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倾成长期间,齐滏很少陪伴过她。
可望着她单纯的面孔,他便总以为以自己的人生经验,便可轻易地看穿她的性情。
“她不会的,她不会的,我都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陆襄莺勉强环抱着自己,不住地摇头。
齐滏最后望了她一眼,那神色中,或许有一分的同情。
但很快,他便唤了侍卫进来,将陆襄莺控制住了。
*
自出宫之后,尹却倾身骑棕马,飞也似地赶去城东。
当初在阙国宫廷中,她去过马场,宫中贵族因着生有双翅,从来少去骑马。
唯有生为普通人的却倾日日去练习,果然如今便可派上用场。
她自然知道在都城中骑马经行,太过点眼。
可眼下实在是赶不及,如若江端鹤先发现城东之事,那方才她与哲吉帝一切筹谋计划,便都失去意义。
却倾一刻不敢停步,几个时辰便到了城东。
路边走过一位大娘,却倾赶不及,随手便拦下,问道:
“大娘,可知道陈家在何处,我是他们远方的亲戚,来送些东西的。”
大娘打量着却倾周身的装束,扯着嗓子道:
“哟,陈家还有您这样的亲戚呢,果然是皇宫里头回来的,就是不一般呐。”
“大娘,”却倾从头上拔下一只发簪,并没注意自己头上散下的发丝,而直接将手上发簪放入大娘手中,复又说道:
“您看看,我眼下着急,只有这个,日后一定忘不了您。”
闻却倾声量放低,大娘便也放低了声音,指着一方,说道:
“既如此,我可得给您带到位了,请随我走吧,夫人!”
“嗳,多谢您。”
却倾笑了笑,道了声谢。
“夫人,这有什么可谢的,不过是一些个小事。”
大娘边是领着却倾,边热情洋溢着寒暄几句。
“喏,前边儿那个,便是陈二家了,我不便再与您一同了,他是从宫里头回来的,同我们不怎样熟识的。”
大娘指着一户人家,同却倾这样说道。
“好,多谢您。”
却倾打量着陈家的门户,悄悄走到大门前。
她附在木门前,轻轻扣响门上的铜环。
“请问您是?”
开门的是个身形矮小的男人,大概便是陈二。
“您是陈二么?”
却倾开口问道。
“我是,请问您是要?”
陈二点头,复又问道。
“甲光向日金鳞开。”
尹却倾忙向他说道 ,只怕再过一会子便忘却了。
陈二一听闻此言,便颤抖着,凑近却倾,轻声道:
“您,您是宫里头来的,是不是?”
“嗯,陈二哥,是宫里头的向光让我来的。”
却倾点点头,忙回答道。
“您暂且在门内等候片刻,可莫教旁人瞧见了。”
“嗳。”
却倾随着陈二,走入门中,关上门时还注意着门外可有人瞧见。
稍时,陈二便带着一只锦匣子,复又飞快地走回却倾身边。
“夫人,这个便是向光姑娘放在草民这儿。她特地说过,这是当年的贵妃齐越甯交给太后娘娘的,说是务必要给您。”
“陈二哥,我今日进宫,并没见到太后娘娘,请问她是去何处了么?”
“太后娘娘她……是被江大将军害的。”
陈二迟疑着,还是说出此事。
“什么?”
却倾瞠目结舌,虽说讶异,但心中实在也是相信陈二所言的。
“这都是向光姑娘告给草民的,除却这个,旁的草民也不知晓了。”
陈二垂下头,面上一双八字眉也下拉,满是哀戚。
“原是这样。”
却倾也垂下头。
——虽然她并不认识皇后娘娘,但总觉着能帮助齐越甯之人,绝不可能是个应该离世的恶人。
为着打个圆场,却倾便打开方才那只锦盒,从中取出一只蓝银丝编的鸟状环佩,形制虽小,却勾描的十分细致,不过却少了一半。
“这是……”
却倾张着嘴,说不出话,而是从衣间贴身处取出另一块相似的环佩。
——这是尹戴华给她的,是些时候,因着一直担心江端鹤发现此物,却倾白日都不会将其留在府上,而是放在自己贴身之处。
“看来您却是是我要找的那位了。”
陈二一见却倾此行,也十分讶异。
似是受到何事何物的感召,却倾将两只环佩比对着,合到一处。
不料却倾才一将两物接合,此物便骤然放出璀璨的蓝光。
刹那间便将却倾、陈二两人笼罩,随后整个陈家院中,也为这蓝色光彩全部覆盖。
未有几时,那乍现的蓝光,便足以使恰好望向城东之人,都清楚瞧见。
陈二从不曾见过如此情状,一时目瞪口呆。
“夫人,您!”
却倾只瞧见陈二呆然,直指向自己的脸。
她伸出手,轻轻抚过面上,竟摸到一些羽毛。
她当下便着了急,冲向院中一缸水前,直俯下身,都险些半身没入水缸中。
以水面为镜,她促然望见自己已然变得怪异的脸。
“羽毛,都是羽毛。”
却倾吓得抚上自己的脸面,那上面全是青蓝染银的鸟毛,而她的人相也半数消失,而多了许多鸟类特征。
而她的一双手,也渐渐化作翅膀。
她的翅膀上,却并不似脸面同其余身体部位那般,覆有泛银光的青蓝羽毛。
那一双形状仍在的鸟翅上,只余下半数羽毛,她所有的飞羽,都不复存在,而是留给她染血的残根。
“为什么,为什么?”
于此同时,她头脑之中,也传来剧烈的疼痛。
却倾惊得目眦欲裂,环抱着自己的脑袋,挣扎着跪倒在地。
她总觉着有无数冰冷的水流疯狂拥入自己脑中,即便如何抑制,也难以使之停下。
“夫人,夫人。”
陈二试图将她扶起,却倾却也只是一味失去理智地叫嚷,直至完全瘫倒在地。
第46章 香肩半露
“蓝色的, 光?确定是蓝色的?”
江端鹤端坐椅上,不忍捏紧了手上描金的茶盏。
温禾柒跪在他身前,解释道:
“回大将军, 臣下瞧得清楚, 那个蓝光,便是出现在城东的,绝没有错。”
“我也感觉那里不简单。”江端鹤双眼微眯,露出捕食者的骇人面貌。
不过哲吉帝一向江端鹤走来, 他便迅疾收起方才的样子,而是俯下身, 笑着向哲吉帝道:
“陛下, 时候不早了, 臣下也该走了,夫人还在等臣下呢。”
哲吉帝双目一转, 忙道:
“不行, 你先不许走, 再陪朕一会。”
随后哲吉帝便回过身, 奔跑向远处的宫人。
“啧,禾柒, 你去。”
江端鹤环抱双臂, 紧皱眉头,只得向身后的温禾柒挥挥手。
“是,大将军。”
温禾柒忙应声称是,随后便回身, 小步离开。
江端鹤自己, 则是微笑着走向哲吉帝。
“陛下,这蝈蝈您都养了许久了, 要不要再养些旁的?”
待到江端鹤终于可以回到府上之时,却倾已经在房中等候。
却倾换上当年他们方才结为连理之时,所着的一件凤仙红的浮纱齐胸襦裙。
她身上披一件金朱纱的衫衣,影影绰绰透出身形。
许是肩膀稍嫌窄了些,并搭不住丝滑的纱衣,时不时向她纤柔的胳膊上滑去,惹得香肩半露。
江端鹤方进门。
却倾正背对着他,婉身窗前,窗外轻轻析入的一道光彩,在她身上折射出别样浮彩。
那时恰有清风拂过,身上纱衣翩翩而下,那一瞬香肩半露。
连是残阳,也掩不去那身段的妖冶柔媚。
却倾似乎知道似的,略略偏过头,双手环绕,无名指纤巧勾起落在双臂上的纱衣。
指尖微微一颤,便牵着衣裳,紧紧贴着臂膀,将纱衣抚上白玉似的肩。
那右手显然有些晃动,并不能完全贴在胳膊上,添了些脆弱的媚态。
她回眸之时,半带笑意,红润饱满的唇上,点点微光闪动。
下一刻,江端鹤便出现在却倾身后,牵起她交叉环抱在肩上的双手。
他很快伸出一只手,将窗帘划过,随后便控制住却倾放在肩上的手,将她抵在窗边。
“怎么也不拉上窗帘?”
“都拉上了,还怎么看风景?”
却倾明知故问道。
“风景?你是给谁看风景?”
江端鹤将她整个人抱起,放在自己抬起的大腿上,复又将她下巴也抬起,迫使她仰头抵在冰凉的墙面。
“右手仿佛比先前好了些。”
江端鹤垂眸,端详着她似乎能够微微发力的右手。
却倾笑了笑,说道:
“许是同你待在一起久了,原本受的伤,也渐渐滋养起来。”
却倾很少用这种暧昧的字眼,更少用轻柔的声音,又是这样的语气。
她从前也不甚喜爱着这一件衣服,从来也不曾做出如此娉婷旖旎的姿态。
“滋养?那现在还没大好,是滋养的还不够么?”
江端鹤贴附在却倾耳边,轻轻吐出微温的气息。
却倾觉着耳边有些发痒,便不忍偏过头,意欲抽回左手。
不料江端鹤却扯住她的手,并不让她将手收回。
却倾仰着头,嫌累,便半搭在江端鹤肩上,面上勾出一个笑容.
她也在江端鹤耳边,向着她说道:
“江端鹤,我累,我们去床上吧。”
江端鹤却并不顺从她的话,而是固执地端正她在自己身上的坐姿。
他还要学着却倾平时的说话语调,在她耳边轻声道:
“不要,你想得美。”
却倾只觉着有千万只小手扫过自己耳廓,勾弄她鲜红欲滴的耳垂。
“好了,我真的很累,需要歇息。”
“待会再休息,该休息的时候,自然会让你好好在床上睡着的。”
江端鹤打断她的话,愈发沉重的呼吸,倾吐在她耳边。
对于却倾而言,如此更是而是隔靴搔痒般的挑逗。
“不行,我现在就要……”
江端鹤嫌却倾说的话太多,大抵是烦了,便直接吻上她搽了朱红口脂的唇。
“唔……”
却倾装腔作势地挣扎了一番,便融化在江端鹤柔软的欲海之中。
不知多久,江端鹤才终于松开却倾的唇。
那口脂大抵是在温热之下化开了,也颇染了些在江端鹤的唇上。
却倾瞧见了,朝着他血色般润红的唇,笑了起来。
“你瞧你,活像是乡下的媒婆子。”
江端鹤没说什么,面色沉下几分,便迅疾将却倾的纱衣褪下,将羊脂玉一般的两肩都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之中。
由于受到冰凉空气的刺激,尹却倾突出骨感的肩上略微泛起赤红。
却倾刚想说冷,肩膀便被冰冷的唇齿含住。
纤长的红舌从她柔嫩的皮肤上撵过,勾动拨弄,再加以吮吸。
渐渐便使那白皙的皮肤泛起更深的红色。
“疼。”
却倾别过头,意欲避开江端鹤的舔吮。
但江端鹤自然不能允许她的逃避,复又使了些力气,更要在她身上吸出鲜艳血色。
“你的牙也太尖利了些。”
却倾不满地嘟喃起来。
却倾再是如何愤懑,江端鹤也并不理会她的抱怨,只是一味忘情地在她身上留下他“折腾”过的痕迹。
却倾似乎是后悔了自己方才的举动,扬首难耐地吐息着。
与此同时,江端鹤手上也并不打算停歇,将却倾的裙琚挽至腿间。
他颀长的手指探入却倾口舌之间,在其中拨动搅弄着她不断躲避的舌尖。
一来二去的,却倾浑身已然发了软,只得任凭江端鹤掰开自己双腿,更要去玩弄另一个地界猩红的唇舌。
“嗯,不……”
却倾难抑的声音,也愈发柔媚,喘息则是逐渐剧烈,而难以平息。
他们的唇舌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再难以说出些什么。
只有暧昧的水啧声,替他们发问、回答,用独属于此时此刻的语言,与对方交谈。
她一只手还有些许的力气,抵在江端鹤坚实有力的臂膀之上,右手则只无力地搭在一边。
待到江端鹤好容易松开她的肩膀,却倾却已然失去力气地瘫在他的身上,无力反抗任何。
江端鹤见却倾神色迷离,才心满意足地抱起她,回过身,将她安放在床榻之上。
“嗯——”
却倾似乎是想让他从自己的身上离开,腰肢左右摆动,试图从他的压制和怀抱中抽身。
江端鹤自然是不会应允,紧紧压制住她的上半身,下身也要用些东西去使劲抵住。
——否则却倾便会从他身边离开,不单是离开,她还要回到不属于他的国度。
不属于他的……
为何世上总是有这样多的事物,是不属于他的。
明明将阙国土地收归铎朝,也耗费不了几年时间,可为着却倾,他不也还是一时放过了他们么?
只要却倾还在他身边,只要却倾的心还在他身上。
却倾的心……
江端鹤双眼微眯,掠食者的天性使他难抑逐渐粗暴的举动,不断在却倾身上掠取谋求,一切他所欲的,他渴求的。
那时候,他改变了却倾梦境根束中的一段,致使却倾只得往复不断地梦到自己。
与却倾相遇后的四年,确实是个漫长的时光。
江端鹤并不知道却倾曾梦到过自己几次,但从她渐渐柔情的目光和炽热的眼神之中,他也能多少看出几分,或许存在的真情。
可眼下,除却欲望,他似乎什么也看不出了。
不过他也并不再在意此事,只要她是顺服自己的,行动上是温柔以待的,有无真心,也并无半分的区别。
——至少在此时此刻,他是这样以为的。
却倾放任江端鹤所有的举动,她也默认了他在自己身上侵略夺取的权力。
如此这般,直至夜半时分。
二人身上已经濯洗洁净过了,房间中却仍残余着难以消去的腥躁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