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眼神都迷离了,还努力眨眨眼,神情认真和他说明那不是酒。
这算不醉?
时淮弋气笑。
他拉她起来,“我们回家。”
苏晚烟不依,“不要不要,我今天要玩个够。”
她指指舞池那边的几人,“你看人家玩那么开心,我也很开心,这里这么热闹,为什么要走?”
“还有她们,”她挪挪屁股,坐到身边几个女生旁边,“我们正聊得志趣相投,不走。”
离得最近的那个女生看看枕在自己肩上的苏晚烟,哭笑不得,仰头望了望面前清俊出尘的男人,开口确认:“你真的是她丈夫?”
“没错,他就是,”苏晚烟抢先回答,神神秘秘在女生耳旁道,“还是我求的婚。”
时淮弋拉着苏晚烟起身,对她们淡淡颔首,转身离开。
室外,又下起了雪。飘飘扬扬如柳絮,长靴踩在雪上,一深一浅。
苏晚烟被时淮弋拉着往车上走。她手腕被他攥着,紧得很。
“你松点儿,疼。”她甩甩手,不满喊着,停止脚步不肯走。
时淮弋转身,回头看她。
他松开手,看见她白嫩手腕一圈淡淡的红。
苏晚烟将手藏进长长的衣袖,低头嘟嘟囔囔,态度不满。
外面温度低了许多,可她脸颊依旧烫人,一整个红红的,喝酒很上脸。
“今天怎么喝酒了?”他低声问,“你以前很少碰的。”
“以前不碰现在就不能碰了吗?”苏晚烟仰头回击,“江星都说了,人不能活在真空里,喝点儿怎么了?”
时淮弋看她面色酡红,不相信她只喝了“一点儿”。
如果是,只能说她酒量太小。
这么不禁喝还敢在外面大大咧咧的,何况那里面还有几个陌生男人。
真是心大。
思及此,时淮弋沉下声来,“怎么不早点回家?宋江星都走了,你留在那里多不安全。”
苏晚烟委屈,“今天跨年夜诶,我玩玩都不行吗,那么早回家干嘛。”
“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孤独地度过跨年夜?”
面对越想越义愤填膺的苏晚烟,时淮弋不言语,身子往前移,靠近。
“时太太,你是在和我控诉?”他俯身,看着她盈润潋滟的眼眸,嗓音低沉,“被抛下,一个人孤独过跨年夜的人难道不是我?”
苏晚烟眨眨眼,酒精作用,她现在思考问题有点迟钝。
他说的...好像是这个道理?
“对不起嘛,今天是江星生日,我不能不陪她的呀,”苏晚烟将下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小小声,“而且我下午给你发消息说过的嘛。”
时淮弋淡淡瞥她,“宋江星在你心中挺靠前?”
苏晚烟用力点点头。
不对啊,时淮弋语气怎么有点不对劲。
她歪头想想,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就是有点别扭。
“我没说错啊,我和她从小就认识,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她看见时淮弋冷下来的脸,往后缩了缩,本能想说点儿什么话补偿,“我和你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但没穿过一条裤子...”
时淮弋冷笑声,“继续说。”
苏晚烟不说了。
她能感受到他心情不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脚轻轻挪了挪,她踩着地上厚厚的积雪,脑袋里突然有根筋通了,“你是因为我陪江星不陪你,所以才不高兴?”
她劈头盖脸突然来这么一句,时淮弋怔忡片刻。
只是一瞬间,很快,他神色照常,只说,“这里冷,上车。”
“等等等等,你还没回答呢,”苏晚烟轴劲儿上来了,不肯迈脚,拉着他也不让走,“是不是因为这个你不高兴?”
她声音清脆大声,仰头望着他,眼睛明亮如水晶,“你在吃醋?”
时淮弋拢了拢眉心,“你醉了,晚烟。”
“上车,我们回家。”
苏晚烟当然不从,甩开手,不悦道,“口是心非的家伙,谁要和你回家!”
她转身就走,轻哼,“我回去继续玩了,不理你...”
她动作过于潇洒,没注意看脚下,被雪绊住,摔在地上。
有点狼狈。
苏晚烟有点懵,好像站起来也挽救不了什么,于是呆呆坐在地上。
身后的时淮弋轻叹口气,走过来,从后面将她抱起。
“摔疼了没?”
苏晚烟借着他的力站起来,面子上挂不住。
“不疼,”她别扭拍拍身上的雪,还是倔强转身,“我不要跟你走,我要回去玩。”
时淮弋将她拉了回来,“烟烟,别闹了。”
这句话刺激了苏晚烟的神经。曾经他也对她说这样的话。
“我怎么闹了?”她甩开他的手,回忆翻涌,眼眶渐渐湿润,“只要不听你的话就是闹了吗?”
“为什么你总是和我说这样的话,我不开心你就不能哄哄吗?”
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时淮弋心被揪紧,将她搂进怀里。
“好,我不这样说。”
苏晚烟将眼泪擦在他衣服上。
时淮弋没在意,手扣着她脑袋,下颌线紧了紧,妥协,“你刚说的没错。”
苏晚烟擦擦眼睛,没反应过来,“什么?”
“等等,你是说你吃...”
“是,”他低声道,“你猜对了。”
深沉磁性的声音飘进耳朵,掀起一阵痒意,挠红了耳垂。
苏晚烟唇角上翘。
她笑盈盈,踮着脚,怕自己听错,再次确认:“真的?”
时淮弋帮她抚去头上的雪,“嗯。”
“真的。”
苏晚烟笑意荡漾开。
一大罐糖果送进她怀里,甜意绽开。
她不是在做梦吧?
“所以我不开心,”时淮弋将她冻得发红的手握在手心,看着她,“宋江星生日你陪她我可以理解,但你没有好好保护自己。”
苏晚烟愣愣望着他。
他惩罚性捏捏她红红的脸,“听了她的怂恿喝酒?”
“就算喝也要节制,你都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一瓶一瓶喝,有没有想过醉了怎么办?和你们一起的还有陌生男人。”
苏晚烟好像有点知错,她低下头。
又觉得不服气,“可我喝的就是饮料,不应该会醉的。”
时淮弋语气严肃,“你醉了是事实,自我保护意识太差。”
委屈的苏晚烟埋头,不说话。
“以后要汲取教训,不要再这样了,”他语气缓了缓,“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以后别怪我不放你出来。”
“不要!”她急急出声。
好不容易脱离季岚的管教,时淮弋这段时间对她也算理解纵容,她就嗨了一下下,生活不至于又回到从前吧?
“时淮弋——”手被他握着动不了,为表着急,她跺跺脚,“你不能这样,我都怎那么大的人了,出来玩玩都不行?”
时淮弋也不至于真违背她意愿,说那话只是想让她下次注意,没想到她一下子当了真。
“没说不可以,但我说的那些话要记住。”
苏晚烟用力点头,“一定,我都记住了。”
“还有吗?”
时淮弋见她紧张又小心的样子,笑意清浅,“烟烟还有要补充的?”
苏晚烟本来头脑就不算清醒,听见他要管着她就开始着急,一顿点头承诺后,又听见他说什么,补充。
这样还不够,还要补充什么呢?
她绞尽脑汁想啊想。
要让他松口,就是要让他高兴对不对?
嗯,那哄吧。
哄最省力气,反正她现在思路不清晰,话也说不清楚。
于是,下一秒。
她拉住他衣领,踮脚的同时让他俯下身,对着性感的薄唇,印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明天见~
第33章 渐欲迷人
◎“在外面,注意点儿影响。”◎
满天的雪花如鹅毛般落下, 压在空荡荡的树枝,落在一排排房檐。
一望无际的白雪世界。
就连大脑也是空白的。
在苏晚烟踮脚亲吻的那一刻,时淮弋怔了下。
玫瑰带着些许凉意, 软糯的触感, 笨拙又毫无保留。
他任她毫无章法地吻,终是忍不住,扣住她后脑勺夺回主动权。
百转千回, 如浪潮席卷沙滩,浪花一叠一叠涌上来, 带走空气,鼻间只留他温热的呼吸。
松开时, 苏晚烟仿佛是在沙滩上搁浅已久, 好不容易回到水里的鱼, 一边喘气, 一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你…你怎么…”她原本粉嫩的脸更显红润,望向他的目光水盈迷乱, 羞涩的愤愤不平,言语也表达不清。
时淮弋揉揉她脑袋,轻笑。
“刚教的, 学会了吗?”
苏晚烟疑惑眨眨眼。
刚教的…
方才的画面浮现眼前, 她恼, “你,你怎么…亲完了还耍流氓!”
软绵绵的小拳头砸在他胸前,他只是低笑,顺势握住她手。
“好, 下次不耍了。”
“轮到你来, ”他捏捏她脸, 眼角笑意泄出,“烟烟聪明伶俐,定能青出于蓝胜于蓝。”
苏晚烟脸颊的薄红蔓延到耳根,再往下,修长的脖颈也是淡淡的粉。
知道她不禁逗,时淮弋便也没继续打趣,将她因自己凌乱的围巾整理好,牵起她手,“走吧,回家。”
在雪地里站了这么久,她的鼻子都冻红了。
可苏晚烟没动,她歪着头,用不太清晰的脑袋复盘刚才为什么会发生这个吻。
“时淮弋——”
她扯住他的手,见他回头,认真确认:“哄到了吗?”
时淮弋挑了挑眉。
才想起来几分钟前两人争执的点。
他轻笑,拨了下她脑袋,语气温柔又无可奈何,“哄到了。”
苏晚烟亮晶晶的眼里多了雀跃。
这样就是说,她以后还是拥有出来玩的自由权利对吧?
她朝他展颜一笑,似玫瑰花瓣的唇扬起,黛眉弯弯。
“时淮弋,你还挺好打商量的。”
她嗓音有浸了蜜一样的满足感,娇娇软软,弄得时淮弋心头一痒。
喉结滚了滚,他再次俯身,亲了亲她柔软的唇。
他眸色深深望着她,“因为是你,我才好商量。”
苏晚烟笑着躲开,拉他往车门那边跑,“走啦,回家。”
-
对于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苏晚烟次日起床后有些断片。
但关键场景还是没忘,譬如昨天他们亲了好几次。
脑海里一想到那些场景,苏晚烟羞耻得脸通红。
以至于吃早餐的时候,她并没有调整好心理面对时淮弋。
只埋头喝粥,不讲话。
时淮弋将剥好的鸡蛋放进她碗里,“怎么不说话?”
苏晚烟抬眸看他一眼,又迅速埋头,去搅碗里的粥。
看见他那张脸,突然想起昨天她呜呜咽咽濒临缺氧的时候他还在夺城掠池,她脸上又升起几缕薄红,没忍住骂他,“时淮弋你真是流氓。”
还要她求他,他才肯渡气。
“哪儿得罪你了?”他眉骨微抬,“大早上就看我不顺眼?”
他试着猜,“想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呢?”
还倒打一耙!
苏晚烟气得撂下筷子,“你昨天,昨天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虽然她记忆模模糊糊,但关键的可是一点没忘!
她没好气,“我现在总算切身体会到,衣冠禽兽这个词的意思。”
时淮弋微微一笑,“是吗?”
“可昨天亲完后,烟烟自信满满,说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不可能,”苏晚烟睁大眼,“我...不可能这样,你耍我呢。”
时淮弋面不改色,“我何必骗你?”
“烟烟,是你先主动的,忘了?”
苏晚烟迟疑了会儿。
好像...她当时是有点着急,想不起原因了...但就是勾着他脖子往上亲了。
看着她愈渐染上的红晕的脸,时淮弋接着补,似无奈,“小酒鬼耍流氓,事后还赖账。”
苏晚烟攥紧桌布,低头,无地自容。
她几乎没有喝醉酒的经历,所以自己的酒后人品也无甚清楚。
败了下风,如今她倒是觉得羞愧了。
匆匆吃完早饭,她往知悦赶。
陆玥拜托她的事,苏晚烟没有忘,找了时间便去了王路办公室,说了下情况。
队服关乎知悦整个精神风貌,前一次比赛没有就算了,总决赛还准备不好,到时看着别人着装整齐自己这边惨不忍睹,王路想想就心塞。
他是很在乎知悦在外的形象的。
但苏晚烟的身份他是知道的,自知道她是苏家千金,还有时淮弋捧着,她将她供着都还来不及,这一开口,自然说不了什么。
“这个自然,自然,”他笑着,言语客气,“既然是小苏你的朋友,我肯定是要给这个面子的。”
“队服什么时候做好什么时候送来就是,我不催的。”
苏晚烟道了谢,和陆玥说了声,让她别担心。
陆玥自然感激不尽。
只是,还是出了意外。
总决赛过后,已是一月中旬,再过十来天便过年,陆玥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王路还是坐不住了,一个队服的事,拖了这么久,总不能再延到明年。
于是他让下属联系服装公司。
助理打了当初服装组留的电话。出乎意料,那边的人表示,负责知悦服装的小组已经换了。
“换了?那陆玥呢?”助理记得这个人的名字,是她在主要负责。
得到的回复是,陆玥上周刚刚升职,如今已不负责知悦这边的事情。
“新的负责人呢?”王路拿过手机,语气不悦,“我们这边的队服什么能交货吧你就说。”
那边表示为难,“分配过来新的负责人...前两天刚接手本来准备尽早安排的,结果,结果突然辞职了。”
“我们夏莓最近也是人事调动比较厉害,一时抽不出来人手...”
生意场上,这话意思很明显,就是拖延日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交货。
王路荒唐地挂了电话。
让夏莓赔偿违约费,并重新选择服装公司的事很快在俱乐部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