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余烬——峨盐【完结】
时间:2023-07-03 17:15:02

  这都中午了,他睡到自然醒,美梦都是囫囵的,当然他爹的没有起床气。
  所以,他的温柔,是给他自己的舒适的。
  “在外面出采访。”
  余津津握着几张化验单,撒谎。
  边柏青呵呵笑了两声:
  “那你今天没有采访我那天的好运。”
  “采访你有什么好运?”
  余津津没听出话里可能的调情。
  人一抽离上头的情绪,话格外干巴,失去暧昧氤氲的氛围。
  边柏青虽睡懵了,但很敏感,察觉出来了,顿了一秒,依旧轻声,把情话一字一句敲在她耳膜上:
  “不会再遇到我这样帅的采访对象。”
  余津津立刻把手机从耳朵旁拿下,捂在胸前。
  泪唰地一下掉下来。
  承认吧,爱上了渣男。
  不堪一击到遭不住一个回合。
  边柏青见自己刚才讨好的哄没得到回应,不高兴了:
  “你很忙?我明明听见你是在户外的声音!”
  “是在外面。”
  余津津躲开横冲直撞的救护车,往医院门外走着。
  “你在医院?”
  狗耳朵,听见救护车到站收尾的鸣笛。
  “啊,不!我在——”余津津忙扫视一圈,看到对面的学校,“我在第四中学这边。”
  “等我。”
  挂了。
  余津津望着切到通话结束的界面。
  打来,是他。
  结束,是他。
  他左右着她。
  他决定着这关系。
  她呆呆走向四中的方向,心不在焉。
  约莫十五分钟后,边柏青又来电,不耐烦:
  “你在哪儿?四中门口哪儿有你?”
  余津津还在找库里南的影子,“我在一颗榕树下,就是旁边立着······”
  “我看到你了!别动,我过去。”
  又是不耐烦的挂了。
  很快,一辆漆黑的A8停在了余津津旁边。
  余津津往后退退,给这蛮横的车子让让位置,回头继续找库里南。
  A8的副驾门被推开。
  边柏青俯身到副驾:
  “上车。”
  余津津有点惊讶:
  “你换车了······”
  “上车!”
  余津津赶紧上车。
  正值中午放学,呼啦出来一堆学生,门口等着接学生的车乱成一团,学生又跟散了群的羊似的,塞得到处都是。
  路堵了。
  边柏青不悦了,但还能很好控制情绪,索性熄了火,等在那里。
  余津津见他可能起床后出来的急,没穿外套,只穿了件衬衫,还穿得匆忙,上面两颗扣子没系,本应笔直的两条扣缝敞着,曲折在蜜色的胸膛上。
  浑然天成的倜傥,蜿蜒到她的双眼。
  她先是心中怦然,继而暗沉殇殇:这倜傥,不只属于自己。
  边柏青的眼神从车窗外漫不经心收回来,问:
  “你到这儿来采访什么?”
  没准备他会问这个,余津津哑了一下,开始啊吧啊吧:
  “嗯······采访四中的,老师学生。”
  不知道为什么,边柏青侧眼过来,看了余津津一眼,又望了眼窗外。
  后脑勺对着她,笃定:
  “撒谎。”
  余津津脸色一凛。
  他通过什么判断的?
  边柏青猛然回头,没好气:
  “你到底来做什么?这有什么好撒谎!”
  “我······”
  余津津想说没有撒谎,可车厢内他的声音有点大,她有一时的没敢。
  边柏青忽然伸手过来,开始翻她的包。
  余津津一开始还没明白,反应过来后,抢包。
  那叠化验单,已经被边柏青拿在了手里。
  他一手拿到车窗边看,一手无情地推开了想要抢化验单的余津津。
  每一张,边柏青都看得好漫长。
  即使他不懂前两页的专业化验参数,可他看得太仔细,后面几页上却明确写着艾什么,HPV什么的,一目了然。
  余津津看着边柏青似笑非笑,脸色阴沉,连单子都不敢抢了。
  边柏青又一页页,从最后倒回第一张。
  抖的化验单“噗啦——”一声脆响,表达着他强烈的不满。
  余津津不知道应该摆什么脸色,试图缓和气氛:
  “我就是定期定项检查而已······”
  边柏青随手一把扬了化验单在车里,发动车子,猛按喇叭。
  化验单飘了满车子,余津津不知道捡还是不捡好。
  前面的车和人跟稠粥似的,浑浊到毫无秩序,听到鸣笛也无法让路。
  处处不顺心,边柏青气了,不知道是不是想骂脏话忍住了,反正下颌绷起了一条肌肉楞,喉结耸在颈子上方吊着。
  一副欲疯还休的样子。
  他又熄了车子的火。
  余津津低头,去捡化验单。
  她一低头,有点靠近他,他直接别过头,看向车窗外。
  这是冷落她的表示。
  她很失落。
  已经冷落了她一个晚上。她还委屈着呢。
  余津津理直气壮起来,化验怎么了,炮后正常检查!
  她其实暗悔,从未有过毫无防护的X行为,为何就傻啦吧唧破了戒。
  x的,当尼姑太久了。
  她从容捡起每一张化验单。
  边柏青等余津津捡够了,回头喝了一声:
  “你把我当什么?病源?”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她一直等着他,他没有交代自己夜晚在哪里,和谁一起消磨,居然还质问自己。
  余津津也口气硬:
  “跟你讲了,例行检查。”
  “例行检查你大费周章朝我撒谎?”
  边柏青拍了下方向盘,指着四中斜对面的医院,
  “我早就听出救护车是收车不是出车的动静!收车声就在你旁边,说明你在医院,而非医院对面的学校!你却撒谎说在学校出采访,我就知道里面有鬼!”
  余津津有点震愕地望着边柏青的头头是道。
  也是,他学法律出身,想骗他,需要更深的逻辑功底。
  怪不得,他开车到这边找她时,已经口气变得不大好,估计一路开来,存疑早计算了个差不多。
  肯定不会是查怀孕,离那晚才隔了两天,查不出来。
  知道了边柏青聪颖过人,余津津索性兜底而出:
  “你技术那么娴熟,加上你很有钱,女人只怕多得是!而且你和我怎么认识的?那种脏局!说明你参加过不是一次两次!谁知道你选了多少女人!”
  她不管不顾,什么词难听用什么。曲解着一开始他也不知底情的鸿门宴。
  她嫉妒。
  嫉妒他有那么多选择,嫉妒他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嫉妒他一晚上不理她就不用像她这样遭受想念的折磨。
  边柏青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眉毛拧在凸立的眉骨上,恼怒在眉心皱成一团,搓出冲冲怒火。
  他使劲咽了下喉结,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微微抽搐。
  大概咽下了一句很难听的脏话,忍住了要抽余津津。
  不知道边柏青忍到了什么程度,他不停把眼神瞥向窗外,即使他的眼睛不长在她眼睛上,她依旧能知道,他什么都没看到,只是为了不看她。
  没了甜蜜,只剩对峙,余津津备受煎熬。
  她忍不住:
  “那你昨晚在做什么?压根没联系我!”
  在她的理解里,即使情人不见面,是不是要给她打一个电话,说些暧昧不清的情话。
  他那么会的人。昨晚哪怕从跟别人的周旋里,抽出一分钟,兼顾,不是渣男的天赋吗?
  边柏青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掀了一下,掀出公子哥的玩世不恭:
  “忙着玩女人。”
  轻飘飘的无所谓。
  余津津震惊地望着偏着下巴的边柏青,他漫不经心的不耐烦里带着浪·荡的微笑。
  边柏青哼了一下,喉结往颈子深处落,不屑的:
  “都比你好玩。”
  受了屈辱,余津津拉住车门,要下车。
  边柏青早猜到,不动声色,提前锁了车门。
  余津津扭头,忍不住朝他喊:
  “开门!我要下车!我不要跟你待在同一个空间。”
  边柏青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手指搭在鼻尖,把眼神只放到窗外,看都不看她,闲闲的讽刺:
  “放心吧,脏病无法通过空气传播。”
  这样还不痛快,边柏青索性收收过长的腿,把朝余津津撇着的膝盖收回来。
  免得不小心碰到干净人。
  只留一个后脑勺给她。
  她也别过头。
  学校门口终于清净了。
  边柏青发动车子。
  余津津不知道他要开往哪里,置气,就不问。
  车子驶进医院。
  一直耗到下午医院上班,边柏青夺过余津津手里的化验单,下了车。
  余津津正在副驾上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边柏青已经拉开副驾车门,架住她一只胳膊,提她下车。
  一声不吭。
  边柏青个子高,胳膊架得也高,不迁就余津津时,她有一种肢体上的不舒适,胳膊和心一起悬在那里。
  他比照着她的化验项目,也一项项化验过去。
  有相熟的医生见到边柏青,别人一看他带着女人在医院,他漫不经心回了招呼,又不说来干嘛,医生立刻说忙,躲走了。
  余津津心想,人家大概以为他带女人流·产。
  他是熟手了吧?
  更加恨他公子哥的浪·荡习性。
  护士给边柏青抽血时,随口说了句:
  “不如早上来,空腹最好。”
  边柏青不耐烦:
  “就是空腹,抽吧。”
  为了找她,起床到下午了,一口饭都没吃。
  余津津站在边柏青身后,顿了顿:
  “我去给你买饭。”
  边柏青铁青着脸,吓了余津津一跳。
  “不许走!”
  报告单都出了,边柏青拿过来,一把全点到余津津怀里,口气嘲讽、态度嚣张:
  “真可惜,你全程看着,我不找熟人,没有作弊,不能叫你如愿了!居然不是脏货一个。”
  说完,一脸决绝,昂首阔步,头也不回。
  余津津望着边柏青的化验单,各项指标健康的跟牛似的。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可同样的,边柏青今后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第19章
  私下失去边柏青的联系,连工作上,也没有了。
  自媒体部搬去经开区办公,临走时,领导叫余津津接管了调走人员手头的活,她忙得透不过气。
  办公楼上其他部门也在蚂蚁搬家,曾经辉煌风光的报社,搬走的那些人戏称这老地方为“老家”。
  留守只剩下陈主任手下率领的一群不得志人员。
  “新家”那边戏称他们为“老人。”
  余津津还觉得挺贴切的。
  边柏青估计早换新人了,她可不就是成为了“老人”。
  那王八蛋欲望很强烈,肯定闲不住,也不光顾她的“老地方”了。
  虽说整栋老楼上散发着没落的气息,但老虎不在,陈主任称起了大王。
  无人制约陈主任,他每天到各楼层吆五喝六完了,就是上来找余津津谈心。
  只有第一次,余津津还没摸到陈主任的放肆变化,理了他。
  后来,他一张嘴,她就找借口逃出办公室。
  陈主任有次喝了酒,拉着凳子,坐在正工作的余津津身后,掐了她的腰一把。
  余津津正在锁眉汇总其他“老人”的考勤,头也不回,厌烦地甩了陈主任的双手,还以为他就此打住。
  陈主任嘻嘻笑了,余津津才从电脑屏幕上的反光看到他在用非常下流的方式在她身后——
  歪着身子,色眯眯的,从头到臀盯她一遍,居然还凑鼻到她头发旁,深深吸了一下。
  余津津一下站起来,严肃警告:
  “陈主任,你是领导,我敬你三分。除去工作关系,你要对我不客气,我对你也不客气。”
  陈主任没想到看起来跟个精致娃娃似的余津津,变脸的时候会这么冷硬。
  他愣了一下,尬笑:
  “小余,你真不禁逗。”
  余津津扔了鼠标:
  “我可不认为这叫逗。”
  陈主任脸上有点挂不住,走了几步,忽然倒回来,见办公室并没其他人,话语很放肆:
  “小余,别觉得靠着姿色能和姓边的搞上什么。你坐过他的豪车,那也只是有钱人叫你摸摸边,你得到什么了?真有手段的,跟他搞过,起码能敲辆车到自己手里。”
  这几天,余津津很想有人提一提边柏青,想知道他近况如何,情感上是否真的花哨,或者是出于联姻,尘埃落定了什么长的什么女儿。
  可真有人提了,却是以他来羞辱自己,余津津脸色很难看:
  “你喝多了,陈主任。我现在要办公,请你出去。”
  陈主任苦口婆心:
  “小余,我现在正当年,跟你嫂子很久没······小余,我一直对你另眼相看······”
  余津津震惊非常,哭笑不得,她很想笑话陈主任的“老婆不理解我,我冷我寂寞”文学,但到嘴却是:
  “傻X,闭嘴,你滚!”
  酒精上头的陈主任诧异地望着余津津,张了好几次嘴,终于破口大吼:
  “你个姓边的玩剩的,装什么好货色!他不过拿你当干净的鸡!哼,我知道你俩压根没那么近!我就知道!哼!”
  说完,傻X、闭嘴、滚了。
  余津津震愕在原地。
  姓陈的,凭什么最后一句那么笃定?
  什么叫他就知道?他什么意思?
  快到中午的时候,有一个来电。
  把每一个来电都盼成边柏青,接连几天了,每一个,都不是他。
  以为会是他,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没有张扬的9999后缀。
  电话那头:
  “余记者,你好,我是天青集团边总的秘书。”
  啊!
  跟他沾边的!他授意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