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昧暗影下,眼前是男人精硕紧绷的身体,隐隐可见起伏分明的硬致肌肉线条,黎星沉感觉脸上皮肤在烧,她别过些脑袋。
下一秒,被江从捏着脸颊扳回来。
“自己的男人不敢看?”
黎星沉:“……你,闭嘴。”
江从轻笑了声,俯低身子,脑袋凑近她脖弯,咬上她肩膀上的那根带子,慢慢滑落下去,一对儿深凹的锁骨白得诱人。
却也总有更诱人的。
吻密密麻麻落下来,黎星沉觉得身体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神经。
耳鬓厮磨,她胳膊缠着他的脖子,感受到了他的些微汗意,身上有块儿肌肤格外发烫。
黎星沉微仰着头,下颚到纤颈凹出一道漂亮光滑的弧线,她艰难地咽了咽喉。
江从好似忽然想起什么,使了下坏,轻咬着她的耳垂,言语有些含糊不清,声音极为低哑,问道:“可爱么?”
“……嗯?”黎星沉神志不太清楚,声线有些娇,温软呢哝。
江从滚了下喉结,嗓音喑哑,语气带着些许玩味道:“不是说可爱么,现在呢?他可爱吗?”
黎星沉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是谁。
“…………”
两个人对上视线,片刻,江从瞅着她表情,愉悦地笑了。
他伸手拉过裤子,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东西,随后,有包装膜撕开的声音。
黎星沉:“……???”
她倒是把这茬儿忘了,但是。
“你、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她瞠目结舌地望着他,眼眸里像含了一汪春水,茫茫然又惊诧。
江从勾着唇,笑得像个混蛋,亲亲她的脸蛋,“回来的时候路过便利店骗你的,没买烟。”
黎星沉:“……”
大概是他太混蛋了,千钧一发之际,裤子另个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两个人都是一僵,也许是这铃声有点不同,江从皱眉,神色只是凝肃了一瞬,便迅速捞过裤子拿出手机。
……
从江从扯过被子盖她身上,到他没用半分钟穿好衣服,再到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又抱歉地说今晚不用等我,一直到最后房外关门的回音消散,黎星沉都是懵的。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身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浓烈的温度和独特的味道,甚至旁边还放着个拆了一半的幼崽嗝屁袋,然后,人走了???
黎星沉被江混蛋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个小脑袋,她慢腾腾地知觉过来刚才差点发生的事,脸红得像煮熟的虾。
片晌,盯着半空眨了眨眼,她忽地又噗嗤一声笑了。
江从刚刚出去的时候,脸好黑啊。
……
黎星沉是被江从亲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转了个身到他怀里,软唧唧地伸了个懒腰,熟悉的气味让她下意识搂上他脖子。
好半天意识清醒了点,黎星沉才察觉到不对,她缓缓睁开眼睛,江从正笑着看她。
她愣住了。
黎星沉揉了揉惺忪的眼,又迷茫地眨了两下,刚睡醒的声音轻哑,带着糯糯的绵软腔调:“你回来啦?”
“嗯。”江从蹭了蹭她的额头,“我给你带了早饭,起来吃。”
黎星沉点点头。
江从是凌晨回来的。
可能是昨晚被打断,餐桌上的气氛有点沉默和尴尬。
但好像,也只有黎星沉尴尬,江从胳膊肘撑着桌子,支着脸,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黎星沉正喝着温牛奶,瞟了他一眼,对上他含笑的视线,忽然一呛,咳了起来。
江从忙给她拍背,却仍是笑着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
黎星沉脸都呛红了,“没事。”
她拍着胸口慢慢平复下来,江从眼尾挑着笑,开口:“昨晚……”
黎星沉眼睛瞬间瞪大,慌里慌张连忙打断他:“你你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要走啊?”
江从笑了声,“嗯。”
黎星沉:“哦。”
实在找不来话题转移,她看着杯中浓白的牛奶,竖了个大拇指,“这牛奶还怪好喝的。”
江从:“……”
黎星沉咕嘟咕嘟一口气把牛奶喝完,都不敢看江从,心说要不去厨房刷个杯子躲一下,刚站起身,江从扯住她胳膊,把人拽到了腿上来。
椅脚摩擦地面刺啦响了一声,江从把她手里紧攥的杯子取下来,放到桌子上。
而黎星沉从坐下时就感受到男人身体的不对劲儿,四肢僵硬的不敢动,“你、你什么时候……”
“你喝第一口牛奶的时候。”
黎星沉:“……”
江从抱着她,垂首埋在她颈间,深深叹了口气,这口气,包含了太多。
黎星沉忽然有些想笑,也笑了。
“你还笑?”江从语气有一丝威胁,咬上她脖子。
黎星沉细皮嫩肉的,他就没用力,也让她吃痛地“嘶”了声。
江从立刻就松了口,稍有停顿后,对着那处隐现的牙印轻柔地啄吻。
没多久,吻上移到她嘴巴。
黎星沉大清早被他弄的心跳加快,用好大力气把他的脸推开,提醒道:“你一会儿就要走了。”
“嗯。”江从捉住她小手,隔着一层薄薄衣料贴到小腹处,重新吻上去,声音倦怠又沙哑:“还有别的办法。”
黎星沉:“……”
不知多久。
黎星沉蹙眉,脸红得滴血,“怎么还没好?”
江从轻笑,有点无奈,“你能不能有点耐心,教着呢,好好学。”
黎星沉:“……”
最后,江从带她去洗手。
小姑娘垂着头闷不吭声,脖子根儿都是红的,白嫩的手心也被磨得泛红。
江从细致地给她洗着,忽而感叹:“我们家小朋友真娇气。”
黎星沉:“……”
第211章 :我在这里
江从将人圈在怀里,给她揉着手。
黎星沉想起刚刚那场景就羞得不行,任江从怎么亲怎么哄都不肯和他讲话了。
人还没哄好,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江从接起,对面言简意赅,男人眉目沉敛,气场和状态瞬间像变了个人,“先和刑侦那边联系,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他牵起黎星沉的手,吻了吻她手心,那种带着锐利凛然的厉色褪下,声音里的冷感都削弱不少:“接下来几天可能都很忙,在家要乖,知道吗?”
黎星沉乖巧地点了点头。
方才还在和他置气,此刻她也顾不得那些了,小脸上挂着一丝担忧和牵挂,看着他的眼睛里盈着碎光,“江从,我等着你。”
江从勾唇一笑,摸了摸她的头,“星星乖。”
他背影消失在门口,随着咔哒一声,屋里陷入良久的安静。
他们的工作特殊又危险,在枪林弹雨中与极恶分子打交道,甚至时常会有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
以前黎星沉更多觉得敬仰和钦佩,现在心境却有些不同,像是有根无形的线,一头是他,一头牵扯着她的心。
她挂念着他,只希望他每次都能好好地去,好好地回。
——
托江从的福,黎星沉也没想到后劲儿那么大,她手腕酸了好几天。
这几天他确实很忙,没来找她,倒是能联系上,不过很少,黎星沉怕影响他没有主动和他发过消息,都是江从发来好让她别担心。
最近一次是在前天,两个人打了一通很短的语音通话。
黎星沉看着那通不到一分钟的语音通话记录,打打删删,犹豫了半天,终是没有给他发什么。
她返回列表,点进了下面魏清雨的聊天页面。
上次在纪华家吃过饭,黎星沉和魏清雨加了微信,魏清雨没事经常找她聊天,她们约了今天去打卡一家店。
最新两条是魏清雨让黎星沉收拾好和她说一声,黎星沉回了好。
黎星沉刚编辑完信息,想和她说自己好了,还未来得及点发送,那头蓦地拨过来一个语音通话。
黎星沉摁下接通,放到耳边,没等她开口,魏清雨焦急又忧慌的声音响起来,听着好像都要哭了。
“星沉姐!我刚刚听我爸打电话,好像说特警队里有谁受了重伤,在抢救……”
“我爸去局里了,不让我多打听,可是我打江从哥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电话这头寂静无声,仿若没人在听。
“星沉姐?星沉姐——”
依旧没人回应,几秒后,只有短促的一声“嘟”,通话被挂断。
……
黎星沉不知道自己听到这消息时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好像整个人都是空白的,顷刻间愣怔住。
回过神来,心脏就宛若骤停了三秒,再恢复跳动时,腿一软,她站都站不稳。
她慌忙无措地跑下楼拦了辆出租车,向司机报出了魏清雨告诉她的医院地址,声音轻颤却又异常平静,只是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在这闷热蒸笼的夏,她却浑身冰冷,漫天的寒意像洪水猛兽一样向她冲袭来,渗透进四肢百骸,几乎要把她冻掉。
黎星沉低头看着手机里他的号码,竟然有些不敢,她好害怕没有人接,好害怕接起来的人,不是他。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电话拨出去,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黎星沉眼皮一跳,紧紧攥着手机,指腹压得泛白,她盯着开始变动的通话时长,迟迟不敢将手机放到耳旁。
直到,听筒里好似传来他的声音。
黎星沉的心好像被人拿着棍子重重地敲打,一下沉过一下,她缓慢地把手机挪到耳边,张了张唇,却发不出声。
“星星,是我。”
江从声音很轻,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嗓子沙哑得好像被撕裂了。
在这一秒之前,黎星沉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却又慌张得六神无主,连哭的反应都做不出,直至此刻确切听到他的声音,她瞬间便红了眼眶,滚烫的泪滴到手背。
细小的声音哽咽艰涩:“江从,你有没有事啊……”
江从低声安抚她:“我没事,别怕。”
黎星沉擦了把眼泪,“我去找你。”
江从说:“好。”
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黎星沉付了钱下车,匆忙往里赶。
手术室上方的红色指示灯还亮着。
受伤的人是大熊。
手术室门前很静,静得只剩下低啜声。
大熊的父亲在来回踱步,一手握成拳在另只手掌上捶着,弯下的背脊在这一刻显得无力又苍老。
手术室前的椅子上,大熊的母亲手里握着一团皱巴的纸,掩面低泣,坐在她旁边一边安慰一边无声流泪的年轻女人,是大熊的青梅竹马,也是刚订了婚的未婚妻。
其他几名分散靠墙站着的,都是黎星沉眼熟的特警队员,穿着便衣,身上沾满灰土和血污,个个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痕。
气氛凝静而沉重。
江从没出事,可黎星沉紧绷的心情却并未缓和半分,她抹去脸上的湿润,深深呼了一口气。
宋扬威最先注意到她,抬起了些头,干着嗓子叫了声“嫂子”。
黎星沉问:“江从呢?”
宋扬威愣了下,指了指过廊斜对面的楼梯出口,而后想起了什么,急声说道:“头儿手被划了一刀,还没包扎。”
黎星沉皱了下眉,快步去了楼梯通道。
推开门,江从就在这层台阶的最下面坐着,他弓着背,头垂得很低,一只胳膊搭在后脖上。
黎星沉一步步下去,走到他身前。
他的黑衣服上也是脏污,裤腿被刮破了一道,受伤的手垂在膝盖前,蜿蜒的血迹爬满了他手背,还在不断往下滴。
“江从。”黎星沉拉起他绕着脖颈的胳膊,带着闷闷的鼻音:“我们先去包扎好不好?”
江从任她拽起胳膊,黎星沉动作忽地一顿,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握着一个东西,深色条形的,有银色的光,像是枚肩章。
黎星沉停顿之时,他缓缓抬起头,没有起身,而是抱住了她的腰,像是在翻涌覆没的海水中,他唯一能依附的一块浮木。
黎星沉没有犹豫地回抱住他肩膀,无声许久,她听到他虚哑的声音:“如果,我能再快一点,刀就不会刺进他的前胸……”
“就像当初,哪怕我再快半秒开枪,就半秒,那颗子弹就不会……”
他喉头微哽,没有说下去。
哪怕再快半秒,那颗子弹就不会,打在魏清寻的身上。
江从身体在发颤,他手攥成拳,凸起的骨节和青筋都明显,手心的伤口不停往外流血,触目惊心。
黎星沉的心如同被刀绞割着,也许和他的伤一样疼,她慢慢蹲下身,轻握上他满是鲜血的手,看着他猩红的眼睛,目光如此之深。
她的声音轻轻如絮,在此刻,却比任何其他都能抚定他的心。
“江从,会没事的。”
“我在这里,在你身边,你别怕。”
楼梯间顶上的灯有些暗,昏昏忽闪。
微弱不够明亮的光线,却照的他手中紧握的肩章熠熠生辉。
第212章 :再遇茹灵
万幸的是,手术成功。
所有人都重重松了口气,一直相对镇定的大熊父亲这时掉下了眼泪,不停地和医生重复说谢谢,大熊母亲心弦猛地一松,忍不住大哭出声。
情况还需要在监护室观察,目前家属还不能探望,宋扬威去办手续,黎星沉陪江从去包扎伤口。
他手上的刀口很深,缝了几针,黎星沉不忍心看,又非要陪着,抓着他的另只手一直在哭。
江从想给她擦眼泪,但自己身上哪儿哪儿都是脏的,只能无奈地扯了下唇,装凶威胁:“不许哭了,再哭我不缝了。”
黎星沉看着他一愣,秀气白皙的鼻尖泛红,一下一下吸着气,长长的眼睫上挂着泪珠,抽抽嗒嗒的,可怜得很。
江从笑了下。
这人,跟疼的不是他一样,黎星沉撇撇嘴,挪着小步子又往他身前凑了凑。
江从推开她,“身上脏。”
黎星沉立刻闷闷地回:“刚刚抱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说脏。”
江从:“……”
她柔糯的嗓音听着委屈巴巴的,大概是觉得他这小女朋友有点可爱,一旁站着的护士说他:“你女朋友这不是关心你嘛,还凶她。”
江从坐着,黎星沉就站在他身边,被他推开了些。
小姑娘的水润眼眸哭得通红,微微向下撇着的嘴角越看越委屈,江从舔了舔干燥的唇,忽然低笑了声,然后抬起胳膊,揽着她的腰一把将人搂过来,“行,那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