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翻车了——茶瓶花【完结】
时间:2023-07-18 23:11:55

  越是危险,他就越要挑战,直至获取胜利。
  危静颜恼怒地望向桓筠祯,刚要指责,又无意间将他眼中那股偏执和阴霾看个正着,一股凉意涌上心头,她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阴森之感。
  她不自觉地后退了好几步,不该再靠近三皇子了,对他的真面目多一分接触,那个正派君子的慎王殿下就越虚化了。
  “多谢殿下一片好心,我不需要,店铺事务繁杂,我先行一步去处理了,等空闲下来,再亲自拜访殿下,向殿下请罪。”
  危静颜抬腿便走,不失礼节,不说气话,希望三皇子还懂得把握分寸,不打扰她的正事。
  她走到雅间门口,房门被她打开了一条缝,而后背后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狠狠用力,将那道门缝关的死死的。
  “孤让你走了?”
第33章 想她留下
  桓筠祯单手抵住门, 危静颜夹在房门和他的胸膛之间,前进无门,后退无路。
  他高出她一头,他的身影投射在她身上, 他紧抿着嘴, 不笑时有一种令人心惊的阴郁感, 危静颜微微抬起头,他所散发出来的威迫感临面而来。
  习惯了三皇子温柔和善的面容, 这会危静颜是极不适应的。
  他一再相逼, 她也难以维持大方得体的性子。
  她伸手想将撑在她耳际的胳臂挥落,手背撞上小臂, 她力道不轻,他却纹丝不动, 手背处微微鼓起的坚硬的肌肉, 让她更清晰地感受到了, 那文质彬彬的宽袍广袖下隐藏着极为出色的身手。
  危静颜尴尬地收回手, 暗道怯他作甚,他总也不至于跟她动手,她再次鼓起气势来,“我走与不走,还需殿下的首肯吗?殿下失礼多次, 该适可而止了。”
  “失礼?”桓筠祯轻咬着这两个字, 君心缱绻,又语含讽刺, 他俯下身, 贴在她的耳畔, 温柔旖旎地说:“失礼和失信, 哪个更严重?”
  他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耳边,危静颜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在怪她毁了定亲一事,他来国公府找她父亲提过,却被委婉拒绝,国公府前后态度不一,原因多是出在了她身上。
  失信这罪过,她担不起,也不该她来担。
  三皇子自己隐藏了本性,隐藏了实力,他欺瞒在先,有何资格怪她失信?
  不过是逢场作戏,谁也不曾交出真心,她和他既然都无真心,就应好聚好散,何必在纠缠下去,他又不是没有更好的人选。
  她想划清界限,他就靠得更近了,危静颜恼了,双手抵住他的坚|硬的胸膛,将人稍稍退开了些。
  她是想体面和气地分开,奈何他实在难缠,如今她父亲已回京,有了底气的危静颜终时忍不住了。
  她嘲讽道:“说什么失信,殿下有信用可言吗?殿下的剑锋利无比,却故意在我面前藏拙,被几个贼匪追赶,殿下深不可测,当真好本事。”
  这是被他逼的,她本不想当着他的面揭穿他的假象,不想让他下不来台的。
  “你见到了?什么时候?”
  他毫无慌张,每次被她质疑,他都镇定无比,好似自己没错,都是情有可原,连承认都相当干脆。
  只是危静颜没想像那么冷静,什么时候见到的,在他被刺客埋伏时见到的,这话她不能说,也无法干脆承认。
  她说不清是怎么发现的,也说不清为什么暗中查探他。
  因为实力悬殊,强弱明显,锅不能她背,错不由她起,逼急一个无论武力还是势力都强于她的人,她是讨不到好处的。
  危静颜转移话题道:“什么时候知道的不要紧,殿下心意如何,自己清楚,我莘国公府还不至于没了骨气。”
  最好他能就此作罢,不再深究,事情就能翻篇。
  然桓筠祯是聪明人,没有顺着她引导的方向走,而是不退反进,转移矛盾问她道:“你避而不谈,想来不是偶然撞见,所以你是故意调查孤,从一开始你就不信任孤,如此看来,藏着秘密的,不至孤一个,孤说得没错吧。”
  真是异常难缠,当初惹上他,或许就是个错误。
  危静颜被说中心事,没好气地道:“互不信任,就更不该纠缠了,还请殿下放我离开。”
  继续交谈已经没有意义了,挡着三皇子和国公府联姻的,不光有她父亲,还有别的势力,阮芷萱的算计,不是她一个人做到的,她已经不需要做什么了,这亲事是成不了的。
  “孤说的话,你一点都没听进去,那只好行不可之事,让你得个教训。”
  他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危静颜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捉了双手,双手手腕被他单手擒住,龙涎幽香包裹着她整个人。
  挣不脱,逃不开,孟浪之举让危静颜心慌。
  “你放开我……”
  他阴沉着脸,置若罔闻,忽而低下了头,凑近了她。
  危静颜又慌又不敢刺激他,脑中思索着脱身之策,随即耳垂一痛,因痛意耳朵泛红,可她还来不及消化那股不重的痛意,又觉耳畔被柔软的触感包裹,酥酥麻麻的,不由软了腰际,好在有身后的房门支撑,才不至于失态。
  简直过分,这是她和他相处大半年来,他举止最失礼的一次了。
  她骂道:“混账,登徒子。”
  她一骂,他松了手,退了几步,危静颜并未因此而原谅,她扬手就是打,而桓筠祯不闪不躲,眼睁睁地受了她这一巴掌。
  清晰的巴掌印留在他脸上,桓筠祯舔着嘴角,似笑非笑道:“孤受你这一掌,你解气了?”
  什么解气,就他这不悔改的态度,没有解气,只有更气。
  她再次抬起了手,已不想顾及后果了,管他什么皇子王爷,打够了再说。
  可这一次,他抓住了她的手,挡下了她的巴掌,桓筠祯哑声道:“要打可以,只要你还记得孤说的话,如若不记得,孤可以再教教你,怎么用耳朵听孤说话。”
  危静颜偏头不予理会,他说了一堆话,谁知道他强调的事哪一句,她试图抽回手,又被他抓的紧,逃不开他。
  “你果然没听。”
  桓筠祯略微使了力气,危静颜被这力道待着,差点扑入他的怀中,好在她及时稳住了,没让他得逞。
  “殿下话很多,我记性不好,不知道殿下要我听的是哪一句。”
  武力差距太过悬殊,人在矮檐下,该识时务就不自讨苦吃了,危静颜不跟他倔了。
  她服了软,桓筠祯也规矩了,放开了她,退到了合适的距离,不再有冒犯之举,温声说道:“今日陪着孤。”
  危静颜是惧了他,不敢和他硬来,可又实在不甘心,她软了语气,放低了态度,问他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是不愿意呢?”
  不是她不敢和他正面相争,而是她单枪匹马在他面前,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桓筠祯面无表情,淡然回道:“那孤陪着你,店铺也好,国公府也罢,你想去哪都行。”
  危静颜没声了,别的也就罢了,可她去的地方,不能让他陪着,一来她不能让三皇子见到她私下约见五皇子,不能留把柄给他,二来太子被废,这两皇子之间的关系本就微妙,她也不想激化两人之间的矛盾。
  除了那两个理由外,她还有更不安的原因,她和五皇子进展很快,快到不安稳,她担心过于炽烈的感情经不起考验,在她本就和三皇子有些传言在的情况下,她不愿意让五皇子起误会。
  危静颜没了更好的选择,走不了了,只得留下来。
  她坐回椅子上,桓筠祯也回到了他的位置,他沉默地浅饮着杯中酒,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做任何失礼的举动。
  微风起,珠帘动,冷寂的雅间内,静得可怕。
  如此这般,有她没她似乎是没有区别的,他又为何强行留下她。
  “殿下今日是怎么了?与寻常大不一样。”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他虽隐了性情,眼下看着,好似是不太对劲的,要是能寻着突破口,她兴许还能早些离开。
  桓筠祯停了杯,垂眸答道:“今日是孤生辰。”
  生辰?三皇子的生辰是哪一日来着?危静颜回想了一下,是四月初三,今日正是四月初三。
  她忘了这事,这些事她原本记得牢,因对三皇子失了信心,换了人,她就刻意不再去想他,她若是谨慎些,上心些,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可她已经忘了,什么都没有准备,连话都不好接下去了。
  又是一阵寂静,危静颜掩饰性地喝了口茶,半饷才开口道:“娴妃娘娘和九皇子呢,殿下为什么没有进宫和他们团聚?”
  九皇子是三皇子一母同胞的兄弟,在皇宫里是一个低调又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子,危静颜对九皇子知之甚少。
  “他们怕孤。”
  简单的一句话,他说的毫无情绪起伏,危静颜听着,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不管是怕,还是厌,这种被亲人疏离的经历,她年幼时经历过。
  她有所触动,轻声问道:“为什么?”
  在皇宫那种杀人不见血的地方,有无数令人惧怕的东西,为什么他们会怕三皇子呢,娴妃娘娘和九皇子不是跟三皇子利益一致吗?
  桓筠祯嘴角微微勾起,笑道:“你不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要离开孤吗?”
  “我想应该不是。”
  她不知道三皇子的母亲和兄弟是因为什么疏远他,她觉得这和她的理由是不一样的。
  桓筠祯只笑了笑,继续小口地饮着酒,然杯中酒是越喝越苦涩了。
  理由不一样,也还是要离开他,今日用尽手段也必须留下她,原来是源于这个,因为她迟早要离开,所以不爽,所以烦躁,所以不择手段。
  那么,解决他这莫名的情绪的办法唯有一个,留下她,困惑自解。
  直至黄昏,危静颜才得以脱身,她快马加鞭,赶至陶然阁。
  陶然阁三楼,她放眼望去,空阔无人,只外头万家灯火星罗密布。
  她来得太晚,错过了五皇子的相邀,危静颜失落地倚着栏杆,将遗憾藏于黑暗之中。
  忽而,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回头望去,灯火阑珊处,有人笑的温柔灿烂。
  “你果然会来,本殿等到你了。”
第34章 祈天之灯
  莹莹烛火下, 五皇子桓筠祁缓步走来,银烛暖光映照着他俊朗英气的面容,熠熠生辉的双眼中盛满了她的身影。
  天上星光,人间灯火, 良宵美景下, 他只看见了她。
  清风撩动着危静颜的发丝, 她心口紧了紧,柔声问道:“殿下等了我一天吗?”
  她被三皇子强留了一天, 抵达陶然阁时, 天色已黑,她迟了太多, 上来时没抱多大的希望,却也念着万一, 万一他还在呢。
  而他果真继续等着她。
  桓筠祁走至她的身侧, 凭栏远望, 并不在意地说:“等多久没什么要紧, 重要的是你来了,也都值得了。”
  危静颜凝视着他的侧颜,意气风发又不失精致,飘逸不群又不损贵气,此等天之骄子为何能如此优待于她。
  “抱歉, 我有事耽误了, 不是有心让殿下久等的,实属情势逼人, 才误了时辰。”
  不管如何, 她来晚了, 是要跟他道歉的。
  和五皇子相熟后, 危静颜欠他的是越来越多了,前有他在岚峰别苑春猎时替她解围,后有他无意中为她背了牡丹花海的罪名,或有意或无意,都是她欠了他。
  眼下亦是,她本想着要珍惜他的感情,结果失约误时的又是她,总叫人心里过意不去。
  桓筠祁偏过头,笑望着她道:“说什么道歉,本殿又不怪你,你不用拘谨,在本殿跟前,尽可拿出你藐视权贵和神佛的态度来。”
  误了时辰又如何,她还是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一贯直爽,比她的躲躲闪闪,五皇子坦诚多了,危静颜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他,她说:“原来殿下是如此心胸宽大,体贴可亲之人。”
  桓筠祁剑眉轻挑,他单手撑着栏杆,微微朝她靠近了些,沉声道:“那你就错了,旁人都说本殿执拗使性,无所顾忌,只有你,才有体贴一说。”
  言下之意,是将体贴都留给她了吗?
  危静颜不敢深想,也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这莫名的氛围,认真非常的人,都似一道无形的屏障,压得她心口沉重。
  不是他不好,是他太好,而她还没有做好交付真心的打算。
  以假意获取无边深情,这罪过大了些。
  她沉默了,桓筠祁好像意识到自己急了些,吓到了她,他给了远处他的护卫一个示意,片刻之后,他指着陶然居阁外,对她说道:“快看,祈天灯。”
  危静颜顺着他所指的方位望去,众多天灯飘然升起,星光点点,如明珠闪耀,点缀着深邃的夜空。
  鲜艳的祈天灯,热烈如火,如同她身边这个人一般,发光发热,惹人注目。
  琥珀瞳中碎光闪烁,她仰着头,沉浸于靓丽的夜空,笑颜未展,退了温婉,多了轻松。
  她赏着景,他赏着人,视线久久不能移开,桓筠祯有些痴了,她的相貌本就是他喜欢的,然眼下的她,明眸摄魂,不笑亦魅惑他心。
  她忽而回眸看他,桓筠祯猝不及防对上她的目光,慌得连忙偏头闪躲,掩饰着他的失态。
  他支吾着说:“你,你要不要也放一盏,祈愿很灵的,本殿,我之前就放了一盏,你就真的来了,是不是很灵。”
  说着,他又觉得说的不太对,可话都说出口了,也收不回来了,他怎就慌成了这样,他寻常也不是这样的。
  危静颜轻笑出了声,凤眼微张,流光溢彩,她仰头问他道:“可我不敬神佛,祈天灯放出去,也不会灵验吧。”
  闻言,桓筠祁认真了起来,他望向她,眸中是慎重和严肃,他说:“神佛不许,我为你实现,你只管放,放多少盏祈天灯都行。”
  他命人取了灯来,置于桌上,自己则亲自替她研磨。
  事已具备,危静颜提了笔,犹豫不决,半饷都没写下一个字。
  她自认是心性坚定之人,此刻面对五皇子,她心生了退意,他是一团烈火,她则是一块冷石,火融不了石,石灭不了火,再这么下去真的好吗?
  但她又没有别的可选之人了。
  桓筠祁不催她,静静地等着她落笔,危静颜心一狠,在祈天灯下写下愿望。
  “祈求上天,庇佑恪王殿下一生安乐,遂心如愿。”
  桓筠祁将灯上字句念了出来,他看着灯,又看了看她,“怎么只有我,你呢,怎么不给自己许愿?”
  他还想趁着这机会知道她想要什么,期待什么,他也好更了解她。
  危静颜双手捧着灯,伸向阁外,轻轻放了出去,待其升起,她回道:“殿下不是说要我如愿吗?殿下如意,不就相当于我如愿吗?”
  她在星光之下,后有灯火相衬,莞尔一笑,好像月中仙女,望而不可及。
  “你这么说,我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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