客人。
  老板见两人来,立刻忙活起来,做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摆在两人面前。
  云遥没动筷子,转头看着郁安吃,他吃的慢条斯理,莫名有种贵气。
  见云遥一直看着他,他耳根有点红,转头问:“你怎么不吃?”
  云遥没有回答他,露出一副思考的神色,说:“我想买一块儿地。”
  郁安一愣,问:“什么地?”
  “你的死心塌地。”云遥一本正经地说。
  郁安的脸顿时爆红,邻桌的两个人听到对话,忍不住捂嘴偷笑。
  然而云遥没打算放过他,继续发动土味情话攻击:“你知道喝什么酒容易醉吗?”
  郁安并不想接话茬,可是架不住云遥亮闪闪透着期待的眼神,他还是问:“什么酒?”
  “和你的天长地久,”云遥挑了挑眉,深情地直视他。
  郁安感觉自己就像熟透的虾米,浑身都在发烫。
  隔壁桌的人笑得肚子疼,还不敢发出声音,只得弓着腰在那里隐忍。
  云遥见郁安红得不行,终于放过他,转头吃面。然而郁安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这碗面吃的十分焦灼。
  云遥其实就是想他了,忍不住想逗逗他。
  吃完面,云遥把郁安送回学院了,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云遥跟在郁安后面一点的位置默默守着他。
  分别之前,郁安似是下定了决心,叫住她,问:“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想和我天长地久。”
  “真的,”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云遥同学立刻答到。
  “那我也会对你死心塌地。”郁安把脸撇到一旁,长翘的睫毛扑扇扑扇,微抿着嘴,感觉脸又开始发烫了。
  云遥感觉胸腔里的可爱之心爆炸了,她按耐住想蹂躏他一顿的冲动,笑意盈盈又带着真诚地说:“好。”
  学院的批卷效率很高,隔了一天就出了成绩。
  不出所料,郁安稳夺倒数第一,徐子毅倒数第二。
  徐竟舟超过陆知许,成了全院第一。
  县衙后院,徐子毅趴在凳子上,嘴里不住地哀嚎,县太爷手持木棍,一下一下打在徐子毅的屁股上,因为用力整个上身都在晃悠,可见是使了吃奶的劲。
  “我让你不好好学习!让你不好好学习!”县太爷气的面露凶光,吼到:“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何娇见徐子毅皮开肉绽,哭着求县太爷:“老爷别打了!别打了...儿子都被打坏了。”
  县太爷一把甩开何娇:“不打他能长记性吗?我为了他花了多少心思,他但凡赶上他哥一半我也能给他整个差事啊!”
  “我用不着你给我差事,我不稀罕!”趴着的徐子毅转头喊到。
  这可把县太爷气傻了,又给了两棍子,见何娇哭的快断气了才住手。
  何娇护在徐子毅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忙叫两个人把皮开肉绽的徐子毅抬回去,她则急匆匆去药房拿药。
  两个壮汉抬着徐子毅一路走进厢房,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徐竟舟走进来,厌恶地看着他,冰冷地说:“我不会承认有你这个废物弟弟。”
  “你说谁废物!”徐子毅一个鱼打挺,疼的倒抽一口气,又趴了下去,但眼神还在瞪着徐竟舟。
  徐竟舟看着情绪激动的徐子毅,眉头紧皱:“让一把年纪的爹娘急成那样,还不算废物吗?”
  徐子毅转头,县太爷还在院子里,正被大夫人李雯婕扶着,一副上不来气的样子,显然被气得不轻。
  徐子毅顿时没了脾气。
  “爹要是出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徐竟舟说着,转身离开,和拿药过来的何娇擦肩而过。
  徐子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什么。
  徐子毅伤的太重,给书院请了几天的假。
  郁安旁边少了个聒噪的人,莫名有点不适应。
  这天放学,他像往常一样等别人都走了再走,因为过道狭窄,他走得慢,容易影响别人。
  等他出去,却发现除了每日和他一起吃饭的陆知许,天字班的李夫子也在等他。
  李夫子眉目和蔼,见他拄着拐杖出来,说:“郁同学,我来传话,院长此刻在三楼等你。”
  郁安愣了一下,说:“麻烦李夫子了,我这就去。”
  “不麻烦,不麻烦。”李夫子笑的高兴,看郁安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稀世珍宝,又看了几秒才转身离开。
  陆知许显然没休息好,他这些天每日挑灯夜战,眼下一片青黑,温和的气质却不减,他问:“郁兄需要我陪同吗?”
  “不用,”郁安淡淡地说。
  “好,那我先走了,”陆知许这些天也明白了郁安的脾气,他话少心却不冷,于是他也不多说,转身离开了。
  郁安也开始慢慢上楼。
  顾锦书还在反复欣赏郁安写的文章,他用词犀利,语言冰冷尖锐且十分大胆,中心又很有内涵,真可以说是发人深省。
  如此优秀的文章,自齐宣小侯爷去世以来,他就没再看到了。
  虽郁安的文风和齐宣小侯爷截然不同,但都是旷世奇才。然而这个郁安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一套厚厚的试卷,他只做了这一道题就交了。
  今天他必须把郁安叫上来,好好教育一顿。
  正想着,门外响起敲门声,顾锦书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张严肃脸,说:“进来吧。”
  郁安推开门,两人看到对方的脸都双双愣住了。
  “小侯爷?”顾锦书脱口而出。
第20章 颈后痣
  郁安慌了一瞬,随后面不改色的说:“我不是小侯爷。”
  顾锦书也是被那张脸惊了一下,但仔细一想,小侯爷已经死了,死在整个皇族、文武百官的面前,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而且这小子一脸黑气,简直和小侯爷毫不沾边。
  “咳咳,”顾锦书恢复过来,说:“失礼了,郁同学实在太像我的一位故人。”
  “没事,院长叫我来有什么事。”郁安定了定神,说。
  他也没想到院长居然是顾锦书,如果知道他是断然不会来的。
  顾锦书扯过试卷就想教训他,可面对那张酷似小侯爷的脸,他着实发不出脾气。
  他无奈叹了口气,把卷子递给郁安说:“你的文章写的甚好,可别的题是一笔没动,作为院长我实在不愿看你堕落,所以想好好规劝你一番。”
  郁安接过试卷,淡淡地说:“我不想考取功名。”
  “这是何故?”院长急切地看着他,说:“你这样的学识,不该被困在这小小的村镇中啊。”
  郁安细长的玉指把卷子捏出一个褶皱,他冰冷地说:“那我该去哪里。”
  顾锦书看了看窗外,眼底闪过一丝怅惘,他语气平缓地说:“自是该去山的外面,水的外面,去看看那里的人,那里的事,那里的景,再去决定想要什么。”
  “我不感兴趣,”郁安斩钉截铁地说:“没什么可看的。”
  “你...”顾锦书一噎,没见过这么和他说话的,连皇子也不曾有这种态度。
  郁安眼神越发冰冷,他轻启薄唇:“既然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
  他说完,拄着拐杖就往外走,顾锦书气的直哼哼,也不想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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