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棠偷笑着摇头,陈蹊谨似乎也在跟着沉思着。
一边想着,一边乱说了几个答案。
“泥瓜?”
“不对!”
“尼斯湖瓜。”
“也不对!”
试了无数次后,陈蹊云烦了,“到底什么瓜!”
姜知棠弯唇一笑,“尼斯沙瓜啦!”
尼斯沙瓜?
你是傻瓜!
陈蹊云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被框了,气得咬牙切齿。
而一旁的陈蹊谨突然不合时宜的问了句:“尼斯湖是什么地方?”
姜知棠呆了一瞬,并不是担心如何与他解释尼斯湖这个地方,而是觉得他这么沉稳内敛的一个人,突然问了一个颇为呆萌与他气质十分反差的问题。
她忍不住笑道:“原来五殿下也这么幽默!”
陈蹊谨微愣,不知为何自己突然被冠上了幽默的头衔。
接着姜知棠又连着套路了陈蹊云几次后,轿子终于到了乌镇内。
在一处客栈外,由于轿子突然停下,姜知棠本来笑得前仰后合的身子一下子由于惯性猛地跌倒在地。
就在脸即将贴近地面时,臂上有一双手将她稳稳拖住。
她狼狈地直起身子,下意识地看向陈蹊谨,正好看到他收回手,满是关切的眼神。
她胡乱抹了下脸上的散发,笑着说没事后,陈蹊谨才缓和了神色。
而陈蹊云也默默地收回了手,见她没有看向自己,心里莫名的吃味。
客栈是一座老客栈,店内物件老旧,客栈老板也年逾古稀,出来相迎时身子还颤颤巍巍的,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的样子。
姜知棠几人也颇为不忍心地走上前,让他不用辛苦走那么几步。
“几位客人要吃些什么?”
他的声音如陈年木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有些沙哑诡异。
再看店内只有两个小二在忙活,看起来也都面黄肌瘦,弱不禁风的。
姜知棠莫名觉得这店有些玄乎。心想着莫不是传说中会闹鬼的黑店?
不过即便是黑店也无妨,身旁这两个可是身手好着呢。
陈蹊谨并不知道姜知棠心里的胡思乱想,妥善地向店家要了三间客房和一些吃食后,便带着人上楼了。
姜知棠戳了戳他的手臂,“你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哪来那么多钱啊?”
她刚才听见陈蹊谨点了一桌子好菜后,又吃惊地看到他从袖中掏出那么大一兜钱丢给小儿。
所以颇为惊讶,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出手竟如此阔绰!
对此,陈蹊谨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什么。
同时他也并不生气姜知棠说他不受宠的事,反而觉得她能这样毫无顾忌地与自己说话,心里有些欣喜。
他与她总算不用太端着了。
第43章 勾人的狐狸
用完晚饭后,三人各自回了房间。
夜色深沉。
姜知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却没一个正形的。
又或许是赖这张床过于板硬了,硌得她后背疼。
翻转了好一会儿后,她终于接受了自己失眠的事实,转而从床上坐起。
打开窗户探出头去,吸收一下古代夜晚的天地精华。
窗外是万籁俱寂,深巷里偶尔传来的犬吠和小孩哭闹声才没让姜知棠有一种镇上已经荒无人烟的错觉。
古代的月亮还真是别具一格,天空澄明,没有一丝模糊的云雾缭绕,使得月亮又大又亮,仿佛是肉眼可见的无暇。
难怪这古人都喜欢赏月,对着月亮不是吟诗就是起舞。
她渐渐为这月色着迷,以致于忘记了一切。她想,若不是突然吹来的冷风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或许她能在这看一晚上。
回过神来打算回床上继续躺着时,她不经意地瞥了眼隔壁的窗户,这一眼差点没被吓死。
陈蹊谨亦大开窗户,披着一身清冷的月色站在那望着她。
再加上他偏好白色的衣服,一头乌黑的半披肩长发,若不是那俊美无涛的颜值,她差点以为是哪个坟堆里冒出来的鬼。
“你也睡不着吗?”她小声地问到。
他望着她,眼里满是令人沉溺的月色,微抬头,轻轻敛眸,那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排淡淡的阴影。
他开口,声色醉人,“过来?”
姜知棠在心里自动回放了好几遍这个过来,似乎在确认那是疑问语气还是陈述语气。
不过,都无所谓了。
她第一次觉得陈蹊谨有当狐狸精的潜质,那摄人心魄的脸和气质简直是惹人犯罪啊!
尤其是对于她这种大半夜不睡觉的人来说,他的出现就像是在勾引她做极为大胆的事。
至于如何大胆,不便祥说。
陈蹊谨不知道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将一个失眠少女搅得春心荡漾,二话不说便来敲他的门了。
门一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姜知棠那张微微泛红的脸。
姜知棠走进去,看到了桌上摆着的酒,眨巴着眼回头,“这大晚上叫我过来喝酒,是不是有些不妥?”
陈蹊谨望了眼那壶自己还未喝的酒,再看向身前这个故作矜持的女子,挑眉了然。
于是,他故意逗她,“有何不妥?”
姜知棠没想到他这么问,忽然觉得自己娇羞得有些尴尬,遂装不下去了,只好干脆地坐在桌边。
她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反正自己睡不着,正好借酒醉一醉。
陈蹊谨亦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她,“是不是睡不着?”
这酒是有些烈劲的,没想到只堪堪几杯就将她灌得有些虚浮了。
听到他这么问,忽然发现他总是能看到她的一些小情绪,然后像这样温和地问她:是不是睡不着?是不是无聊?
而他也总是真的能为她做些什么。
正如此刻,她点头后,他便将一块玉石一般的物件递给她。接过后才闻到那玉石上若隐若现的香味。
“嗯?怎么是香的?”
“这是香薰石,是用楼兰特有的玉石制成的。再加以香料熏制,便可用作助眠安神的佩件。我也常有失眠之症,便常常带在身边。”
姜知棠听后,再次嗅了嗅玉石,发现那上面除了有玉石自带的香味外,似乎还有独属于陈蹊谨的墨竹清香。
“真好闻。”
她情不自禁说了心里话。
陈蹊谨眉眼舒缓,笑得阳春白雪。
“你若是喜欢便送你了。”
“啊?”
她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她确实想要这块有墨竹香的玉石,但是转而想到他也经常失眠,又不好意思了。
陈蹊谨却说道:“助眠也并非须它不可。况且,我们可能要在这多住上几日,你带着也好,可以少些困扰。”
姜知棠见他这样说了,也只好扭扭捏捏地收下了。
借着酒兴,姜知棠突然想起了前几日他冷落自己的事。
她看了眼陈蹊谨愉悦的神色,试探地问了句,“陈蹊谨,你会不会讨厌我?”
陈蹊谨刚送到唇边的酒杯一顿,指尖翻转,将酒杯放在桌上,不解地看着她,“此话怎讲?”
他想了想,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讨厌她的表现。
“我觉得你对我忽冷忽热的。”
她没有明说是哪件事,陈蹊谨却立马猜出来了。
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不知为何,姜知棠突然有些烦躁,可能酒喝得上头了,她直接劈头盖脸地说了一堆。
“你每次对我好一阵后就突然冷我。就像那次你救了我之后,我叫你你都不搭理我,害我难过了好久。”
“你老这样犯病的,我都拿捏不住你了!谁知道你现在和我这样亲密地喝酒聊天,那第二天会不会就拿冷脸对我啊!”
陈蹊谨被她委屈的控诉弄得微微怔忡,但反应过来,听到她说自己难过时,有些怨怼。
明明是她先在信上主动与自己挑开距离的,怎地如今反倒成了他的不是?
见他久久不说话,姜知棠气馁地低下了头,随后踉跄地起身离开。
“真是的!我纠结这些做什么呢!反正你与我终究不是同路人。”
话音刚落,身后立马传来一声愠怒。
“姜知棠!”
她下意识转头,却不想撞上他一身的不满和幽怨。
“你说我对你忽冷忽热,那你信上写得那句:相遇即是缘,安好即可,又是何意呢?”
姜知棠微醺的酒意顿时被冲散的烟消云散。
什么信?
她有些迷惘,但很快又想起来自己的确写过了信给他。
似乎是那次与牌匾一起送去的。
可那封信不就是一封普普通通的感谢信吗?
她记得她订做牌匾时,那老板还兴高采烈地告诉她买一送一,订一个牌匾,免费送感谢信。
当时还寻思着捡了个便宜,正好自己不会写信,于是便答应了。
谁曾想到那信上写得都是什么东西?
而今听陈蹊谨那句话,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那封信的问题。
第44章 欲望
不知什么时候,陈蹊谨已经靠她极近,近到能清晰感受到彼此之间的呼吸。
“那封信是我订牌匾时老板送的。”她摸了摸微凉的鼻尖,有些窘迫。
陈蹊谨闻言,更是沉默良久。对此,他又好笑又无奈。
“连感谢信都是顺带送的,你还敢怨我对你忽冷忽热?”
他像是一把揪住了她的辫子,令她慌张得很。贪小便宜的事被人戳穿了,顿时脸红得嘴都不利索了,解释几句话都是打瓢。
“不是!不是!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有意敷衍你的!我只是想着怎么省事怎么来……啊!也不是!”
“我……”
她硬着头皮说了半天,发现自己越说越乱,最终只能气馁地低下了头,任由陈蹊谨对她奚落。
然而,陈蹊谨却蓦地笑出声,低头凝视着她,脸上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
姜知棠脑子一懵,“你不生气吗?”
他微微摇头,一如既往的春风和煦。
月光透过窗户映射在她脸上,碎影斑驳,将那张姣好的容颜衬得如梦如幻。她的耳边散落几许碎发,有风拂过时,便慵懒地从耳际滑下,耷拉在她深刻的锁骨里。
他从她的脸上流连而下,视线停在那线条优美的锁骨上,那种难以压抑的躁动又在作祟了。
他抚摸过她颈间的滑腻,也细嗅过她发丝间的馨香,也浅尝过她双唇的柔软。
事实上,他并不承认自己是个君子,那一日,他的理性已经败溃于她身上了。
身为男子,他不是没回想过,只是清醒之后,理性尚存,他才压抑着自己的欲望。
而今,他的欲望竟又被瞬间撩起。
他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锁骨,修长的手轻轻地勾起那抹发丝。
姜知棠被他指尖的微凉触得身体微颤,本想躲开,却见他低垂眼眸,满脸认真的神色。
随着他慢慢勾起发丝,她的皮肤,温度,呼吸顺带着被勾起了,双颊泛红,温度上升,呼吸紊乱,她这是被他点了火?
姜知棠咽了咽口水,动情地闭上了眼,颤抖的睫毛看起来在等待些什么。
按照这节奏下去,不嘴一个都很难收场吧!
姜知棠莫名奇妙地蹦出这个想法。
然而,她又大意了,这陈蹊谨是真真正正的君子。
耳边的温热突然散去后,她疑惑地皱了皱眉,然后睁开眼一看,面前哪还有陈蹊谨的身影。
再一看,人早就跑到桌边像无事发生一般坐在那喝酒呢!
心里突然有些失落,她恨不得想冲上去勾起那男人的腰,霸道且邪魅一笑,说出那句经典台词,“女人,惹了火就想跑?”
然而她没那个胆子,只能心里暗暗腹诽,臭男人,不爱就别撩!
她郁闷至极,连招呼也不想打了,转身开门就走。
姜知棠走后,屋内的某人才心有余悸地扶额。
好险!
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
南苗境内。
姜知竹一身银甲从帐内出来,此时探子也将信递了上去。
“报校尉!据隐藏在西纳山的士兵来报,他们已经找到了剩下的南苗余孽。然而那些南苗人率先发现了我军并发起进攻。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我们也抓到了几个南苗活口。是否要审问?”
姜知竹看完信后,不假思索地回到:“拉上来!”
不一会儿,几个服装怪异的人便被拉了上来。
南苗人的服饰多金银,喜欢在身上挂满响亮的配饰,而跪着的那几个人虽然身上贫简,但从服饰的花纹来看,亦能一眼辨出是否真是南苗人。
南苗人嘴硬,即便用了多次刑依然只字不漏。
他们如此统一,都是在掩护那个从未露面的南苗公主。
姜知竹是个有耐心的人,但他也同样相信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对他们用极刑的同时,也会派人用药吊着他们一口气。
如此反复折磨,便是要消磨他们的忠诚。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确实有效。
其中一个年级较小的南苗士兵,在经历数次碳刑之后,终于忍不住哭了。
姜知竹连忙派人停下刑法,目光如炬地盯着他,有些诱惑地说道:“说实话总比受罚好。南苗已灭,你们做这么多不过是笼中困兽。劝你们少做些无所谓的挣扎,将你们的公主的去向告诉我,或许我能免你们受苦。”
那南苗少年听不懂中原话,但大概明白是要他把南苗公主的位置爆出来。
他的身子因疼痛剧烈颤抖着,艰难地张开嘴咿咿呀呀说了一堆。
姜知竹皱眉,让旁边的士兵翻译。
“南苗不会消失的,阿莎庇护,公主一定会重建部落的!”
士兵一字一句地翻译完后,姜知竹听完立马反应过来不对劲,然而还是迟了,那个少年已经气竭而亡了。
剩下的南苗人也受到了触动,嘴里悲恸地唤着“阿莎”。
所谓的阿莎便是南苗公主的乳名。
姜知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南苗竟能有如此护主气魄。
他叹了口气,命人把那个南苗少年埋了。
一事刚了,一事又起。
姜知竹刚走出来,又有士兵禀报,说是在他们附近抓到了一个疑神疑鬼的中原女子。
那女子被他们抓来后,还叫嚣着要叫姜知竹。
此话一出,他的脑海里顿时弹出一个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