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既具欣赏力又有杀伤力。
姜知棠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等他练完。等姜知竹收剑后,才走上前去。
“大哥!你方才练剑的招式真好看!能不能教我几招!”
姜知竹用帕子缓缓擦拭着剑,回道:“这些招式对你来说不易上手,况且这些东西可不是一天就可以练成的。”
“好吧。”
姜知棠听后,有些失落。
突然注意到他手里的那把剑,剑刃锋利,颇有破竹之势,剑柄也刻有几片竹叶,十分符合姜知竹的气质。
“大哥这把剑真好看。”
姜知竹欣慰一笑,看着剑的眼神也带着明亮的光。
“这把剑乃是我初入战场,爹亲自给我派人定制送于我的。他已经是陪我出生入死的战友了。”
姜知棠缓缓点头,心里记下了这把剑。
姜知竹问:“鲜少见你如此起早,可是有什么事?”
她此时才猛地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她问道:“我听春晓说你受伤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我已经无碍了。”
确实,从方才看姜知竹练剑的样子来看,的确是没事了。
于是,她又问:“那……容缨呢?”
第92章 梦话
“那容缨呢?她伤得严重吗?”
姜知竹愣了一下,脸色沉重,“这次的事实在蹊跷,我们遭到鞑靼人的围攻,她为了救我,后背被砍伤。我也听说她伤得很重,也尝试去看望她,可容府的人没有那么好说话。”
姜知棠失落地叹了口气,也对,容家和姜家不合。
她想去看望容缨想必也不可能了。只能祈祷容缨没有事。
姜知棠随口问了句:“哥,你行军打仗多少年了?”
姜知竹轻轻看了她一眼,说道:“已有十五年了。”
“唔……我突然好奇一个问题。”
姜知棠想到昨天姜显嵩和她说得那些话,对于薛将军的死和昏庸帝王,她感到不解。
“如果哪天,你守护的国家君主是个昏庸无能,残害百姓的帝王,你还会守下去吗?”
想想历史上,有多少保家卫国的忠臣最后死于庸君手上。
姜知竹不假思索地回答:“你觉得我们守护得是什么?”
姜知棠:“国家和百姓。”
他赞许地点头,“没错!我们这些在战场上杀敌的将士从始至终都是为国家和百姓而战。若是君主昏庸无道,我们依然能推翻他,可百姓无辜,我们不肯将事做绝,也是为了顾全百姓。”
姜知棠似懂非懂地点头,“可要是有人冤枉你叛敌或者谋反,而皇帝也一定要你死怎么办?”
紧张地等待他的回答,她非常害怕姜知竹以后也会碰上这种事。不过姜知竹却不以为意,笑着对她肯定:“你放心,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我只是一个校尉,所有的军事机密都是将军才有资格接触。”
姜知棠:“……”
原来官小还有官小的好处啊。
不过,姜知棠也放下心了。
玩了一个上午后,姜知棠终于拿出帕子开始绣了起来。
她想了许久,也终于决定了要绣什么,于是捏着针在院子里专心致志地穿针引线。
不过,这专心才持续了一会儿。
很快,就趴到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她还梦到自己回到了现代,情不自禁地在梦中笑出声。
不知道得是,一双白靴缓缓出现在她面前。
陈蹊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只见趴在桌子上,脸侧的肉被挤成一团,小嘴微微张着,看起来睡得很沉。
他凑上去试探地叫了声:“姜知棠?”
没有一丝反应。
他嘴角上扬,又凑近了几分,近到她脸上的微小绒毛都清晰可见。
此时的姜知棠褪去平日的狡黠和灵动,睡得恬静安宁,像只毫无抵抗力的小猫。
他甚至能听到她轻柔的呼吸声,嘴巴翕动着,似乎在呓语。
“姜知棠。”
因为怕她这样睡着容易把手臂枕麻了,于是决定狠狠心将她唤醒。
可连声唤了几遍后,都不见得有反应,直到最后一句加大了声音,他才听到她回了一句。
“我叫姜妤……”
“……”
他忽然脸色骤变,猛地直起身子,谨慎地看了眼周围,见没有什么异样,才微微放下心来。
不过,他依然眉头紧蹙。
思来想去后,他把手中的书放在桌上,随后转身离开了。
说来也巧。
在陈蹊谨离开得下一秒后,姜知棠忽然惊醒了过来。朦胧地揉着眼睛,恍恍惚惚的。刚刚是不是有人叫她,还不小心地说了什么?
她有些害怕,如果没猜错地话,刚刚自己似乎说了一句:“我是姜妤。”
这种话要是被人听到了可就完了。不过醒来看周围无人,有些怀疑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拍了拍酸胀的手臂,打算继续绣帕子,可当她看到桌子旁边一本陌生的书时,心里顿时警报大作。
完了完了!
刚刚果然有人在这!
不会是陈蹊谨吧!
她拿起那本书随意翻看着,都是关于刺绣的。
看来,确实是陈蹊谨没错了。
姜知棠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她只希望陈蹊谨没有听到她说得什么。
谨王府外。
门口的两个守卫无语地看着姜知棠在门口踌躇不前。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打算走了进去,可一到院内又犹豫了。
陈蹊谨的院子长了很大一棵梨花,春天刚至,这些梨花就迫不及待地开满枝头,一个比一个娇艳纯白。风一吹动,这些梨花如雪一般飘落,铺在院墙上和地上,踩在上面软绵绵的。
姜知棠蹲在墙角,托着脑袋冥思苦想。
她一边用手拨弄地上的花瓣,一边想着,自己该如何不打自招地向陈蹊谨打探昨天的事。
可无论想了多少个方案,都觉得不妥。因为陈蹊谨此人本就不是好糊弄的。
想了许久,姜知棠终于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还是做缩头乌龟吧!
这件事他若是问起了,自己再编也不迟,若是他不问,那不就说明什么事也没有吗?
她自我安慰地想着,正准备踏出步子离开,身后的门吱呀一身开了。
“姜知棠。”
一声叫唤把姜知棠吓了一跳。
回过头一看,可不就是陈蹊谨屹立在那嘛。
她就像一个被抓住的小贼,心虚地说不上话。
“那个……我过来……过来看看你。”
陈蹊谨幽深地看着她许久,淡然道:“进来吧。”
“哦!”
姜知棠讷讷地应了一句,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进去后,发现陈蹊谨仍旧在捣鼓那一桌的花瓣。忽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来找他时,也是在弄这些。
不禁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陈蹊谨:“胭脂。”
“胭脂!你还会做胭脂啊!”
听到她如此激动的语气,陈蹊谨立刻面色黯然,以为她会像别的女子一样,觉得他做这些非男子所为,娘气。
可姜知棠却坐下来,看着这一道道复杂的工具,惊叹道:“好厉害。”
好厉害?
陈蹊谨微愣,看向她才发现,她的脸上根本没有自己所想的鄙夷和嘲笑。
他不确定地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姜知棠不解,“为什么要奇怪?”
“因为做胭脂本就不是男子该做的,或许,会觉得……”
第93章 试探
他的话还没说完,姜知棠就抢了去,“可我一点也不觉得啊!”
她知道他要说得是什么。
陈蹊谨怔忡地看着她,只听得她说:“对于我而言,没有人规定男人不能做女人的事,女人也不该做男人做的事。男女本无贵贱之分,又何来该不该呢?”
“你不知道,我其实特别羡慕那些心灵手巧的人,在我们那,也有男人穿裙子化妆,也有女人留短发健身。我们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做了我们不敢做的事,反而让我们更钦佩。”
“当然了,我们更歧视那些长得像男人,却不干男人事的。”
姜知棠忿忿地捏着拳头,等了许久却听不到陈蹊谨的回话,她看过去,正好撞上陈蹊谨带有晦涩不明的眼神。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
气氛突然沉默了。
姜知棠掰着指头不敢说话,心里却敲锣打鼓地哀嚎着。
直到一阵带馨香的风吹来,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她呆呆地看过去,陈蹊谨笑意盈盈的,温柔得就像春风拂面。
她不明白这个笑是什么意思,但看起来他好像并没有什么歧义。
“你笑什么……”
“我忽然觉得你真的与从前不一样了。”
姜知棠心里一咯噔,果然,该来得还是要来的。
她紧张地解释:“不是你想得那样的!我没有做犯法的事!我只是……只是……”
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穿越这个词,她急得抓耳挠腮。
陈蹊谨温和地说道:“你其实不用向我解释,我一直相信这世上有很多的可能性,所以你说什么都会信的。况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安全起见,还是把它埋在你自己心里吧!”
没想到他这么善解人意,她感动地哭了出来,恨不得抱着他痛哭流涕。
这么算起来,陈蹊谨是第一个知道她秘密的人了,而且是如此地相信她。
这种事若是换做其他人早就把她当杀人犯抓起来了吧。
其实他一早就怀疑过姜知棠的异常,也曾想过她是不是冒名顶替的,毕竟俩人的性格实在差太多了。
可逐渐相处以后,他便否决了之前的想法。
这样的女孩是不会做冒名顶替之事的。
所以,他宁愿相信那个不可能的说法。
有时候,陪伴比真相更重要。
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后,姜知棠也不藏着掖着了。
“我打算在帕子上绣只熊猫。”
“熊猫?”
“没错!”
姜知棠拿出帕子,将那个绣了只有半个头的图案指给他看。
“这是我们那的国宝,黑白相间,胖嘟嘟的,特别可爱!”
怕陈蹊谨想象不出来,她思考了一番,决定拿出纸墨画给他看。
很快,在她的大手一挥下,一只轮廓崎岖的熊猫便画好了。
陈蹊谨望着这团奇形怪状的物体,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姜知棠可不在意这些,她打算把这个帕子命名为“熊猫闹春图”。
“唔,名字倒是起的不错。”
陈蹊谨终于想到了一个优点能夸了。
兴高采烈地介绍完她的想法后,又问道:“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做胭脂呢?”
“这是我娘教给我的。”
也是支撑他们母子二人在冷宫中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我小时候与我娘住在冷宫里,冬天没有柴火取暖,我们便做些胭脂送给宫里的侍女,以此来从她们那换来一些柴火。”
有时候那些宫女拿了胭脂却不帮他们弄柴火,可即便如此,他们也只能认命。
谁让他们在宫里地位低得如同一只蝼蚁。
所以,自从娘去世后,他也依旧每年做些胭脂,毕竟这是娘留给他的东西。
这是姜知棠第一次知道了陈蹊谨以前的事,才知道原来小时候的他活得如此艰难。
“可……你们为什么会在冷宫里?”
陈蹊谨好歹也是个皇子,就算他娘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皇帝也不可能将皇室子嗣丢在冷宫里吧!
这宫斗剧里皇室子嗣不都是最重要的吗?
陈蹊谨摇了摇头,“我从出生起便在冷宫了。我娘也不愿意与我说这些,所以我至今也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啧啧啧!
姜知棠感慨道:“这个宫墙将多少人埋葬在这里,到死都飞不出去。帝王侧难伴,昔日同床共枕的人最后落得如此,令人齿冷。”
陈蹊谨见话题又沉重起来了,于是岔开话题,“听说过几日有场蹴鞠赛,你要去看看吗?”
一说到蹴鞠,姜知棠就想起了之前被陈蹊云戏弄的事,她顿时对这个蹴鞠没有好印象了。遂摇了摇头拒绝了。
陈蹊谨猜到了她拒绝的原因,笑着说:“还是去看看吧,这帕子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况且,允年可特意叫了你去。”
“陈蹊云让我去?”
这下姜知棠更不愿意了,要知道陈蹊云此人劣根性十足,指不定她去了,又想什么花招捉摸她呢!
见她如此不愿意,陈蹊谨也不强求了。
眼下姜知棠仍有件事让她困扰。那便是容缨受伤的事。
她进不去容府,看不到容缨的真实情况,心里担心。
陈蹊谨听后,替她出了个注意。
“你是说,让陈蹊云带我进容府?”
陈蹊谨点头。
比起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陈蹊云确实是比较适合。
况且,他可是在皇后送给陈蹊云选妃的图册上看到了容缨。
有陈蹊云带她进容府,一来光明正大,二来不会受容府家仆的懈怠。
姜知棠想着容缨在床上虚弱的样子,于是咬咬牙,决定去看看那场蹴鞠。
“你方才说容缨和姜校尉在南苗边境遭到了鞑靼人的围攻?”
陈蹊谨抓住了重点。
姜知棠点头,“这件事我也觉得奇怪,我大哥如此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没发现鞑靼人呢?而且,那些鞑靼人是怎么知道我大哥军营的位置的?”
陈蹊谨沉思着,这件事确实蹊跷,看来,他得去找姜知竹了解一下情况。
………
第94章 禁足
容府。
姜知棠和陈蹊云站在门口。
陈蹊云再次低头确认道:“你保证,只要我带你进容府,你就来看我的蹴鞠赛!”
姜知棠无奈扶额,“行!我保证!”
得到保证后,方才提步往容府走去。
容府的守卫认出了陈蹊云,向他行礼,陈蹊云微颔首,直接走了进去。
可门槛还没踏过去呢,就被守卫拦了下来。
“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