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骞眸子闪了闪,他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当下不悦的道了一句。
“宁宸渊,你想说这个什么意思?”
宁宸渊却并不看他,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视线移到了一旁还聊得眉飞色舞的两人身上。
微微张口,宁宸渊朝着两人的方向提高了些声音,唤了一声。
“欣雪……”
一时白鹤骞瞬间紧张起来,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可宁宸渊却依旧当做没看到一般。
“欣雪,你要不要——”
“欣雪,宁宸渊说他们要走了,时间来不及了!”
抢先开了口,白鹤骞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宁宸渊这人有时候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自己与欣雪只是来送行的,怎么最后说不得还得自己一个人回去!
不干!
白鹤骞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般护食的动作像个什么,反正他就是不愿意了!
要是这妮子走了,自己找谁斗嘴去?难道真的要像自己方才嘴贱那句,国外去找他们?!
宁宸渊将视线收了回来,并未反驳,只是戏谑一般的扫了他一眼,再次端起了手中的茶盏。
这时白鹤骞才惊觉自己被人耍了,气得他一口浊气在胸中,无处发泄!
这宁宸渊平日看着跟谪仙似的,居然也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
简直太狗了!
欣雪当然不知道两人间的这等互动,闻言只觉得的确久了些,不好意思的应了声,看向姚问卿的眼神满满的不舍。
她视线扫过宁宸渊身上,心下有些计较,朝着远处的两人道了一句。
“我们俩去趟洗手间!”
拉着姚问卿,就向着贵宾室内里的洗手间去了。
宁宸渊闻言眸子闪了闪,只抬头扫了坐在椅凳上一直装自己是透明空气的曼云一眼,而后者自然是明白主子的意思,自觉的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消失在转角的方向,白鹤骞者才将视线移回来,开口炸毛。
“宁宸渊,你玩儿我!?”
这回没了顾忌,白鹤骞一把将挡在身前的椅子拉开,居高临下的望着对方,连言语间都有些咬牙切齿。
可后者只将手中的书页轻轻合上,平整的放在了桌上,没好气的扫了后者一眼,满脸无辜。
“所以喃?要我负责?那你也同我一道走便是了。”
这话一出,白鹤骞一口老血在心中了,差点没把他给气死。宁宸渊这家伙除了狗还是位茶艺大师!
本能的想要怼上去,白鹤骞却发现自己的段位根本擒不住对方。
脑海里竟然还闪过一个诡异的想法,对方这是带着满满的后宫出游,妃啊嫔啊小美人!
张了张口,硬是没能说出什么,白鹤骞甚至还想狠狠给自己两耳光,都他妈在想些什么鸟东西!
“算你狠!”白鹤骞咬牙切齿。
这平时看着道貌岸然的家伙,这斗起嘴来真是狠辣,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这是成了精了!
“承让。”
宁宸渊哪里知道对方这般腹诽,站起身将自己外套的纽扣扣好,又开始自顾自的整理起了袖口。
白鹤骞最受不了他这副一本正经精致的样子,跟只花孔雀在嘚瑟似得。翻了个白眼,也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他急需冷水洗把脸好好清醒一点,自己怎么会脑残跟这家伙斗嘴喃!
女士洗手间内,欣雪正与姚问卿洗着手,而曼云则贴在外面的走道门口,自顾自的玩着手中的一对佩刀。
欣雪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曼云,小声的问了姚问卿一句。
“你真的想清楚了,要跟他一起走啊?”
姚问卿看着镜子中的欣雪,眸子微微垂了下来,应了一声。
前世记忆的事,她谁也没有告诉,或许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可只有她知道,自己为何一定要如此执着。
“问卿,你就这么喜欢他?那他喜欢你么?也许他是想把你骗到国外去卖掉!”
闻言,姚问卿不由笑了出来,欣雪的脑回路从来都是清奇的!
“他……”
可姚问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嘴角,她的视线落在镜子里映出的身影上。
那人一身精致的西装,发丝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欣雪见对方一时没答话的人,不由有些奇怪,也将视线慢慢抬了起来,可只消一眼,她的脸色竟然一下子变得惨白!
“魏总!”
第96章
姚问卿慌忙上前拉了欣雪一把,朝着曼云那边退开,看着魏霁阳嘴角那抹温和的笑,她心底直发怵!
“你想干什么!”
姚问卿先一步吼了起来,可还未待她做出什么反应,眼前一黑,就被人敲晕了过去!
而只一墙之隔的白鹤骞敏锐的听见了动静,连忙推门闯了进来!
“啊!”
不多时,欣雪的尖叫声在洗手间内惊恐响起!
刚进贵宾室大门的宁宸渊听见这道惊叫暗道不好,连忙朝着洗手间的方向急急奔去。
一身鲜血的曼云捂住肚子狼狈的跑了出来,手中双刀只剩下了一把,握住刀的手腕还在不住的滴血!
“主子,不好了。魏霁阳把姚问卿劫走了,白少身受重伤!”
这消息如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宁宸渊头顶。
周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被抽离了一般,宁宸渊连脚心都在发凉。
“你说什么!”
宁宸渊脸色煞白,急忙朝洗手间方向跑去。
他整个注意力全放在了姚问卿身上,一时步伐竟有些虚浮,精神恍惚的似乎周围的声音无法入了脑一般,懵了!
“爷!小心呐!”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宁宸渊身后响起。
宁宸渊茫然转身,一道灰色的身影跟他正好撞了个满怀。
他一把接住对方,待发丝从她的脸颊上滑落,宁宸渊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霜朔!
此时的霜朔,心口处一把利刃已经完全戳了进去,只留下刀柄在外面。
而她的脖颈处,一道深壑的刀伤从右侧划开的她的颈动脉,大量的血顷刻间染红了她的衣服!
“霜朔!?”
见了血,宁宸渊整个眼都红了,他猛然抬眼看向眼前的人,那动手的竟然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曼云!
“啧!”
卷发极为妩媚的贴在她的耳际,她的神情已不似平日里的温婉了。此时的曼云满脸冰冷的寒光,好看的眉心蹙在了一起。
一丝不耐闪过她的眼底,极为意外自己的攻击居然失败了。
她就知道,这霜朔果然是绊脚石,一开始就该干掉她,眼下居然在这节骨眼上,还能玩一出舍身护主的戏码。
曼云把玩在手中的另一柄刀叶一点点朝着二人走了过来,宁宸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贼喊捉贼,这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曼云!”宁宸渊一声暴怒!
此时的他,想要将对方生生撕碎!
可曼云并未在意这些,连多余的话语都没有,直接朝着宁宸渊再次发起进攻。
霜朔大骇,看着对方这凶猛的来势,似乎还想做些什么。可她动了动身子除了更多的血液溢出,哪还能继续!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战术刀利落的飞来,刀尖直接插在了曼云的手腕上,阻止了她的前进。
曼云一惊,连忙避开对方的攻势。
可一回头,在外面策应的齐觅已经逼近了自己跟前!
曼云哪肯罢休,将手臂上的刀刃一把拔下,双刀握于了手中,一时两人狠厉的缠斗在了一起。
宁宸渊无暇顾及那些,他连点霜朔身上几处大穴,忙掏出锦帕压在她脖颈的伤口上。
哪怕他不断的度气到霜朔的身体里,依旧如黄泥入了大海,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霜朔张张口,言语已经艰难了。
“爷……那人不是我杀的,是曼云。她一直隐藏战力,还想要灭我口。”
宁宸渊一怔,轻轻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只是看着对方硬哽着一口气也要撑着过来告诉他真相,宁宸渊眼前出现一片雾气,眼圈都泛了红。
“爷抱歉,是霜朔太弱了。我知道自己快死了……您别伤心,能护在您身边……是我最开心的事。”
霜朔艰难的朝宁宸渊扯出了一丝笑容。
自家爷为她的离去难过了,能躺在对方怀里死去,这是霜朔从来不敢奢望的幸福。
唇齿张合着动了动,似乎还有些话想要跟对方说,可霜朔实在没有力气了。
将对方抱在怀里,宁宸渊伏下身子,将耳朵贴的近了些。
“爷,我……你……”
这话没有说完,却已用光了霜朔所有的力气。
她眸子暗了暗,脸上的笑容还僵在嘴角,抓着宁宸渊衣襟的手指一松,已经没了呼吸。
“霜朔……?”
生气的流失,如握在宁宸渊指间的水,无论用力却从来无法挽留。
霜朔,死了。
一滴眼泪顺着宁宸渊的脸颊滑落,砸碎在霜朔还是温热的脸上。
宁宸渊心脏像是被人紧紧的握了一般,疼得难受。
他知道霜朔要说些什么……
我喜欢你。
这话,她怕是藏了千年了!
宁宸渊的气度入霜朔的身体,弥留之际的魂魄总是附体不深,魂知一并入了宁宸渊的脑海,一道身影刺在宁宸渊的心头,一些记忆如开了闸的水,通通涌回了宁宸渊的记忆里。
霜朔,在丢失那段记忆里,宁宸渊曾遇到过她的前世。
那时的她有个好听的名字,素问。
【轻纱薄翼紫藤萝,不及青衣寒月中。】
这便是世人对她离教圣女素问英姿的赞美。
宁宸渊初见她时,就是一身青衣,她仿佛从未改过装束。
记忆里的场景如此时霜朔渐渐散去的生气一般,在宁宸渊的脑海里一点点溃散而开。
巍巍高阁,浩气长存。晨钟暮鼓,香火缭绕。
素问落在自己身旁,腰间配着一柄雪色的唐刀。
那时的他正处于高台,向着一位黄衫老者跪拜,似乎是在道别。
老者旁边还站着一位深紫色衣衫的师太,对方脸上含着笑意静静的望着自己。
自己在似乎与老者说着些什么,可宁宸渊的记忆里是模糊的。
他听不清,也看不清那人的脸。
之后,宁宸渊与素问走下漫长的台阶,跨上了马背率着众人亦如出征一般远去。
那他记忆的深处,那人高洁而清冽,嘴角是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正如她圣女的名头,仙姿卓然。
出了山门,一路策马疾驰,跋山涉水,披星戴月,素问一直落在自己身后一个身位的地方。
月起未央,在一处溪水边,篝火燎燃,自己与她坐在一起。
宁宸渊拿过枝丫挑着篝火,而素问在一旁静静的打坐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周围极为寂静,只剩下水流与虫鸣,山涧的风吹起一些火星带入天空。
宁宸渊看了看升腾起的星火,与天空中的星河映在了一起,他悠悠的说了一句。
“师尊不过是顽劣心性,你我那时还尚在稚童,一时胡乱配对你不必置气放在心上。”
素问轻合着眼盘膝而坐,腰际的雪色唐刀放在腿上。
这话落在素问耳中,隔了半晌,她才回了一句。
“我从未生气。”
宁宸渊将手中的树枝丢开,下去腰间的玉佩在手中细细的看着。
一身似雪的白衣,外罩一件裘皮斗篷,宁宸渊眼中的光映着星火,一阵荧月一般的跳动。
“待我们从万慈寺归来,我便禀明师尊,将你我二人的婚约解除了。”
闻言,后者猛然睁开眼,像是有些诧异对方的话语,却未作其他的动作。
素问的目光落在篝火之中,随着火焰的跳动,眼中闪过一丝难辨的寒光。
“我堂堂离教圣女,你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打发了我?似乎太不将本教放在眼里了吧!宁宸渊,你这是羞辱我么?”
宁宸渊眼角弯了弯,眸子里的光未有丝毫改变,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话。
他将手中的玉佩搁在腰间再次系好,转过头去盯着坐在一旁的素问,再次轻笑出声。
“你我从无感情,我为何要束缚你在身边?你也说你是圣女,追求者如过江之鲫。何必因为两位师尊的一句戏言,便与我绑在一起?素问,我们是朋友的。我从未看轻你,你又何必这样疾言厉色?”
哪怕他话语里的每一个字都在为她着想,可宁宸渊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不近人情的疏远。
看着眼前的人,素问的脸上再次恢复了最初的冷傲。
她眼眸眨了眨,再次闭上眼调息,言语却满是傲气下的妥协。
“若要禀明也该我来开口。你,不配。”
素问从来都是这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心如止水,秋菊傲骨。一身清冽却口是心非,愿意纵容他。
宁宸渊瞥了一眼身旁的人,非但没有生气,眼底的笑容更加温柔了。
两人相识多年,早已习惯了彼此间的相处方式,可两人从来是朋友,也只是朋友。
“好啊。”
宁宸渊点了点头,又将头转了回去,却错过了再次睁眼的素问,眼中分外落寞的神伤。
素问喜欢宁宸渊,宁宸渊从来不知道。
而一向冷傲的素问也不会轻易表达出自己的感情,哪怕在恩师看穿之时,她也依旧脸不红气不喘,以沉默应对着。
离教的教主是素问的师尊,自然是懂她心性的。
厚着脸皮同宁宸渊的师尊要了姻缘,而对方掐指算了算,只道了一声,“有终有无终无”应下了此事。
或许那时候师尊便知,宁宸渊与素问都是没有姻缘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留言,宝子们都是不说话的么……
哭嘤嘤
第97章
白鹤骞闯进了洗手间。
他还以为欣雪又遇到了狗仔什么的在偷拍,一时简直怒火中烧。
这些记者太没脸没皮了,女厕所都他妈进去拍照。
自己要是逮住了先揍个半死,再丢警局算他个治安处罚,好好关上几日教训一下。
可等他看清眼前的场景,头皮发麻,他瞬间进入了攻击状态。
欣雪被踹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半天没能发出声音。姚问卿正被魏霁阳托着,人已经不省人事了!
白鹤骞哪顾得那么多,立马掏出手中的配枪,不由分说的指向了魏霁阳。