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一群不速之客闯进了他的府邸,来人正是昨晚刚打过照面的司徒大人,他的脸色看起来也并不是很好,对着徐如斯,难的筹措了一会才开口道:“圣上下旨,停了将军的官职,等调查后与将军无关就会恢复将军的官职,这期间,将军可能要常去大理寺喝茶了。”
很显然,在陈卿告知徐如斯沈府灭口一案与徐彬彬有关但徐如斯没有动作之时,她便将自己知道的也告知了大理寺少卿。
就在昨晚,他还是协查此案的官员,而不过几个时辰,因为徐彬彬,徐将军和徐峰都便被停了官职等随时听遣大理寺的传唤。
而徐彬彬又去了哪里?昨晚徐如斯下手不轻,按理来说她并不会那么快醒来才对,是谁?劫走了徐彬彬。
徐如斯心底大概是清楚的,他的目光,看向了东面,睫毛随着微风闪烁不止。
第62章 祸6
“额啊,疼。这又是哪里啊。”
徐彬彬意识刚刚清醒,后颈便传来一阵的疼痛,心想着徐将军下手也太狠了吧,睁眼便看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伸手摸了一下酸痛的后颈,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从里到外换了一遍。
她问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还记得昨晚跑路跑到一半被徐将军一个手刀砍晕的事儿吧。
徐彬彬:记得。
系统:他将你带进了将军府后便马不停蹄的出了门,让两个侍卫守在了你的门口,你在昏迷中可能不知道,岑公公半夜潜入将军府,杀了那两个侍卫,将你带了出来,我们现在在太子府。
她叹气:还真是一点不为我着想,我这一消失将徐将军置于何地,被牵扯其中的人又何止他,还有徐府,怕是也已经受到了牵连。
系统:这是必然的,有人来了。
徐彬彬朝门口撇去,赫然踏入的是一双贴的紧紧的黑靴,在往上看去,一把入鞘的长剑被握在骨节分明的手掌中,他低低的看了徐彬彬一眼,将另外一只手中的餐盒放在了她屋内的桌上,语气不善:“吃饭。”
徐彬彬看着他笑出了声,是那个常年跟在温宴身后的侍卫,她不介意他说的话有多生硬,起身自己打开了餐盒。
里面的饭食不错,到是贴她的心意,吃到一半,她突然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是了,她的确还不知道这个侍卫的名字。
侍卫有些怔住了,不知是因为徐彬彬问他的名字还是因为他们见过了这么多次而徐彬彬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而略显惊讶,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她的话:“汪垣。”
“温宴什么时候回来。”徐彬彬又问道。
“你不要再,直呼殿下的名讳。”汪垣盯着他,吐字缓慢:“不然.....”
“汪垣!”半道的喝声让汪垣不再张嘴。
徐彬彬朝来人开口:“岑公公,不然他会杀了我?”
岑公公冷着眼看了一下汪垣,等他嘴角厮磨了半天哼了一声闷气后才转去徐彬彬的对面坐下:“徐小姐,昨晚事发突然,我只能把你带出来了,目前,形势有些严峻,殿下早晨进宫到这个时辰都没有回来,首相被停了官职,当然徐将军也是,正在大理寺接受调查。”
徐彬彬靠着椅背,面上有些漫不经心,手指不停的敲击着桌面:“我猜到了。”
“徐小姐好似一点都不意外。”岑公公见她面不改色,眼下有些讶然。
她笑了笑:“你说这些当官的是不是有些愚笨,居然信了一个女人的话。”
因为她并不觉得陈卿有很大的话语权。
闻言,岑公公低下了眼眸:“听闻,昨晚徐将军从陈小姐的马车上下来之后,你见到他就跑了,她的话自然没几人会信,但是你跑了,信的人就更多了。”
所以事情发展成今天的这个样子最后还是自己功劳了,徐彬彬道:“我知道有朝一日,所有的事情都会真相大白,但是我希望亲手了解我的那个人至少不要是徐将军。”
“就把我杀了扔在野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我都无话可说,但真的,不要让他亲手杀了我。”
那她会比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痛苦,且不止是她,徐如斯也是,她怎么会让徐将军在落寞与黑暗中度过孤独的一生。
徐彬彬继续道:“那么现在事情就好解决了,杀了沈丹珠是首要,之前就应该先割了她的舌头让她永远闭嘴才对,现在,要么我现在就去大理寺自首,说整件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不会供出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要么,除了与温宴做对的所有人,他顺利的坐上皇位,我保命,徐家,一个人都不用死,大家还是跟之前一样各司其职。”
尽管那个时候徐将军与她已是陌路,现在徐如斯肯定不能独善其身,多少都要带点裙带关系。
她对上岑公公那双渗透阴沉的眼:“公公觉得,选择哪条路好走一些。”
“杂家觉得,哪条路都难走。”岑公公道:“其一,没有人会相信你凭一己之力灭了沈府满门且藏匿了沈丹珠这么久,这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能做到的,其二,与殿下做对的人多如毛毡,光是数,都数不清,皇位,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徐彬彬沉默了片刻,她怎么会没有考虑到这些:“我择其二,温宴会是皇帝,徐家,还是一个人都不用死。”
她凭一己之力的确很难做到清楚所有的障碍,但是她有系统,系统是什么,是她的外挂,她能做一切别人做不到的,尽管徐将军的黑化值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现在,让我先去解决沈丹珠这个后患。”
岑公公:“请。”
徐彬彬发现自己走的一步棋子错了,她应当在那晚直接不留沈府的任何一个活口,以至于她遭受了现在的局面。
沈丹珠已经记不清在这个地牢中度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刚开始她还会在墙上留下日期,后来,父亲和母亲都在她的眼前死亡,她彻底失去了最后的一根稻草,囫囵过日。
早知道,就不该去挑衅徐彬彬,也不该肖想徐如斯,可是徐如斯,那个年少的将军,如此的风姿卓越,她年少时便已倾心,却也只见了数面,便再也见不到了。
“你在想什么?”
突然的声音让沈丹珠一惊,她转了转干涩的眼珠,看见了站在牢房外的徐彬彬,不由得,她眼角湿润了起来,嘴角开始呢喃:“到我了吗。”
徐彬彬每来一次,便索要一个人的命,现在空荡荡的牢中只有她一个将死之人,所以她才会断言,今天,是她的死期。
徐彬彬不听她嘴边的话,反复的去询问她刚刚那么出神是在想什么:“你刚刚,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徐如斯,是吧,都到今天这一步了,你还想着他。”
沈丹珠被说破也不觉得窘迫,反而点了点头:“没错,是他。”
徐彬彬扬起了嘴角,抬脚走了进去,在沈丹珠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脚踹上了她的胸口,突然的剧痛袭来令她猛然间失去了呼吸,还不容易找到缝隙准备呼吸时,徐彬彬又一脚下来,下脚的力道一次比一次重,,空气中还能听见她骨头断裂的声音。
伴随着她的叫声,沈丹珠哇的一声吐了几口鲜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早已经疼的麻木,可已经没有任何的气力去质问徐彬彬。
“啊,对了,”徐彬彬抽出怀中的匕首,低下身扯着沈丹珠的头发拉到自己的身前,匕首抵着她的喉咙:“陈卿和你很熟吗?”
“咳,陈,咳咳,你别,动她,求求你,别动她。”
徐彬彬眯了眯双眼,手中的匕首横在她的喉咙口,在沈丹珠的耳边低语:“你本来可以多活几天,都怪你这个朋友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还找到徐将军告我的状,我真是接受不了,你知道的,晚了,她今晚就来陪你,你在黄泉路上记得等她一会,嗯。”
还未等沈丹珠回应,徐彬彬抓着她的下巴另外一只手用力一横,匕尖带起的血溅到了潮湿的墙面上,红的发怵,但很快,便与墙面容为一体。
徐彬彬起身,眼中毫无波澜的看着沈丹珠在地面上抽搐,喉间不断的涌出鲜血,好久之后,她的身体不在动弹。
哐铛。
沾满鲜血的匕首也被她扔在了地上的血泊中,她提起脚跨过尸体,揉着自己那只半残的手,因为刚刚用力过度有些疼痛。
门外的岑公公和汪垣跟上徐彬彬的步伐。
“徐小姐,目前这个情况,你还是呆在府中别出门最好。”
徐彬彬翘起了一边的嘴角:“怎么,想软禁我?”
“否。”
徐彬彬:“开个玩笑,现在全城都在通缉我才对,没关系,这张脸,一个时辰之后,到我的房门口来找我。”
什么事情可以难倒她徐彬彬,大概就是徐将军的心情,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古代的的妆容的确没有那么超前,但是她可以改变自己五官的细微之处,而仅仅只需要一个高超的化妆技术。
她对着屋内的镜子,在自己的脸上铺上了厚厚的粉底液,改变了自己的眉形,加厚了嘴唇,将自己的脸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姑娘,且是满脸的麻子,在系统的上买了一个假的牙,一笑,便有龅牙露出来,与之前徐彬彬的脸大相径庭。
打开房门的时,岑公公和汪垣都受到了视觉上的打击。
但她身上的衣服有些难以服众,徐彬彬道:“叫人拿一身普通一点的衣服,就可以出门了,岑公公你就别跟着我了,汪垣和我去就可以。”
岑公公:“我去安排,汪垣,保护好徐小姐。”
汪垣翻了个白眼:“好。”
岑公公:“既然已经换了面,不如在换个称呼?”
徐彬彬:“无所谓,随你意。”
她对称谓,没有任何的想法。
第63章
京中的巡逻士兵比往常多出了三四倍不止,但徐彬彬不仅光明正大的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甚至还挤进贴满自己大头像的告示处听那些是如何的辱骂自己的,她不禁不恼,甚至还加入了其中,听的跟着她的汪垣心底唏嘘一片。
跟着系统的导航,两个人走到了陈卿的居住之处,徐彬彬在远处的巷子偷瞄了几眼,府门口没有重兵,只有两个看门的下人,还在互相闲聊。
她嘟囔了几句,汪垣没有听清,询问她道:“你说什么?”
“我说白天不好动手,我们得晚上来,这墙我翻过,还挺,记忆犹新的。”
汪垣皱眉:“你平时都做这么无聊的事吗?晚上你又要干什么?”
徐彬彬转头看 了汪垣一眼:“上一次也是因为要杀她不小心撞见了温策和他的同僚在这里议事,还让我掉了不少的头发,所以证明,我要杀陈卿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对的。”
“你撞见了二皇子?都有哪些人”汪垣有些激动,急促的要去抓徐彬彬的肩膀,却被她侧身躲了过去,汪垣晒笑:“ 抱歉。”
她下意识的侧身并不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而是眼角瞟到了远处疾驰的黑马:“别大惊小怪的,你在这里等着。别暴露自己。”
汪垣不知她是何意,但徐彬彬说完话时人已经走了出去,他只得对着她的背影哼了一声,抱着长剑倚在了墙角。
那匹黑马徐彬彬在熟悉不过了,她常常见徐将军端坐在马背之上,偶尔执着长枪,偶尔拿着鲜花,也会带着京中好吃的糕点给她,但最多的是徐如斯牵着马绳,自己坐在马背上胡说八道。
徐将军来陈府干什么,她不敢直视徐如斯的脸,只能有意无意的往他身上瞟去,他还是昨晚的那身衣服,发髻略显凌乱,勒停马之后他快速下了马背直朝陈府的大门走去。
徐彬彬拍了一下小黑的屁股,因为脸生,小黑长长的嘶蹄了一声,引的徐如斯回头张望,他眉间收紧,凝露那满脸麻子的姑娘一眼,又收回了眼,显然并不在意这小小的插曲。
啧。
徐彬彬咂了咂舌,这徐将军什么时候连别人碰他的马都不管了?她清了清嗓子:“徐将军。”
但无异于她这一声是在找死,徐如斯会拿她怎么办?亲自抓她去见官?还是当场了解了她?
徐彬彬的声音他在熟悉不过了,陈府的大门即将打开,但徐如斯一个回身疾步朝马走去,他从未像此刻一般气恼,连全身的毛发都在叫嚣,抓住她,一定要抓住她!
徐彬彬也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怒发冲冠的模样,心下就有些后悔叫住他,她急忙的开口:“你听我解释,哎,我说了解释。”
徐如斯此时哪里听的她的话,他前脚刚从大理寺出来,后脚就来找陈卿询问更多的线索,就算是自己已经被停了官职,他还可以背后暗自调查,目的还不是为了还徐彬彬一个清白,可她呢?给他玩消失?这不就是自己认罪了吗徐彬彬。
徐如斯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怒气:“昨晚为什么见到我就跑?为什么从府里逃走?今天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徐彬彬呼出了一口气:“陈卿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利与我的话?”
“她说她的你为什么要跑?”徐如斯咬了咬自己的后槽牙:“你去见谁了?”
徐彬彬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多余的人才道:“我只是下意识的跑路,在府里是其他人将我带走的,我并不知情。”
徐如斯咄咄逼问,并不打算放过她:“其他人是谁?是太子?还是其他的帮凶?”
“什么叫帮凶?”徐彬彬笑了:“你早就认定我是凶手了?那你一直藏着掖着干嘛?现在就带我去大理寺啊。”
“你跟太子来往密切以为我真不知道吗?我之前告诉过你,离他远点,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
徐彬彬:“因为那个时候就已经晚了,我一直躲着你和他见面不就是为了避免让我们兵刃相见吗。”
“那你现在避开了吗?!我们现在不是吗?跟我走。”徐如斯伸手去抓她,被徐彬彬躲了开来,他再次探身过去:“跟我走。”
“我不能跟你走。”她摇头,眼见徐如斯的表情越来越冷,徐彬彬往后退了几步。
她刚退,徐如斯就追了上来:“现在回头还来的及。”
“晚了。”徐彬彬叹了一声,接着便朝巷子处看去:“汪垣!”
徐如斯今天肯定是不会轻易让她走了,汪垣也绝不是徐将军的对手,就看汪垣能在徐将军的手上撑多久,她能跑多远了。
但这样暴露汪垣,她怕徐如斯会直接找上温策,以至可能会做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看出了徐彬彬又要逃跑的心思,徐如斯一个跨步就要去抓她肩膀,在手指与她的衣角可触之际,一柄长剑穿刺而来,徐如斯瞳孔微震,旋转飞身脚尖用力将剑踢了出去,他往巷子口的人影望去,眼中杀意渗露,那剑,刚刚差点就刺到了她。
徐彬彬稳住心神,睨了一眼汪垣,好家伙还带了斗笠将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的,但是她叫了他的名字没关系吧。
长剑,又回到了汪垣的手中,他看着手无寸铁的徐如斯,捏紧了剑柄,再给他十个武艺高湛的侍卫也打不过徐大将军,他也不知道徐彬彬抽了什么疯,偏要去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