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瞬间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不是很想扒一个臭虫的衣服。
徐然冷静道:“既以镜子为生,即便打破了护灵镜,他也有别处可逃。”
山洞中还有数以万计的镜子可以让他藏身,打破护灵镜的意义不大。
“无妨。”徐西宁说道:“只有护灵镜才能让他寄生,其余的只不过是他搞出来的障眼法。”
“那人连镜子都出不去,又能去哪搬那么多镜子做摆设,幻境罢了。”
“只要保证护灵镜碎成渣滓,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徐然:“......”原来之前在山洞中炸镜子纯属浪费符篆了。
她想到符篆上画的图案,好像也不是很复杂。
回去之后找二师兄要点符纸自己画画试试。
武力值不高的情况下有符篆防身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前辈。”徐然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问道:“我们就直接这么冲过去?”
“?”徐西宁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然呐?”
“对付小人不用太讲武德。”徐然嘴角向上弯起,“我有一个好主意。”
“或许前辈您会变身吗?”
徐西宁:“......”
或许这两个字一出,感觉就不是很妙。
果然这个预感在下一秒成真。
“这是什么?”
徐西宁看向徐然在地上画出的图样,一个头两个大,“这就是你说的好主意?”
“前辈。”徐然耐心解释道:“您变成这个样子,等下一招就能把许西宁解决!”
“我...我不会!”徐西宁的脾气上来了,“不要叫那个名字!他是偷的我的名字!”
蓝色的剑身在徐然肩膀碰了两下,“叫那人!”
“好好好。”徐然对于称呼无所谓,自然是顺着徐西宁来,“前辈快试一下。”
“是您刚刚说的,只要给个图什么都能变。”
徐西宁好想把自己刚刚说的话咽回去,但为时已晚。
他看向徐然一眨一眨的大眼睛,“非要这样?”
徐然点点头,“这样胜算比较大。”
徐西宁最终还是屈服了。
面子不要就不要了,只要能把那人干掉,怎样都行!
刹那间,剑身光芒大盛,等蓝光褪去之时,剑身已变成了一个三瓣刀片。
徐西宁别扭道:“你总该让我知道自己变的是个什么东西吧!”
“当然。”徐然颠了颠手中的武器,“绞肉机刀片。”
刚刚才领悟了一道剑意,对上许西宁如果没有一招制胜的话,恐怕很难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了。
她不托大,这样会更有把握一些。
徐然看向放大版的刀片,很是满意,她定要将许西宁那块护灵镜绞得稀烂。
连点碎片都不会留下。
*
天空阴沉得像被笼罩了一块灰色的缎布。
云弦山停在了一座房屋前,仔细看着。
房屋早已没有了有人居住的痕迹,屋顶上的瓦片在多年风雨的侵蚀下已掉落了大半,洒落在满是枯叶和树枝的地上。
和多年前他来时一样,死气沉沉。
只余遍地尸体,作恶之人却早已逃之夭夭。
云弦山手上攥着半片符篆,是先前徐然送过来的烧剩下的传音符。
他靠着辨识空中的灵气走到了这里。
但奇怪的是,周围满是徐然的气息,却见不到徐然的人。
甚至在刚刚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徐然灵气的剧烈波动。
翻江倒海一般涌了出来,若不是他早已知道这是徐然的气息,完全想象不到这是一个练气期境界的修者可以散发出来的灵气。
浑厚有力中透着勃勃生机,跟徐然的性格相差无二。
云弦山笑了下,拿出一枚丹药服下,将自己的神识放出到四周探查。
真不方便。
想要用神识还要先吃药,而且还只能在小范围内使用。
但能用就行。
云弦山眼睛直直看向前方的一棵枯树,神识被挡在了那里。
他快步向枯树走去,右手在半空中结了个法印,“无妄皆明,破!”
下一秒,他便身处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地界中。
四周像破碎的镜子一般不说,地上还砸出来几个大坑。
徐然的灵气狂放地在圆坑四周飘荡着,经久不散。
谁干的不言而喻。
云弦山:“......”可以,失踪前还只会用符篆炸镜子,失踪这一小会儿的时间都已经无师自通到了这个地步。
是个聪明人。
云弦山发自内心地赞美了一句。
*
徐然她们停下的地方本就离目的地不远,刚巧她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便没有让徐西宁再变回剑去。
徐然一边走着一边问着徐西宁距离,“还有多远。”
“五百步。”徐西宁劝了句,“再多走几步他就能感知到你了。”
那人因为神识上受过伤,感知距离虽不大,但徐然现在已经明显是在边缘踩线了。
“好。”徐然停住了脚步,换了个手指头一口咬下。
既然之前的隐匿阵法可以用的话,那传送阵法应该也是可以的。
试一下,如果不行的话她就只能努力跑快了。
“嚯。”徐西宁看到徐然在地上画阵法的动作,感叹了一句,“你还会画这个。”
“多才多艺。”
“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徐然谦虚道:“我也是现学的。”
徐西宁“啧”了一声,刚想教育两句吹牛要不得,便突然被徐然画在地上的血吸引了目光。
他凑近看了看,闻了闻气味。
虽然味道不明显,甚至不注意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但徐西宁可以确定,这就是月华血。
炼丹药的绝佳材料,甚至有传言用此血可炼传说中的渡劫丹。
一丹可让修道者原地飞升。
更是无数丹师穷极一生的追求。
但因有此血液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在黑市上的价格甚至被炒到了一小管上万上品灵石。
只不过徐然血中的味道淡了太多。
像是兑了水。
“浪费浪费浪费浪费!”徐西宁痛心疾首,“你怎么能用自己的血来画阵法!”
徐然画得认真,回忆阵法图案已经耗去了她大半心神,因此无暇顾及徐西宁的话,只淡淡说了句,“那要用前辈的血吗?”
徐西宁不说话了,他哪还有血可用!
只是再看向地上的阵法时,都像在看着波光粼粼的上品灵石。
徐然画好了一个,她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地方,又把手指上的血向外挤了挤,认认真真地画起了另一个传送阵法。
徐西宁的心更痛了。
剑修什么时候会这么浪费钱了!剑修什么时候不是一块灵石掰开成三块用的!
“成了。”不知什么时候,徐然已经又重新站在了他身旁的传送阵法中。
“画阵法也不是很难。”
多画一次后已经可以熟练掌握了。
徐西宁已经无话可说了,有如此资质之人,想吹牛就吹吧。
“你怎么还在画?”他一个没留神,徐然又开始画了起来。
“困阵。”徐然头都没抬,“再画一个。”
徐西宁犹豫半晌后说道:“这种低阶阵法困不了那人太久。”
甚至还多浪费了这么多血。
“没事。”徐然无所谓道:“困住一时就行。”
主要是为了让自己出剑的准头更好。
“前辈。”徐然向传送阵法处指了指,“我去把那人引过来。”
“你在那等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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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遛狗◎
“徐然。”徐西宁突然喊了一声,叮嘱道:“好好练剑。”
“不要想着偷懒,不然我投胎了也要找上门去!”
骗子。
一般这么说话的人八成是觉得自己连胎也投不了了。
徐然转头看向他,建议道,“或许可以找我师父过来,他就在幻境外......”
“不可。”徐西宁倏地化作了人形,神色严肃,“这是我和那人之间的仇怨,怎好借他人之手。”
“那人假借我的名字要外面招摇撞骗,坑害了多少人,本就应该由我来终结这一切。”
“况且,我可不想在死后还欠一屁股债。”
徐西宁抬手理了理头发,“话先说明白了,我给了你传承,你帮我杀人。”
“我们俩两清。”
他向前用力挥了挥手,“走走走!”
徐然抿了抿嘴,想到了之前看到的聚灵阵。
聚五行之气,汇天地神魂。
既然徐西宁只余元神,这个阵法说不定管用。
徐然没有再继续劝说,徐西宁主意已定,那她只能从自己这边动点歪脑筋了。
她一边走一边默默在掌心中央用血指画着,既然在地上可以画阵法,那在手上画也不是不可。
只是这次画阵时完全不似之前的感觉,下指时有明显的迟滞感。
徐然咬咬牙,将更多灵力灌至指尖用力压下,可能是阵法偏难,所以画起来没有那么容易。
没察觉之时,几股灵气自空气中流窜至徐然掌心内,最后齐齐注入掌心正中央。
徐然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流鼻血了。
但好在把阵法画完了。
她嘴角翘起了一些,什么两清,她与徐西宁之间才没有两清。
这才领悟了一道剑意而已,既要传承于她那便要负责到底。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借云弦山的手算是怎么回事。
徐然数着步子又多走了几步。
还差三百步。
按照徐西宁的说法,自己一旦迈入了对方的神识范围内,对方就会有所感知。
但她都多走了这么多步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胆小鬼。
徐西宁对他的评价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徐然冷笑了一声,屈身开始在地上画起了传送阵。
一回生二回熟,第三次她已经得心应手了。
一切准备好之后,徐然扬了扬眉,要干回她的老本行演戏了。
“刺啦”几声响起,徐然将衣裙的下摆扯得破破烂烂的。
还顺手往脸上抹了把灰,在胳膊上狠狠掐了几下。
徐然把袖子撩了起来,看着胳膊上的红印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刻的她,看起来就是一个刚从村民手中逃出的落难少女。
狗东西,你祖宗来找你了。
徐然眼睛里挂着泪,嘴巴张开喘着粗气,惊恐地向深处跑去。
*
许西宁倏地睁开了眼睛。
徐然在向他这边跑来。
猎物居然自己送上门来,许西宁伸手摸向衣襟中的护灵镜。
婆娑半许后,他重重向下按去,竟是将镜子嵌入到了胸口的血肉之中。
他不甚在意地擦了擦身上的血,镜中宿着他的元神,只有这样才能更放心一些。
徐然这人阴谋诡计甚多,保不准会出什么事情。
小心为上。
许西宁佝偻着腰向外走去,头发凌乱得似疯魔一般却也没有动手理一理。
对他来说,只有修复元神才是最为要紧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全部都是无谓之事。
徐然粗重的喘气声隐约可闻,许西宁纵身一跃,竟躲藏在了一棵茂密的树木中。
他恨恨地磨了磨牙,如若自己不是元神受损又怎会怕她一个区区的练气期。
当年风光无两,如此却憋屈至此。
都怪五百年前的那一场天雷。
许西宁黢黑的指甲抠进了手心之中。
鲜血顺着指缝之间留下。
忽然间,脚步声逐渐逼近,许西宁目光直勾勾地盯向前方。
他的药来了。
徐然一边跑一边时不时地回头望着,满面惶恐。
她假装一个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头绊倒,又忙不迭地慌忙爬起来继续向前跑。
徐然摸了摸腰间放乾坤袋的地方,急得又掉了几滴眼泪,喃喃道:“乾坤袋,我的乾坤袋去了哪里?”
“没有符篆的话我要怎么对付那帮怪人?”
她“扑哧”一声,又重重摔在了地上。
已然是跑到精疲力竭的样子。
徐然脸朝下眨了眨眼,都这样了那人还不出来吗?
多好的机会!
她勉强撑起身子,再次站了起来,那只能换个方式了。
本想做个文明人,奈何不给她机会。
“狗东西丧尽天良怪不得落到这么一个凄惨的境界。”徐然假装自己崴了脚,拖着一只腿艰难前行,边走还边骂骂咧咧道。
“野鸡变不成凤凰,狗东西也变不成人,能直立行走也算是它的福气了。”
“还想飞升?”徐然往地上“呸”了一声,“那真真是王八想骑凤凰背。”
“白日做梦!”
徐然还没骂够,正准备再骂上两句,忽然间一个人跳到了她的面前。
“嚯。”徐然看向面前的许西宁,感叹道:“没想到还是个梁上鼠。”
“左右都是不做人了。”
许西宁阴沉个脸,神色可怖地看向徐然:“说够了吗?”
“不过这也是你最后能说的几句话了!”
猛然间,许西宁伸手向徐然袭来,一只圆形球状物体被狠狠地砸向徐然面部。
徐然侧身闪躲了过去,动作敏捷得丝毫不似崴了脚的人。
“你脚是好的?”许西宁震怒,徐然这人果然狡诈!故意装脚崴还不知道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他!
但徐然身上并未有乾坤袋,量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许西宁将聚灵球收至手中,再度倾身冲向了徐然。
只需要碰一下!
他就可以摆脱镜子的桎梏了!
徐然半眯着眼睛,目光停在那个奇怪的球上。
有一件事她一直很好奇,许西宁为什么要搞这么多弯弯绕绕来吸收他人的灵气。
既麻烦又容易出差错,等待的时间还很漫长。
除非是他本人无能。
自己根本不会什么吸收灵气的功法,只能借助某些道具。
她脚尖点地向右边躲去,不能让那个球碰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