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交易!没有情报!我实话告诉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商彤霁嘶吼着回应,在边缘地带对她跃跃欲试的侵犯让她癫狂。她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比起折磨和羞辱,她宁愿死。但凡她死了,她发誓她要做厉鬼弄死他们。“你们该死!你们真该死!秦汉嶙做得对,做得好!他应该把你们一个一个地都送去枪毙!”
“啪啪!”绑绳子的绑匪听着她嘴硬的话,在绑好她之后,便是送她两个耳光。“再嘴硬就把你丢进海里去喂鱼!”
以前阿杜这么说的时候,商彤霁会害怕。可现在呢?她不怕了。她死死地盯着他们,咬牙切齿地说:“我死了,你们也不会好过的。汉奸比起叛徒,你们更下贱!”如果她没有猜错,他们应该是中城的人。
“汉奸?呵呵,难道你不是吗?”他们二人嘲笑她,“真当自己跟了秦汉嶙做了少帅夫人就高级了?就你这种身份,秦汉嶙认你做夫人,秦观啸认你做儿媳吗?”他们站在她的面前,狂妄地说:“别太高看你自己了,也别看低我们兄弟俩。说难听点,我们仨都是一票货色!”
深夜,钟表的时针已经越过了12,秦汉嶙找到这个点儿也没把人找回来。他回到洋房,看见陈勇和秦桃芝都在客厅里坐着等他。
“干嘛,都不睡觉了?明天是不上班了,还是不上学了?”他太疲惫了,故而口气和面色也都不好。
“二哥,你吃了没有啊?”秦桃芝在陈勇那边听说商彤霁不见了。她担心秦汉嶙,所以想来看看他,陪陪他。“张妈让厨房的师傅做了牛肉面,还有虾仁蒸饺。陈副官也去警察厅的食堂拿了点儿烧麦过来。你看,我要不要让杏仁给你热一热呀。”她见他嘴唇起皮泛白,大约猜到他应该是没有吃过饭,甚至连水都没有喝。
秦汉嶙把军装外套脱了丢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扯开衣领,看了一眼陈勇和秦桃芝,没有回应他们。他看到杏仁给他端来了一杯水,接过后,他问:“家里有什么人来过吗?司机后来跟上那辆车了没有?”
杏仁摇头,低声回答:“没有人来送信儿,司机也没跟上那辆车。”
“诶呀,要不先吃点儿东西吧,一边吃一边说也可以呀。”秦桃芝走到秦汉嶙身旁,她挽上他的手臂,想着将他带去餐厅。同时,她对着杏仁吩咐说:“杏仁,你去热饭。把烧麦、蒸饺都热起来,还有牛肉面也下一碗去。”
秦汉嶙把手臂从秦桃芝的手中抽出。他没有胃口,不想吃东西。故而,他叫住杏仁,说:“别弄了,都睡觉去。这么晚了,你们别忙活了。”说完,他看向关心他的妹妹,又说:“让陈副官送你回家去,二妈肯定着急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明天要上学的,不能在我这里耽误事儿。”
“我妈不担心!我放学后和爸爸说了我在你这儿的。”秦桃芝拒绝,她看秦汉嶙状态不对,心里放不下,便与陈勇讲:“陈副官你明天要上班的,你先回家。我今天住在我二哥家,明早你来这儿接我去上学。”
仿佛是把自己都安排妥当了,秦桃芝把手臂重新挽上秦汉嶙的,并继续劝说:“去吃饭吧,二哥。人是铁饭是钢,你不能不吃呀。”她看他不为所动,便拍胸脯提议讲:“我明天让我同学帮着一起找商小姐。人多力量大,他们肯定能帮上忙的。而且,我怎么说也算是做过北城学生会的副主席呢,鼓动同学们找个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她倒是都安排好了,可秦汉嶙并不需要她这样做。“桃芝有心了,但是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你回到学校后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你嫂子失踪的事儿。”他叮嘱她,怕她好心办坏事。不想再让无关的人受累,他对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吱声的陈勇吩咐:“陈副官,送三小姐回家去。你们都休息吧,别担心我。”
怎么可能不担心,陈勇看秦汉嶙的状态是强撑出来的。按照他对他的了解,今晚这位少帅估计不会如他所说的那样去休息。他皱眉,看向秦桃芝,又看向秦汉嶙,说:“三小姐,我先送您回秦公馆去。等送好您之后,我再回洋房这儿。这样,少帅有吩咐我都在身边可以接应。”
杏仁站在一旁,她看大家伙儿都有决定和安排,她也想做些什么,便就跟着说:“我去给少帅放洗澡水。您去泡个澡,去去乏,我在楼下再给您热点儿吃的端上去。”
“不用,都去休息,别管我了。”秦汉嶙被关心围绕着,他心里烦闷,只觉不需要。“散了吧,不早了。”说罢,他便拿起刚刚丢在沙发上的外套,自顾自地往楼梯那边走去。徒留另外三人站在客厅里头叹气摇头。
过了凌晨,绑匪便不再与商彤霁对峙,他们走到小木屋外,重新燃起一堆篝火,并且还弄了一只山鸡架在上头炙烤。
烤鸡的香味惹得商彤霁的肚子一阵又一阵地咕叫。自从被绑之后,饭和水都没有吃上,连着中午吃的那些也早就消化干净了。她坐靠在墙边,尽量让自己闭上眼睡觉,不要去想食物的味道。
“哟,夜宵都安排上了?”随着一阵汽车引擎声的到来,荒郊野外的小木屋来了‘新’客。
商彤霁迷糊之间被木屋外的汽车声以及谈话声给弄醒了,她听着外头的声响,忽然觉得有些熟悉。也许是脑袋被人打懵了,连着吃了数个耳光,又折腾哭喊了许久,体力消耗太多,神志有些混沌,她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个声音究竟是谁的。
第151章
“她说什么了吗?”小木屋的‘新’客人问正在烤山鸡的绑匪,他站在这俩人的面前,目光看向木屋里头被绑着坐靠在墙角的女人。
“钱司令这么晚了还来监督我们,真辛苦。对了,您吃夜宵吗?”绑匪中的一个用小刀切了一个鸡腿,他将腿举起,问对方。
“秦汉嶙的女人不好搞啊,嘴巴硬,不怕挨打。”另一个绑匪自顾自地拧下了一个翅膀塞到嘴里。他一边吃,一边向地上吐骨头,讲:“话说回来,钱司令是得了什么消息吗?这么晚了还来,是不是有重要的话要和我们兄弟俩说?”
绑匪一口一个‘钱司令’,不用多猜,这位木屋来客就是钱正康。
钱正康看了眼送来的鸡腿,他摆手并略带嫌弃地说:“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套出什么话了没有,想着你们俩有手段,应该能有所进展。”
吃鸡翅膀的绑匪又用小刀割了一块鸡胸肉塞进嘴里,他一边咀嚼一边摇头回应:“还得用点儿时间,这才第一晚呢。”他咽下鸡肉,觉得钱正康的深夜来访多半有问题,故而反问道:“听说秦汉嶙把钱司令的授勋仪式给弄没了,现在还要弄什么调查。钱司令今天回城区,有没有找这位秦少帅好好地谈谈?”
钱正康和秦汉嶙谈了没有,这事儿还真轮不到这俩绑匪来管。作为司令员,自然是傲气的,如果不是他想套点儿消息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搞臭秦汉嶙,这么晚了他是不会开车来这种地方找他们的。
不回答对方的问题,他抛出自己的问题,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她?”
“等消息。”吃鸡腿的绑匪把吃完的鸡腿骨头往地上丢,他用手背抹了一把嘴上的油,便就又弄了个鸡翅膀吃。“看秦汉嶙的表现吧。如果他识相,这个女人可能还有机会活着。如果他要继续和中城以及东洋人作对,我们就把她丢海里去喂鱼。”所以,抛尸喂鱼不是随便说说的,是他们真的有打算这么做。
钱正康看他俩吃得欢,他瞧着碍眼,同时也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话,便抬脚往木屋里头走去。
这刚进去,他就看见屋内半熄着的篝火旁散落着一件被扯烂的旗袍。当下,他便扭头去看屋外吃鸡的那俩绑匪,心中暗想这俩人胆子够大。注意到商彤霁在闭眼昏睡,他则将目光收回来,蹲坐在她的面前。
红肿的面孔上还留着五指印,他看着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商彤霁,心中啧啧暗叹,好一个娇嫩的美人被打成了这幅模样,真是可惜。不过,这个美人是秦汉嶙的人,他转念又觉得解气一般地爽快,心中的怜悯马上就消失殆尽了。
“这娘们儿被东洋人培训的时候应该练过,活儿肯定不错。”在外头吃山鸡的俩绑匪跟着钱正康进屋。他们一人分了半只鸡在手上,一左一右地站在钱正康的身后,大有看着他的意思。“钱司令要是看上了,可以花点儿钱从我们俩兄弟手上买走。”其中一人提出了要做生意的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钱正康有些听不懂了。他站起身,与他们面对面,笑问:“你俩动她了?”
“没呢,这不是在等消息嘛。”另一个绑匪咬着鸡腿,回答说。“不过,只要上头下了杀令,我们俩兄弟可以做个手脚,把人给钱司令留着。”赚钱才是他俩的目的,不然他俩干嘛要做绑匪呢?
钱正康对于秦汉嶙的女人不感兴趣,他想到那小兔崽子就不爽快,自然连着他的女人他也不想多看。“我没兴趣,你俩请便。”他暗想,让这俩烂人把秦汉嶙的女人给轮着办了,也算是对秦汉嶙的一种羞辱和报复。
“钱司令今晚过来就为了问一问我俩到底套出多少话?”荤话说了一堆那也都是胡扯浪费时间。带着试探的目的,绑匪问他:“东洋人是给钱司令送了口信吗?”
钱正康依旧是不回答。他瞥了眼商彤霁,问着他想了解的问题。“这个女人当真是东洋人安排到秦汉嶙身边的?是中城安插的间谍?”
“是,她是中城人。上头让她假借舞女的名头接近秦汉嶙,套取有关北城的情报。”吃得快的绑匪吃完手里的山鸡,他随即就回答钱正康。“不过,她后来成了秦汉嶙的人。因为她,我们中城埋伏在北城的间谍被挖出许多,损失惨重。”
“所以,从中城间谍被暴露开始,秦汉嶙因为抓捕到了洪贤民,从而得到了东洋人在北城的计划,对吗?”钱正康就一直在想,他在前线从来都不主动联系东洋人,甚至是没有任何的行动,秦汉嶙究竟是怎么发现他和东洋人的关系的?他一直在寻求这其中的关联。
另一个绑匪把鸡也吃完了。他吸吮了一下手指上残留的肉丝,点头补充说:“确切地说,是因为这个叛徒把任务泄露给了秦汉嶙,导致他发现了问题。又加上张有年这个蠢货把阿杜失手给杀了,一切的布局就从这里开始崩盘。”
阿杜是谁?钱正康并不清楚这些搞特务的人究竟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具体做了什么事情。他脑子稍稍反应了一下,结合线报,他大概猜了猜。“她为什么要背叛你们?她和秦汉嶙又为什么搞到了一起?”他有疑问,觉得这里的逻辑有两个关键点需要理清楚。
这两个问题也是绑匪想要知道的。他们俩轻笑摇头,且说:“我们要是知道了原因,那她还有活的价值吗?我俩晚上就干了一件事儿,就是逼问她背叛中城和东洋人的理由,以及她和秦汉嶙有什么交易。可她嘴硬,脸被扇成了猪头也不说。”
“可能是动了真感情吧。”钱正康听了后,忽然嘲笑了一声。像是听故事看笑话一样,他对那俩绑匪说:“女人和男人不一样,但凡是动了心,那叫个死心塌地呀。活剐了她,她也不会说出半句的。况且,我在前线见过她,她和秦汉嶙的关系应该不仅仅只是交易那么简单,他俩感情挺好的。”
和绑匪谈感情,就等于在说笑话。那俩人听了钱正康说的后,冷笑一声,问:“感情值几个铜板?多少钱一斤呀?”他俩可不信这世上有什么真感情,人与人之间无非就是你死我活,相互利用罢了。“甭管有没有感情,她呀,活不成了。”
背叛者怎么可能活,这个道理钱正康懂。他不再多问,打算不在这里继续逗留了。“行吧,你俩继续逼问套话,我就先走了。”他走出木屋,回头看了一眼昏睡的商彤霁,讲:“秦汉嶙就交给你们处理了,督军府那里我来办。”说完,他便上车,发动车子离开。
随着钱正康的离开,这两个绑匪中的一个趁着夜黑风高,带着商彤霁被撕烂的旗袍和高跟鞋,也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6点出头,秦汉嶙坐在洋房的餐桌上吃早饭。他没什么胃口,就让杏仁把昨晚没吃的蒸饺热一下,他吃两口就出门。
杏仁在端上蒸饺的时候还端了一杯煮好的热咖啡给秦汉嶙。她昨晚睡觉之前听见秦汉嶙开车出去了,大概是到了天快亮才回来。估计是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吧,他没多久就下楼来吃早饭了。她猜想,他可能这一夜都没睡,在外面找商彤霁。
“少帅!少帅!有消息了!”陈勇把车停到洋房门口后,熄了火就往里头冲。他嘴里喊着,想赶快把消息告诉秦汉嶙。
来不及吃一口早饭,秦汉嶙站起身就问:“找到了吗?是有线索了?”
陈勇看见餐桌上有蒸饺和未动的碗筷,他劝说秦汉嶙边吃边听他说。“少帅,您先吃点儿东西,听我慢慢和你说。”
“别慢慢的了,你赶紧说。”秦汉嶙没心思吃早饭。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提神,催促陈勇快些讲。
“额,好。”陈勇理解秦汉嶙,他不耽搁,赶紧说:“昨晚搜查的警员在中城和北城的交界处找到了夫人的高跟皮鞋。还有,在北城西部的海边搜到了夫人的旗袍。”
这两个地方,一个在北城的东边,一个则是在北城的西边。陈勇想着,有线索总好过没有,他认为这俩地方总是能有一个能找到人的。故而,他满怀希望地跑来和秦汉嶙报告这个‘好消息’。
不同于陈勇的欣喜,秦汉嶙想起商彤霁和他说过,阿杜在活着的时候威胁过她,讲如果她再把事情搞砸,就要让她去海里喂鱼。这句话单听听觉得没什么,可能就是一句威胁恐吓的话。可结合陈勇刚刚说,在西部海边找到了她的旗袍。顿时,他感觉整个人都要疯了。
连咖啡都没有心思再喝下去一口。秦汉嶙直接向外冲,命令陈勇,“赶快去警察厅叫人,在西部海域加派人手!”他掏出车钥匙开门上车,摇下车窗,他继续与陈勇吩咐说:“人手叫到之后,你去中城和北城的交界看一下!我现在赶去海边,那边我看着!”说完,他便发动汽车往马路上加速开去。
荒郊野岭的鸟儿特别会叫,叽叽喳喳地像是强力闹钟一般,能把昏睡着的人给吵醒。商彤霁眯着眼,她又累又饿,头昏眼花到呼吸都难受。每当空气从她的口腔吸入时,她能感觉到两颊的钝痛。
“醒了?肚子饿吗?”绑匪正在吃馒头,他们俩看见她睁开眼睛了,便出声问了一句。不过,他们也就是问问,完全没有想要分一口吃的给她的意思。
出于人类求生的本能,她点了点了头,说:“我饿,能不能给一口吃的?”她挨过了烤鸡,最终也还是没办法挨过这一顿早饭。她看着他们手里的白馒头,脑子里已经开始自动浮现松软香甜的滋味。
“想吃可以,说点儿我们想听的。”天上不会掉饭下来,绑匪自然也不会给免费的早饭。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商彤霁,我和她不是同一个人。”商彤霁很无奈,她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他们,可说出口之时又觉得,连她自己都听着觉得可笑。她想,她应该会被饿死吧。
绑匪以为她在和他们耍小聪明。他们其中一个拿着馒头走到她面前吃给她看,并笑着说:“昨晚我把你的旗袍和鞋子分别丢到了北城的最东边和最西边。你说,秦汉嶙会去哪一边找你呢?”不等她回答,他像是玩游戏必赢一般,自信地说:“无论他去哪一边,他都注定找不到你。他只能干着急,然后在分寸大乱的时候被我们的人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